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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谱系视阈下大别山精神提炼的省思

2021-11-29

关键词:大别山谱系革命

傅 敏

(皖西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六安237012)

“革命”是理解中共党史的核心概念之一,也是20世纪中国历史最重要的主题[1]。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人民开展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历史进程中,孕育形成的一系列伟大革命精神,汇聚而成的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谱系,是革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革命文化的核心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此为文化自信的源头。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四个自信”,强调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2]36。因此,研究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以下简称“革命精神”)“是事关国运兴衰、事关文化安全、事关民族精神独立性的大问题”[2]474。研究大别山精神,应当置于革命精神谱系研究的整体视域中,置于树立和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现实意义和当代价值的社会关怀中,方可有更为深入、系统的认识。

一、革命精神的类型与提炼方法

大别山精神是革命精神谱系的一员。“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是一个整体,它由若干具体的革命精神形态组成”,这就要求革命精神研究必须“既要充分尊重各个具体的革命精神形态之间的差异”,“又要加强整体研究,使多姿多彩的各个精神形态共同构成革命精神的壮丽画卷,丰富革命精神的科学内涵”[3]。

见诸报刊的革命精神已有数十种,同构了革命精神谱系,可从如下角度观其类型。

其一,从时间维度看,党领导人民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不同的历史时期,进行伟大革命和建设事业过程中形成的革命精神。如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形成的红船精神、苏区精神、井冈山精神等,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形成的抗美援朝精神、北大荒精神等。

其二,从空间维度看,党领导人民在特定区域内展开革命和建设活动中形成的革命精神,融入了区域空间内的革命和建设实践与区域性历史文化特点,如党政军民水乳交融、生死与共的沂蒙精神,爱国、奋斗、团结、奉献的红岩精神,保卫祖国、血战到底的太行精神,一往无前、克难攻坚的浦东精神等。

其三,从历史转折维度看,在中国革命和建设进程中发挥起承转合的关键性作用的革命精神。如堪称“中国革命精神之源”的红船精神[4],解决了大革命失败后的关键时刻革命该往何处去的井冈山精神,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实现了伟大转折重现革命新生的长征精神,对党的建设和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建设产生深远影响的古田会议精神[5],党全面开展城市工作前的关键时刻以“两个务必”为核心的西柏坡精神,冲破重大历史惯性敢闯敢试的小岗精神和特区精神等。

其四,从群体性维度看,以人物或先进集体为核心形成一系列体现中国共产党人优秀精神价值的典型。如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白求恩精神[6],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雷锋精神[7],永不言弃、团结一心、勇于拼搏的女排精神[8],习近平总书记2019年新年贺词中提到的南仁东等新时代的英雄精神[9],党领导全国人民奋勇抗击疫情的抗疫精神等。

在数十种革命精神谱系中,得到系统阐释、影响力较大的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三山一坡”精神[10]。考诸革命精神的提炼,有一些值得关注的方法。

一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群众观和实事求是思想路线。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坚持马克思主义群众观和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是党领导人民在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史进程中不断取得成功的关键。党群关系视角是所有革命精神的共同关注,即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无论是革命战争年代形成的革命精神,还是和平建设年代形成的革命精神,无论是人物精神,还是群体精神,无一不是党对群众整体利益的追求,又无一不是在党的领导下集聚了群体的智慧和力量而形成。在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事业的历史进程中,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和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固然最为重要,但是每到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关键时刻,党领导人民屡屡将事业转危为安,开创出不朽伟业,终是离不开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工作方法。因此,在党的革命精神谱系中,无论何时、何区域、何事件、何人物为核心形成的精神,若想更科学地提炼,必然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群众观和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这也是革命精神提炼的基本立场。

二是兼顾革命精神的整体性与具体精神的特殊性。无论哪种革命精神都是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中国人民在开展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发展的过程中,坚定为了中华民族解放、人民共同富裕,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理想信念,不断突破人类心理与生理极限,而形成的激励人心的伟大精神。因此,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大别山精神等革命精神,都有基本的共同点。然而,之所以各有其精神定义,也因为这些革命精神各具差异和特性,皆有其核心的精神品质。如井冈山精神最核心的精神品质是革命的首创精神。因为要解决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究竟向何处去的问题,是照搬苏俄经验继续走城市革命的道路,还是结合中国具体社会现实和革命实际,开创出新的革命道路,这是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人对中国革命的最伟大的贡献,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中心内容。延安精神最核心的精神品质是实事求是。它是在总结王明教条主义给革命事业造成极大危害的惨痛教训之后提出来的,既是毛泽东思想科学体系中最根本的原则和精髓,也是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坚持至今的最重要的精神品质。

三是关照革命精神的历史前后延承性。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是中国历史文化的产物,人的思想与行为方式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只有从中国传统文化的角度理解与把握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也是其区别于其他国家无产阶级革命精神的缘由[11],才能充分把握革命精神的民族性特质。中国特定区域形成的革命精神更是要深入考虑特定区域历史文化的韧性影响,这是革命精神个性特质不容忽视的精神源头。如沂蒙精神与大别山精神,它的各自特质就一定来源于其所处不同区域的文化脉络和人的思与行的惯性。另一个层面而言,有影响力的革命精神,往往都兼顾了中国革命与建设时期,思想与精神脉络的承续,其精神的意蕴厚度与历史跨度关联紧密。如长征精神若是不能结合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尤其是当下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发展面临的诸多需要攻坚克难的挑战,就难以体现新时代特征的长征精神,那么,这一精神的厚度和持久影响力势将严重削弱。

四是呼应革命精神的时代性。这里所说的时代性有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从革命精神的形成过程来讲。上述革命精神,都是在特定的时空条件下形成,脱离了当时的时空情境和历史条件,便无法理解革命精神的精髓和特质。如西柏坡精神,若不置于中国共产党人长期工作和生活于落后贫苦的农村,党员、干部、士兵的主要来源背景均出自农村,突然面对工作和生活情境切换为相对繁华的城市,面临管理城市的工作任务压力和种种精神变质的诱惑,产生巨大的群体心理冲击和裂变;若不置于更宽广的历史视野,看到中国历史上因这种切换不顺利而被历史淘汰的政治军事集团不胜枚举,便不能切准西柏坡精神的精髓和魅力。另一个层面是从革命精神的传承来讲,若不注意革命精神存续在时空上的延展性,革命精神的提炼不能回应现实社会的关注与精神需求,便不能产生其本应发挥的社会价值,所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没有时代精神的融入与发展,任何一种革命精神,都很难产生持久性的社会影响,势必在中国共产党的革命精神谱系中渐褪色彩。

二、大别山精神提炼的现状

革命精神谱系中的每一种精神都是“自成体系,有自身产生的历史条件、时空背景,有明确的内涵和鲜明的特征”,需要“充分尊重各个具体的革命精神形态之间的差异,发挥不同革命精神形态在不同时期面向不同群体的激励作用”[3]。

1930年6月形成的以大别山为中心的鄂豫皖苏区,地位和规模都仅次于中央苏区,拥有全国一半的将军县,十居其五。以此观之,与其他备受关注的革命精神,如“三山一坡”精神相较,大别山精神的研究成果数量甚为稀少且表述浅层,是为革命精神整体研究的重大缺失。十八大后,随着习近平总书记先后两次考察大别山区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关于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和大别山精神的研究热度方才有所提升。从文献数量看,以“大别山精神”为主题的文献在2016年突破了两位数,2017年更是较前一年翻倍增长。

从大别山精神提炼的内容层面看。其中既有宏观全局性的提炼,也有特定时间和视角范域下的内容提炼。宏观全局性提炼,如石仲泉将其概括为24个字,即“坚守信念、对党忠诚,胸怀全局、甘于奉献,依靠群众、团结奋斗,不畏艰苦、勇当前锋”[12]。李新安认为“坚贞忠诚,永跟党走,一心为民,牺牲奉献”是大别山红色基因的科学内涵[13]。胡遵远将大别山精神概括为“坚贞忠诚、牺牲奉献、永跟党走”[14]。夏慧、汪季石认为,“敢为人先、勇于担当;不图名利、舍生忘死、坚守信念、百折不挠”是大别山红色文化中最精粹的精神元素[15]。最近,也有对大别山精神的简练概括者,如方城将大别山精神凝炼为8个字“朴诚勇毅,不胜不休”[16]。此外,还有特定范域下的提炼,如杨文超以抗战歌谣为中心,提炼大别山抗战时期的精神内涵为“矢志不渝的坚守抗战精神、胸怀大局的担当奉献精神、团结一心的抗日救国精神、勇当先锋的杀敌救国精神”[17]。

从大别山精神研究的路径和方法看。或从党史上重要领导人的言说与精神来提炼,如方城将大别山精神孕育阶段概括为“朴诚勇毅”,是从董必武的家风和校训中概括而来。田青刚提炼大别山精神中的“艰苦朴素、勤俭节约”元素,则是依据吴焕先、徐海东等大别山区孕育的红军将领事迹[18]。又或从重大的历史事件,主要是军事战争概括而来,如方城总结大别山精神的形成阶段为“不胜不休”,主要依据黄麻起义的历程。抑或从群众的牺牲视角概括,如胡遵远通过对三年游击战争中金寨贫农吴凤春事迹,大革命时期、渡江战役、治理淮河中金寨、红安、新县百姓的巨大献身事迹的描述,对大别山精神内涵加以提炼。较值得关注的是,石仲泉从大别山革命发展的历史脉络中提出“大别山的红色历史有四度辉煌”,并据此以“一度辉煌”中的黄麻起义为重点提炼“坚守信念、对党忠诚”,以“三度辉煌”的中原突围为重点提炼出“胸怀全局、甘于奉献,依靠群众、团结奋斗”,又以“四度辉煌”的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为重点提炼出“不畏艰苦、勇当前锋”[12]。

当下,大别山精神的研究群体主要由三部分构成:一是政府宣传机构从业者;二是党校、干部学院、地方党史工作者;三是高校科研教学工作者。有学者研究了大别山精神的研究者队伍,认为有深厚研究底蕴的研究者尚属罕见,这一现状严重制约了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深度[19]。

三、大别山精神提炼亟待解决的问题

“大别山精神”的学术影响力和社会影响力显然不尽如人意,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学者从表达方式的角度做了探究,认为目前“大别山精神”主要还是采用“政治话语”的表达方式居多,“学术话语”和“大众话语”的表达方式相对较少[20]。此点确属切中肯綮。换言之,即是研究中存在大量将大别山精神的学理研究与政宣研究混为一谈的现象。

大别山精神的学理研究的纯度和深度,决定其在精神谱系研究中的学术地位,也决定其社会影响力和社会价值的高低。这里既考量学者的学术坚守,也考量相关政府管理部门对学术专业精神的尊重。同时,大别山精神的学理研究又不能替代政府对大别山精神价值在社会动员、宣传中的实际运用,更不能取代政府在对特定人群,如党政干部的激励,或在特定场域中,如社区群众动员或重大节庆纪念日的仪式性表达。学者必须尊重政府和相关管理部门对学术成果的转化运用。唯有将学理的归学理,应用的归应用,方可避免跨界式的互相否定与力量消解,才能实现各方合力的相得益彰,最终实现既奠基大别山精神研究在革命精神谱系整体研究中应有的学术地位,也能充分发挥大别山精神在社会整合与群众动员中的当代社会价值。

相较井冈山精神等阐发较为充分的其他革命精神研究而言,概念的厘清、历史事件和脉络的梳理是亟需学界关注发力之处。概念是学术研究的起点。从事大别山精神研究的学者必须首先就一些重要基本的概念加以厘清。这里既有学科归属上的概念,也有具体事件、地理区域等方面的基本概念界定。从革命精神谱系研究的整体视角看,目前学界主要是运用中共党史的研究方法,辅以历史学、社会学、哲学,乃至经济学等交叉学科的研究方法。大别山精神研究虽然要实现研究方法的创新,但基本的学术共同体的研究规范还是需要遵守,在此基础之上才能深入到研究具体问题所需要的研究方法创新。而就具体的基本概念界定言,由于大别山横跨鄂豫皖三省数市,不同的历史时期行政区划多有调整,如原属河南境内的商城南部,今属安徽地界。这就造成了一些历史事件在表述时各方随意表述的现状,如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大别山地区斗争中的三大起义之一——商南起义,河南境内的学者更愿称其为商南起义,而安徽境内的学者更多称之为立夏节起义,还有将二者折中称为商南(立夏节)起义的著述。若单论回归历史情境厘定称谓,则起义的发生地为商城南部,革命者于其时也多有“商南”之谓,而当时的革命者自述文献中也多以“暴动”附于“商南”之后,是以“商南暴动”最为符合历史情境。但是,大别山精神的提炼并不简单是历史情境的复原,其要旨更在以精神传承激励后人,因此,在回归历史情境的同时,不能不考虑精神传承视角下概念的运用,“起义”一词较之“暴动”显然更为合适,不仅如此,基于育人视角,这次起义之所以成为鄂豫皖苏区形成史中的重要论述内容,不仅因其战果丰硕而为鄂豫皖苏区形成阶段的三大起义之一,也因其具有三大起义中另两次起义所不具备的特点,即此次起义因地制宜,充分利用立夏节这一当地传统节日创造性地开展革命斗争,以几乎零人员的损失获取了巨大的军事成果。这种斗争方式在新时代党领导人民对内对外仍需继续以革命精神推动各方面事业的社会现实环境下,具有十分重要的启示意义。因此,尊重历史本原的同时,兼顾此次起义对后世的重要启示意义,称之为“商南(立夏节)起义”,对于符合提炼大别山精神研究工作的旨归,尤其是呼应时代的创新精神,似更为有益。

而对比影响力较大的革命精神研究,对现实的关注和回应乏力也是大别山精神研究的瓶颈之一。不能回应社会现实关注和精神需求的学术研究是缺乏生命力的,大别山精神提炼的学术研究也必须体现时代性。中外史家都曾对此有共识性论述,陈寅恪说:“史论之作者,或有意,或无意,其发为言论之时,即已印入作者及其时代之环境背景。”[21]贝奈戴托·克罗齐曾言:“只有现在生活中的兴趣方能使人去研究过去的事实。”[22]学术界之所以研究大别山区域革命、建设、改革的历史,提炼大别山精神,归根结底是为了激励当下的国人,对于广大党员干部而言,涵养正气,提升党性修养,补精神之“钙”;对于广大群众而言,汲取历史上党群一心共克时艰的宝贵经验,有利于坚定在党的全面领导下打赢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深化改革的攻坚战的信心和毅力。这就决定了学术界的研究必须关照时代性,呼应当下的社会现实关注和精神需求。

体现时代性,并不意味着消解历史,或削足适履式地阉割历史。相反,时代性的诉求更需要研究者回归历史当时的情境,亦即在特定历史背景和时空条件下,同情地理解当事人、当时事,方能给当今受众带来真实而巨大的精神鼓舞。这是大别山区域革命、建设与改革发展史研究,也是大别山精神提炼研究的基础和核心。而目前既有相关研究中最大的问题是,对于历史脉络和重大历史事件的把握不甚清晰。基本的历史事实亟需厘清,发展脉络亟需梳理。

有学者提出国际化的研究需要[23],而就目前大别山精神研究的成果数量和深度看,此时强调为时尚早。当然,与世界文明的对话,向世界讲述生动的大别山故事,必然是每一位以学术为志业的学者的内生学术愿景与诉求。

四、大别山精神提炼的思考路径

那么,参照革命精神谱系的整体研究,尤其是较为成熟的革命精神研究看,究竟该如何思考大别山精神提炼的学术路径或者说从几个维度来思考呢?

首先,必须从革命精神的谱系维度思考大别山精神的提炼问题。大别山精神有与其他革命精神共同的特征,如若不能反映大别山精神与其他革命精神的共性特征,从哲学的高度加以概括,则丧失厕身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谱系的学理依据;同时,大别山精神也有与其他革命精神有差异的个性特征,如若不能提炼出类似“三山一坡”精神等的革命精神的核心精髓,则其在革命精神谱系中的关注度势必严重降低,对世人的精神引领的魅力势必严重削弱。

其次,可考虑从历史“中时段”的维度思考大别山精神的提炼问题。所谓中时段是借用了法国年鉴派史家布罗代尔的“长时段”理论的提法,其理论因更接近唯物史观而对中国学界的影响甚大,其中对中时段的表述为“事态”“周期”及“循环周期”性的现象,时间跨度为数十年,乃至“百年趋势”[24]。大别山精神的提炼从时间起点看,至少起始于1921年党的创立之后,因为大别山区域的地方党组织建立很早,从精神是开放与发展的角度看,其终点应该视为延至今天大别山区域的改革发展阶段,均应纳入大别山精神提炼的时间视域范畴。如此而观,当有百年,既有符合“中时段”的时间跨度,也确有可以思考其规律性特征的历史厚度。只有置于“中时段”的历史维度考察大别山区域的革命、建设与改革发展历程中,方可对大别山精神有更为全面科学的提炼。

再次,必须从文化延续性的维度思考大别山精神的提炼问题。大别山区域虽地跨鄂豫皖三省,区域内文化脉络确实不是单一性的,但若将其置于革命精神谱系下与其他革命精神的比较视角下加以考察,区域内在的地理结构、经济结构和思想结构方面仍存有高度相似性,当可作为一个相对整体的区域研究,而研究一个相对独立区域的精神文化,就必须从文化韧性的视角审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该区域人民开展革命、建设与改革发展事业之前,该区域受到何种文化圈,或者何种具体文化思想的影响,从而构成了该区域民众思想意识的独特文化心理。如此,才有可能更为深入地理解中国共产党迅速动员和整合该区域民众革命,且革命韧性强劲的缘由[25]。

最后,必须从时代传承性的维度思考大别山精神提炼的问题。大别山精神研究从这个维度而言应该至少可从两个角度加以思考。其一,是对当下社会的现实关注与时代精神的回应,即从精神研究的现实性角度思考。大别山精神研究与现实社会的问题关注越是紧密,其社会影响力也就越为强韧。其二,是对精神传承的主体受众的心理特征的回应,即从精神研究的传播学角度思考。革命精神提炼的研究虽然是面向不同的受众群体,但是最有可能对革命精神产生思想共鸣的群体,是党政干部、社区服务从业者等基层工作者,革命精神传承的主要目标群体,如青年学生,这些群体的心理也应成为革命精神提炼研究重点关照的对象。大别山精神的提炼研究概莫能外。

当然,上述种种思考路径,唯有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立场,注意群众史观的视角,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等思考方法,大别山精神提炼的研究才不会淹没在历史洪流中,若因琐碎的枝蔓而遮蔽主体的脉络,则不能真正研究粹取其精神核心与精髓。

总之,“大别山精神标识”的提炼过程,既不能无所凭依,也不能囿于过去而忽略当下,不能局限自身而忽略外部世界。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不能割断历史,不能想象突然就搬来一座政治制度上的飞来峰”[26]。革命精神的提炼又何尝不如是?革命精神的提炼并非一蹴而就,更非一夕屋中顿悟而得。唯有基于科学的研究方法,从多个维度、不同视角,不断深化研究,才有可能粹取大别山革命精神的核心精髓,还原大别山革命精神在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谱系中应有的历史地位,发挥其应有的“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为人民提供精神指引”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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