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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蒋韵作品中女性形象的文化价值

2021-11-30刘媛媛

关键词:现实作家

刘媛媛

(太原学院文旅系,山西 太原 223300)

蒋韵新作《你好,安娜》出版后,大获好评,登上各种好书榜,得到读者的喜爱。笔者在第一时间看完此书,熟悉的故事背景和人物,熟悉的蒋韵文字特有的氛围,一如既往地打动人心,让灵魂从喧嚣的现实逃逸到一个只属于蒋韵的诗情忧伤的文学天地。但是,坦率地说,尽管《你好,安娜》备受好评,也得到圈内专业的高度评价,笔者却不认为它有超越性。有评论家认为蒋韵的这部小说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比如故事的多线结构,比如人物设置上的变化等等,然而,笔者还是觉得这部作品延续了蒋韵一贯的风格,从人物形象到语言风格。我们总希望一个作家能超越自己,下一部作品有颠覆性变化,给我们以惊喜,但实际上很难,这不是能力问题。一个作家的精神风貌和生活经历决定了他的价值取向和审美情趣,也决定了他作品的风格,要想有根本性改变很难。因此,一个作家能形成自己特有的风格,有个性特质的辨识度,并能保持一贯的创作水准,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蒋韵的意义恰恰在于,她为我们奉献了一组十分特殊而珍贵的文学形象——这是一些很特别的女子,她们有共同的精神特质,有相似的情感命运,她们形成一种言说,对女性,对爱情,对生命,给我们一种不同以往的诠释,既古典又现代,既传统又西方,既崇高又卑微。在我们这样务实而又现实的国度里,她们却心怀浪漫的想象,并为之奋不顾身。她们不仅是人群里的少数,也是当代文学形象谱系里的孤例,她们只属于蒋韵。

一、绝无仅有的“一茬人”

李国涛先生曾经这样说过,不论蒋韵个人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实际上,她在做着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塑造她那一茬人的文学形象。出生于1954年的蒋韵,和她的同龄人赶上了一个空前绝后的时代,在这种特定的大时代里,个体命运既有无法逃脱的相同轨迹,又有千差万别他人无法觉察的区别。蒋韵的幸运在于,她出生于城市知识分子家庭,父母有着较高的文化修养,从医的父母不仅给了她温馨的家庭氛围,还培养了她对书籍的热爱,她父亲喜欢文学,在父亲的熏陶下,蒋韵也读了不少的文学作品,这无疑成为她的文学启蒙之旅。与同龄人相比,蒋韵拥有一个幸福美好的童年。蒋韵自己也认为“这是一段美好的记忆,是诗意、是光亮”。[1]法国作家弗朗索瓦·莫里亚克说:“艺术家在童年时代储备了大量的面貌、身影和话语,某一形象、某一话语、某一段故事使他感动……而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这些都在悄悄地激动着、活动着,在特定的时刻会突然冒出来。”[2]因此,我们能看到蒋韵作品的主色调是温暖的,始终洋溢着诗意和希望,哪怕是罪与罚,在她的笔下都不是凌厉冷酷,而是以隐忍温情呈现。比她小一岁的莫言和与她同龄的王安忆,则分别呈现了农村贫瘠生活中对饥饿的深度体验,和对上海弄堂风花雪月的细微观察,这无一不是个人经验的反射。正如谢有顺所说的“大凡深度参与了一个时代的文学演变的作家,他的作品中一定有着个人内心印痕和时代体验”。[3]也正因为如此,蒋韵为我们提供了与其他作家完全不同的文学形象,她作品的背景和人物,虽然都以现实主义的手法呈现,但却给我们以超离和逸出之感。相比之下,王安忆坚持彻底写实的路线,莫言是现实的魔幻,蒋韵则走向现实底色下的浪漫。蒋韵更擅长写女性,她的女性们并不骇世惊俗,表面上很安静、很妥帖地混迹于人群,是庸常生活里很普通的人;但她们的内心,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并因此拉开了她们与现实的距离,她们沉默而倔强地保持着内心的领地,在现实里固执地寻找和发现,一旦遇到合适的机缘,她们就爆发出飞蛾扑火般的热烈和勇气,哪怕付出任何代价甚至生命,都毫不犹豫、奋不顾身。这些女性超越了物质生存层面的困扰,对美与爱有宗教般的憧憬和向往,又有圣徒一样的忠诚和决绝,她们属于人群里稀少的具有浪漫情怀的人,抑或是不切实际的人,这在一向有写实传统的中国文学中,不是一个讨喜的方向。傅书华先生就指出:“蒋韵的小说,是以个体生命为价值本位的浪漫主义的小说,但文坛对其的评价,却常常是以社会价值本位、历史价值本位为标准来评价她的小说成就的高下,当你用社会价值本位、历史价值本位来评价她的小说时,你就会觉得她的小说,尽管从这一角度、这一标准评价,也很有特点,但却怎么也比不上那些以社会价值、历史价值作本位的小说厚重,特色更为鲜明突出,这也是她的小说,在种种文学主潮中不占主要位置的原因之一。”[4]蒋韵常用“孤魂野鬼”来形容自己在文坛的处境,但这并不是她的自怨自艾或者自我标高,而是一个作家对自我创作的清醒意识。我们纵向看她的创作,她是很坚定地坚持了自己的方向,没有跟随各种“风口”、“潮流”,她像她作品里那些倔强的女主人公一样,执着于内心对文学的忠诚,保持了作品的一贯风格。实际上,蒋韵的作品从来不缺乏读者,也不缺乏研究者,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作家保持自己的风格不一定就失去读者。

童年经验固然成为蒋韵作品的底色,但大时代的风云变幻在这种底色上增加了斑驳凌乱。在个体的成长过程中,童年到少年,从心理学意义上来说,也具有折转性质,是从无意识到个体觉醒的过程。如果在这个阶段外界介入大,其影响是不可估量的。许多研究者注意到了蒋韵作品中“十四岁”这样一个节点,十二岁是一般心理学意义上童年和少年的分界点,蒋韵的十二岁是1966年,这一年历史性事件的爆发,改写了蒋韵及其同龄人的命运。在蒋韵的一些访谈中她回答关于十四岁的提问,含蓄地说她在这一年成为了一个少女,这一阶段生理与心理的剧烈变化,给作家留下了永不磨灭的记忆。一方面,现实中颠覆性的冲击和个人生活的巨大变化,让少女蒋韵迷茫困惑;另一方面,书籍带来陌生世界充满光明的指引又让她莫名激动神往。在《隐秘盛开》中,作者借人物之口道出了少年成长的顿悟:“这一天是一个分水岭。这一天之前,是混沌的、黑暗的、荒芜的,犹如没有文明痕迹的史前时期;而这一天之后,生活被火光照亮了,有了意义。”[5](P52)那么,是什么促成了这样的分界?有人的因素,如竖笛姐姐对少女潘红霞的意义,但更多的因素是书籍。在蒋韵的众多作品里,主人公都有一个几乎相同的经历:特殊时期里的秘密阅读。《隐秘盛开》里的潘红霞、《琉璃》里的海棠、《你好,安娜》里的安娜、素心等。这种非正常轨迹的阅读,因为其压抑禁忌,反而强调了某种神圣和崇高,书本的意义被强化和扩大,变成了精神上的皈依信仰。“人性、爱、善与美,就这样,启蒙着那些热爱读书的孩子和青年,让他们睁开了心灵的眼睛,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审视现实,审视生命。”[6]这些人物因为获得了与现实截然不同的精神指引,所以就有了超越现实的内心力量和勇气,他们的身体在现实里,但精神和灵魂却超脱之外,并以此作为对抗外界的强大武器,他们在行为上就有了与现实格格不入的背离,也成为蒋韵笔下人物的鲜明烙印。如果说理想主义是蒋韵这“一茬人”的精神特质,那么,蒋韵的理想主义就是从社会和集体里剥离出来,转向了个体的精神追求。笔者姑且称之为“精神圣徒”。

二、“精神圣徒”“宗教感”的源头

笔者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蒋韵。笔者认为蒋韵的这些人物其实延续了中国传统文化里的仁义、刚正、忠贞、一诺千金,她们对爱情和人生的选择基本沿着这样的精神纬度进行,但蒋韵不认同这个观点,她自陈除了《心爱的树》里的大先生,是想写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君子和“士”以外,她本意没有想写传统文化中的忠贞等,她笔下人物的忠贞和决绝,更接近宗教感,而这点恰恰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所没有的。这样的回答,让笔者深思很久,颇感疑惑。从古到今,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宗教从来不是主流,中国人是没有宗教信仰的,即便有,也是基于现世回报兑现的祈愿。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后,破除迷信,解放思想,连民间的宗教都不存在了,蒋韵人物的这种“宗教感”来自何方?答案只能从文本里寻找。

作家的生活经历作为直接经验固然十分重要,但阅读的引领作用更为宽广和博大。纵观蒋韵的作品,我们不难发现俄罗斯文学对作家文学审美的影响。从《隐秘盛开》到《你好,安娜》,其人物精神特质上有共性的作品,还可以排列出《琉璃》《行走的年代》《晚祷》《水岸云庐》等,这些作品中人物的设置各不相同,但其核心灵魂却大致相似:主人公在现实严酷的生活里,貌似平静庸常,但内心深处却隐藏着顽固的执念,或是地老天荒的一诺千金,或是舍生忘死的忠贞不渝,或是道义上的负罪自罚,她们背负着这些属于个人的秘密,如圣徒一般执着。这确实有宗教般的虔诚,如同信仰。《琉璃》里的主人公海棠,为了与刘耘生的十年之约,放弃了理想的学校,以高分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地市级大学,因为刘耘生在这里;《行走的年代》中陈香,因为热爱诗歌,献身于一个冒牌诗人;《隐秘盛开》里的潘红霞,终生爱着一个对此毫不知情的人。这三个女性,都是将爱情奉为信仰的人,她们像祭坛上的牺牲,将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她们认定的那种爱。而《晚祷》里的袁有桃和《水岸云庐》里的陈雀替,则是为内心的“罪”默默惩罚自己,袁有桃亲眼目睹她同学秦安康掉入冰窟窿而没有选择拯救,造成了同学的死亡及其家庭的毁灭,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罪恶,她选择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赎罪。陈雀替因为时代关系,在母亲遭难的时候冷漠以待,母亲自杀了,她一直觉得与自己有关,在经历了生活坎坷之后,选择在河边建造了“云庐”纪念自己的母亲,并用宽恕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这两个人将良心、信义奉为信仰,终其一生去洗涤内心。《你好,安娜》则综合了两者,有对爱情的执念,还有因此而带来的死亡和赎罪。安娜是潘红霞、海棠、陈香的化身,素心是袁有桃、陈雀替的变种。这些人物受制于时代和环境,她们的处境命运无一不是与时代息息相关,然而,她们内在的精神却表现出复杂的矛盾两极:一方面,她们秉承了时代提倡的忠诚、信义、奉献与牺牲;另一方面,又与之背道而驰,追求时代不相容的个体精神的清洁与自由,在粗粝的现实中向往诗意的罗曼蒂克。在这些不同的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主人公们有一个共同的精神通道:阅读外国文学作品。《牛虻》《静静的顿河》《安娜·卡列尼娜》《罪与罚》等等,以俄罗斯作品居多。蒋韵也承认自己受俄罗斯文学影响很大,她特别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也许是构成她人物宗教感的源头之一。俄罗斯文学特有的对苦难与人性的反刍,指向人物内心的深度思考,自我净化升华,生命悲情、罪与罚也成为蒋韵书写的母题。

本世纪初,蒋韵曾到美国爱荷华大学参加过“国际写作者计划”,她用自己的观察和体验,去感受领悟现代艺术的真实,消弭了此前因为陌生与距离产生的膜拜,对现代艺术有了新的认识和反思,“我感到了一种挣脱和自由,感觉像是来到了一片天宽地阔的原野,心里又欢腾又宁静。”[7]《隐秘盛开》《心爱的书》等中后期影响较大的作品就是在这之后诞生的。而正是这些作品,形成了她特别具有辨识度的系列人物形象。由此可见,蒋韵这一系列人物的诞生,不是单一背景下的产物,而是有鲜明的时代烙印,更是作家不断思考升华的内心世界的折射。

三、“精神圣徒”的文化意义

许多人认为蒋韵的这些女性形象具有古典精神特质,比如对爱的忠贞不二、善良、奉献,等等,其实恰恰相反,她的人物具有十分强烈的现代性,甚至是先锋性。作为一个女性作家,蒋韵从来不回避自己的性别立场,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因为性别问题在她那里根本不是问题,她笔下的女性人物似乎从来没有因为性别苦恼,因为她们一开始就以人的自觉独立存在。她们追求爱情,不是为了获得依附,而是因为她内心感受到爱的觉醒。从这个意义上说,蒋韵个人包括她笔下的女性,从一开始就摆脱了性别羁绊,确立了女性独立的作为人的观念,你能说这样的人物不具有现代性吗?《心爱的树》里,梅巧嫁给大先生是有目的的,所以梅巧背叛了儒雅温厚的大先生,天涯落魄也终不回头。有意思的是除了大先生,她笔下的男性大多以背景的形式存在,他们的面目是温和而模糊的,蒋韵从来没有抨击责怪过他们,哪怕是背弃了约定的刘耘生、假冒的诗人、改变了安娜、素心、三美命运的彭,因为在这些女性的精神系统里,具备了人类最高级的情感:高贵与尊严。这也许正是当下稀缺的,却是人性中最值得寻找的。

当然,正如之前所说的,蒋韵是为这“一茬人”发声,“我们仿佛是夹缝中的一茬人。历史的聚焦点从来没有在过我们身上。它甚至从没有为我们命名,在历史的皇皇巨著中,我们是无字的一页。”[8]她的人物毫无例外地打上了鲜明的时代印记,她们的命运总是因为时代捉弄而改变,但是发展到最后,这些人物还是按照她们自己的意愿与这个世界相对,哪怕头破血流,却依然故我。蒋韵是悲观的,她总是让她的人物怀着美好的梦想,然后在现实中梦碎一地;但她又满怀悲悯,让她们梦醒后不绝望,有勇气深埋创伤,平静如水地活下去,这似乎又是传统文化中隐忍的基因在起作用。如此看来,蒋韵创造的这些人物是很可怕的,她们都具有强大的内心力量,骨子里渗透的是人类最感性也最理性、最深情也最脆弱的高贵,这种品质或者宁折不弯,或者百转千回依然故我,可以被践踏但不能被摧毁。她们的罪与罚,其实都是一个人的事,与世界和他人无关。正如《隐秘盛开》里的潘红霞,怀抱爱情至死不渝,但与那个她爱的人无关。还有那个颇具寓意的拓女子,连具体的爱的对象都没有,但被启蒙后就生出无限向往。陈香与其说被冒牌诗人哄骗了,不如说被自己的梦想蒙蔽了;同样的,刘耘生失约海棠,并没有让海棠就此沉沦,而是一直为完成这个约定而努力。这些女性的错误在于,把某一个男性当成了爱的化身,但最终都是以错过或者放弃为结局,女性还是靠自己的力量收拾一地狼藉。袁有桃、素心们的赎罪,没有人逼迫,完全是自我的一场较量,是心中那个自我与现实沦丧的博弈,她们最终成全了自己。有人将此命名为“神性”,也不无道理。在这样的意义上,蒋韵的人物是超越时代的,她不仅仅写“这一茬人”,她写出了古往今来女性心灵深处的美好和渴求。

在我们的文化里,“中庸”是精髓,中庸之道的本意是中正平和、不偏不倚,但民间随之产生的是“妥协”,比如“韬光养晦”“退一步海阔天空”“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等等。鲁迅的《阿Q正传》之所以戳痛国人命脉,就是把那种生的“苟且”写得淋漓尽致。这种文化滋养下的国人,行为做事往往瞻前顾后,权衡利弊,三思而行。与之相反的那种壮怀激烈、义无反顾、不顾一切,就成了稀少品质,成功者被认为义士、壮举,现实中这种人往往被视为冲动莽撞、不够稳重。同样的,我们的文化里还有“信”和“义”,从古到今追求人格崇高、精神清洁也是知识分子的文化传统。蒋韵这一系列人物就是在这样的文化传统里派生出来的。当然,她们是变种,混合了西方文化里的自由浪漫,以及对个体生存意义的追求和肯定。所以她们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异类,不妥协,不苟且,不偷生,宁折不弯,宁缺毋滥,宁为玉碎。这些表面温顺、骨子里刚烈的女子们,为了守护内心的“光”,表现出令人敬畏的决绝果敢,那是一种超越世俗和灵魂相生的勇气,是人类一直向往追求的高贵境界,是真善美的极致。评论家杜学文认为,蒋韵写的是现实世界的不如意与精神世界的大救赎,回答人为什么有活下去的意义,以及怎样活的问题。她是写了生活中的曲折、悲苦,但她超于一般人的是更强调人怎样超越这种坎坷,特别是精神力量的尊贵。这是她的价值。很多人只看到或达到前者,没看到或达不到后者,就是他们弱于蒋韵的地方。这可以说是非常中肯地道出蒋韵及其笔下人物的意义。蒋韵自己也认为:“我的素心们,是稀有的存在。她们不赦免自己。她们要的,不是上帝或者一切神明的赦免或者审判,她们愿意背负着自己的罪,自己的过错,走向生命的终结。她们不宽恕自己,不原谅自己,尽管这个世界上遍地都是自我原谅、自我宽恕、自我洗白、毫无负罪感的人群。她们不允许自己加入到这样的人群之中,因为她们认为,那是灵魂的再一次堕落和犯罪。不错,她们是小众,但我认为,她们存在的意义不小。”[9]

笔者也曾问过蒋韵对人物情欲描写较少的问题,蒋韵认为她的人物不是禁欲主义者,而是对欲望有更高的需求。也许,这也是作为一个有自己风格的作家的某种坚守。现在,蒋韵和他们“那茬人”已经步入花甲之年,但我们从《你好,安娜》里依然感受到强烈的年轻气息,令人格外感动。这部交织着纯美之爱与无尽之悔的作品,是作家在经历了亲人的病痛与离世磨难后的倾情之作。读者从这部书里依然感觉到青春的美好,友情和爱情的温暖,作品的基调依然是那么清澈明净,传达给读者超越苦难的诗意和浪漫。这部作品和她前面的那些作品,构成了一道特有的文学风景,给我们当代文学人物形象长廊上增加了独一无二的女性群像。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作品和人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光彩夺目。正如作家自己用充满诗意的语言所说的那样:“于我而言,他们存在的意义,似乎就像是画中(指米勒的油画《晚祷》)漫天灿烂的晚霞里,隐隐传来的庄严和意味深长的钟声,让我灵魂静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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