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留行催乳作用研究进展

李兰兰 虎亚光 魏秀娟 贾新烨 谭建伟

甘肃省妇幼保健院，甘肃 兰州730050

王不留行（又名不留行，王不流行，王母牛，大麦牛，金剪刀草，金盞银台，麦蓝子）为石竹科植物麦蓝菜Vaccaria segetalis（Neck）Garcke的干燥成熟种子。广泛分布于亚洲、欧洲等地，我国除华南外，全国各地区都有分布。王不留行呈球形，直径约2mm，表面黑色，少数红棕色，略有光泽，有细密颗粒状突起，一侧有一凹陷的纵沟，质硬，胚乳白色，胚弯曲成环，子叶2，气微，味微涩、苦。炒王不留行呈类球形爆花状，表面白色，质松脆。始载于《神农本草经》，言其“主金疮，止血逐痛。出刺，除风痹内寒。”王不留行性味苦，平。归肝、胃经。具有活血通经，下乳消肿，利尿通淋的作用；化学成分多样，至少含有63种不同的化合物，包括三萜皂苷、环肽、黄酮类等化合物［1-2］。

1 对乳汁分泌量的影响

《本草纲目》言曰“王不留行能走血分，乃阳明冲任之药，俗有穿山甲、王不留行，妇人服了乳长流。”在传统应用中，王不留行具有显著催乳作用。给健康泌乳期荷斯坦奶牛每日添加19g王不留行水提取物，与对照组相比，在饲养22d、30d时，产奶量提高了8.44%和13.95%；增加每日王不留行添加量至38g，与对照组相比，在饲养22d、30d时，产奶量提高了7.14%和11.3%［3］，提示王不留行可能对奶牛产奶量的影响有“封顶”效应，适宜的量效关系还需进一步研究。Wistar大鼠灌服王不留行提取物200mg/（kg·d），连续14天，每天泌乳量从（1.818±0.027）g/pup增加至（10.182±0.187）g/pup［4］。王不留行水提取物（1g/mL）可增加兔泌乳量，且呈一定的量效关系，连续灌服5天后各组泌乳量均显著增加［5］。单味王不留行动物临床应用的研究较多，对哺乳期动物的泌乳量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也存在“封顶”效应。王不留行用于产妇产后缺乳多配伍当归、通草、路路通等使用，其用量一般为10～60g［6］。

2 促进泌乳的作用机制

乳汁的分泌与乳腺上皮细胞的数量、体积、活力以及细胞间信号传导密切相关，信号转导包括泌乳素介导的Jak2/Stat5细胞信号转导通路；雌激素介导的信号转导通路；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等。王不留行水提取液可显著提高奶牛乳腺上皮细胞活力以及增殖能力，促进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和cyclin D1的表达；促进乳蛋白合成信号因子p-STAT5、p100、GAS、S6K1、AKT1、GARs、p-mTOR、泌乳素受体以及雌激素受体的表达，且效果优于雌激素和泌乳素；王不留行激活或增强与雌激素相同的靶蛋白，提示王不留行具有和雌激素、泌乳素相似的作用，并在转录和翻译水平调节泌乳基因表达［7-8］。泌乳素与其受体结合，激活Jak2激酶，导致Stat5的磷酸化，激活cyclin D1，启动cyclin D1的转录［9］，而且通过改变信号转导蛋白的活性来调控cyclin D1在细胞核的募集，进而调节乳腺发育。Stat5还可能在泌乳期通过协调脂肪酸和蛋白质合成进而决定乳汁的组成。雌激素可以激活雌激素受体，促进导管的伸长；活化的雌激素受体激活PI3K/Akt信号转导通路，使3-磷酸磷脂酰肌醇（PIP3）激活Akt1并经过一系列的级联反映激活p-mTOR，最终激活其下游的S6K1促进蛋白的合成；活化的雌激素受体还可激活Src/Ras/ERK信号通路，进一步激活MAPK从而调节奶牛乳腺上皮细胞增殖；活化的雌激素受体还可能通过一系列级联反应进而激活Jak2/Stat5信号转导通路。

王不留行化学成分多样，包括三萜皂苷类、环肽类、黄酮类、香豆素类等化合物，其中环肽类成分具有雌激素样作用［10-11］。王不留行黄酮苷类成分能够促进小鼠乳腺上皮细胞中cyclin D1的表达，促进细胞增殖，并通过激活Jak2-stat5信号通路β-酪蛋白基因的表达；但皂苷类成分对小鼠乳腺上皮细胞的增殖有抑制作用，这两种成分如何协同发挥作用有待进一步研究；香豆素类成分对小鼠乳腺上皮细胞的增殖和β-酪蛋白的表达均无明显作用［12］。王不留行催乳作用主要与黄酮类、环肽类及皂苷类成分等相关，通过促进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和cyclin D1、乳蛋白合成信号因子、泌乳素受体以及雌激素受体的表达促进泌乳。

3 对乳汁成分的影响

乳蛋白、乳糖和乳脂是构成乳汁的主要成分，普通牛乳中乳蛋白、乳脂肪和乳糖的含量分别为3.2%、3.9%和4.6%。乳蛋白主要由酪蛋白和乳清蛋白组成，β-乳球蛋白是乳清蛋白的主要蛋白，一定程度上反映乳腺上皮细胞的泌乳能力。乳蛋白的来源有两个：一是由乳腺从头合成，如酪蛋白、β-乳球蛋白等，这一部分蛋白是乳腺所特有的；二是来自血液中的蛋白质，主要有免疫蛋白和血浆蛋白等。乳糖含量可体现乳腺上皮细胞泌乳量的高低。通过考察乳汁乳蛋白、乳糖和乳脂的改变可评价王不留行对乳汁成分的影响。高学军等［13］研究显示，连续注射王不留行提取单体邻苯二甲酸二丁酯，5d后奶牛的泌乳能力提高，其中泌乳量增加了17.82%，乳脂率增加了6.39%，乳糖增加了6.97%，乳蛋白和非脂固形物变化不明显。李楠等［14］研究显示，王不留行2mg/mL（生药浓度）时，β-酪蛋白的表达和乳糖分泌量达最高值。王不留行增乳活性单体成分邻苯二甲酸二丁酯对可显著提高β-酪蛋白的表达以及乳糖的分泌［2］。郭玉新［3］研究显示，与对照组相（n=8）比，试验组［低剂量组（n=8）：5.7g/（d·头），中剂量组（n=8）19g/（d·头），高剂量组（n=8）38g/（d·头）］乳汁乳蛋白和乳脂率差异不显著，各个试验组乳糖含量随着时间延长均有提高，但差异不显著。王芳芳等［15］研究了王不留行黄酮苷对哺乳母猪乳汁成分的影响，结果提示，饲粮添加王不留行黄酮苷对初乳和常乳中乳脂肪、乳糖及乳蛋白含量无显著影响，初乳中乳脂肪含量高于对照组，但初乳和常乳中胰岛素样生长因子Ⅰ含量高于对照组。在6～36h的观察时间内，王不留行活性单体邻苯二甲酸二丁酯组乳腺上皮细胞中乳糖含量显著高于对照组，随着药物作用时间的延长，乳糖表达量在48h后较对照组不显著［16］。目前王不留行对乳汁成分的影响研究结果并不一致，可能与王不留行的提取部位不同有关。单体邻苯二甲酸二丁酯在用药初期可提高乳糖的分泌量，用药2天后乳糖恢复至用药前；水提取液可提高乳汁β-酪蛋白的表达和乳糖分泌量；黄酮苷初乳和常乳的主要成分无显著影响。另外，已有研究的入组数量均较少，王不留行各提取部位对乳汁成分的影响还需进一步的大样本研究。

4 对血液指标的影响

有研究发现［3，17］，王不留行提取物对奶牛血液生化指标的影响不显著；与对照组相比，低剂量组泌乳素和生长激素水平有所提高，中剂量组和高剂量组泌乳素和生长激素水平均显著提高。大鼠灌服王不留行100mg/kg提取液两周后血清、乳腺和脑垂体中泌乳素含量与对照组之间存在显著差异［4］。王不留行黄酮苷（0.2g/kg）连续饲喂哺乳母猪21d，与对照组相比，第1、10天血清雌激素含量无明显差异，第21天血清雌激素含量高于对照组，第1、21天血清中生长激素含量高于对照组［15］。王不留行对血液生化指标无显著影响，中、高剂量时可显著提高泌乳素和生长激素水平，对雌激素的影响可能与用药疗程相关。

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SH-Px）是机体细胞内清除自由基的主要内源抗氧化物酶。丙二醛（MDA）是各种氧自由基损伤机体的重要指标。王不留行黄酮苷可显著升高血清中GSH-Px活性，降低MDA含量［15］，这可能与王不留行中含有多羟基酚类有关，其可与自由基结合，抑制自由基的产生，终止自由基连锁反应。奶牛日粮中添加王不留行提取物有提高泌乳中期奶牛血清中IgA水平的趋势，对IgG和IgM无影响［3］。

综上所述，王不留行可显著增加泌乳量，潜在机制与其促进乳腺上皮细胞增殖、促进乳腺上皮细胞内部超微结构重塑、促进乳腺上皮细胞吸收细胞外游离氨基酸有关，可显著影响血清激素水平，不影响血液生化指标。另外，王不留行有助于机体自由基的清除，提高IgA水平。不同提取部位对乳汁成分的影响有待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