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下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困境与策略——以陕西省回龙村为例

李泓波,邓淑红

(商洛学院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商洛 726000)

乡村振兴战略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多主体、多要素联动,人口因素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1]。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工业化和城镇化的迅速推进,城乡二元经济结构逐渐形成,为了谋求更好的生活与发展,不少农村人口进入城市,农村的常住人口逐渐减少,人口结构以“386160部队”为主,出现了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的现象,影响农业生产和农村发展。在人力资本空心化的现实背景下,如何破除人力资本瓶颈,是现阶段实施乡村振兴亟待解决的命题。

农村人力资本与农村发展一直是学术界的热点话题,相较农村劳动力转移机制在学术界已经形成共识,劳动力转移之后对农村发展带来的影响目前还缺乏系统化的研究[2],尤其是聚焦乡村振兴战略的内涵要素,剖析农村人口空心化如何影响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目前学者关注度不高。

1 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与乡村振兴的关联分析

1.1 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的内涵与影响

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不只是从数量上界定农村人口总量的多少,还涵盖人口结构与人口质量等要素。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的直接表征是农村人数总量减少,而其中又以中青年人口减少为主。在人口质量上,农村大量青壮年选择去往城市发展,致使农村发展所需的人力资本严重缺乏;老人、妇女、儿童留守问题严重;农村籍大学生不愿或无条件回乡就业,农村的发展缺乏高技术、高知识型人才,导致农村劳动力质量退化,农业现代化发展后劲不足[3]。

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对农村发展既有消极影响,又有积极影响,其中以不利影响为主。首先,直接导致农村建设主体缺乏,农村许多青壮年进入城市务工或定居,留守人口以老人和小孩为主,在进行农村建设时,缺乏有力的劳动建设主体。直接阻碍农业生产发展,农田撂荒大规模出现。其次,不利于农村教育事业的发展,家庭教育对于留守儿童来说是缺乏的,村里大规模的人口流失,使得村里缺乏了“人气”,基础教育缺乏相应的师资力量,家长努力把孩子送往师资力量更好的镇上或县城里,导致农村基础教育的载体日益衰退。第三,对农村养老带来挑战,农村青壮年的流失,老人、小孩为主要留守对象。对于年龄较大的老年群体来说,不仅自己得不到有效照顾,在照顾自己的同时还要负担照顾孙辈小孩,同时要从事一些农业生产,导致农村老年群体的生活异常的困苦。第四,造成农村基层治理问题突出,主要表现为领导干部缺乏,村民自治体系不健全,农村劳动力的大量转移,导致能够参与农村换届选举的选民基数不足。

人力资本空心化本质是农村劳动力转移的结果,劳动力转移也有积极的作用。首先,有利于提高农民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农民能在城市里找到更好的工作,从而获取更高的收益报酬;其次,有利于农村人口素质的提高,农民在城市务工的过程中深切的感受到农村与城市之间的差距,从而坚定了他们对下一代要接受更好的教育的决心;第三,有利于推动社会变迁,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过程中,使得原本的社会经济管理体制被打破,从而推动了社会的变迁[4]。

1.2 乡村振兴战略的内涵与要求

习总书记在中共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以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为总要求,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高度概括了乡村振兴战略的内涵。其中,“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目标,“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指导思想,“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总的工作思路,“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是指利用创新的思维方式去发展体制机制,从而保证乡村振兴战略的准确实施[5]。

具体的,产业兴旺是重点,必须坚持质量兴农、绿色兴农,以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加快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提高农业创新力、竞争力和全要素生产率,加快实现由农业大国向农业强国转变。生态宜居是关键,对农村突出的环境问题进行综合治理,重视农村的环境,以宜居为基本,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推动乡村自然资本加快增值,实现百姓富、生态美的统一。乡风文明是保障,注重提升农民的文化程度,加强其思想道德建立,在物质生活程度上升的保证下,村民的精神品味也要有同步的上升,坚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提升农民精神风貌,培育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不断提高乡村社会文明程度。治理有效是基础,必须把奠定好基层基础作为固本之策,建立健全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现代乡村社会治理体制,坚持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确保乡村社会充满活力、和谐有序。生活富裕是根本,对于乡村振兴战略实施效果的评价,主要是以农民的生活富裕程度为依据。充分体现发展为人民的根本宗旨,要切实解决农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要坚持人人尽责、人人享有。

1.3 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与乡村振兴的关联

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是为人民服务,也需要人民的参与。人口因素是实施战略所需的因素中最重要的一个,是社会生产行为和经济活动的根本和主体[6]。产业兴旺助力农村经济增长,农村产业的发展则是以农村劳动力为支撑。但从目前的人口现状来看,农村人口总量减少,劳动力结构也越来越不合理,农业无法规模化、产业化发展[7]。 农村人口作为乡村振兴的主要建设主体,必须充分发挥村民自治的作用,既要求村民要积极主动参与,也要求村民要具备一定的自治能力[8]。农村的中青年一般是外流群体的主要组成部分,这一群体的文化水平普遍较高,群体外流使农村自治力量减弱,导致村民自治职能的衰落。生活富裕是乡村振兴的终极目标,要努力提高村民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

2 人口因素对回龙村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影响

2.1 回龙村的人口现状

回龙村距镇政府所在地3 km,距县城28 km。共有4个村民小组,由原回龙、简池、南岭和杨岭4个村组成,截至2018年底,全村共有627户,总计1 832人。常年留守在家的人口共696人,占总人口37.9%,其他人多为常年外出务工、外出求学以及在县城定居。从性别结构来看,女性所占比例为65%左右,在年龄结构方面,0～16岁的160人,约占留守总人口的23%;17～54岁人口223人,约占留守总人口的32%;55岁及以上的人口313人,约占留守总人口的45%。从留守人口的文化素质来看,其中完全不识字或只识少量字的有362人,约占留守总人口的52%;中等文化程度有265人,约占留守总人口的38.1%;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数为69人,仅占9.9%。

2.2 回龙村乡村振兴战略实施情况

2.2.1 乡村产业发展

产业发展与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基础。农业发展应以规模化、产业化、现代化为导向,并拓展产业链增加产业增值,并使其形成一定的品牌规模。对于回龙村来说,目前在农业上仍然是一家一户守着几亩地的生产方式,同时,由于人口总量的减少、人口质量的下降,农业很难形成规模生产,无法达到现代农业的规模效益,农业产业化的发展也缺乏创新的活力。就当地特色产业来说,对于北依汉水,南屏巴山的回龙村来说,水利条件好、光照足,这里的老百姓有种桑养蚕的历史,但由于产业意识的缺乏,人口数量的持续减少,相关的专业性人才缺乏,导致一直没形成规模。

2.2.2 生态环境保护

在生态环境方面,回龙村的建设缺乏规划,不仅村里的厕所修建不规范,垃圾回收没有指定的地点和严格的标准,而且由于留守村民普遍文化水平较低,环保意识缺乏,在农业生产过程中大量使用化学肥料、农药、激素、化工农膜等产品,对土地和地下水造成了污染。而且,回龙村拥有大面积的水域覆盖,江河里面的鱼类较多,农业生产中的污染容易对江河里面的水质产生影响,对鱼类的生存环境构成威胁。

2.2.3 乡风文化建设

回龙村在乡风文化建设方面,缺乏多种形式的文体活动,适合本村建设的各类科普资料缺乏。村内留守人口以老人、小孩为主,广大村民受旧习俗、旧观念的束缚严重,思想不解放,小农经济意识色彩浓厚,不仅限制了自身的发展,而且对新事物难以接受,从而阻碍了村内经济的快速发展。村里的干部群众在乡风文化的建设上也在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同时在乡风文化的建设上要充分尊重乡村本位和农民主体地位。

2.2.4 基层治理体系

村民自治是一种让村民进行自我管理的基层民主治理方式,这符合我国农村社会的发展现状,能够有效培育农村自组织体系,增强农村自我管理能力。但就目前回龙村的人口现状来看,留守村民大多以老人、小孩为主,受政治认知程度、文化素质等因素影响,自治能力低下;外出务工人员受时间、距离、资金等因素影响,不愿回乡参与民主选举等自治活动;有能力、有精力、有水平的人才大多外出工作,都导致了村民自治基础薄弱,选出的村干部能力不足,村内事务得不到很好的处理,并且,村委会在解决村民纠纷、兴修公路、改善教育状况等工作时能够调动的人力越来越少。

2.2.5 民生建设

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效果要用农民生活富裕程度来评价。回龙村在民生的改善上,村委会、卫生室、服务大厅、文化活动广场等基础设施正处于刚投入使用的阶段,但在村民最关心的问题上,许多方面都没有得到解决。许多家长为了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会让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就去师资条件更好的镇上或者县城里上学,选择在村里学校上学的学生减少,导致村里老师的减少,老师的减少使得在外务工的家长更加不相信村里的学校,形成一个恶性的循环。对于处在江河边的回龙村来说,水资源应该是最不缺乏的,但是,本村经常出现村民需要去很远的地方挑水吃,出现这个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村里生活自来用水的基础设施不健全、覆盖面不广。

3 人力资本空心化下回龙村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困境

3.1 农业产业化发展受阻

回龙村大规模的土地出现荒芜,也印证了当前大部分人口出现了转移,留守的劳动力结构不合理。一方面,大量人口转移出去使得进行农业生产的劳动力缺乏,土地出现大规模荒芜现象。另一方面,农业劳动力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力资本的流失是以文化程度较高的青壮年人口流失为主,这不仅使得从事农业的人口数量整体减退,而且农业生产中所需的新科技无法得到广泛的推广。农业生产技术的创新和广泛使用是促进现代农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但留守人口各方面的素质与能力相对有限,无法创新生产技术并加以广泛使用,不利于第一产业生产效率的上升,现代农业发展受阻。

3.2 乡村基础教育缺失

人口的大量流失使得回龙村的基本义务教育缺失。首先,随着我国工业化、城镇化的推进,城乡差距日益凸显,回龙村许多青壮年为了寻求自身的发展,选择进城务工,人口的外出使得家庭结构变得不完整,缺乏进行相应文化知识培养的条件和环境,不合理的教育方式,不仅不利于回龙村儿童未来的就业和收入,而且不利于儿童正确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建立。同时,村里人口的大量流失,使得缺乏了“人气”,本地人才流失了,也吸引不了外面的人才进村。没有一支优秀的人民教师队伍,使得家长对村里的教育质量极度的不信任,他们会把孩子送往教育质量更好的镇上或县城里。缺乏优秀的教师和适龄的学生,回龙村的基础教育无法继续发展起来。

3.3 基层治理体系不健全

对坚持以村民自治为主的回龙村来说,要想充分发挥村民的自治职能,村民在积极参与的基础上要有一定的自治能力。然而,受教育程度较高的青壮年群体大量外流,这不仅导致能够参加选举的选民基数变小,而且外出工作的村民出于成本考虑也不会返乡参加选举。此外,就回龙村目前的人口现状来看,留守老人和儿童逐渐成为了村民自治的主体,这不利于回龙村基层管理工作的开展,因此,回龙村的村民自治面临着自治力量不足和水平削弱的两难境地。最后,随着村民的不断外流,与农民群众切身利益相关的大量事务和重大问题缺乏群众的监督,乡村事务也缺乏开放性。

4 人力资本空心化下回龙村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策略

4.1 加强土地流转

回龙村人力资本空心化现象的出现,使得其农业生产功能日益下降,且传统的小农经济生产已不适合现在的发展要求,此时,就应该寻找另外的方法去促进回龙村农业、产业的发展。加强土地流转,可以很好的实现规模化经营,回龙村成立了以回龙湾景区为主的龙头企业和烤烟、桑蚕等生产合作社,这不仅保证了村民的有效收入,而且荒废的土地以及人口得到了合理的利用。通过农地流转,一方面,将一些荒废的土地得到充分的使用,并合理利用农业科学技术,改善农业发展环境、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另一方面,各类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出现,以生产规范化保证农产品的质量。

4.2 创新教育形式

由于人口流动,许多儿童的家庭教育不健全,这对于儿童的成长是不利的,家庭的发展与孩子的成长两者之间出现矛盾,为了很好的缓和这一矛盾,就需要去寻找新的解决路径。从理论上讲,是由于家庭结构的离散引起家庭教育的缺失,因此,需要积极改善现有的教育结构,去弥补缺失的家庭教育。从实践上看,应该寻找切实可行的办法去方便留守儿童与家长之间进行沟通。首先,应该重视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教育,让留守儿童在心理上不会出现任何的偏差。其次,应该为留守儿童和父母的沟通创造便利的条件,充分利用各种现代化信息技术手段,实现留守儿童与父母定期的远程视频交流。

4.3 建立农村领军人才机制

加强农村人才扶持力度,建立农村领军人才体系有利于改善农村人口空心化下农村各方面人才的日益流失。首先,将理论知识更加丰富的农业生产专业人才与回龙村当地的农业人才进行结合,并加强对这一整体的培养。在发挥这一群体示范作用的基础上实现农业科学技术在回龙村的广泛使用。其次,提高基层管理人员的整体素质,通过自主学习和参观学习等形式,使他们更好的掌握进行农村管理的基本理念和方法,从而对回龙村的发展以及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能够提出并制定更加科学的规划方式。此外,要重视各类外来人才在回龙村发展中的作用,这一部分人拥有更高的知识程度和乐于奉献的精神,也要为其才能的施展创造一定的条件,提供广阔的平台。

4.4 统筹整合农村资源

回龙村人力资本外流主要是由于农村与城市发展差异多大。对回龙村现有的基础资源进行统筹整合,改善回龙村的发展条件,从而缩小城乡差距。这不仅可以减少回龙村人力资本外流,而且本身就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题中之义。首先,以巩固发展基础教育为主,并开展相应的成人职业教育,在关注儿童教育发展的基础上为成人素质的提高创造良好的条件。其次,改善村内的医疗卫生环境,进一步完善医疗卫生相关政策,争取缩小与乡镇以及县城之间的医疗质量差距,做到更好地保障农民的身体健康。然后,重视对人力资本的投资,回龙村要建立以培育新型农民为核心的人力资本建设体系,为农村持续发展奠定人力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