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关系”的英语教育

赵常友,潘朴芬

(1.曲靖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云南 曲靖 655011；2.麒麟区第七中学，云南 曲靖 655000)

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作为当今两大主要语言学流派，在语言哲学基础、核心思想、基本概念、对语言的本质认识等方面均有很大差异。但是，无论是关注语言结构的形式主义语言学，还是聚焦语言功能的功能语言学，都把动词视为一种重要的词类形式和词类范畴。动词这一词汇范畴在语言教学、语言学习、语言使用中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在语言教学和语言学习中，改变认识语言的观念，树立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语言意识，培养和加强学生“聚合与组合动词”语言学习的能力，将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同时，在英语学习和教学中，关注母语(汉语)与目标语(英语)的差异，培养学生正确的语言学习观，加强学生“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语言学习意识，提升学生以动词为核心的英语思维品质，最终培养学习者有效的学习策略，改变语言教学和学习的现状，减轻英语学习者语言学习负担，在语言教学和学习中实现“轻负增效”的目标[1]。

一、动词在英语教学中的核心地位

在构成语言的基本单位中，形式主义语言学视动词为结构和形式最为复杂多变的词类之一；功能语言学派认为动词在表达语言功能方面，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两者均置动词于语言的中心地位。

(一)形式语言学中动词的核心地位

英语句子的基本组建要素包括单词—片语—句子。句子主要由名词片语NP、动词片语VP、形容词片语AP、介词片语PP构成[2]，组建规则分别是：

(1)NP→ (Det) N (PP)…

(2)VP→ (Qual) V (NP)…

(3)AP→ (Deg) A (PP)…

(4)PP→ (Deg) P (NP)…

首先，本文中把短语称为片语[3]，其结构规则称为片语结构规则。以动词片语“VP→(Det) V (PP)…”组合为例：VP是动词片语；“→”读作包括；动词片语VP的中心语是动词V，在片语中必须出现；中心语左右两侧括号内的成分是修饰成分Qualifier、名词片语NP，两者是选择性成分，在动词片语中不一定出现；“…”表示在这一位置还会出现多个其他数量不限的成分。

然后，将上述四条片语结构规则抽象、概括，把片语结构中的中心语简化为“X”，片语的构成形式可以概括为：XP→ (specifier) X (complement)[4]。英语中片语的构成遵循约定的语法机制，即某一类词只能固定与其它类词组合在一起构成片语，这类构建片语的规则称为组合关系[5]。

以动词片语为例，其中心词为动词，在左侧与之组合的只能是诸如often、always、slowly等修饰成分，在右侧与其组合的成分只有一种选择，即名词片语，如always read interesting books中的interesting books等，用树形图表示这一动词片语的结构，如图1所示：

图1 动词片语树形图

在以上片语结构中，不同位置的不同成分可以使用其它相同的词类范畴替换，组建新的片语，如动词片语always need interesting books中处于中心词need左侧的修饰语成分always可以由often、frequently、never等词替换，分别构成often/frequently/never need interesting books三个片语，语言学中把often、frequently、never之间的关系称为聚合关系[6]。以此类推，always need interesting books中的中心语同样可以替换成与之构成聚合关系的find、read、love等词汇范畴，得到always find/read/love interesting books这些片语。

上述片语结构表明：(1)片语结构必须包含一个中心词；(2)中心词的选择决定了片语左右两侧与中心词组合成分的选择，即片语的中心语决定其标志成分的选用和补语成分的选择；(3)片语中心语的语法范畴决定片语的语法范畴。片语组合关系决定片语横向扩展的长度，聚合关系扩充片语的数量。本文聚焦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英语教育，关注动词片语的结构规则及其对英语教育的启示。

英语教科书中列出了5种基本句型[7]：(1)S +V；(2) S+V+O；(3) S+V+P；(4) S+V+Oin +Od；(5) S+V+O+OC。在5种基本句式中动词是必须出现的项目，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些句子中其他成分的选择，如“The teacher loves his students very much”中，love一词的使用，决定其左侧成分的选择必须是人这一类具有情感和生命的名词或代词。同样，love一词还决定了其右侧的成分的选择。

综合片语结构规则和英语教科书中的5种基本句型，句子作为(以英语为例)表达意义的主要结构，其基本结构可以抽象为：S= NP+VP，如：“The teacher loves his students”中，“the teacher”是一个NP，“loves his students”则是一个VP，句子的树形图结构如下：

图2 句子结构树形图

根据片语结构构成规则，可将这一句子结构重新整合、抽象和改写成如图3所示的结构：

图3 基于片语结构的句子结构树形图

图3表明，句子的构成不再需要特别的组建规则，可以将句子看作是以Inflp(1)Inflection是指根据一定的语法规则改变一个词的形式或者在一个词后增加一个后缀的语法变化过程。inflection phrase主要指句子中根据动词的曲折变化规则得到的片语。为中心语的片语，其左侧是标志成分NP，右侧补语成分是VP。上述英文句子可以阐述成包含不同曲折变化规则的曲折变化片语Inflp，即把句子看作是以动词为中心语的片语。动词作为中心语，必须在句子中出现，结构形式或曲折变化形式根据不同的语境作相应变化；它还决定选择性成分标志成分和补语成分的选取。基于片语结构规则的句子结构表明，动词是英语句子必不可少的要素，其中心地位决定了句子中其他成分的选择。

(二)功能语言学中动词的核心地位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具有三大元功能：概念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语篇共能(textual function)[8]。其中，概念功能主要通过及物系统的6种过程(process)类型体现。每种过程类型又包含过程本身、过程参与者和与过程有关的环境成分。动词在这些过程的分类中起到决定性作用，不同的动词类别决定不同的过程类型，不同的过程类型又决定了不同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认为是动词的选择决定了过程参与者的类型和环境成分。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的人际功能由不同的语气[9](mood)来实现，语气的结构是“语气=主语+限定成分，即Mood = Subject + Finite”，如图4所示：

图4 英语小句语气系统

图4表明英语小句的语气系统主要取决于句中主语(Subject)和限定成分(Finite)的位置[10]，语气和句型(陈述句、疑问句、感叹句)结构之间具有紧密的关系。

限定成分，顾名思义，具有限定命题的功能，也就是说，它限定了命题的范围，使命题成为可以被论证的对象，为命题提供此时此地的参照点，而语言中的一定成分的这些功能主要由动词得以体现。因此，动词在体现语言人际功能的语气系统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总之，动词在体现语言的概念元功能和人际元功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动词与语言的三大元功能中的两种功能的实现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综上，形式主义语言学和系统功能语言学都认为动词在语言运作过程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培养以动词的聚合和组合为基础的语言教学观，训练学生以动词的聚合和组合为基础的语言学习意识，将能够提高语言教学的效果，促进学生语言学习能力的发展。

(三)语言聚合与组合运作机制

聚合和组合是语言有序运作的保障机制。如果一些语言符号或更大的语言单位在组合结构的某个环节上能够相互替换并且替换后结构关系不改变，那么这些符号在结构中就具有某种相同的作用，它们自然地聚集成群[11]，彼此之间构成聚合关系，如：

例1 The teacher/The boy/The girl loves his students.

在例1中，句子核心动词左侧的The teacher、The boy、The girl三个片语可以相互替换，替换后句子结构关系不改变，它们相互之间构成聚合关系。示例中动词loves作为句子的核心，不仅决定其左侧the teacher、the boy、the girl三个片语的选择，而且限制着其右侧his students、his parents、the flower三个片语的选取。

语言符号和语言符号组合起来，形成高一级结构。处于高一级结构中的各个符号称为结构的成分，结构中各个成分关系称为组合关系[12]，如：

例2 The dog bites the boy. The boy bites the dog.

例2是由各种不同成分(the boy, bites, the dog)构成的一个符号组合，是一个高于词汇或片语的组合结构。各个成分一旦组织为结构，就不在仅仅是个体，还增加了彼此之间的组合关系和结构整体的意义。因此，虽然构成例2中两个句子的组合成分完全相同，但是整体结构意义却大相径庭。造成这两个句子结构意义差异的是形成句子结构成分之间的组合关系的不同。构成句子结构的各成分在组合的过程中，增加了组合关系以及其生产的意义，句子结构的意义并不完全等同于构成其成分的意义之和。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是组成语言系统的一个纲，是我们观察、分析、归纳错综复杂的语言现象的一把总钥匙[13]，也是我们学习语言、开展语言教育的重要方法。

二、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英语教学

深入阅读研究《英语(新目标)》的编写目录，分析其结构体系发现：教科书的教学目标包含单元主题、语言功能、语言结构、目标语、词汇等部分；教科书的编写体例融合了功能语言学和形式语言学的思想。在教学过程中，教学实施者需要明确编写者目的，把握其编写蕴含的功能语言学和形式语言学中“动词聚合与组合”的原则，抓住语言学习和教学的本质，有效开展英语教育教学活动，形成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英语教学和学习的理念和方法。

(一)单元标题显示的“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英语教学

本文选取的语料包括10个单元的教学内容[14]。纵观10个单元教学内容，发现每一单元均是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关系，在教学过程中教会学习者使用相应的语言结构，运用对应的目标语，实现预定的语言功能。如第一单元的标题“Where did you go on vacation?”表明本单元的语言教学内容主要通过度假这一主题，教会学生使用规则动词和不规则动词的一般过去时的语言形式，掌握、运用、讨论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一语言功能。动词的“聚合与组合”关系的编写理念贯穿在全套教科书中。

聚合与组合是语言扩展和构建的重要方法，以第一单元的标题“Where did you go on vacation?”为例，首先，可以使用与“where”构成聚合关系的“when、how、why、how often”等词，替换“where”的位置，得到以下语言项目：

例3 When/How/Why/How often did you go on vacation?

语言教学实施者在教学过程中通过聚合的方法，可以丰富和扩充语言项目和知识点，培养学生提高语言使用和转换能力；提高学生感受在聚合过程中相互替换的语言单位之间的相似之处和不同的地方；训练学生的归纳总结能力，培养学生在语言学习过程中的逻辑思维品质。

(二)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简单句教学

关于句子的定义，众说纷纭，目前尚未形成一个较为统一和全面的概念。本文中研究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英语教育，动词在英语句子的界定中起到决定性作用。我们认为，无论是从结构主义的视阈，还是从功能主义的角度，英语句子单位均由动词决定，即一个谓语动词决定一个句子，即树立“一句一动”的英文句子观，如以下例句所示：

例4 At first the English spoken in England between about AD 450 and 1150 was very different from the English spoken today.

尽管该例句看起来较长，但句子中仅有一个谓语动词was very different from，其它成分按照片语结构规则的模式进行组合，因此这是一个简单句。以上例句结构表明，在英语简单句中，首先确定了动词的位置之后，如果句中还有其它的动词出现，其它的动词只能以非谓语动词的形式出现，如本例句中的spoken则以过去分词的形式出现，在句子中不承担与was very different from同等功能的句法意义，而是仅作为一个后置定语，用于修饰the English。

在英语教学中，一旦确定了动词的位置，则可以采用代换的方式将原来的句子简化，帮助语言学习者将看似复杂的句子简化。如例4这一句子以动词片语was different from为中心，可以简化为A was different from B的句式，其中A= the English spoken in England between about AD 450 and 1150，B= the English spoken today。同时例句中的A是围绕English这一中心词，构建的一个名词片语，非谓语动词spoken作为后置定语修饰English这一中心词。根据上述片语结构规则：NP→ (Det) N (PP)…，在名词片语的右侧可以增加无限多个介词片语作为补足成分，因此，the English spoken的右侧增加了in England和between about AD 450 and 1150两个介词片语作为其补足成分，B则只有非谓语动词spoken作为后置定语修饰English这一中心词。上述例子表明，动词在英语句法中的作用毋庸置疑。

以教科书中第一单元教材编写内容为例[15]：本单元中编写者设计了两部分训练动词聚合和组合的关系的题目。首先2e部分题目要求中设置的语境是Jane到Penang Hill游玩并过了开心的一天，要求在其日记里填写正确的动词形式，记录Jane这一天的旅行过程。这与本单元所要教授的内容，训练如何使用规则动词和不规则动词的一般过去时的语言形式，掌握、运用、讨论过去度假这一语言功能完全一致。

然后在教科书中Self Check部分的第2题中[16]，虽然没有直接设置过去旅行和日记等与过去发生的行为相关的语境，但是在本训练项目开篇直接使用了“Last August”这类直接限定行为动作发生在过去的时间状语，题目中也明确要求需要填写的是动词的正确形式。总体上看，本单元的两个题目都是围绕着英语一般过去时，通过动词过去式的聚合，训练和强化这一语言项目的形式，教会学生使用这一语言项目的功能；同时也通过各个动词与其它相关此类的组合，扩充和丰富学习者的学习内容和语言使用项目。

在英语教学和学习中，树立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英语教学和学习理念，利用替换的方法可以将看似复杂的句子简化为易于理解的以动词聚合和组合为基础的句式，将复杂问题简化，培养学生良好的语言学习意识，增加学生语言学习的兴趣。

(三)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宾语从句教学

英语中主语、宾语、状语等从句和强调句型等是构成复合句的重要组成部分。复合句结构复杂，形式多变，对学生语言学习形成了较大的挑战。但是，如果在英语教育教学中，树立了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教学理念，复合句的复杂问题也会迎刃而解，如例5所示：

例5 I wonder if it’s because I haven’t been able to be outdoors for so long that I’ve grown so crazy about everything to do with nature.

按照“动词聚合与组合”的英语教育教学思路分析例5的句子结构：句中含有wonder、is (it’s = it is )、haven’t been able to、have grown crazy about四个谓语动词，主句是以wonder为中心的句子，从句作为wonder的宾语从句，它包含一个以“it’s… that”为标记的强调句型，强调宾语从句中以动词haven’t been able to为中心的原因状语。宾语从句中的主句以动词have grown crazy about为中心。该句可以简化为：A wonder if S (it’s … that B have grown crazy about C)。其中，A= I, S= if it’s because I haven’t been able to be outdoors for so long that I’ve grown so crazy about everything to do with nature, B = I, C = everything to do with nature。

这一示例的教学难点在于如何理解“it’s because I haven’t been able to be outdoors for so long that”这一句中“that”与其它词的组合关系。教学中很容易将此句中的“that”当作与“so”组合成句型“so … that…”的句式。其实不然，它作为宾语从句中的原因状语从句，“that”是与“it’s”组合成的强调句型，强调宾语从句中的原因，该句可转换为“I’ve grown so crazy about everything to do with nature because I haven’t been able to be outdoors for so long”。因此，原句可以进一步转换为：A wonder if A have grown crazy about B because A haven’t been outdoors for so long。通过这样以“动词聚合和组合”为基础的转换方式，易于梳理清楚复杂的句式结构，不会误将强调句中的“that”与“so”产生组合关系。因此，树立“动词聚合与组合”的教学理念，例5以“wonder”为标记，可以紧随其后的句子判定为宾语从句，同时，该从句中嵌套了其它句式结构可以通过转换和梳理，理清句子关系，把较为复杂难懂的句子关系甄别清楚。

(四)基于“动词聚合与组合”的定语从句教学

从句子的功能来看，定语从句作为定语，主要置于名词或代词等先行词之后，将先行词的信息具体化。采用“动词聚合与组合”的教育教学理念，可以厘清含有定语从句的复合句的句子之间的关系如例6所示：

例6 This is because in the early days of radio, those who reported the news were expected to speak excellent English.

例6中的定语从句从关系代词who开始，到片语“were expected to speak”这一位置结束，动词标记了主句与从句的界限。按照替换的思路，可将其简化为“This is because …, those (S定)were expected to ”这一句式，简化过程中动词起到标志性作用。

在英语教育中，应加强语言本体内部生态的研究[17]，无论是在简单句，还是在复合句中，动词都是构成句子内部生态的重要的生态因子，以动词这一生态因子作为划分句子单位的主要标记，能够有效帮助英语教育实施者和学习者清楚地梳理出构成各种句子的生态因子之间的关系，合理分析和梳理句子的内部生态。在英语教育教学中，建立“动词聚合与组合”理念，遵循英语句子“一句一动”的构建原则，能够理清句子中，尤其是复合句中语言单位之间的聚合与组合关系，将复杂的英语句式简化，有利于对英语教育教学，提高英语教育教学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