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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状况的调查与分析

2021-11-27刘向永张鑫

中国信息技术教育 2021年22期
关键词:数字媒体青少年

刘向永 张鑫

摘要:本研究借助问卷调查的方式探究现阶段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状况。在研究过程中,首先收集并梳理相关领域文献,以此构建本研究的理论框架。其次,依据理论框架编制“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状况调查问卷”,并选取一定的被试进行预测试以保证问卷的信效度。本研究以小学到高中年龄段的青少年为研究对象,共收集到来自无锡、盐城、淮安等地的1013份有效问卷,经数据统计与分析发现:①对青少年来说,数字媒体不仅是一种学习工具,也是一种娱乐消遣工具;②多数家长教养方式属于忽视冷漠型,且“反应”与“要求”占比不均衡;③家长会采取一些积极主动的教养策略来教导孩子使用数字媒体;④家长教养状况在多个因素上存在显著差异;⑤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方式、策略与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存在相关性。

关键词:家长教养;数字媒体;青少年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论文编号:1674-2117(2021)22-0079-05

家长作为引导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的关鍵性人物,其态度、行为都会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因此,笔者参考国际上经典的家长教养方式和教养策略量表,并结合我国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特点,通过多轮的预测试,最终确定了此次研究的调查问卷。在此基础上进行实际调查和数据分析,对当前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状况进行一定的阐述,以期为家长后续采取更好的教养措施指导孩子合理使用数字媒体提供参考。

● 研究问题

家庭作为青少年接触数字媒体的第一场所,在青少年数字媒体教育中担当的角色不容小觑,正如吴明兰所说,“未成年人过度接触电子产品,主要原因在成年人。一些孩子从小缺失家庭教育,家长意识不足,为了让孩子不去打扰家长,用iPad代替成为孩子的玩伴”。在已有的研究中,将家长教养划分为家长的教养态度和教养策略[1]两方面。经文献梳理后发现,关于家长数字媒体教养方式的调查研究多借助家长教养方式中成熟的分类原则(如下页图1)编制量表[2][3],调查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所采取的教养方式以及与青少年手机成瘾、网络成瘾等问题的相关研究,研究发现近四成家长的教养方式属于开明权威型,它在四种教养方式中占比最高。研究还发现,若家长对子女的关爱、指导少,倾向于采用专制权威、忽视冷漠类型的教养方式,则更容易引起青少年网络成瘾问题。

此外,部分学者对家长所采取的具体教养策略进行了归纳梳理。Youn Seounmi[4]研究发现,家长通过与子女共同讨论和共同上网的教养策略,能起到保护青少年个人信息的作用,且研究证明该策略能有效降低青少年隐私网络泄露的概率。Sonia Livingstone和Ellen J.Helsper[5]研究发现,家长对青少年网络社交表示十分焦虑,担心子女遇到诈骗和骚扰。面对这种情况,大部分家长会选择如安装网络监视软件、定期查看子女社交媒体记录、禁止使用网络社交软件等手段限制子女的网络社交活动。然而,研究结果显示,家长的“限制”策略并没有达到所希望的效果,反而使青少年更多地暴露在网络风险之中。

关于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教养的研究多集中于中国台湾或者国外,国内对相关领域的研究还较为薄弱,因此,本研究围绕我国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确定了以下3个研究问题: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方式以及教养策略的现状如何?不同背景下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方式及策略存在哪些差异?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方式、教养策略是否与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状况存在相关性?

● 研究设计

1.研究对象

本研究充分考虑到地域、学校、年级等方面的差异性,为保障此次调查样本具有代表性,选取无锡、淮安、盐城等地的中小学生(7~18周岁的未成年人)进行调查研究。本研究采用线上答题的方式,回收问卷1091份,其中有效问卷1013份,有效率达92.85%。在1013份有效问卷中,男生537人,女生476人;从年龄上来说,小学生占21.7%,初中生占31.5%,高中生占46.8%。

2.研究方法

本研究参照台湾学者李雪祯修订王钟和所编制的教养方式量表以及国外学者Peter Nikken[6]和Sonia Livingstone[7]编制的教养策略量表,编制了“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状况调查问卷”,并随机抽取无锡市中小学生进行小规模的预调查。根据预调查数据,对问卷进行修改调整,修改后的问卷用于大规模调查。调查数据主要采用Excel录入、筛选数据,SPSS 26.0处理、分析数据。

3.研究工具

(1)研究工具的维度划分

研究工具旨在调查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状况,主要包括家长教养方式和教养策略两方面,共计44道题目,具体理论框架如图2所示。在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方式上,以“要求”和“反应”两维度上所得分数的中位数(反应为3,要求为3.25)为划分依据,从而形成开明权威型(要求>3.25&反应>3)、专制权威型(要求>3.25&反应≤3)、宽松放任型(要求≤3.25&反应>3)、忽视冷漠型(要求≤3.25&反应≤3)四种教养方式;在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策略上,包含“积极主动”“共看/共享”“限制”“监督”四个方面。

(2)研究工具的有效性

本研究在信度和效度检验之前,对纳入统计的预测问卷采取极端组比较法进行项目分析,结果显示:高分组(总分排在前27%的受试者)和低分组(总分排在后27%的受试者)在各试题平均数的差异显著性均为0.000(<0.05),已达到显著水平,因此保留所有题目。采取主成分分析、最大变异法进行因素分析,最终在教养方式中萃取得到2个因素,在教养策略中萃取得到4个因素。前者KMO系数是0.900,Bartlett球形度检验的卡方值为2264.025,显著性概率值p=0.000<0.05,这些数值都说明该调查数据适合进行因素分析,转轴后2个因素可以解释的总变异量为64.779%,表明萃取后保留的因素相当理想;后者KMO系数是0.946,Bartlett球形度检验的卡方值为8066.657,显著性概率值p=0.000<0.05,适合进行因素分析,转轴后4个因素可以解释的总变异量为74.088%,表明萃取后保留的因素相当理想。根据理论假设,本研究对上述因素进行命名,其操作性定义和对应的题项数量如图3所示。调查问卷中教养方式、策略的克隆巴赫系数α为0.905、0.962,6个因子的克隆巴赫系数α分别为0.880、0.922、0.925、0.922、0.841、0.971。根据相应的检验标准,问卷的信度良好。

● 研究结果及分析

1.家长教养状况现状分析

(1)对青少年来说,数字媒体既是学习工具也是娱乐消遣工具

在调查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频率时,多数学生每周使用1~2天(39.7%)或3~4天(24.9%),并且每日使用时长普遍控制在1小时以内(30分钟以内占32.8%,30~60分钟之间占22.1%),超过半数的学生保持着较为良好的数字媒体使用习惯,在使用频率和时长上都得到很好的控制。进一步了解数字媒体使用内容发现,青少年最常使用娱乐游戏类软件,其次是学习类软件、视频影视类软件。此外,还有部分青少年会使用社交类、效率类等软件。可以看出,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目的主要集中在学习和娱乐消遣两大方面。

(2)父母教养方式多数属于忽视冷漠型,且“反应”与“要求”占比不均衡

由数据可知,有354位父亲和332位母亲教养方式属于忽视冷漠型,在四种教养方式中约占三分之一(33.86%),比例最高。對比“反应”与“要求”两个维度的均值则会发现,父母的“要求”(父:3.26;母:3.30)均高于“反应”(父:2.94;母:3.00),且母亲在两个维度上均高于父亲。可见,在家长教养方式中,父亲与母亲对子女的要求与反应存在不同,父亲对子女数字媒体使用疏于管教。

(3)家长会采取积极主动的教养策略来教导孩子使用数字媒体

家长对“积极主动”“限制”“共看/共享”“监督”四种教养策略的使用倾向程度依次降低。相比于其他几种教养策略,家长们更倾向于采取积极主动的教养策略来教导孩子使用数字媒体,如制订规则、解释缘由、给予指导等。此外,对比父母双方教养策略倾向程度均值发现,父亲在四个教养策略上均值均低于母亲。这也再次映照了上文提到的“父亲对子女数字媒体使用疏于管教”的观点,而母亲对子女数字媒体的使用更上心。

2.影响家长教养状况的差异性分析

本研究分别以子女性别、年级,家长年龄、职业、文化程度,家庭经济水平、子女数量为自变量,以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状况为因变量,使用SPSS软件进一步探查不同背景条件下,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状况的差异情况。

(1)不同子女性别背景下家长教养状况差异分析

本研究对不同性别的学生家长教养方式、教养策略进行了独立样本t检验,发现在家长教养方式中,家长“反应”维度p>0.05,“要求”维度p<0.05。学生的性别在“要求”维度上呈现显著差异,家长对男生的要求要显著高于女生,而在“反应”维度上未见显著差异。在家长教养策略中,除积极主动(父)、积极主动(母)、共看/共享(母)三个维度外,其余维度p<0.05。学生的性别在父亲的“积极主动”以及母亲的“积极主动”“共看/共享”上未见显著差异;在父亲的“共看/共享”“限制”“监督”策略以及母亲的“限制”“监督”策略上具有显著差异,且男生组显著高于女生组。

(2)不同年级的子女背景下家长教养状况差异分析

借助单因素方差分析研究不同年级(小学、初中、高中)的子女在家长教养方式、教养策略上的差异情况。不同年级的学生其家长教养方式、教养策略上p<0.05,因此,均存在显著差异。为进一步探查不同年级子女在家长教养方式、教养策略差异的来源,进行事后检验(LSD法)表明,高中组要显著低于小学组和初中组,即高中生感受到来自父母的要求与反应要明显少于小学生和初中生。随着年龄的增长,青少年的身体和心理越来越独立于父母,父母作为子女监管人的作用减弱,父母倾向于减少对子女数字媒体使用的干预。

3.家长教养方式、教养策略与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的相关分析

调查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内容发现,内容涉及范围广,主要集中在娱乐游戏、学习、视频影视和社交四个方面。不同教养背景下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内容倾向也存在不同。那么,这些因素之间是否存在着联系呢?为此研究者针对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教养方式、策略与其数字媒体使用现状之间是否存在显著相关性展开探究,借助Pearson相关系数分析法进行教养方式、策略与数字媒体使用现状的相关分析。

使用频率与“要求(父母)”“反应(母)”“监督(父母)”“限制(父母)”存在显著相关性,即家长对子女数字媒体使用的要求和期待越高时,则青少年的数字媒体使用频率越低,而母亲越关心子女的使用频率,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频率越高;在使用时长方面,除“反应(母)”外,其余层面p<0.05,且相关系数均为负值,但相关系数小于0.3,属于显著的负弱相关。[8]

家长教养方式、策略与使用内容相关性则表现为,家长“要求”与社交类、娱乐游戏类、学习类和视频影视类四项内容均存在显著相关性,家长“反应”与娱乐游戏类、学习类和视频影视类三项内容存在显著相关关系,与社交类未达到显著相关水平。而在具体正负相关上,仅学习类使用内容与家长教养方式呈正相关,其余各项使用内容均呈负相关。在使用内容上,除社交类只和“共看/共享”“监督”“限制”具有显著负弱相关外,学习类和四种策略均呈现出显著正弱相关关系,娱乐游戏类、视频影视类与四种策略均呈现出显著负弱相关关系。

● 启示与建议

数字媒体浪潮汹涌而至,何时使用、何地使用、如何有效使用、如何在虚拟世界中保持自我等问题困扰着青少年。家长作为青少年成长过程中陪伴在他们身边的人,其教养方式和策略显得尤为重要。本研究对现阶段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的教养状况进行探索,并得出以下几点启示,也提出几点建议。

1.调整家长教养方式“反应”与“要求”的比例

从整体角度来看,家长教养方式中忽视冷漠型占比高达三分之一,多数学生感受到来自家长的“反应”与“要求”不足,家长对子女的数字媒体使用既没有提出要求,也没有给予支持。此外,家长的“要求”维度均值(父:3.26;母:3.30)均高于“反应”维度(父:2.94;母:3.00),这一现象与中国式家庭传统相吻合。父母对子女除了表现出关心、关注外,也期望子女能够学有所成,对子女予以严要求,希望他们变得更加优秀。这本无可厚非,但一定要注意“度”的把握,平衡“反应”与“要求”的比例。家长在要求孩子做某些事情或遵守规则的同时,不要忘记给予他们足够的关爱和鼓励。

2.鼓励父亲多参与子女数字媒体使用教养的工作

无论是在教养方式还是在教养策略上,父母双方对待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均存在差异,父亲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问题的家庭教养工作参与度不如母亲。在传统观念里,父亲是家庭的“主心骨”,这个角色肩上背负着整个家庭的责任。对家长职业进行调查,也发现青少年家庭中全职母亲的比例明显高于父亲(母亲“无/失业者”占16.58%,父亲“无/失业者”占5.53%),有较多的母亲承担着家庭管理工作。作为家庭中的“顶梁柱”,父亲终日忙于工作,对子女的关注度远远低于母亲。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已不再是原来“男主外,女主内”的时代,越来越多的妈妈走出家庭,走入职场。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父亲和母亲肩上的教育责任是相同的,缺了哪一方都不行。作为父亲应摆脱原有的陈旧思想,与母亲一同参与子女数字媒体使用教养工作。

3.重点提高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的“共享/共看”策略的运用

数字媒体现已进入我们的生活,父母的陪伴与倾听是促进与子女沟通的关键。然而,调查结果令人担忧,家长在“监督”“共看/共享”两种策略上的得分均低于3,说明家长与孩子共同使用数字媒体设备的时间较少,并且对数字媒体使用采取的监督措施还有待提升。另外,调查对象中94.47%的父亲和83.42%的母亲是有工作的,工作上的压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亲子相处时间减少,这让家长忽视了对子女数字媒体使用的必要监督和沟通。因此,建议家长提高对“共享/共看”“监督”策略的重视。

父母可利用平时居家时间放下手机,与子女聊天,分享自己的生活经验,共同讨论家中的决定或安排一同网络冲浪、户外游玩等活动进行沟通交流。这样不仅可以舒缓家长与子女在工作或学习上的压力,促进家庭氛围朝着和谐温馨的方向发展,还能了解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现状,及时发现子女在数字媒体使用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并加以指导与协助,以建立健康、安全的数字媒体使用观念。

参考文献:

[1]刘向永.管还是放?——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的家长教养研究综述[J].中国信息技术教育,2018(20):87-90.

[2]陳冠中.北京变项、父母管教方式、手足关系与高中生寂寞之相关研究[D].台湾:政治大学教育学系,2000.

[3]McCoby E E.Socialization in the context of the family:Parent-child interaction[J].Handbook of child psychology,1983(04):1-10.

[4]Youn S.Parental influence and teens attitude toward online privacy protection[J].Journal of Consumer Affairs, 2008, 42(03): 362-388.

[5][7]Livingstone S,Helsper E J.Parental mediation of children's internet use[J].Journal of broadcasting & electronic media, 2008,52(04):581-599.

[6]Nikken P,Jansz J.Developing scales to measure parental mediation of young children's internet use[J].Learning, Media and technology,2014,39(02):250-266.

[8](美)Jack Levin, James Alan Fox.社会研究中的基础统计学(第九版)[M].王卫东,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本文为江苏省“十三五”教育科学规划重点资助课题“家长对青少年数字媒体使用的教养方式研究”(课题编号:B-a/2016/01/54)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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