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认知诗学浅析“五四”前后外国文学翻译
2021-11-27赖芸芳
赖芸芳
(赣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江西 赣州 341000)
“五四”是中国思想文化、文学发展的转折时期,大量的文学作品翻译介绍入中国,彼时的文学翻译呈繁荣趋势。而认知诗学理论尚未传入中国,但转译热潮、译者多重身份和译作传播模式中都体现出和认知诗学的映照,暗示认知诗学在“五四”翻译中的先兆性发展。
一、转译热潮和认知诗学的映照
认知诗学的研究方法首先是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希伯来文学教授Reuven Tsur 的方法,把认知语言学和心理学运用到文本分析中,Reuven Tsur 认为认知诗学主要用于解决文本结构和感知效果之间的关系,关注阅读理解,强调感知和感知效果。“五四”时期,转译现象盛行,转译就是鲁迅所说的“重译或间接译”,即在原作的最初语言和译作的目的语言之间经由第三种语言的中介,这种转译现象就是强调感知效果和文本结构的关系,读者在阅读文本时的心智活动和作者翻译时语境设置,是转译时要协调的关系。有学者认为:“所谓语境多半是认知性质的语境”,“五四”时期的译者们尽可能翻译时在文本中创造符合中国读者认知性质的语境,当时读者的认知能力是强调作品的可读性,而不注重译文是否忠实,所以直译在当时失去意义,“五四”译者根据读者的这种认知能力做出适当的迁就以转译为主,如拜伦的《哀希腊》在“五四”时期从梁启超翻译始,到马君武、苏曼殊、胡适、闻一多这些译家翻译随后,虽是译同一首诗不同的翻译风格,但都有转译的运用,因为他们看重的是《哀希腊》的诗歌背景和中国国情吻合,给中国读者提供革命的认知语境,鲁迅曾解释道:“其实那时Byron 之所以比较为中国人所知,原因就是他助希腊独立,当时清的末年,在一部分中国青年的心中,革命思潮正盛,凡有时喊复仇和反抗的,便容易惹起感应。”因而转译明显能协调译者文本和读者感知的关系,使读者感知效果提升,所以是否忠实原文就显得不重要了,反之直译不受读者欢迎。
二、译者多重角色和图形——背景理论的关系
“五四”时期有很多文艺团体,文学翻译在这些团体和《新青年》《小说月报》等杂志的带动下大规模开展,几乎所有的文学革命发起者和参加者都做过译介外国文学的工作,如胡适、陈独秀、鲁迅、周作人、郑振铎、田汉等,此时他们是文学革命者,希望译作能传播资产阶级文化和新思想,以此对抗腐朽的旧思想达到革命的目的。他们也是译者,希望译作尽可能通俗易懂,满足当时的文学语言要求和新涌现的读者群。他们也是读者,在翻译外国作品之前,他们阅读外国作品。在翻译完外国作品之后,他们还是读者,所以他们在阅读和翻译外国作品的过程中仔细体味原作的语言韵味或其他国家语言翻译的原作。因而革命者、译者、读者的多重角色在翻译中重合,如何使重合不产生冲突,翻译者遵循了认知诗学的图形—背景理论,确定主题围绕主题翻译作品。
三、外国文学作品译介的传播模式
有文章曾分析“五四”时期外国文学作品译介存在五种不同的传播模式。其一是译本的多元模式,以报刊连载、单行本的发行、演讲广告和互文著述等形式推广译作。如鲁迅《苦闷的象征》以鲁迅在高校课堂教授推介作品,史料证明推介成功,面对面的教授降低了读者阅读的难度。其二是名家模式,以名人效应实现译本的推介,如当时《苦闷的象征》有鲁迅、丰子恺等多家译本,相比鲁迅的名气,其他人译本相对需求量更小,而鲁迅的译本多次再版。其三是需求模式,“五四”文学的需求量从文学生产者角度看是急需外国文学的力量改造旧文学,并以之建立新的规范。从文学接受者角度看是急需新风格的作品代替文以载道的作品,以期寻求民族的新生。其四是曲线模式,这种模式形成的是“重译”现象,即把外国作品译成日语或英语文本再翻译成中文,或把此作品存在的日译本英译本翻译过来,最终中国读者看到的是经多次翻译的作品。其五是互补模式,即同一文本有不同译者的翻译,有不同的阐释和行文风格,形成复译本,有的译本是直译,但佶屈聱牙;有的译本是转译,尊重中国读者的阅读习惯,通俗易懂,但不太顾及原文句式,所以不同译本互补,满足不同读者阅读爱好。
这些传播方式的产生和认知诗学对文学话语的认同理论是相映照的,认知诗学作为研究文学文本和文学话语的跨学科研究方法,反对把文学话语当作专属于精英人物的文化表达方式,而是人们普遍认知能力基础上的人类感知方式,为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提供文学认知的全景画面,而传播模式的多样化恰好就是为了使译作成为大众的文学作品,而非专属精英的表达方式,以当时国人的感知方式为依据,“五四”时期国人迫切想从作品中寻找民族崛起之路,国人的感知方式以这一追求为核心,译作以此感知方式为依据,试图在作品中提供可借鉴学习的全景画面。多种传播模式使作品充分满足了国人的感知方式,文学满足读者普遍认知能力的要求。
四、总结
“五四”时期是我国翻译史上的盛世,这一翻译盛世的转译现象,译者多重角色和译本传播模式和认知诗学框架下的相关理论的映照,可启迪我们对“五四”翻译的新认识,客观看待西方文化,全方位多角度地了解当时文学现象及中国读者的思想状况,为认知诗学的运用拓展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