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交际视域下中国英语的文化身份构建研究
2021-11-22徐莉杨影影
徐莉 杨影影
(三江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2)
一、引言
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在使用中受到不同地域语言和文化的影响,产生诸多带有地域文化特色的语言变体,“中国英语”便是其中之一。融入了各种变体的英语语言体系反而因为承载了多元文化身份,在越来越广阔的跨文化交际语境中表现出更强大的工具性和传播性。跨文化交际中,中国英语是如何传播中国文化?如何在文化多元的世界舞台上构建中国文化身份?基于以上问题,文章以跨文化交际为视角,探讨多种语境下中国英语的文化身份。
二、相关理论
(一)跨文化交际中的语言与文化身份
跨文化交际的本质是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通过交流实现信息交换。语言是实现交流的重要工具,人们通过语言表达对世界的态度。语言用特有的语音、词汇、语法表达一个群体的文化特征,而群体成员也从自己的语言中获得精神力量并保存和延续下去。美国精神学家Eriksson把这种精神力量定义为文化身份(cultural identity)。
文化身份影响着个人或群体在跨文化交际中传递什么样的信息、如何传递以及如何解读信息。信息传递者和接收者如果不具有相似的文化身份,那么双方信息表达和理解方式的差异会导致信息在传递和接收过程中发生改变。强势的一方会在交际中表现出显著的文化身份,弱势者的文化身份会出现三种变化:坚持原有文化身份;趋同于异文化身份;创造性地坚持原有文化建立超越两种文化的新文化身份。萨莫瓦和波特将这种新文化身份称为“第三文化”,认为这是交际双方通过竞争和调整,最终构建出兼具双方的文化特征、又能让双方对彼此理解和接受的文化身份。成功的跨文化交际应该建立在双方平等自愿的基础上,不应该是强势的一方迫使另一方放弃自己的文化身份而趋同于异文化。
在跨文化交际中,成功的语言工具也会在原语言基础上创造性地构建新的语言模式,即语言变体。语言变体一方面能表征交际双方的文化身份,另一方面又能积极构建促进成功交流的新文化身份。这就不难解释英语会在世界各地产生诸多语言变体,具有多元文化特征的英语变体唤醒并激发了各国民族精神。
(二)中国英语的发展历程
语言学家B.B.Kachru在总结英语在世界的传播与变化时,提出了世界英语(World Englishes),认为各种英语变体表现了语言本身强大的生命力和创造力。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对外交流越来越多,但是改革开放初期,为了融入国际社会和西方语境,中国人在学习和使用英语的时候往往以接受和趋同于英美国家文化为目标,忽略了中国文化身份的表达,常常迁就西方文化视角开展跨文化交流,英语在中国本土化的进程缓慢。事实上,英语全球化从开始就带有西方强权的文化身份。随着中国国力的日益强盛,学者们逐渐意识到需要在英语表达中融入中国文化,打破跨文化交际中文化身份地位不平等的情况。1980年,我国学者葛传椝在《漫谈由汉译英问题》一文中直接提倡发展和使用“中国英语”来解决翻译中文化空缺问题。中国英语从出现伊始,就在跨文化交际中积极构建中国文化身份。
随后,虽然学术界对中国英语产生和发展中诸多问题展开过激烈争论,但最终还是统一了对中国英语的看法,即:中国英语在语言层面是具有规范性和创造性的语言变体;在文化层面以成功的跨文化交际为目的,构建中国文化身份。
三、研究内容
文章以接触文学、翻译活动、新闻传媒等多种跨文化交际语境中的中国英语语料为研究对象,探究中国英语积极构建中国文化身份的有效范式。
(一)接触文学中的中国英语文化身份
接触文学(Contact Literature)最早由Kachru提出,专指用非本族英语变体进行文学创作的形式。许多华裔作家正是用接触文学向世界打开观察中国的窗口。他们英、汉双语娴熟,在文学作品中设置中国文化场景,呈现中国文化元素,又恰如其分地融入英语语言之中。作品中众多中国英语的呈现绝非作家们语言能力有限,而是语言匠心独运的体现。接触文学为中国英语发展提供了语料来源,也为构建中国文化身份提供了示范。
以林语堂先生的英文小说Moment in Peking(《京华烟云》)为例。其中,中国英语词汇比比皆是:Kang(炕)、Kowtou(磕头)、fochi(福气)、yuanchia(冤家)、Chiafa(家法)等,处处流露出中国文化印记,彰显着中国文化身份。书中描述了中国结婚冲喜的习俗:“Second,because she believed in tsunghsi, or confronting an evil by a happy event, in short, having the wedding while the boy was ill.”tsunghsi(冲喜)一词的读音和注释,源于英语表达的规范,便于英语文化读者接受和理解,词义上又充分彰显了独特的中国文化。
接触文学中运用中国英语的范例不胜枚举。谭恩美、哈金、韩素音、严歌苓、裘小龙等一批不同时代的作家在英语文学创作时充分发挥了语言和文化的相互建构关系,借助中国英语给读者带去异国文化冲击的同时也保证了语言的可理解性,用中国英语保留了中华民族文化意识形态,再现了不同时代中国的社会现实。与日俱增地接触文学作家和作品说明,中国英语已经不仅仅是有效的跨文化交际的工具,更是在国际交流中成功构建中国文化身份的典范。
(二)翻译活动中的中国英语文化身份
学术界对于中国英语应用于中华典籍英译的研究颇多,例如,王方路研究了中国英语在《诗经》翻译中呈现的文化自觉,周宣丰通过研究发现杨宪益和戴乃迭译本的《红楼梦》《楚辞》《白毛女》,庞德译本的《神州集》等都是使用中国英语彰显中国文化身份的典范文本。
外宣翻译中,也有大量的案例展示了中国英语如何构建新时期中国人的文化身份。比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的英译本面向全球出版发行后受到了国际社会的积极响应。其中就集中了许多中国英语词汇: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一带一路),Targeted Poverty Alleviation(精 准 扶 贫),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人类命运共同体)等;除了词汇,译本中大量中华典故的引证也通过中国英语得到了有效的翻译,准确表达了中国观点、中国立场和中国文化身份。
除了译著,中国许多著名大学校名的英文翻译也大胆采用了中国英语。比如,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上海交通大学)、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中央民族大学)、Sun Yat-Sen University(中山大学),有直接采用汉语拼音如jiaotong、minzu,也有融入中国历史人物文化如Sun Yat-Sen,这些翻译活动都在为中国文化身份的构建贡献着积极的力量。
(三)新闻传媒中的中国英语文化身份
新闻媒介因为其高效的传播性,在发展和推广中国英语方面更显迅速,也能在更广泛的语境下构建中国文化身份。
比如,taikonaut一词随着中国载人飞船“神舟五号”到“神舟十二号”一次次地成功发射,频频出现在国内外主流新闻媒体上。这个由中文“太空”的拼音和英语单词astronaut拼缀成的新词甚至被牛津词典收录,迅速得到了国际世界的认可,成为中国人的骄傲。
再如,美国本土的主流媒体《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曾经发表过文章提及中国高考,分别用过Gow kow和gaokao,随后再次报道中国高考时竟然写出汉字“the exam is known as the gaokao(高考)”。
新闻传媒通过中国英语在世界舞台构建着中国文化身份,甚至潜移默化地把民族的语言推向了世界。
四、结语
中国英语的产生是英语与中华民族语言文化协调构建的结果,中国英语的发展也必然会积极构建中国文化身份。从接触文学、翻译活动、新闻传媒等多语境语料的综合分析可以更加全面地探究中国英语构建中国文化身份的范式。中国英语具有规范性英语的共性,不会让国际社会产生抵触心理;又能坚定中国人的民族认同感和文化自信力,在跨文化交际中坚持中国文化表达,避免盲目追求西方文化的思维方式,积极争取与世界各国平等对话的权力,可以成为中国在国际社会发出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的有效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