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诗性美的翻译再现
——以小说《带灯》中主人公往来信件为例
2021-11-26车明明
车明明,尹 谨
(西安理工大学 人文与外国语学院,西安 710054)
一、引言
文化诗学是后现代文化语境下一股迅速崛起的文化思潮,它旨在追求文本内外的文化属性和诗性价值,对西方文学领域及意识形态领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美国学者史蒂芬·格林布莱特(Stephen Greenblatt)在《通向一种文化诗学》(Towards a Poetics of Culture)中明确提出“文化诗学”的概念,倡导文学的诗性和文化性,认为文学作品最主要的是要追求文学的诗性美和抒情性,并且把诗性看作文学作品的灵魂。他指出,文化诗学研究的必要性在于,首先,“日常行为也富有诗性”[1]8,同时,因为“审美话语不仅完全和经济活动捆绑在一起,而且社会话语已经荷载着审美的能量”[1]11。概言之,文化诗学认为,诗性无处不在,它存在于文学作品的文本内外。
孕育于新历史主义文艺思潮的文化诗学给世界范围的文学和文化领域带来了新的生机。自20世纪90年代引入我国后,文化诗学便逐渐形成了突出的中国特性。中国的文化诗学强调文学本身的文化性和诗性,“文化诗学就是要全面从文本的语言切入,揭示文本的诗情画意,挖掘出某种积极的文化精神,用以回应现实文化的挑战或弥补现实文化精神的缺失或纠正现实文化的失范”[2]37。文化诗学的诗性旨趣扩展了学术界对文学作品诗性内涵的探究,为文学作品的赏析注入了甘露,促进了文化诗学理论的繁荣昌盛。
贾平凹是我国乡土作家的代表,其作品多以陕西农村生活为题材,充满了“秦味”和“秦韵”,作品的语言具有浓厚的陕西特色,形成了浓郁的陕西文化诗性。小说《带灯》[3]集中展现了陕西农村在乡村治理和社会变革中的社会现状和人文风情。作品主要反映的是主人公在乡村生活的日常琐事,但在主人公带灯与其爱人元天亮的往来信件中却呈现出清新典雅的诗性笔触,这与整部作品所反映的社会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表现出了极强的诗性张力。
《带灯》的语言诗性主要体现在往来信件所呈现的乡村自然生态美和所透射的语言意境美,藉此表达了主人公内心丰富的诗性情感。有鉴于此,本文基于文化诗学,以《带灯》中主人公的往来信件为研究焦点,从生态美和意境美两个层面对罗鹏(Carlos Rojas)的《带灯》英译本[4]进行翻译研究。
二、文化诗学与文学诗性美
当今,文学的文化研究风靡全球,文学与非文学的界限变得很模糊,成为阻碍文学健康发展的阻力,文学的固有价值在文化研究中被消解了,而文化诗学的应运而生为改变这一现状提供了新出路。文化诗学重在文学诗性美的研究,以期走出囿于文学文本的文化探寻,进而以诗学为核心,辐射出文本的文化性和诗性。
文化诗学聚焦文学文本的文化性和诗性,将文学的内部研究和外部研究贯通起来,对文本进行由表及里的文化内涵和诗性本质探析,试图揭示语言背后的诗性和文化精神。文化诗学包含两个层面:一、文学文本的文化内涵;二、文本的诗性美。一方面,文化诗学强调对文学文本之内部与外部的研究,“文化诗学是指对于文学的文化阐释与解读的策略,它将一切人类活动都看成一种文化文本,在这种文本的阐释中体验文化的诗性魅力,把诗性作为人类生存的一种隐喻性模式”[5]。文化诗学是在文学的诗情画意基础上开拓出文学文本的文化深意,“文化诗学仍然是‘诗学’,保持和发展审美的批评是必要的”[6]。同时,文化诗学着眼于文本的诗性探究。文学的诗性不止在于辞藻的华丽之美,也追求文学作者表露的情深逸致和感同身受的读者体验。在优秀的文学作品中,诗性是润色语言的关键,诗化的语言是文学世界的缩影,“语言是一种手段,同时又是一种生活,语言与生活是同一的”[7],因此重视文学作品中语言诗性的运用,对于把握文章的整体诗性和探析作者传递的文化信息起着关键的作用。
概言之,文化诗学能成为一种重要的文学理论,是其追求文化探究和文本诗性诉求的必然结果,“文化诗学最突出的特点就在于对文学进行这种文化实践,其理论优长也正是在文化与诗学形成的张力中”[8],文学的诗性美也因文化的张力而大放光彩。
三、《带灯》中主人公往来信件的诗性美翻译再现
诗性是人类对于美好生活的一种精神诉求,它如同花蕊,是艺术的启蒙要素,也是文学作品创作的精神核心。在文学作品中,“诗性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与范畴,它既指作品的文学意蕴和艺术品格,也指作家的心灵外化和情思洋溢”[9]。文学作品的诗性既是抽象的又是具体的,它是作者有意识的甚或是无意识的审美抒发过程,文学作品的诗性正是通过作者情思洋溢的文笔,使作品多角度地展现出抽象的诗性魅力。
贾平凹对《带灯》中主人公的往来信件采用了插入式的叙事方式,使得带灯精神世界的诗性描绘与现实生活的白描形成鲜明的艺术反差。带灯与爱人元天亮的28封信件为读者提供了关于带灯精神生活的遐想空间。诗性不仅存在于语言本体,也存在于对周围一切事物的指向之中,这就是语言本身的诗性魅力。因此,对语言的理解应该视其背后的隐喻与诗性作为第一要素,“只有将词之外的事物巧妙地包孕到词之中,词才会获得生命力”[10],语言的诗性张力才会充分展现。在小说《带灯》中,诗性语言表达了带灯对未来美好的期待、对内心世界静谧的渴望、对元天亮的游离爱意,这些共同构成了带灯精神世界的眷恋、纯粹、感动、悲悯。充分理解主人公带灯与爱人元天亮的往来信件,不仅有利于领会带灯丰盈的精神世界,也是理解作品的诗性美的关键。
文学翻译着眼于作品的整体价值,注重译者的参与,以期充分感悟和欣赏其诗性语言。美国译者罗鹏的翻译版本注重主人公带灯精神世界的探索,较好地再现了原作的作品精神和语言诗性,呈现出了带灯精神世界的诗性之美。以下,本文基于文化诗学视角,选取《带灯》中主人公往来信件作为研究焦点,从生态美和意境美两方面探析《带灯》译本中语言诗性美的再现。
(一)生态美
人来源于自然,是文明的缔造者和美好事物的创造者,这正是生态具有诗蕴的溯源,因而生态之美与人类诗性之美从本质上存在着关联。生态美最重要的特征是“它始终把对人类生存状态所做的哲学美学思考与对人类生存环境所进行的自然美学探讨作为自己的关注焦点,人与环境、人与自然间的生态审美关系,成为实现生态美学追求、和谐有机之美的重要着力点”[11]。因此,生态美不仅是文化的缘起,也是彰显文学文本诗性美和审美价值的体现方式。在《带灯》主人公的往来信件中,生态和谐、自然和美是作品所呈现出的生态诗性美的基本特征,译者罗鹏的英译本通过诗性重现,再现了原作的生态美。
例1
原文:总爱在枯黄的沙石坡上享受那蓝天和白云,呼吸中有酷霜的味道。退着走想晒晒屁股又歇歇眼,太阳睁着光芒,它把我的目光顶撞回去。[3]85
译文:I always love to climb that hill of yellow sand—to gaze up at the blue sky and white clouds,and smell the cool frost.I walk away,wanting to sun my bottom and rest my eyes.The sun is shining brightly.[4]119
在本例中,原句营造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惬意画面,给读者一种扑面而来的生态美的感受。有“蓝天”“白云”“酷霜”带给人的清爽感,还有“晒晒屁股”“歇歇眼”给人带来的生活最本真的享受,这种怡然自得的状态是带灯难得的放松时刻,读者也仿佛能身临其境,与主人公一同感受到大自然带给人的舒爽与惬意。
原句“总爱在枯黄的沙石坡上享受那蓝天和白云,呼吸中有酷霜的味道”中的动词只有“享受”和“呼吸”,而译者通过翻译再造,连续用四个动词“climb”“gaze up”“smell”“walk away”,准确抓住了带灯身处大自然、沐浴阳光的清闲的动态过程,拉近了译文与读者的距离,使读者似乎能与带灯一起享受大自然的生态美。翻译的美学在于“入境”,“讲究摆脱行的羁绊,不露翻译的生硬痕迹,像读原文一样,能再现原作的内涵、本质和审美功能”[12]。文化诗学的抒情语调和自然的统一和谐衍生出悠然的生态美感,译者通过增加动词“climb”的方法,强化了原句的生态美,使得读者能够体会到生态中的诗性以及诗性中的生态美。
例2
原文:天气里有风云雷电雨雪霜露也放鸟逐鹰,大山上有春夏秋冬黑白热冷也牧羊养兽,这就是世界。[3]316
译文:The weather consists of wind,clouds,lightning,rain,snow,frost,and dew,as well birds chasing eagles.In the mountains there is spring,summer,autumn,and winter;black and white;warm and cold;and a shepherd tending his flock.This is the world.[4]463
生态美的特征是通过自然生态的层面体现出生态美背后的人文性质和功能。该例以主人公带灯的视角描写出其乡间日常生活中的自然生态美,道出了带灯对生活的达观态度,充满浪漫的文艺气息。诗性是一种意味无穷的气质和余韵,是一种“非物质性的,呈现出游移不居的形态,含有不尽的余韵”[13]。在该例中,原文通过“雨雪霜露”“放鸟逐鹰”“春夏秋冬”“牧羊养兽”的“叠加式”描绘和展现,形成别具一格的细腻文风,使自然界的四季轮转、春暖秋凉、风云变幻荡漾在诗性气韵中,弥漫着美轮美奂的生态美感。
在译文中,罗鹏的翻译尊重原文的诗性基调,基本运用直译的方式复原了原文的整体生态概貌,再现了生机盎然的自然之美。值得一提的是,译文将“牧羊养兽”翻译为“a shepherd tending his flock”,译出了放牧背后的人物形象,这种翻译很具有画面感和动态感,令整句宛若变成一幅立体的乡村牧羊图,形成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景象。译者将原文的以景传情上升到人文诗性的审美高度,再现和升华了原文的诗性韵味。翻译研究侧重于对文本的语言和审美的研究,“重点考察语言的等值、审美的等效”[14],基于此,本例可谓达到了审美上的等效。
诗性是文化诗学的核心诉求。诗性不只是词藻堆砌的排列顺序,而更多是追求字里行间的情义表达,因而诗性是“情”与“境”的融合。该例的译文很好地再现了富有生态美中的“境”所包含的“情”,这正是文化诗学之诗性诉求的最好体现。
例3
原文:太阳快出来了啊,就在山头的云雾中,像被摸索的扑克牌经仔细的揣测,半早晨了被哗然翻开,那耀眼的风光还是光风使我后退了两步。雨后的草开始疯长,青棡桦栎树叶全支棱开来在风里拍手,翻动的叶背是白的,像是开了一层白花。[3]275
译文:The sun was about to peek out from behind the mountain clouds.By midmorning the sun was finally visible,and that blinding windy sun—or sunny wind—forced me to take a couple of steps back.After the rain,the grass began growing like crazy,and the leaves of the green birch and oak trees began clapping in the wind.The underside of the leaves was white,resembling a layer of white flowers.[4]404
在例3中,整句透露出美丽自然的生态美画面,描写生动形象,读之令人心旷神怡,译文很好地再现了这种生态美。首先,原文中“在风里拍手”被直译为“clapping in the wind”,这里采用拟人手法还原出大风中树叶摆动的情形——激烈中带着律动,展现了乡村早晨雨后初晴、风中树叶自由飘动的自然和谐之美。其次,译文遵循文学作品审美特性的诗性创造原则,巧妙地再现了原文的生态美。译者将“像被摸索的扑克牌经仔细的揣测”译为“peek out”,比起逐字翻译,浓缩删减的翻译更是智慧和艺术的体现。“peek out”指“露出、探出、开放”之意,暗含了原句里太阳经云雾的遮挡,而后似乎经过小心翼翼的揣测之后透出光芒,最后变成耀眼的风光。译者运用拟人手法巧妙地表现出乡村早晨太阳破云而出的生态景象,虽然没有遵照原作的逐句翻译,但却呈现出了富有诗意的美丽景象。
文本的诗性美是文化诗学的重要追求,而文本的生态美是诗性美的重要方面。文本的生态美不仅体现在纯粹的自然生态层面,也体现在文学的人文层面。从生态美的角度探析《带灯》译本的诗性品质,有利于挖掘作品灵动悠然的诗性之美以及人文精髓。
(二)意境美
《带灯》作为乡土文学小说,以风景画、风俗画和风情画的“三画”手法反映了陕西的乡土风情和乡间安然诗性的自然景象。在文学作品的创作过程中,“三画”的手法是以自然为基准,与作者的情愫进行结合,共同构成诗性的意境图,因此,意境美也是作品诗性美的一种表现形式。意境美通过语言的表现力形成文学作品的意境创造,营造出小说别有韵味的诗性美学特质。在《带灯》中,带灯与爱人元天亮的往来信件充满了诗性语言,为作品增添了诗情画意的意境。
例1
原文:我看见你坐在金字塔上,你更加闪亮,你几时能回樱镇呢?闲暇时来野地看看向日葵,它拙朴的心里也藏有太阳。[3]336
译文:I also see you sitting on top of your gold pagoda,and you are even more resplendent.When will you return to Cherry Town?When you have free time,you can come out to see the sunflower—and hidden in the flower’s austere heart there is the sun.[4]493
该句洋溢着带灯对她朝思暮想的爱人的思念,带灯将看似静如止水的感情压在了心底,变成了热烈滚烫的等待,这种思念达到了让人心疼的程度。元天亮相对于带灯来说是金字塔顶端的人,有着光明闪亮的人生,而带灯犹如一片荒芜地里的一株向日葵,暗喻出被动的人生里对温暖的渴望和对如太阳般的爱人的期待,整句话的基调浸染了悲情的意境色彩。
原文的“你”指的是元天亮,在译文中,译者将“我看见你坐在金字塔上”译为“I also see you sitting on top of your gold pagoda”,使用了物主代词“your”而不是定冠词“the”,用显化的方式为译文读者指明了对象,表达出元天亮在带灯心里的遥不可及和高高在上。“your”一词的运用,使得元天亮的一切似乎都与带灯无关,呈现出了整句辛酸、忧伤、凄婉的意境,充分再现了带灯在爱情中的无奈与可怜。
诗性是文化诗学的内在禀赋,故文学作品是以诗性作为整体背景的。文学作品不是文学语言符号的表意解读,而是需要找到其语言的诗性内涵和根源,充分挖掘其诗性意境。“文学翻译的特殊性,使得对文学文本意义的理解,不能用语言学手段去诠释,必须纳入诗学的轨道”[15]。因此,创造性的翻译有利于表达原文的语言内涵,从而再现其诗性要旨和意境。
例2
原文:春咕咕咕……叫得好听,像去年被丢失的鸟声,有古铜色的味道,如椿树上遗留的伤感的椿花角串串的响动。[3]107
译文:Chun gugugu...They sound very nice,like last year’s lost bird songs.They sound a bit like a copper drums,like the residual emotions produced from the rustling of toon petals.[4]152
例2中,“丢失”一词以诗性的方式描绘出春天的来之不易和旷达悠邈。同时,“古铜色”在这里被用来形容味道,颠覆了传统的感觉体验,这种感官与味觉混用的方式仿佛给读者带来感觉上的刺激,使该句更具意境之美。“古铜色”也给读者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为整句话增添了苍凉的诗性意境。最后,将春天的到来用鸟叫声(gugugu)、椿花角串串的响动声这类具象的实物表现出来,创造了栩栩如生的生动意境。
译文将“咕咕咕”音译为“gugugu”,保留了中国人对春天鸟叫的认知,传递了原文语言的文化意境。还有,译文尊重原句的文化元素,将“古铜色”意译为“a copper drums”,保留了原文的感官冲击,还原了整句久远复古、深邃神秘的优美意境。其中,“drums”是动词,指打鼓的动作,这样的翻译消除了译文读者的阅读障碍,也以动词的动态性呈现了春天生机盎然的意境。最后,译文用三个“like”形成重复性的排比,使得译文富有明快的节奏感,完美地还原了原句的意境美。
例3
原文:骄阳落下,白云从四面山后尽兴涌起,像任性的花瓣,月亮是幽隐的花心。我想用风的飘带束起云儿成一捧艳花给你。太阳的余辉给花瓣染上鲜美的橘红色,你不要用手摸它染手的。[3]295
译文:After sunsets,white clouds rush out from behind the mountains,like wayward flower petals,with the moon remaining secluded in the heart of the flower.I want to use the wind to blow the clouds into a beautiful flower,which I would then give you.The lingering glow from the sun gives the flower petals a beautiful orange color,but you mustn’t touch it because if you do you’ll stain your hand.[4]434
在本例中,“白云”“月亮”“余辉”这类物象具有寄托情思的意蕴。该句采用比喻的修辞手法,依次将“白云”和“月亮”比喻为“花瓣”和“花心”,而“余辉”被描绘为温暖的橘红色,充溢着浪漫情调。带灯运用这些意象借景抒情,抒发了对元天亮的思念之情。这些诗性语言描绘了生动的自然之美,形成了美好的文学意境,让读者仿佛置身于油画之中。美妙的诗性语言体现出带灯骨子里的小资情调,也给读者带来一种精神美感。
译文保留了原文的比喻修辞,通过意象的还原,再现了原句的意境美。译文中用“rush out”表现白云涌起的壮观景象,再现了“奔涌而出”的视觉冲击感,能够映射带灯对元天亮那份藏不住的爱意表达。译者用直译的方法不仅还原了原文的生态美,更是再现了作品的诗性本质和美学意蕴。从这一点来衡量,该例的翻译是贴切的。
文化诗学的诗性魅力不仅仅在于挖掘语言的诗性,还需要通过层层剥离,探索其诗性语言背后的意境传达。在《带灯》中,译者的再现方式表现了虚实相生的美学品质和诗性的审美境界,使得原作在译文中以诗性方式达到了意境的诗性创造。
四、结语
作为一种文学批评方式,文化诗学着意于对文学作品诗性的追求,有利于挖掘其美学内涵。基于文化诗学理论,笔者对《带灯》英译本中主人公带灯写给其爱人元天亮的信件进行的诗性探析发现,小说《带灯》透过主人公的往来信件传递出了文学的生态美和意境美,其英译本在语言的再现上也力求体现出原作的诗性美感,较好地还原了原作语言的诗性魅力。以上分析通过生态美和意境美两个视角,品鉴了《带灯》英译本所体现的诗性品格与审美维度,证明了文化诗学理论对文学作品翻译的解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