艺术和科技:数字化时代高校师范专业舞蹈教学实践探究

孟文果

(浙江师范大学 杭州幼儿师范学院,浙江 杭州 321004)

2020年突发的新冠肺炎催生了教育体系一系列教、学、研以及管理结构的应急实践,教师需要在教育信息化、智能化的网络教学中迅速获取新技能,满足当下探索性教学的延展。高校舞蹈教学实践同样面临着传统与当下、现场与网络云、直接面授与全球数字化视域的多重冲击和创新尝试,而传统舞蹈常常发生在特定的固定空间上,对场地、设施、音效等有较大要求,同时教师与学生具有较强的沉浸式的同一空间感。但数字化时代改变并发展了舞蹈教学风格和方式,这些新的舞蹈教学风格或在形式上具有实验先锋性,或在艺术和科技融合的力量下使教学内容与主题产生一些颠覆性的舞蹈认知。进一步说,我们需要正视在数字化时代到来的当下,舞蹈教学实践在艺术和科技语境中受到的影响以及重新形塑。

一、数字化时代高校舞蹈教学实践面对的新命题

(一)舞蹈教学培养目标由传统思维启发转向内在价值尺度的挑战

教育肩负着传播人类积累的文化和科学经验的神圣职责,通过人才培养、学术研究和创造新的智力和精神资源助力及成就国家高水平竞争力和国民素养。教育的人才培养在快速发展的当下,重要的不是学到了什么,而是如何获得取得价值方向的必要学识能力(包括外在能力和心智水平),如适应变革的能力以及学会“应对变化、学习新的知识以及在不成熟的环境中保持心态平衡”的能力。在疫情当下,在线教学如何在突变的环境下保证学习的有效和高效,使学习成为创造式的教育,从而真正具备学习的能力和转向挖掘吸收知识的意愿?在教学基于“互联网+”的情况下,如何实现教学互动?如何促进教学效率和教学品质的提高?这些都是教师具体面对和亟须调整好的问题。

在舞蹈教学实践方面,也就是在选择适用于舞蹈信息传播的对象及舞蹈作品时,会要求教学更加贴近于舞蹈授受者在各自独立的空间里去唤起他们的同一空间的共同感,这需要一种探究性的舞蹈课。首先,学生大多是在家里单独上课,在数字化模式下进行基训课堂与民间舞课堂、舞蹈理论和舞蹈编创、现代舞和芭蕾舞等的教学实践,因与传统教学模式规律的不同而展现出复杂的差异及矛盾,教师需要转变教学风格并在学习过程中引导学生参与解决问题。其次,在运用数字化技术平台进行舞蹈传播时,不同学生的表现会有差异,这也给数字化时代下高校的舞蹈教学实践带来新的困扰。

(二)舞蹈教学实践从传统“知识输出”转向“数字化服务”的挑战

数字化技术及其所推动的信息技术革命,导致了数字全球化时代的到来。数字化技术意味着把原来线下的教学变为数字后再加以传输,让传输过程变得空前地简便、快捷的同时还可以确保所传输的信息能够保真、复原以及做到不在传输途中遭受多少的损失。[1]这无疑可以被视为人类信息处理和传播中的一项革命性成就。

舞蹈教学是需要学习者反馈的,没有欣赏者和没有反馈的舞蹈教学并不完整。此次疫情背景下的舞蹈教学中,如果我们把学生在线的“留言”“讨论”“点赞”视为教学中师生的一种“欣赏”和互动,教与学之间就建立了一个即时、在线的交流场域,这正是数字化环境下增生的教学特色。教育信息化是社会发展作用于教育的结果,我们仍旧需要回归到教育的本质与教学的逻辑,才不会陷入使用技术的泥沼。教育强调学生的个性化学习、协作式学习、主题学习,学习终极目的是通过大量的协同、实践活动培养学生解决现实问题和在现实中解决问题的思维与多元能力。互联网教学记录下了很多教学的瞬间,刻画了即时教与学的精神风貌,从不同侧面和角度展示了教学示范的舞姿和多面有力的表现,现场的记录也是对舞蹈教学提出的新方向。我们采取的任何教学方式都是源于对教育多些敬畏,如同我们开始敬畏生命与自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早年倡导的人生四大支柱就是:学会认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同生活、学会生存。[2]

(三)舞蹈教学实践突显了将持续接受不确定挑战的问题

高等教育正处于技术变革的异常繁荣时期,数字化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知识积累的突飞猛进推动着知识传播的方式发生颠覆性的改变,在“停课不停学”背景下,教学手段方法的变革创新将面对这持续的挑战。在线教育发挥了不受时空限制、教学方式灵活便捷以及教学资源丰富等突出优势和重要作用。数字化进程不会停止,而会以全球化方式继续延续、深化或转向,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舞蹈教学的内容、手段和评价面临持续挑战,舞蹈教学的场地、器材和空间限制面临持续挑战。

舞蹈教学实践传统模式的转化,衡量舞蹈教学过程中必然出现师生亲密感与疏离感的冲突和交织、舞蹈身体表达的自由感与规训感的冲突、舞蹈表现中愉悦感与恐惧感的交融等多种新的转型场景。艺术是通过检测其边界来重新界定其能力范围的,这是艺术的一种永恒需要,“采取了许多不同的形式,而且并不总是在一个方向上加以探索”[3]。

在全球数字化语境下的舞蹈教学实践会变得特别倚重科技的手段,艺术的表达在面对数字虚拟性中突破自由的想象,其中舞蹈风格上的个人化、表现手段的隔绝化或舞蹈情感的孤独化会被强调。数字化在线教学是对传统的面对面授课时固有的场域限制的打破,师生的现场感、共在感、亲密感及相互交流等所构成的教学氛围被毫不留情地拆解,从而激发出新的矛盾。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西方先锋舞蹈艺术家就不再拘泥于传统的舞台表演形式,而是走下舞台,走出教室,通过肢体即兴舞蹈表现对自然或空间的感知,并在强烈的视觉冲击下,启发学生用全新的眼光审视周围的空间环境,发现生命的本质,掀起了创新舞蹈的潮流。相比传统的舞蹈教学而言,数字化时代的高校舞蹈教学克服了空间局限,跨越了固定空间的表现方式,能够因地制宜地将舞蹈融入技术中。

二、围绕艺术和科技,舞蹈教学实践在创造力的挖掘上着力

在数字化语境下的舞蹈教学实践中,艺术与媒体、科技乃至生命科学的边界被不断地打破与重组,单一学科背景的艺术已不断地突破边界并与其他实践方式进行互渗,艺术实践方式被颠覆再造,面对舞蹈无法独立完成的场景出现科技和艺术共同携手创作的实践。“科技,永远为人类更好的发展而使用。积极的探讨和接受新的构造方法,一般来说,这些新的方法与那些用滥了的方法或已经衰败了的传统方法是对立的——这实际上是艺术中的一种革命。”[4]

在社会应急状态下舞蹈教学需要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数字化背景下的舞蹈教学不仅要学习运用互联网的语言,同时要遵循互联网的语汇,将传统成熟的舞蹈教学线下模式移植到线上空间,加强在线上调集、统筹舞蹈教学资源的能力,使学生和教师能在数字化技术环境下开展舞蹈教学实践。我们对于数字化语境下的舞蹈教学路径必须进行更科学的探索,制定更优的网络舞蹈教学的课程策略,如相对完善的舞蹈课程设计、良好的教与学课程协作能力、优质的学生学习协同体建构等。我们要提高信息素养,强化逻辑教育,改造教学模块,让学生通过良好的学习体验完成从知识到能力的转化,将传统教育教学方式与“互联网+”相融合。

数字化时代的高校舞蹈打破空间限制,走下舞台,走出教室与学生进行云互动。当教学突破空间,穿梭在无限距离之间时,思维也融进舞蹈成为舞蹈教学实践拥有的要素,教师及学生可以在无局限空间内移动,在舞者表演时进行数字跟踪。也许通过这样的形式,学生更能拓展地融入舞蹈体验中,感受技术所带来的震撼。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和普及是一场“教育革命”,“以数字化的形式为载体来呈现课程,以及相应的线上线下混合式教学”,可能是区别于近代与现代高等教育的分水岭。[5]

舞蹈在走下舞台、走出教室的情境下,在更加开放的能直观感受到的空间里,舞蹈在时间、空间和身体表现上有“消失、记忆、虚无”的转换,通过教与学不同的视点聚焦同一个主题,连线串起多人的时间、空间和身体的想像,藉文本、音乐、视频等,舞蹈在不一样的空间场地以自由又严谨的方式进行,既紧扣相连,又独立完整。

三、转变教师角色,以学生为中心的多元互动凸显舞蹈艺术的独特魅力

当下教育对扩展实践教学潜力的探索倾向于学生核心素质的提高以及学生学习主动性的挖掘。以学生为中心展开教学要求教师从知识传输者的角色转变为指导、辅助学生学习的“教练”角色,以调动学生的主体性为侧重点,调控好学生与教师、同伴、学习资源的互动和交流。数字化背景下教学备课需要教师建构起课程的线上学习平台和课程资源库,熟练操作线上软件工具,提前设计学生的平台听课规范并保证交流讨论顺畅。这就要求转变传统的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模式,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的新的教学趋向,注重发展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教师需要具备“互联网+”教学以及传播意识和能力的积累积淀,加之之前线下教学的丰富经验,才能迅速有序并有组织地开启疫情背景下的舞蹈教学。

舞蹈教学在正常教学的时段通过钉钉、学习通、微信、QQ等平台进入实战,使课前自主预习能力不强的学生因课上自主学习时间不充分而暴露短处,同时网络教学资源利用率低、学生课后自主复习能力弱等问题也会显现。因此,高校舞蹈教师需要通过线上教学的即时交流和积极互动疏通学生的心理困惑,以舞蹈艺术的独特魅力鼓舞师生教与学的信心和勇气,舒缓紧张焦虑的波动情绪。

数字化时代高校教学的在线教育主要是知识学习,是基础知识的掌握,线下教育是主战场,是对线上教育知识补充、解答疑问、批判与引导,契合教育课程的自身规律性。舞蹈线下课程教育是言传身教的实践,是专业学科能力的提升,通过互动参与和具身实践提升学生身体的记忆、视角拓展、身心统一等综合能力。同时,舞蹈教师要组织在线课程,完成除了现场面对面讲授之外的理念倡导、理性批判、补充性教学设计、能力提升导向的线上环节设计,实施与传统的教学场域所不同的多元化教学效果评价。智能技术满足的是人类对效率的追求,创造更多的数字化进步。但科技带来效率的同时也有网络风险以及安全和公平隐患,在线课程中出现的技术故障,可能造成普遍化的技术灾难。共享资源看似实现了教育公平,但新的教育不公平(技术壁垒与基础差异)问题也同时产生,而学生的知识和能力诉求是不同的,课程的培养目标的实施路径也应有差异。

身体是舞蹈介入教学的首要载体,身体的时间变化与所处的空间相互渗透并在其中共同构筑起特殊的动作语言,这种艺术语言是舞者身心与此时此地交融后的产物,最终形成数字化时代特殊的新艺术形态——“云舞蹈”。学生在自身熟悉的空间内,一切都依靠自己的肢体在营造的氛围内进行展示,身体将空间和时间进行重置,数字化的云舞蹈让人与人、人与空间相连。时代在发展,数字化教学中师生要大胆尝试,充分利用好这些辅助平台、软件、工具来助力课程。疫情下教学发生了新的转变,更重要的是培养了学生在突发事件下学习的习惯和能力,使之心理更趋成熟。

四、注重舞蹈表达的精神内核是舞蹈传统教学与数字化时代教学的桥梁

舞蹈通过在艺术审美与师生教学互动中生成的感性愉悦而实现教学的养成和培育,以表达艺术美育的精神内核,尤其是在当前数字化时代中,这一点显得特别重要。舞蹈教学是教师和学生在共同经历的时间和空间场域中互动,最终达成人的精神内核的需要。假定性的舞蹈时间和空间更加体现着人的精神上的真实性,舞蹈是人的情感的最高表达。高校舞蹈教学的创新是以自然的而非程式化的动作语汇去刻画形象,不在意技术的完美,不在意人的肢体舞动的动机,舞蹈的魅力注重的是精神内核的表达。

数字化时代产生的高校舞蹈,形式较为先锋,与传统舞蹈存在着一些审美差异,故而需要创新并挖掘出可以接受的形式使舞蹈更具自身的吸引力,打破时空的局限,设计演绎鲜明的主题。艺术和科技彼此影响,彼此互构,舞蹈教学实践的秩序互构与效果思考可探究构建基于教师、学生、师生关系之上的教育新业态。当前,我们正将数字化带进舞蹈里或是将舞蹈放进数字里,培养最具创造力的大学生群体,并利用先进的媒体助力其传播,将舞台、课堂权威让位给学生,使学生身临其境地互动,提高学生对现场感的兴趣,从而慢慢过渡到接受现场和数字化混合的新舞蹈空间。

在数字化时代不得不更多地依赖于科学技术平台的特殊语境下,有必要对数字化技术条件下的舞蹈教学实践问题给予更多的关注和研究,特别是更加全面和公正地分析数字化技术给舞蹈教学实践带来的作用与矛盾——既有提升效率的长处,又有打破舞蹈教学所特有的言传身教的短处,使数字全球化时代舞蹈教学实践走上健康发展的轨道。数字化时代对文化、实践、技术有所期望,高校师范专业舞蹈教学中百花齐放、生态共赢是其数字化演进中的一个注脚,一个起点,定会迸发新的理念、新的技术和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