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医疗平台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中的应用现状

2021-11-27石聪辉丁益强郁毅刚吕奕鹏于忠英徐成润

医疗卫生装备 2021年11期

石聪辉，丁益强，郁毅刚，吕奕鹏，于忠英，徐成润

（1．厦门大学附属东南医院，联勤保障部队第909医院，福建漳州 363000；2．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北京 100089）

0 引言

自2019年底暴发至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以下简称“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内肆虐蔓延，截至北京时间2021年6月10日，全球累计报告确诊病例超1亿7398万例，累计报告死亡病例超375万例[1]，其传播速度之快、感染范围之广、防控难度之大，远远超出近些年来艾滋病、埃博拉、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中东呼吸综合征、禽流感等各种新发传染病[2]。

未来，人类可能遭遇更多类似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可能长期面临生物战威胁或生物恐怖袭击威胁。因此，探讨如何有效提高今后应对和处理突发重大传染病事件的能力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本文结合国内外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的实践情况，综述包括野战帐篷医院、野战方舱医院、车载式移动医院、医院船、医疗救护直升机等在内的各种机动医疗平台在突发重大传染病筛查、隔离、转运、诊断、治疗中的应用现状，并分析其潜在优势和相对不足，进而思考和提出未来发展方向，旨在为今后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和生物战防控提供借鉴。

1 机动医疗平台的常见种类

机动医疗平台是战时卫勤保障和平时应对各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核心装备和场所，具有较好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便于应急或临时机动使用，以满足急救、治疗、转运、检测、隔离等不同功能需求[3]。机动医疗平台最常见的类型主要包括野战帐篷医院、野战方舱医院、车载式移动医院、医院船、医疗救护直升机，等等。野战帐篷医院、野战方舱医院、车载式移动医院是地面医疗救援的主要形式，医院船是海上医疗救援的载体，医疗救护直升机则是空中医疗救援的重要运载工具。

野战帐篷医院投送便利、展开迅速，配备相应的技术保障设备后可满足检诊、筛查、救治、隔离等不同需求，但遭遇极端恶劣天气环境如暴风雨时使用受限（如图1所示）[4]。野战方舱医院作业环境稳定、良好，但投送过程有赖于大型交通工具，地质灾害导致道路破损、中断时很难及时进入保障地域（如图2所示）[5]。车载式移动医院、医院船、医疗救护直升机大多作为伤病员的转运工具，也具备一定的救护装备和条件。车载式移动医院（如图3所示）[6]灵活性强，可在多个区域之间穿梭往来，但承载量有限。医院船（如图4所示）[7]承载量最大，适用于批量伤病员海上救援或转运。医疗救护直升机（如图5所示）[8]速度快，但是有起降条件和要求，而且一次只能承载极少数伤病员的转运。

图1 野战帐篷医院[4]

图2 野战方舱医院[5]

图3 车载式移动医院[6]

图4 医院船[7]

图5 医疗救护直升机[8]

2 机动医疗平台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的应用现状

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医院筛查、检测、收治的能力遭受严峻挑战，疑似和确诊病例剧增导致床位数量极度紧缺，需要接受病原学检测人群范围的扩大导致核酸检测能力严重不足，另外传染性极强的危重病例在必要时如何得以快速、安全转运仍属于难题。此时，各种机动医疗平台的应用显得尤为重要。

2.1 野战帐篷医院

野战帐篷医院是最为传统的野战医院模式。目前，野战帐篷医院主要使用网架式帐篷和充气式帐篷，网架式帐篷展开费时费力、温控效果较差，而充气式帐篷展开迅速、温控效果良好、内部环境更佳。野战帐篷医院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的筛查、检测、收治等环节均发挥了重要作用。2020年3月，美国纽约市曼哈顿区中央公园搭建了14顶野战帐篷医院，设立床位68张，用于新冠肺炎患者的收治[9]。意大利也在多地使用充气式帐篷建成临时野战帐篷医院用于新冠肺炎患者的筛查、分流、隔离和治疗[10]。国内，海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曾使用野战医疗帐篷将门诊初筛关口前移，在流动空气中完成对门诊患者的初筛、分流、检测，降低交叉感染[11]。野战帐篷医院机动性好、搭建耗时相对较短，可迅速展开和投入使用，但是在恶劣天气时使用不便[12]。另外，野战帐篷医院只有在做到良好密闭的前提下，并配备好必要的技术保障设备才能充当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的治疗场所。同时，野战帐篷医院收治新发重大传染病患者时必须划分出污染区和清洁区。

隋刚等[13]设计并制作了一款能够在野战环境下收治传染伤病员的帐篷，帐篷内分区能够满足野战环境下收治传染伤病员的需要,实现简单的野战隔离救护。负压隔离帐篷（如图6所示）[14]是一种专门由于重大传染病隔离而研发的新型帐篷，内部空气可经高效过滤后安全排放，2014年曾在我国援助非洲抗击埃博拉疫情中使用，并在部队作为防核防生化装备使用。近期，有学者提出“南丁格尔式护理空间内的应急型负压个体隔离帐篷和集成系统”（如图7所示）[15]的概念和设计方案，其可行性、安全性和有效性尚有待系统性论证和检验。本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中国国际应急医疗队（上海）配备了由同济大学和上海市东方医院联合研发的充气膜结构模块化负压隔离病房，其是对原有野战帐篷医院的补充与升级，严格遵循“三区两通道”原则，具有灵活调配、平疫结合的特点[16]。

图6 负压隔离帐篷[14]

图7 南丁格尔式护理空间内的应急型负压个体隔离帐篷和集成系统概念图[15]

2.2 野战方舱医院

野战方舱医院属于新型模块化应急装备，是拥有良好作业环境、成套医疗设备和多种医疗功能单元的特殊集装箱的总称，具有机动性好、展开部署快速、环境适应性强的优点[17]。野战方舱医院设计上更倾向于战（创）伤救治、急救和外科手术功能，直接用于重大新发传染病患者的收治上存在一定的功能设计与任务需求不适应的问题。近年来，在汶川和玉树地震救援期间，我军医疗方舱出色完成了大量紧急医疗救援任务，改变了野战医院主要以帐篷为依托的传统开设模式，凸显出其较强的环境适应性、优良的工作环境和配套的医疗救治条件等特点[18]。本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意大利都灵医院启用应急的临时集装箱舱体重症监护室，命名为呼吸系统疾病连接单元（connected units for respiratory ailments，CURA）（如图8所示）[19]，用于收治新冠肺炎重症患者，每个舱体单元内设置2张床位。CURA以集装箱为标准化构件，便于运输和投送，内部已安装有各种医疗元件，仅需连接电源和各种管道后即可使用，安装时间不足1 h。舱体侧面配有透明窗户可供医护和家属观察、探视。

图8 意大利都灵医院呼吸系统疾病连接单元（CURA）[19]

2.3 车载式移动医院

车载式移动医院是地面医疗救援的重要形式，目前国内外既有满足医疗指导、紧急救护、手术和后送功能的各类车辆，也有用于平时应急救援的各类车辆[20]。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中国国际应急医疗队（上海）出动了新型防疫移动医院，其中就包括车载移动医院，车队配备抽拉式车载核酸检测实验室、手术车、转运车、通讯指挥车、医技平台车、能源补充车等，并配备有方舱CT、麻醉机、呼吸机、监测仪、除颤仪、心电监护仪等急救医疗设备，以及生命探测仪、雷达探测仪、破拆设备等先进救援设备[21]。

2.4 医院船

2020 年 3 月，美军出动“安慰”号（USNS Comfort）和“仁慈”号（USNS Mercy）2艘大型医院船用于缓解新冠肺炎疫情给当地带来的医疗压力[22]。尽管美军这2艘大型医院船都配备1000张床位，但设计建造当初主要是为了应对大规模战争时大量伤员的救治，功能上更侧重于战伤外科和实施手术[23]。尽管船体本身可以实现与外界的高度隔离，但是并不适用于直接收治大量新冠肺炎患者，首先是船内高度密闭空间更容易引发交叉感染，其次船上现有设施无法满足传染病救治要求，再次是由于医院船上大部分设备都焊接在舱室内，对其进行改造的难度极大[24]。

医院船除了专门建造以外，也可以征用商船改造而成[25]。2020年3月，为解决医院收治新冠肺炎患者床位紧缺的难题，意大利利古里亚批准将一艘拥有567个客舱的长途渡轮改造成医院船，改造时需要特别注意隔离防护、区域设定、通道设置和管理、通风和空气调节、污染物处理等内容，大约3个月时间内共计收治了191例已渡过急性期的新冠肺炎患者，最终经病原学检测确认，全部治愈出院，未发生医护人员和船员感染情况[26]。

2.5 医疗救护直升机

2020年3月，法国曾使用军用NH90战术运输型直升机将新冠肺炎重症患者转运至德国进行救治[27]。2020年4月，挪威使用德国Lufttransport公司空客超美洲豹大型直升机执行新冠肺炎患者转运任务时，机舱内装备了EpiGuard公司的负压隔离舱以减少运送过程中存在的感染风险[28]。2020年5月，俄罗斯直升机控股公司获批在安萨特（Ansat）多功能直升机中安装医疗隔离装置用于新冠肺炎患者的转运[29]。2020年10月，智利军方使用S-70iTM黑鹰直升机和带有呼吸机的特殊隔离舱成功进行了新冠肺炎患者的转运[30]。

由于新冠肺炎患者具有高度传染性，在直升机这种封闭空间内进行空中转运的安全性面临挑战。目前，直升机或固定翼飞机上安装患者特定隔离装置后能够具备转运新冠肺炎患者的能力，同时空中转运能够有效降低人员接触感染的风险，转运过程中患者使用胶囊型病人隔离装置（patient isolation units，PIU）后，理论上不存在污染周围环境和设施的可能，医护人员可在不穿戴个人防护装备的条件下对其进行接触和救护（如图9所示）[31]，并且相对地面转运而言，空中转运具有速度快的优势，但是也存在单次搭载人数非常有限、费用高昂、空域管制、起飞降落条件受限等局限性，仅适用于极个别高危或特殊患者的转运，无法满足大批量伤病员一次性大规模转运的需求。

图9 胶囊型病人隔离装置（PIU）[31]

3 启示

从本次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的实际应用情况来看，目前单独一种机动医疗平台很难满足疫情防控的所有需求，由于突发重大传染病往往存在传染性极强、短期内呈现暴发、感染人数庞大的特点，对疫情防控和救治水平要求高，必须在短时间内具备充足的筛查、检测、隔离、收治、转运能力，这就需要各种应急机动医疗平台在不同环节发挥各自重要的作用。今后应针对突发重大传染病的特点，在疫情防控的各个环节补充和完善更加快捷、高效、便利的机动医疗平台，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控制传染病的蔓延和传播。目前，尚缺乏可用于快速转运过程的单个体积适中的负压隔离装备，笔者认为现阶段可以将负压隔离帐篷作为单个装备，配备野战方舱，组成临时机动传染病医院至指定区域，严格遵循“三区两通道”原则进行隔离，能够提供早期疫情防控救治与筛查，之后根据伤病员情况，转诊定点传染病医院进行续贯性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