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村题材电影的叙事特征探析
——以电影《我和我的家乡》《一点就到家》为例
2021-11-17徐开玉
徐开玉
图1.电影《一点就到家》剧照
一、多重的叙事空间:诗意乡土与城市空间并置
(一)新世纪乡土空间的再书写
在《我和我的家乡》之《最后一课》中,导演再现了两个空间:一个是瑞士东北部的城市圣加仑,一个是中国的望溪村。身处现代化的圣加仑家中,小范很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会怀念望溪村。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望溪村是一个无法与圣加仑相提并论的“落后”村庄。然而,影片以全景式的航拍方式呈现出杭州千岛湖后,一幅新时代的新农村风景便映入观众眼帘。它一点儿也不“落后”,更谈不上贫穷。可以说,这就是中国农村发展的真实写照。同样,在《一点就到家》中,导演也再现了一个乡土空间,即云南千年古寨黄路村。影片一开始便展现了黄路村的全貌:一个群山环绕,环境优美的地方。但是,美丽的黄路村却遭遇了窘境。因为,黄路村几乎没有青年劳动力,有的仅是留守的老人。随着在外打工的彭秀兵回村后,黄路村开始有了变化。更为准确地说,彭秀兵与魏晋北、李绍群的“到来”给黄路村注入了发展的希望。他们以城市经验,开始改造黄路村。于是,在黄路村,他们用现代的商业意识开了快递站,建了公司,甚至改变了乡亲们种植茶叶的“旧”思想,而改为种植咖啡。至此,黄路村逐渐从一个无人问津的乡村向众多人向往的新农村转变。
正是这种转变,让曾经远离家乡的人开始“回巢”,以多年的经历建设家乡。《一点就到家》中,这些“回巢”的人,做着不同的工作。有的人在北京修空调,有的人在广州做泥瓦匠和清洁工,有的人在长沙卖臭豆腐……随着黄路村的发展转型,不仅过去“离乡”的人纷纷“返乡”,连城市青年魏晋北也开始向往乡村生活,想要定居在黄路村。对一个地方最大的改变,莫过于改变这个地方的人。影片结尾处,一个老奶奶用本地话诉说了她对“赶集”这一生活方式的怀念——“我小时候都很喜欢赶集的,现在,想不到赶集市都没人来了。”彭秀兵与魏晋北、李绍群围坐在奶奶身边,有些莫名的伤感,于是决定购买奶奶的商品,却陷入了没带现金的窘境。这时候,老奶奶笑着拿出了收款码。从这一个细节可以看出,黄路村已经变了,就连过去乡村的“老人”也变成了“新人”。
(二)多维度的城市空间
在《我和我的家乡》和《一点就到家》中,城市空间作为必不可少的叙事空间,表征着两种不同的叙事功能。其一是展现科技和经济高速发展的现代生活,城市作为经济和文化的中心,有完善的配套基础设施,好的医疗、教育和文化资源。在《回乡之路》与《天上掉下个UFO》中,它们都重点展现了现代化的基础设施——机场、高铁站,表征了城市的快速发展。《北京好人》的主要叙事空间是在医院,随处可见的电子屏幕、自在穿梭的机器人,以及功能齐备的各式窗口,都展现着城市现代医疗技术。《最后一课》中,位于博登湖畔的圣加仑是瑞士东部地区的中心,是西方城市化发展的代表影像。
图2.电影《我和我的家乡》剧照
(三)“倒错”的戏剧空间
《神笔马亮》则以一种反差与“倒错”的方式,将一个东北小乡村——茴香村,伪装成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列宾美术学院。表面上,马亮为了“欺骗”妻子,将中国的乡村伪装成俄罗斯的美术学院。片中,穿插了大量具有俄罗斯元素的物件,如俄罗斯套娃和鲜艳的色彩等,以此来试图达到一种虚拟的真实感。实质上,电影通过交叉蒙太奇的方式展现了村民在河边浆洗衣物、劈柴、在田间种植向日葵等画面,表现了第一书记马亮对中国“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乡村生活的热爱与追寻。这种空间的“倒错”,并不是意在表明俄罗斯的乡村风情,而是在凸显乡村因为第一书记的到来而发生的改变,即普通的东方小乡村变为了一个具有艺术气息的旅游乡村。
二、互文性叙事:文本互文、角色的拼贴与移置
(一)影片之间的互文谱系
由陈可辛监制的《一点就到家》与由陈可辛执导的《中国合伙人》之间形成了又一组互文关系,其叙事的主题都是“三人合伙创作,三人在内部与外部同时遭遇威胁,而后克服困难创业成功”。首先,在人物设置上,彭秀兵与魏晋北、李绍群对应的是《中国合伙人》中的成东青、孟晓骏、王阳。具体地说,彭秀兵对应的是成东青,没有他们“事”就成不了;魏晋北对应的是孟晓骏,出谋划策;李绍群对应的是王阳。如果说《中国合伙人》是19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初普通大众创业成功的神话,那么《一点就到家》就接续了这个神话。但是,这个神话不再是“出国”,也不再是“进军城市”,而是“返乡”。带有城市属性的人“返乡”创业,带动乡村发展,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这极具时代性。
图3.电影《我和我的家乡》剧照
(二)人物设置的拼贴与移置
电影在人物设置上也通过拼贴、移置等方式进行互文性叙事。例如,《天上掉下个UFO》的故事是从黄渤之前拍摄的《疯狂的外星人》开始,而黄渤扮演的黄大宝是以自媒体红人“手工耿”为原型的。“手工耿”被网友戏称为“无用良品”发明家,意思是他发明的东西虽然有趣,但是没有任何的实用性。片中,黄大宝跑得停不下来的“监狱式跑步机”,就是“手工耿”的“杰作”。
而在《一点就到家》中,导演直接将李佳琦移置到剧情中。当李佳琦介绍产品,喊出标志性的语言“OH MY GOD,买它,买它,买它”时,银幕前的观众便会莞尔一笑。与此同时,银幕上不断滚动着“观众”刷的评论,如“我来了”“XXX进入直播间”“锦鲤”“XX关注了主播”等,以及不断滚动着的火箭、糖果和花朵等礼物。自媒体的形式,极易在观众面前产生认同,从而获得好评。随后,魏晋北对着镜头说:“我们花了三年多时间,才把咖啡推向市场,目的只有一个,让咖啡回归咖啡,而不是像有的咖啡大厂一样,把它标准化,在我看来,他们卖的根本不是咖啡,而是咖啡的装修。”毫无疑问,魏晋北话语中指涉的对象是“星巴克”。影片成为关联着社会现实的一面镜子,折射出中国消费者的心态。随着中国本土品牌的崛起,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倾向于选择国产品牌。在轻松的观影中,观众再次体验到了祖国的强大,也进一步增强了爱国意识。
三、叙事美学: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并置
(一)浪漫主义情怀
(二)现实主义的审美风格
总的来说,《我和我的家乡》和《一点就到家》很好地遵循了现实主义的叙事美学,将“落后”农村到“新农村”转变的过程中所遇到的诸多现实问题都勾勒了出来,具有一定的现实深度。两部影片都扎根于民众真实的生活,将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景与全社会的理想、追求与信念紧密结合在一起,谱写出新时代农村建设的新篇章。
结语
图4.电影《一点就到家》剧照
电影作为大众艺术,可以通过生动的影像,反映社会生活的种种事实。《我和我的家乡》和《一点就到家》共同谱写了中国“乡村振兴”战略的美好篇章,反映了新时代人民幸福的生活。同时,《我和我的家乡》和《一点就到家》也给新农村题材电影创作带来了启示,如电影如何表现现实,如何结合国家政策,如何获得观众喜欢等。在这种情况下,《我和我的家乡》和《一点就到家》的探索极具意义。
【注释】
①戴锦华.读夏衍同志《写电影剧本的几个问题》[J].当代电影,1987(01):140-145.
②黄望莉.新农村电影:新时代中国农村题材电影初探[J].上海艺术评论,2021(02):48-51.
③陈犀禾,赵彬.新时代扶贫题材电影的中国性研究[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21(01):111-117.
④数据来源于灯塔专业版。
⑤白云昭.新时代乡土电影的特征、范式与美学面向[J].上海艺术评论,2019(01):93-96.
⑥数据来源:北青网,《一点就到家》远山树林美景曝光 尹昉我想喝茶化解父子矛盾[EB/OL].http://ent.ynet.com/2020/10/10/2911452t1254_9.html.2020.10.10.
⑦陈旭光,刘祎祎.论中国电影从“主旋律”到“新主流”的内在理路[J].编辑之友,2021(09):60-69.
⑧彭流萤.《一点就到家》:自主化的乡土建设与都市自愈的田园诗[J].电影新作,2020(5):87.
⑩孟君.中国当代电影的空间叙事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105.
⑩戴锦华.电影理论与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353-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