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创新型社会治理中的风险管理
2021-12-02程诗敏
程诗敏
(北京市教育资产与财务管理事务中心,北京 100011)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我们勇于面对党面临的重大风险考验和党内存在的突出问题”[1],“更加自觉地防范各种风险,坚决战胜一切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领域和自然界出现的困难和挑战”[1],“增强驾驭风险本领,健全各方面风险防控机制,善于处理各种复杂矛盾,勇于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各种艰难险阻,牢牢把握工作主动权”[1]。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指出,“全党要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深刻认识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带来的新特征新要求,深刻认识错综复杂的国际环境带来的新矛盾新挑战,增强机遇意识和风险意识……树立底线思维,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善于在危机中育先机、于变局中开新局”[2],要更加注重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挑战。
一、“风险社会”:我国社会治理的当代语境
“风险社会”这一概念是1986年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在其《风险社会》一书中首次使用的。这一理论认为随着现代化的发展,突发事件不断增多、不确定性日益增强,我们的社会已进入一个风险社会。事实上,“风险社会作为一个概念并不是历史分期意义上的,不是某个具体社会和国家发展的历史阶段,而是对目前人类所处时代特征的形象描绘”[3][4]。
贝克赋予“风险”以社会哲学的含义:“风险是个指明自然终结和传统终结的概念……风险概念表明人们创造了一种文明,以便使自己的决定将会造成的不可预见的后果具备可预见性,从而控制不可控制的事情,通过有意采取的预防性行动以及相应的制度化的措施战胜种种(发展带来的)副作用”[4]。应该说,风险社会作为现代性的后果,是人类从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过渡过程中所面临的一系列问题的现实反应。
作为一个具有普适性价值的实然判断,风险社会理论为人类呈现的绝对不是一个虚幻的理论世界,风险社会理论家们所刻画的,乃是自工业社会以来人们生存和创造的真实世界。它体现了当今人类社会发展的时代特征。从这个意义上看,风险社会已经不是一个超前的理论,而是一个已经来临的社会现实。
客观地讲,与此前的社会相比,风险社会发生了根本性质的变化。它呈现出如下诸多特征:首先,风险社会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代不可回避的现实境遇。其次,风险社会是一个普遍性的社会现象,具有全球化的特点。再次,风险社会是“人为风险”占主导地位的社会,风险是“被制造出来的风险”。最后,风险社会中的风险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因而也具有高度的复杂性特征。
就中国而言,特殊的国情使得我国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过渡以及由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过渡,在同一时空界面上交织进行。对于这一点,贝克的分析异常精辟:“随着中国与世界联系的进一步加强,国内外各种思想文化相互激荡,与西方市场经济上百年发展、完善的过程相比,中国的社会转型是‘压缩饼干’,以历史浓缩的形式,将社会转型中的各种社会问题呈现出来了,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文明冲突和文化碰撞,历史与现实、传统与现代、本土文化与西方文明多重因素交织在一起”[5]。
具体到当代中国,风险呈现出以下特征:一是国内风险与国际风险并存,中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的中央,面临的国内国际环境已发生巨大变化,面临的国内国际风险更加突出;二是网上风险与网下风险共生,科学技术的发展,使得网络安全成为这个时代新的历史课题,网上风险和网下风险往往会相互关联甚至激化恶化;三是传统风险与非传统风险交织,相比较于传统风险,中国作为后发优势国家,面临的非传统风险更多,因而具有更大的不可感知性、不确定性、全球性等一系列特征;四是政治、经济、社会、意识形态、军事等多领域风险叠加,在同一时空层面的风险叠加,客观上为中国的风险管理和社会治理带来了更大的难度。上述错综复杂的社会现状表明,中国在某种意义上讲,不仅处于“风险社会”,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是“高风险”,这是中国社会治理必须考虑的当代语境。
二、风险对我国社会治理的双重影响
风险带给人类的创伤是显而易见的。但事实上,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风险社会对人类社会的发展同样具有积极意义。“从积极的角度看,风险社会是一个人们的选择余地扩大了的社会。风险一方面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了我们所面对的各种风险——其中最大的风险是由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另一方面又使我们的注意力转向这些风险所伴生的各种机会。”[6]对我国社会治理而言,风险同样是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了挑战,也创造了机遇。
(一)风险给社会治理带来的挑战
社会治理的目标是既让社会充满活力,又要确保社会和谐有序。而“风险”从传统意义上讲,作为损失的代名词,在当代社会,由于人类对风险的管理和处置不当带来的巨大损失事件数不胜数。一定程度上讲,风险增加社会动荡、造成经济损失、带来社会恐慌等等,它给社会治理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必须清醒认识中国面临的风险挑战。我们当前面临的风险,从来源上讲,既有国际的因素,也有国内的因素;从类型上讲,既有政治、经济等传统领域的,也有社会、文化、生态环境领域的;从影响范围上讲,既有全局的,也有局部的。必须充分认知这些风险挑战,唯有清醒认识,方可在社会治理过程中更好地开展风险评估,进行科学研判,积极化解风险,直面风险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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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风险给社会治理带来的机遇
风险作为一种可能性范畴,它不仅仅意味着危险和挑战,还蕴含着机遇和创新。正如吉登斯所言:“生活在高度现代性世界里,便是生活在一种机遇与风险的世界中。”[6]风险为人类社会提供了新的发展机会。风险迫使人类社会在危机时刻激发出内在潜力,激发人类社会内在求变的动力,寻找变化的路径和方法,从而实现风险发展。
就社会治理而言,风险的存在,客观上将会促使政府改进管理,包括改善公共政策、提高公共服务等。从这个意义上讲,风险不仅是一个机遇,更多的呈现出正功能。社会治理不能简单的只看到风险损失的一面,更应该将风险视为难得的发展机遇和积极的发展机会。换句话讲,社会治理必须正视风险,同时要有意识的包容风险,利用风险,更需要善于转化风险,努力将风险转化为发展机遇,从而作为提升改进工作、完善社会治理的重要契机。
三、创新社会治理中加强风险管理的相关思考
当人类开始正视风险,风险管理便应运而生。但从当前的社会治理角度来看,风险管理已远远超越了其作为现代管理行为的“方法或工具”,风险管理不再作为管理学方面的纯粹概念,一定程度上已经发展成为考虑国家治理、社会治理的逻辑起点和基本理念。创新社会治理,需要自我关照觉醒、树立风险意识;需要加强复合治理,实现风险规避;需要共建共享共治,促进风险发展。
(一)自我观照觉醒,树立风险意识
历史唯物主义认为,意识是人脑的机能和属性,是社会的人对客观存在的主观映像,它具有社会性,也具有能动性。按照这一观点,风险意识就是社会的人对现实风险的认识和反映,是人们对社会现实中所具有的不确定性因素(风险)的一种科学认知,是人对于自身行为进行反省的一种自觉关照和积极应对。由于风险意识是一种面向未来的意识觉醒,它体现了人类自身的一种生活态度和精神气质。
创新社会治理,必须牢固树立风险意识。这里谈到的风险意识,首先是对风险本身的科学认知,治理主体必须充分正视风险,承认风险存在的客观必然性,承认当代中国“风险社会”的客观现实;其次,风险意识内在地蕴含着一种积极的风险应对态度,治理主体不是被动的适应风险,更多的是积极的利用风险、化解风险、消除风险;最后,风险意识还应该体现为自我反思意识,现代社会的风险更多的是“人为风险”,治理主体要对现代风险进行反思,进行批判和超越,实施源头治理,从而实现对未来发展道路的更好探索。
(二)加强复合治理,实现风险规避
当风险社会作为一种实然性存在,无论我们喜欢与否,承认与否,全人类都已经置身于风险社会之中。风险作为我们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已经成为我们日常生活中“作为常规的例外”。同时风险所带来的是一个共存的世界,是一个没有“外部”、没有“出口”、没有旁观者、没有“他者”存在的世界。因此,对风险的规避就成为我们共同的现实责任和时代话题。
就社会治理而言,要实现风险规避必须加强复合治理。风险复合治理,系统性是其突出特征。风险治理是一个系统性工程,这种系统性从一定意义上讲就是风险治理的复合性。加强风险复合治理,就是要在风险决策前进行全面系统的风险评估、在风险可能转化为危机前进行及时预警、风险转化为危机后及时响应并进行有效应急处置,以及危机后的恢复和秩序重建等。
(三)共建共治共享,促进风险发展
风险本质上是一个可能性范畴,它是介于安全和毁灭之间的一个中间状态,不确定性是其内在特征。风险朝着安全这个状态发展就意味着“风险发展”,因为它实现了对“毁灭”的避免和否定。从根本上讲,风险发展就是要实现人和社会对风险的现实超越。
要实现这种超越,必须创新社会治理,努力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共建共治共享的治理格局,本质上特别强调的是风险治理主体的多元化。正如十九届五中全会所指出的,要“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完善社会治理体系,健全党组织领导的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城乡基层治理体系,完善基层民主协商制度,实现政府治理同社会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2]。当然,政府治理作为社会治理中最重要的主体,没有之一,它在风险管理中的主导地位是不可替代的。风险管理,既是政府的职能,也是政府的职责;而政府风险管理的水平和效果如何直接影响到民众对政府的认同。
综上所述,从风险管理的维度来看,如果说树立风险意识是创新社会治理的前提基础,那么实现风险规避则是创新社会治理的重要举措,而促进风险发展则体现了创新社会治理的目标导向和价值追求。科学认知风险,有效规避风险,通过创新社会治理来促进社会的风险发展,不断提升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是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