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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视域中的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

2021-11-26

关键词:政治经济学资本主义马克思

陈 挺

(1.常熟理工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常熟 215500;2.苏州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在社会主义思想史上,19世纪20-30年代的英国李嘉图式社会主义观念,将古典政治经济学与社会主义结合起来研究的“总体理论逻辑”,让青年马克思看到了政治经济学也可以作为一门科学,从中得出社会主义的结论[1]。但是,英国“马克思学”学者乔治·里希特海姆却认为,李嘉图派社会主义之所以被视为前马克思主义,正是因为马克思通过他们才最终有效利用李嘉图学说发现了资本主义的秘密。因此“先驱者有其独特的地位,即他们在马克思之前独自开拓了一片处女地,并且在某些方面超越了马克思”[2]。相反,英国学者罗伯特·伯尔基认为,“可以肯定地说,这些社会主义的激进思想的遗产仅仅是附属于马克思主义的外在‘形式’,或者说远不及这个形式”[3]。那么,马克思与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又是如何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反对资本主义的?这与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又有什么关系?

一、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反思性参照

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总体上诉诸公平、正义的价值取向和从政治经济学视角论证社会主义的致思路径,为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提供了反思性参照。

(一)诉诸公平、正义的价值取向

一般认为,李嘉图派社会主义的劳动价值论研究,是从李嘉图体系中价值规律和资本与劳动交换的矛盾开始的。这一矛盾的实质是私有制基础上资本和劳动的不等价交换必然要破坏价值规律的等价交换原则。单纯的伦理学视角当然看不到这一点。但这并不妨碍其提出等价交换原则是“自然法”意义上的公平、正义或社会主义的“人道主义”预设。尽管“将道义运用于经济”的设想在形式上是不科学的,但正如恩格斯所言,“就经济形式说是错误的东西,在世界历史意义上却可以是正确的。如果群众的道德感宣布某一经济事实为不公平……这就说明这个事实本身已经过时,而另一些经济事实已经出现了”[4]。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考察资本主义经济事实的活动本身所包含的“解放内容”,对马克思后来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所立足的无产阶级立场无疑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当然,这也说明,在马克思之前,英国的李嘉图派社会主义就已经开始涉及经济理性中的“道德感情”问题。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马克思“从来没有把他的共产主义要求放在这样的基础上,而是放在必然的、在我们眼前一天比一天成熟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崩溃上”[4]。

(二)从政治经济学视角论证社会主义的致思路径

英国马克思主义者E·P·汤普森曾经指出,“当马克思还只有十几岁的时候,英国工会内部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同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之间的思想斗争就已经(至少是暂时)有了结果。胜利的一方是霍吉斯金、汤普森;失败的一方则是詹姆斯·穆勒和普雷斯”[5]。在我们看来,汤普森、霍吉斯金之所以能够取得胜利,是因为他们始终站在资本主义的对面,提出了诸如“推翻资本主义国家政权”“建立合作社会主义制度”“劳动产品全部归劳动者享用”等激进的观点。李嘉图派社会主义根本没有也不可能实现既定的批判目标,这已被历史所证明。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在域内(站在社会主义立场,利用资产阶级的武器批判资本主义),还是在域外(站在资本主义立场,运用社会主义的思想武器批判资本主义),李嘉图派社会主义从政治经济学视角论证社会主义的致思路径,为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社会主义应用”提供了反思的重要契机。在1845年的《曼彻斯特笔记》以及《资本论》及其手稿的写作过程中,马克思多次摘录、引用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者的相关研究结论,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此外,在与19世纪英国社会主义者海德门(Henry Hyndman)的一次交谈中,马克思还曾明确指出,关于剩余价值的概念以及资本主义制度下竞争的无政府主义和社会化大生产的外在力量必然导致资本主义走向垄断和社会主义等认识,最初来源于他所研究的“早期英国经济学家、社会主义者和宪章派的著作中”[6]。

二、李嘉图派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批判”路径

通过重新理解和阐释古典劳动价值论,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者构建了具有自身特点的“政治经济学批判”路径,实现了古典经济学与社会主义的最初结合。

首先,劳动价值论的自然法论证。在传统自然法的基础上,古典劳动价值论被用作论证“劳动产品全部归劳动者享用”的依据。在李嘉图派社会主义史上,最出色地运用这一方法的当属托马斯·霍吉斯金(Thomas Hodgskin)。霍吉斯金以洛克的自然法观念为前提,“把作为李嘉图论述问题的必然结果的总的论点表达出来了:资本是非生产的”[7]。他指出,“关于资本的理论,以及使劳动停在除工人生活费用之外还能为资本家生产利润的那个点上的实践,看来,都是同调节生产的自然法相违背的”[7]。因此要从根本上实现“劳动产品全部归劳动者享用”,就应该建立以自然法为基础的财产分配(所有)制,即以“自然财产律”取代“人为财产律”。

为了彻底实现这一点,他指出:一要实现不受政府立法干预的经济自由,特别是国内外的贸易自由,因为“人类生来就具有按其意愿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与任何人进行买卖的自由,立法者们在任何情况下冒昧想要加以限制以前,必须证明这种自由会大大损害公众的利益,并且证明他们比大自然更为高明”[8],同时,应该让每个生产者或者劳动集体之间有完全自由的竞争;二要重视对工人的社会认知教育。霍吉斯金参与创办的“伦敦技工学校”,除了传授工人生产管理技术,还进行反资本主义的宣传。

此外,威廉·汤普森(William Thompson)的探索也值得引起重视。这主要是因为,通过劳动价值论的逻辑翻转,汤普森已经从“踌躇于独立生产者的自由的、原始的、民主的社会”的前资本主义立场转变到“自觉自愿的社会主义制度下的联合劳动”的社会主义立场上,并提出了劳动者享有全部劳动产品是实现其“理想的社会制度的基本内容和‘分配的自然法则’的基本原则之一”[9],而且只有同时满足了劳动的方向和延续均由生产者自由和自动决定,以及劳动产品的获得应是符合等价交换规律的自愿交换这两个条件,才能促进生产的发展、社会的正义和幸福的增加。

其次,劳动价值论中的“平等交换”假设。在假设“交换平等”的基础上,古典劳动价值论被用作论证“建立合作社会主义制度”的依据。在李嘉图派社会主义史上,欧文派经济学家在这方面的探索最为典型也最“彻底”。在他们看来,只有建立合作社会主义制度才能最终解决李嘉图经济学体系中价值规律同资本与劳动的不平等交换的矛盾。例如,约翰·格雷(John Gray)认为,“不合理的交换制度是商业社会的真正的灾难”[10]。他援引英国统计学家科胡恩(Colquhoun)的“公民社会图表”,指出了资本主义等价交换的“骗局”以及利润的实质:“1812年,除去贫民和领取退休金者生产的4,291,000英镑之外,英国工人阶级所生产的总财富是426,230,372英镑。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每个劳动者平均应得54英镑的收入,但他实际只得到11英镑,仅仅是他劳动产品的五分之一稍多一些,其余五分之四以地租、房租、利息和利润等形式被土地所有者、债主、商人等以不同程度地份额瓜分,利润是在市场竞争中通过以廉价购买劳动而以高价出售劳动产品的不平等交易实现的。”[11]有鉴于此,格雷进一步指出,“商业制度”下的一切生产都是以利润为前提的,也就是说,生产是为有利可图的需求服务的,这种需求又决定于社会各阶级所具有的供消费之用的财富总额,但由于竞争的存在限制了财富总额在各阶级的分配。所以商业制度是一种纯粹由于完全不适合于达到预期目的而受到非难的制度[10],只有消除竞争,建立劳动与劳动,资本与资本彼此合作的交换组织,才能补救社会业已形成的弊端。

汤普森也认为,“资本和劳动的分离(对立)”是由现实中资本与劳动的不等价交换造成的。在这里,价值规律已被“舍象”,由此形成的所谓“工资法则”进一步加深了商业社会的贫富对立。而行之有效的办法,则是实现真正平等交换基础上的资本同劳动的重新结合。劳动界的前途是联合工会通过知识和道德品质的教育达到相互合作的社会主义。

最后,剩余价值本身的朴素化说明。在朴素说明“剩余价值”观念的基础上,古典劳动价值论被用作论证“推翻资本主义国家政权”必要性的依据。在李嘉图派社会主义史上,“无产阶级反对派”的观点最富价值也最有影响。在他们看来,只有推翻资本主义的国家政权才能最终克服李嘉图经济学体系中价值规律同资本与劳动的不平等交换的矛盾。例如,“小册子的作者”和皮尔西·莱文斯顿(Piercy Ravenstone)历史地看到了李嘉图价值规律论掩盖下的资本和劳动的对立,在此基础上,对“剩余价值”的来源和本质做了朴素的理解。前者“把利润、地租和利息看成工人的剩余劳动”[7],并与工人必要劳动创造的工资相对立。与李嘉图的主要着眼点相反,他“把缩短生产者的劳动时间和停止为剩余产品的所有者劳动宣布为最终目的”[7]。后者把“资本看成工人的剩余产品”,主张以工作日既定为前提,缩减工人的必要劳动时间和停止为剩余产品的所有者劳动为最终目的。同时,他还指出:“穷人的贫困创造了他的<富人的>财富……如果一切人都是平等的,那末谁也不会为别人劳动。必需品将会有余,而奢侈品将会绝迹”[7]。

霍吉斯金对此作了进一步的发挥。他认为,工人的劳动是价值的唯一创造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资本主义的不平等交换制度下,工人并没有把自己的劳动产品当作工资接受下来,他现在和过去所获得的只是维持他生存的那一部分,劳动产品所剩余的一切都由于使用资本家的资本而被称为利润和地租尽归资本家所有[12]。为了更好地说明资本和劳动交换的不平等,霍吉斯金举例说:一个面包的实际价格——也就是自然为了使人类可以得到这些必需品的任何一种所要求的——是一定分量的劳动。但是,劳动者为了取得这个物品,却必须向资本家付出超过自然所要求的更大分量的劳动。这个差额究竟有多少是无法确定的,但大约是工资的6倍[12]。在霍吉斯金看来,贫富差距就是这样造成的,而不是由于赋税或“谷物法”,因为如果面包由于赋税而价格上升,则工资也必然上涨,但是利润和工资的变化却恰好相反。据此,霍吉斯金指出,社会并不需要资本家或地主,社会所需要的只是各种生产者的同时并存的劳动。而并存劳动的实现并不仅仅是一个理论问题,它还要从根本上消灭“社会劳动的对立形式”,也就是推翻资本主义的国家政权。正如马克思指出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同社会劳动的不同因素在相互关系中所具有的并以资本为代表的异化形式一起消失。这便是霍吉斯金的结论”[7]。

李嘉图派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一方面通过重新理解劳动创造价值(财富)的固有属性,确立反资本主义的原则。在李嘉图派社会主义看来,古典经济学关于劳动是一切财富创造者的观点没有过时,但需要在此基础上重新看待劳动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意义。故而提出劳动是衡量分配正义的基本准则(在马克思看来,这是其劳动学说比斯密和麦克库洛赫等人彻底的地方)。另一方面通过阐发劳动和资本的对立关系,明确“社会主义”的任务。在李嘉图派社会主义看来,劳动和资本的对立是一切不平等的根源,因此,资本主义批判的首要任务是曝光劳动和资本的对立。接着便是从揭露李嘉图“工资法则”自身的意识形态欺骗性入手,分析劳动与资本对立的后果。劳动的工资将长期处于仅能维持工人生活资料消费的最低限度,这是资本剥削劳动的必然结果。需要指出的是,李嘉图的工资理论,虽不像马尔萨斯那样肯定贫困的必要性,但至少否定了劳动者生活改良的可能。最后还必须通过消灭资本主义制度以达到克服劳动与资本相对立的目的。比如在汤普森看来,资本及其生产机制所形成的制度是一种暴力剥夺他人财富的“无保障”制度,劳动者要翻身就不应再容忍和默许这种制度继续存在下去。

三、从劳动价值论的形式批判到剩余价值论的实质批判

劳动价值论的形式批判只能使政治经济学的社会主义规划走向“空想主义”,不能将社会主义引向科学。正如阿尔都塞在《读<资本论>》中指出的,“即使斯密和李嘉图在地租和利润的‘事实’中‘生产’了剩余价值的‘事实’,他们也仍然是停留在黑暗之中而不知道自己所‘生产’的东西为何物,因为他们不懂得在剩余价值的事实的概念中思考这个事实,也不懂得从这个事实中得出理论的结论。”[13]。因此,作为一门科学的政治经济学,李嘉图派社会主义关于劳动价值论的形式批判必然要上升到马克思基于剩余价值学说的实质批判。

(一)从回到自然法的形式批判到马克思的实质批判Ⅰ

古典劳动价值论的“自然法”托古,从永恒的经济事实出发,并囿于说明“这种经济事实与永恒公平和真正道德相冲突”,最终乞求于社会主义“人道主义”的劳动理想来消除这种不公平现象,本质上是一种对资本主义经济现实“不发生作用”的盲目的形式批判。马克思基于社会主义观念从空想到科学的经济哲学语境,必然要扬弃这种形式批判,使对劳动价值论的认识建立在深刻揭示剩余价值规律的实质批判的基础之上。不可否认,马克思的一个基本论点:生产决定分配和交换,而不是相反。要达到对劳动价值论的科学理解,必须从分配和交换的目的论视域转到对生产的前提批判,惟有如此,才能在全新的经济范畴的基础上得出剩余价值的理论结论。但是,“力求在一定的社会结构中来理解现代生产并且[主要]是研究生产的经济学家李嘉图,不是把生产而是把分配说成现代经济学的本题”,他“本能地把分配形式看成是一定社会中的生产要素得以确定的最确切的表现”[14]。因此“即使是他们中间最出色的人物,如霍吉斯金,也把资本主义生产的一切经济前提看作是永恒的形式”[7]。如是之故,“先前无论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或者社会主义批评家所做的一切研究都只是在黑暗中摸索”[15]“要知道什么是剩余价值,他就必须知道什么是价值。李嘉图的价值理论本身必须首先加以批判”[16]。

在马克思看来,“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而物质财富就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的源泉,劳动本身不过是一种自然力即人的劳动力的表现”[17]。正因如此,马克思的批判引入了生产关系的概念。在马克思那里,生产的社会关系表现的并不是单独的人而是生产过程的当事人和生产过程的物质条件的有机统一。

(二)从“交换平等”假设的形式批判到马克思的实质批判Ⅱ

透过上述这种生产关系,马克思认识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的劳动已经不是斯密学说中“不证自明的财富积累”的抽象意义上的共有劳动,而是用于交换的与“他人的财产”相对立的“他人的劳动”[18]。因此,劳动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是具体的,同时又具有社会的属性。正因如此,劳动可以创造表现为不同具体劳动之间相交换的量的关系或比例的交换价值;这种创造交换价值的劳动“是历史上暂时的、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生产形式”[7]。当历史进入到生产社会化和社会分工充分发展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劳动才能作为创造财富的一般本质而被抽象掉其特殊的规定。进一步说,在资本主义社会,所有的关系被假定为价值形式,没有明显的剩余产品从劳动者那里被剥夺,只有工人站在雇主对立面的社会关系中才会产生剩余价值。李嘉图派社会主义明确指出了资本和劳动的不平等交换,但却没有意识到与资本相交换的是劳动力的价值,且这种劳动力商品的价值与使用价值(工人的劳动)在社会生产中的作用是根本不同的(因而也没能真正超越李嘉图)。

马克思在“劳动二重性”理论的基础上,揭示了价值以及价值形式都不过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定产物,使“劳动和资本的关系”首次得到了科学的说明。资本主义生产的奥秘在于:资本家购买的是雇佣工人劳动力商品的价值而不是使用价值(工人的劳动)。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和价值完全不同,在实际的生产过程中,前者能够创造出比后者更高的价值,两者之间的“余额”就是剩余价值。于是,马克思“以劳动力这一创造价值的属性代替了劳动,因而一下子就解决了使李嘉图学派破产的一个难题,也就是解决了资本和劳动的相互交换与李嘉图的劳动决定价值这一规律无法相容这个难题。他确定了资本分为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就第一个详尽地阐述了剩余价值形成的实际过程,从而说明了这一过程,而这是他的任何一个前人都没有做到的”[16]。这是马克思的巨大的理论革命。

(三)从“剩余价值”观念朴素说明的形式批判到马克思的实质批判Ⅲ

古典劳动价值论的“剩余价值”观念的朴素说明,从“既定现象的同质空间”(阿尔都塞语)出发,“为既有的经济范畴所束缚”,最终乞求于“从李嘉图自己的前提出发来维护无产阶级利益”[7],本质上亦是一种对资本主义经济现实“不发生作用”的盲目的形式批判。马克思基于社会主义观念从空想到科学的经济哲学语境,必然也要扬弃这种形式批判,使对劳动价值论的认识建立在进一步揭示剩余价值规律的实质批判的基础之上。

我们必须承认马克思的一个基本论点:“把剩余价值理解为剩余劳动,就要对经济范畴的整个体系进行总的批判”[7]。在马克思看来,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虽然在某些方面超越了李嘉图,但是没有批判地把这种进步继续向前推进,而“重新陷入经济学的费解的行话”[7]:小册子的作者“把剩余价值命名为资本利息”[7],莱文斯顿则把资本看成工人的剩余产品[7]。前者“多半是就剩余劳动的形式来考察剩余产品”,而后者“多半是就剩余产品的形式来考察剩余劳动”[7]。

马克思用生产方式的结构概念来说明资本主义的经济现象,克服了包括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在内的任何没有构成自己的对象而直接走向事实本身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认识论局限,看到了前人没有看到的在“自身存在形式的发展了的整体中”出现的,作为一种“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结合关系的剩余价值概念。进而研究了剩余价值本身,且发现了它的两种基本形式,即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同时证明,这两种基本形式在资本主义生产的历史发展中起了不同的然而都是决定性的作用。

李嘉图派社会主义关于劳动价值论的形式批判,本质上是一种建立在简单流通关系层面的资本拜物教认识,“在这种认识中,社会主义者未能在哲学认识层面从抽象的简单流通关系上升到具体的高级生产关系,从而理解交换中的简单规定性是以较发达的生产关系为中介的”[19]。马克思从对资本主义的历史性认知出发,在剩余价值生产的科学语境中批判并超越了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站在历史唯心主义基础上的某些“西方马克思学”学者根本看不到这一点,因此他们天真地认为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先于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领域成功地塑造了资本批判的科学形态,这是对马克思与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两者关系的重大误解。只有精准把握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观念的思想史意义,才能在马克思主义起源的问题上进一步筑牢实事求是的思想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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