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非洲之角做捕鱼达人

山河

吉布提，非洲东北部亚丁湾西岸、红海进入印度洋的要冲，有“非洲之角”之称，由于濒临亚丁湾且当地人很少吃鱼，因此海产品资源非常丰富。本文主人公韦建勇出生于威海一个渔民世家，偶然的机会进入吉布提后，发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偶然闯入吉布提

我叫韦建勇，是山东蓬莱人。2007年，我从南京农业大学无锡渔业学院毕业后，回到家乡进入当地一家大型的渔业公司工作。好景不长，随着周围海洋环境的不断恶化，海产品的捕捞量也逐年下降。

没几年，我们那里先后倒闭了许多渔业公司。我所在的公司裁员降薪也是纷至沓来。工作几年后，我的收入竟比刚毕业时还差，这对有着大学文凭的我来说，当然不甘心。

2012年，我经亲戚介绍到浙江温州的一家私企工作，老总丁启德是当地有名的大老板。2013年的一天晚上，我和丁总刚从酒店出来，就被几个手持木棍的小混混给围住了。我一看不好，拉着丁总就往停车场方向跑去。

幸亏我长得人高马大，一边跑一边用身体护着丁总，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挨了好几记闷棍。当时我也顾不上疼痛，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终于，我们安全地上了车，我以最快的速度驾车离去。经过这件事后，丁总对我可谓另眼相看，走到哪里都要带上我，哪怕是出差也不例外。

丁总很喜欢狩猎，早就拿到了狩獵执照，每隔几年就会和一帮狩猎爱好者去国外狩猎。2014年6月，丁总和一帮朋友到非洲的一个叫作吉布提的国家狩猎，这次他带上了我。

在我的心目中，吉布提就是个沙漠里的小绿洲，没想到下了飞机，没走多远竟然就是海边，一望无际的大海对我这个在海边长大的人来说，亲切感随之而来。

让我更加没想到的是，或许因为中国在吉布提有援建项目的关系，当地人对中国人非常友好。因此，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去渔民聚集的地方溜达，逛逛他们的海产品市场。

让我诧异的是，当地捕鱼的船只尽管简陋异常，捕鱼技术也很原始，当地渔民却能收获颇丰。就连石斑、鹦鹉螺等价格昂贵的海鲜在吉布提也是屡见不鲜。可能正因为品种丰富，所以海鲜在当地价格十分低廉。

可即使价格低成这样，海鲜在当地依旧不受待见，当地的居民更喜欢吃牛肉羊肉。在吉布提，只有富人和招待贵宾才会奉上牛肉和羊肉，而海鲜只是穷人为了填饱肚子才吃的。所以在吉布提的沙滩上，硕大的梭子蟹可以横行霸道地穿梭，只要你想吃，就可以直接去沙滩随意地捡，根本就不需要花钱购买。

导游菲利普是个会说中文的小伙子，对于丁总这些出手阔绰的贵宾，自然招呼得殷勤备至。可当他看到我们一行人这么喜欢吃海鲜时，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劲儿地说：“你们这些贵宾来一趟不容易，还是多吃点肉吧，不要吃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我们在心里闷笑：天天石斑鱼，鹦鹉螺，帝王蟹，这还叫不值钱？这要在中国，随便一餐就好几千元了。放着这么好的海鲜不吃，不是暴殄天物吗？

一个星期后，我和丁总回到了温州，虽然我们都是在海边长大的人，可吉布提便宜、品种丰富的海鲜，还真是让我们念念不忘。尤其是想到家乡的小伙伴，许多都以捕捞为生，可是由于捕捞行业不景气，许多人连渔船都卖了，村里的年轻人都面临着失业的困境。

想到老家村里那些靠捕鱼为生的乡亲们，使我闷闷不乐。没几天，丁总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就主动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随即，我向丁总说出了实情。我甚至感叹道：“要是我们的海域能有吉布提那样的资源就好了，我们村里的渔民就不会活不下去了。”丁总没有说话，却陷入了沉思。

到非洲之角去捕鱼

半个月后，丁总突然找我谈话，他告诉我，近年来，尽管世界深陷经济危机，消费低迷，但海产品依旧坚挺，市场需求日益增大，很多投资渔业的中资公司都走进了非洲这个资源丰富的地方。

而吉布提是联合国宣布的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经济十分落后，人均年收入只有1.5万～2万元人民币，人口100万人不到，95%以上的农产品和工业品依靠进口，90%以上的建设资金依靠外援。因此，吉布提政府鼓励各国各行各业的投资商来这里投资，甚至可以承包海域捕捞，成立自己的渔业公司，只要给政府纳税即可。

介绍完吉布提的情况后，丁总说他和温州几个当地的老板也正有此意在吉布提发展自己的渔业公司，此事也正在和吉布提的相关机构洽谈。末了，他饶有兴趣地问我：“建勇，如果事情办成了，你可愿意去吉布提捕鱼？”我一听顿时兴奋得两眼冒金光，赶紧点头答应。

随后，我又和丁总一起去了吉布提几次，办理各种相关证件手续。经过大半年的筹备，2015年7月，我们的渔业公司终于成立了。

刚开始，我们不敢投入太大，只是从当地的渔民手中收购海产品，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发往中国。当然，我义不容辞地成了公司在吉布提的负责人。为了方便开展工作，我回到老家，把发小张扬、李峰等哥们软磨硬泡地吆喝了过来。

刚到吉布提时，张扬和李峰也是对这里的海鲜爱不释口，恨不得一天三餐吃不停。虽然我来过几次吉布提，可要长期在这里生活，刚开始我们都还是很不适应的。吉布提虽然靠海，但是淡水资源匮乏，我们只能购买瓶装水饮用，但是洗澡洗衣服用的都是海水。特别是身上有伤口的时候，用海水洗澡可谓钻心地疼痛。

吉布提没有牙刷和牙膏卖，只出售一些手指粗细的树枝，而这些树枝就是我们的牙刷。刚开始我们都很不习惯，每天早上拿着一根树枝刷牙，觉得十分别扭。

可过一段时间后，我们发现这些树枝真是神奇无比，以前残留的各种口腔问题都迎刃而解。牙齿也不酸疼了，口腔溃疡也好了，看来原始的土著也有他们的传统精华。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们的工作也开始进入正轨了。每天我们都会把收购的海鲜通过海关运往各个国家。可渐渐地，我发现由于当地居民捕鱼设备和技术的落后，即使海洋资源丰富，但时间一长，也很难打捞到高品质的物种。

一次，我们去了更远的海域讨论捕鱼的事，打算拍一些照片回去研究一下。突然，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女人们欢呼起来了，叽叽喳喳地乱成了一团，就连导游菲利普也跟着欢呼起来。“什么事这么高兴？”我问菲利普。“她们正要去捕鱼，一听你想拍照，高兴极了。”

女人们当场脱掉身上穿的长袍，换上捕鱼时穿的短衣。大家并没有急于上路，而是跳起了舞。妇女们的舞姿很优美，而且个个脸上挂着笑，充满了欢乐。每次下水捕鱼之前，她们都会以舞蹈的方式活动身体，直到感觉身体的筋骨活动开了，才头顶着渔网或水桶向海边走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妇女们已经疯狂地扑进水里。我也赶紧脱了鞋。一迈脚才知道，这片水域如同沼泽地。脚踩下去，就会陷入泥中。里面长了很多水草，为了不影响捕鱼，有一个男人专门砍水草。

妇女们边捕鱼边唱歌，只要抓到鱼，她们就吆喝一声。这次捕鱼至少花了两三个小时，可是捕到的鱼连半脸盆都不到。她们捕完鱼，一起撒欢儿似地，二话不说，脱了衣服就开始洗澡。这帮女人在水里扑腾一阵后上岸，欢歌笑语的，每个人用一块鲜艳的布料往身上一裹，扬长而去。

这里还保持着这么朴素但落后的捕鱼方式，于是我和张扬、李峰商量后，决定向当地渔民传授我们先进的捕鱼技巧。在菲利普的帮助下，当地一些年轻的渔民很愿意向我们学习，甚至邀请我们一同出海捕鱼。

吉布提的海洋资源有多少？只有亲自去过才能体会到。

2016年4月的一天，我们三个人和当地的渔民正式出海了。经过5个小时的行程，我们终于到达了他们所谓的“渔场”。我们低头一看，真是乐开了花，这里鱼真多。

“墨鱼很大很多，长15～20厘米;石斑鱼也到处都是，而这些在我们东海几乎已经绝迹。另外还有蓝鳍金枪鱼、马鲛鱼等。”我们三个人兴奋不已，立即拿出看家绝活开始作业给他们看，教他们如何用现代的工具捕捞。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腾空跃出水面，擦过我们头顶，越过甲板，向前冲去，然后“嘭”的一声巨响，随着激起无数浪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经当地渔工介绍才知道，这些神秘的“飞鱼”叫鳆鲼，是大型软骨鱼类。这种鱼不但肉味鲜美，还可治疗多种疾病。只是由于船小，工具简陋，很难捕捉住这种鱼。

当时正是钓螃蟹的好时节。当我们的渔船出发时，已有20多艘渔船聚集起来了，我们的渔船一共有5个人工作。一个人开船，两个人负责填满鱼饵和捞螃蟹，另一人则负责分类，还有一个人轮班。

捕捞开始了，工作人员准备了大量的鱼饵，放在巨大的塑料盒里。而捕蟹用的沙漏型钢丝篓子，竟然足足有一人高，它两头大，中间小，为的是螃蟹一旦被捕捉就难以逃出。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我们把钢丝篓子像滚一个巨大的风火轮一样从甲板上滚到鱼饵箱旁边。接着，马克就用手从箱子里抱住大团大团的鱼饵填进笼子里。

然后，我们再爬上高高的梯子，将捕蟹笼推到渔船的边缘，再将重达50公斤的钢丝篓放入大海。做这一切的时候必须格外小心，因为既要避免被捕蟹笼挂住，又要防止自己掉进笼子里，让自己成为第一只“大螃蟹”。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篓子开始动荡。当整个钢丝篓都在晃荡的时候，我们一起将捕蟹笼提上来。湿滑的甲板有些摇晃，我们身体的重心不稳。

大家奋力将钢丝篓捞上来了，接下来是一连串紧张的工作。首先，我们要打开传送带的开关，接着大伙儿一起将螃蟹全部倒在传送带的分类盘上，那些鲜活的螃蟹在盘子上挣扎着，这时，只见船长迅速地将螃蟹分类。

原来为了保护海洋，只能留下公的，母螃蟹要全部丢入大海。这边在分类螃蟹，一人在传送带的另一端负责装箱、保存……一连串的劳作既紧张又有序，充满刺激！

当天，我们收获颇丰，不仅捕捞了许多名贵鱼种，还有大量的大海蟹、大对虾及扇贝、海星等，可谓满载而归。当地渔民见识过我们的捕鱼技术后，更对我们佩服至极，遇到困难都会向我们请教一番。渐渐地，我们也融入了这里。

财富随海鲜一起到来

转眼一年半过去了，公司在吉布提发展得越来越好。为了鼓励当地渔民多捕鱼，我们还购买了几条先进的渔船，让当地的渔民租用甚至承包。而我和张扬、李峰也变成了每月收入上万元的高收入人群。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还把老婆孩子接到吉布提来度假，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

村里的很多人自从知道我们几个在非洲靠捕鱼赚到钱后，都表示愿意跟我一起干。可是我又不是老板，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呢？张扬和李峰对我说：“建勇，要不我们也承包一条渔船，把村里的人带到吉布提来捕鱼赚钱？”我一听，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不仅可以实现自己的老板梦，还能带着乡亲们一起致富，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和丁总商量，我、张扬和李峰在律师的见证下，签订了为期两年的承包协议。

2018年年后，我们从村里精挑细选了七个人跟我们一起来到吉布提。由于我们承包的渔船先进，捕鱼技术精湛，彼此之间又团结合作，所以每个月，我们的渔船都是捕捞量最大的，而且捕到的鱼类也最丰富，就连被当地人认为很难捕捞的“飞鱼”鳆鲼，我们都捕获了几次。我们的渔船甚至被当地渔民誉为“海神”号，仿佛是说我们的好运气都是神赐予的。我们的战利品，一部分运回了国内，丰富国内人民的餐桌;一部分借助吉布提的区位优势，销往欧盟国家。

经过一年的辛苦劳作，我们船上的每个人都晒得像煤炭一样，黑得发亮。就连走在大街上，都有游客误把我们当成了吉布提人。最值得骄傲的还是我们的收入，船员们每个人都可以拿到上万元的工资不说，我们承包的投资款也收回来了，剩下的一年就是我们承包人的收益了。

能赚到钱，大家才有动力，做事才有热情。张扬和李峰更是野心十足地说：“建勇，活钱拽在手里就会变成死钱，我们接着再承包一条船吧，把老乡们再接一批出来。”看着他们两个熠熠生辉的眼神，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的确，这里海洋资源丰富，不如在吉布提做个快乐的捕鱼达人。2019年3月，我们三个人又向丁总承包了两条渔船，我们准备再带一批中国的渔民去吉布提捕鱼淘金。我万万没想到，一次偶然的吉布提之旅，竟然让我窥到了商机，在遥远的非洲之角，我不仅成了一名快乐的捕鱼达人，还成了别人眼中的财富达人。

编辑/征 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