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红楼梦》中贵族世家的阶级特性

摘 要：《红楼梦》作为“世家之宝鉴”，其作者曹雪芹就出身于世家大族，贵族生活的经历成为了他创作的基础，《红楼梦》从方方面面来描绘贵族家庭的日常生活，展现了清代贵族世家的阶级特性，而这些世家大族的最终败落也离不开其阶级特性的影响。本文将从“富”和“贵”的两个角度来分析清代贵族世家的奢华靡费，从而揭示出其背后所暗藏的阶级自豪感，最后总结清代贵族世家的阶级特性。

关键词：《红楼梦》;贵族世家;礼法;阶级自豪感

《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史上空前绝后的、唯一一部真正叙写贵族世家的小说。”《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就出身于世家大族，曹家最盛时曾四次接驾康熙帝，故曹雪芹虽未出生在曹家最盛时期，却也经历了最后的繁华，贵族生活的经历正是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基础。贾府是《红楼梦》中主要描绘的贵族世家，它并不指具體的某一家族，而是清代贵族世家的融合，是共同缩影。曹雪芹通过《红楼梦》中对贾府各个方面的描写，向读者呈现清代贵族的富丽堂皇和富贵家气象，由此揭示出贵族世家的阶级特性。

一、物质上的“富”

在《红楼梦》中，贾家的住宅被称为“府”，在清代能称为“府”的皆为皇族，而皇族以外的达官贵人们只能称“宅”或“第”。由此可知，贾家乃 “钟鸣鼎食之家”，在物质生活上也是与皇宫相当，府中的吃穿用度都是皇室用品。如第四十回中写贾府库房里的软烟罗比如今上用的府纱品质都好，但这样好的软烟罗也只是用于糊窗。除此之外，贾府的物质生活也是十分奢侈。如第三十九回刘姥姥进大观园中，贾府的一顿螃蟹宴就够庄家人过一年了，贾府人却还觉得不够。这样奢靡的物质生活自然需要大量的钱财来支撑，这也是贾府逐渐亏空的缘由之一。

二、精神上的“贵”

真正的贵族世家不在于物质上的炫耀，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贵”，其核心的表现就是礼法，礼法是贵族世家的运作规矩。《红楼梦》在许多细节上都体现了对礼法的尊崇。首先在府邸位置上，宁国府居东，荣国府居西，这就体现了尊卑，宁国公作为兄长，地位比荣国公更加尊贵。其次《红楼梦》中的座位次序也是有讲究的，贾府中的座位由高到低为：炕—椅—小杌—脚踏—站立，因此座位能表现地位。如第三回林黛玉拜望贾政时，王夫人坐在炕的西边，黛玉料定东边是贾政之位，便在挨炕的椅子上坐了;第七十五回中写贾珍夫妻过荣府来，贾珍也只是坐在了近门的小杌子。贾珍作为贾家族长，在长辈面前也是毕恭毕敬，坐在小杌上，而贾琏、宝玉等只能站立，这都体现了贾府规矩森严。

贾府除了讲究身份的尊卑，还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如第十六回中写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走来，贾琏凤姐忙让吃酒，令其上炕去;第七十二回写鸳鸯坐在炕上，贾琏却不恼。赵嬷嬷作为乳母，自然是受到主子尊重，鸳鸯是贾母的大丫鬟，地位不同于一般丫鬟，也是受到年轻主子尊重。除此之外，《红楼梦》中还存在着独特的满族旗俗，也就是婆婆地位最高，未出嫁的姑娘比媳妇地位高，故也能坐着，媳妇只能站着侍奉。如第三回中写贾母吃饭之时，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傍四张空椅。最后《红楼梦》中十分看重青年的教育，大家出身的青年必定是讲规矩、守礼法、有教养的。如第五十六回贾母也笑道：“可知你我这样人家的孩子们，凭他们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毛病儿，见了外人，必是要还出正经礼数来的。”“若一味他只管没里没外，不与大人争光，凭他生的怎样，也是该打死的。”由此可见，重视礼教是贵族世家的社会共识，即使是家中的姑娘，贾母也是极重视教育的。如第三回中写迎春等姑娘，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另有四个教引嬷嬷。

贾府虽讲究礼法，但其礼法却早已是流于表面，如第七十五回写抄检大观园的第二天，尤氏对李纨道：“我们家下大小的人只会讲外面假礼假体面，究竟作出来的事都够使的了。”这便是对贾府的辛辣讽刺，表面讲究礼法，实则背地里什么勾当都做。可见，内在精神的丧失正是贾府走向败落的根本原因。

三、阶级自豪感

《红楼梦》中的贵族世家都对其阶级有着自豪感，并且嘲讽、鄙视小家。如第五十四回中写贾母对佳人才子小说的批判，认为这些小说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贾母还笑道：“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 脂砚斋也在第三回的甲戌眉批中借“庄农进京”的故事嘲讽那些并无贵族出身却妄议富贵的穷酸文人。佳人才子小说在贾母和脂砚斋看来都是非常可笑，是下层文人的胡诌。这都体现了清代社会的阶级差异，下层阶级根本无法想象上层阶级的“富”和“贵”。在第五十三回写庄头乌进孝到贾府交租，向贾珍诉苦道：“今年年成实在不好。”但贾珍却认为乌进孝故意少缴粮，皱眉道：“我算定了你至少也有五千两银子来。这够作什么的！”随后贾珍还强调：“不和你们要，找谁去！”后文中贾珍又道：“外头体面里头苦。”这段对话不仅形象刻画了上层阶级对庄农们的压榨，也说明了庄园对贾府的重要性，庄园收成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贾府的经济状况。

四、小结

《红楼梦》以贾府为舞台，巧妙、深刻地展示了当时社会贵族世家的阶级特性：物质上的“富”、精神上的“贵”、阶级自豪感。

参考文献：

[1]申明倩.从《红楼梦》中的“杌”谈清代贵族家庭日常“礼”文化[J].红楼梦学刊，2021（01）：228-242.

[2]施文斐.京旗贵族族群视域下的“脂批”与清宗室评红文字探析——兼及《红楼梦》的主旨“还原”[J].满族研究，2020（03）：82-90.

四川大学锦城学院 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