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以来河南方志的整理、出版与研究
2021-11-15杨彦智
【摘要】 新中国成立以来,河南方志的整理、出版成果丰富,既有对目录、提要的编制及补正,也有对汇编的整理和影印出版,还有对单部志书的高质量点校。但目前对河南方志的研究和利用成果较少,且已有成果多从文献分析、专书讨论、跨学科研究以及综合性探讨等角度展开,整体呈现数量不足、系统性不够、内容不平衡、新志关注度不高等特点。因此,需要加大对河南方志的整理、出版和研究力度。
【关 键 词】河南方志;整理;出版;研究
【作者单位】杨彦智,河南大学文学院。
【中图分类号】K290.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1.19.023
方志为“一邑之实录”,记录着一个地方的自然、地理、政治、经济、风俗、文化、语言、科技等事物的发展事实,是各类文化的源头和载体,是历朝历代博古久远之事、探晓方俗土语、资治教化和治郡理县的有力借鉴。河南地处中原腹地,历来为华夏民族聚居之重要区域,其修志历史源远流长,上迄东汉光武《南阳风俗传》[1],下至当今新修志书,绵延不绝。根据前人统计,河南历代纂修志书约一千二百余种[2],但受时代久远、战火频仍、朝代隆替更迭、自然灾害等因素的影响,宋以前的河南方志已基本佚失,现存旧志仅六百多种[3]。目前,最早的是清代徐松从《永乐大典》中辑录而出的《河南志》[4],后经缪荃孙校刻,作《元河南志》,其余幸存方志皆是明、清、民国时期纂修。这些资料是河南地区社会历史变迁的原始记录和历史见证,也是研究“老家河南”的珍贵史料。
一、河南方志整理、纂修概况
1981年,河南省政府在党中央领导下,认真落实河南各地区旧志整理、史料征集和新志编纂工作,取得了一系列丰硕成果。相关工作主要涉及影印出版现存旧志,纂修新志,目录编制、提要撰写及相关补正,单部旧志的点校、注释和出版。
1.旧志整理概况
(1)志书汇编和影印出版
2010年以后,受学界方志整理和相关国家社科项目的影响,始见河南旧志汇编。最早的是《洛阳历代方志集成》,其将历史上所见洛阳旧志汇编成册,为我们查找利用洛阳各地旧志提供了便利。近年来,河南旧志汇编的集大成之作是2018年出版的《河南历代方志集成》,其收录志书的范圍和版本数量空前,旧志种类达586种,成书565册[5]。《集成》的出版问世是“功在当代,泽被后世”之盛事[5],有助于推动我们利用河南各地区旧志展开各学科的研究。
(2)单部志书的点校整理
除了汇编,全省各地根据实际情况分别校勘、注释并出版了近百部当地旧志,如山东大学出版社的光绪本《南乐县志校注》,中州古籍出版的《叶县志》《内黄县志》《长葛县志》《宁陵县志》《登封县志》等[6]。其中,1991年中州古籍出版的《沈丘县志》校正旧志错讹之处383处,注释2111条[7]。洛阳市地方史志办公室于2013年完成了《清·乾隆河南府志》,南阳地区史志编纂委员会编辑了《明嘉靖南阳府志校注》等。另外,还有个人也进行了点校整理,如萧鲁阳、鲁锦寰校勘注释重印了民国18年(1929年)《河南新志》上、中、下三册等。
2.新志纂修简介
根据诸葛计统计,20世纪60年代以前,河南省已写出志书初稿70余部,信阳地区还写出公社发展史151部[8],但由于政治、经济、社会等因素影响,加之缺乏经验,80年代以前纂修的新志均未出版发行。但是这些成果却为河南新编志书工作积累了经验和基础材料。20世纪80年代以后,在新政策的指引下,河南省新志编纂成果突出。根据豫政办[2016]47号文件,截至2015年底,第二轮《河南省志》136个编写单元中完成127个,市、县两级第二轮志书编纂单位168家中有144家出版志书,乡镇志共出版68部,省、市、县级出版综合年鉴156种。另外,还有街道志、村志、部门志、专业志等3000余部均已出版,内容广泛涉及人口、资源、环境、基础设施、经济、政治、文化等(《河南省新编地方志提要》,2005)。同时,自2018年开始,第三轮河南方志的纂修工作已进入筹备阶段。除政府引领纂修的方志,还有个人倾力新编的专题性志书,如李构堂的《开封植物志略》,丁宝章、王遂义等的《河南植物志》,胡世厚等的《河南风物志》,曾光平、张启焕、许留森等编的《洛阳方言志》,等等。
3.方志编目与提要撰写
(1)目录编制及补正
目录编制工作基本集中于旧志,新志暂无。20世纪80年代以前,仅有《郑州中心图书馆河南省地方志联合目录》,主要收录郑州中心图书馆藏书,涉及旧志较少。20世纪80年代以后,陆续出现质量较高的河南旧志目录,如1981年史亚夫等编的《河南地方志综录》,该书收录了来自全国40多个藏书单位的河南历代旧志554种,共含847个不同版本,且附录了67种新编县、市志初稿和31种《中国方志丛书》中的河南旧志书目情况。1982年,杨静琦等编的《河南地方志佚书目录》收录河南散佚志书368种,包含元代以前古方志96种,明代佚志183种,清代佚志89种。目前,收录最全的目录是《河南历代方志集成总目》,收录河南现存旧志586种;朱丽晖(2020)又补充失收录旧志31种;笔者在朱丽晖一文的基础上又增补了33种,共650种。
(2)提要撰写及补正
迄今为止,较为全面的提要著作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刘永之、耿瑞玲编纂的《河南地方志提要》。该提要在郭永芳《河南地方志提要》的基础上整理续编而成,综录河南旧志962种,纂有124篇概述,561篇提要,涉及河南历代现存旧志566种,并且附录河南佚志书目401种[1]。张万均(1990)又补录了两部旧志,即民国石印《嘉庆汤阴县志稿》《南阳中学乡土教材》。顾克娟(2001)也补收了3部河南方志,即乾隆《武陟县志》、民国《偃师县志稿》《嵩县乡土地理志》。另外,2005年,河南省地方史志办公室编成《河南省新编地方志提要》,这是目前唯一一部针对新志的系统性整理著作。
二、河南方志的研究概况
学界对河南方志的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受旧志整理和新志编纂工作的影响,2010年以前的成果多注重对编修情况的实时报道以及对志书作者、思想、成书、版本、校勘,志书特点、价值和局限等的讨论。2010年以后,则更多倾向于对志书具体内容的探究,同时也注意探讨其开发利用情况,均以论文形式呈现。
1.文献整理和分析
(1)整理情况的实时报道
2010年以前,对整理或纂修情况进行报道的文章较多。其中,既有针对整个河南旧志的,如张万钧的《河南地方浅论》(1980),樊美玉、段德仁的《河南地方志纂修和藏书情况简介》(1981),以及杨静琦(1981、1992),孙文杰(2006)等人撰写的相关文章;也有针对个别州县旧志的,如胡玉冰、付保珂的《亡佚的明清时期南阳县旧志考略》(2012)等;所论地市较广的则是张万钧主编的论文集《河南地方志论丛》。此外,还有针对某一特定时期旧志的研究,如王兴亚的《清代顺治年间河南纂修的方志述略》(1984)、聚兴堂的《明以前河南方志浅识》(1989)、张佐良的《清初河南修志述论》(2009)等分别对清顺治年间、明以前和明初期的河南修志情况进行了简要梳理。
(2)作者、成书
志书成书过程和其编排体例都是作者思想的主觀呈现,因此,成果中不乏对作者和志书成书过程以及方志学家成就进行探讨的文章,前者如周宝珠(1998)、刘耀(2017)、陈利萌(2020),涉及方志作者有李濂、朱睦楔、武亿等;后者如申畅(1987)、王梓奕(2010),涉及方志学家有王幼侨、洪亮吉等。周蓓(2021)通过《河南通志稿》的成书,分析了省志编纂思想的变化,具有启发意义。
(3)版本讨论
关于志书版本争鸣集中于《河南志》,对于其年代、卷数、版本、内容问题,学界争议不断,观点有以下三种。第一,宋敏求《河南志》辑本说。持此论断者,如徐松的《唐两京城坊考自序》,朱士嘉的《中国地方志综录》,刘琳、沈治宏的《现存宋人著述总录》等。第二,元代佚名《河南志》辑本说。缪荃孙的《元〈河南志〉跋》,高敏(1979、1980、1982、1985、1994)所撰写的文章均赞同此说。第三,党宝海的《〈元河南志〉质疑》认为其是杂抄,应以明《洛阳志》为本。综观各家说法,笔者认为《河南志》是元刊本,在内容上和宋敏求本多有相似,对于研究隋唐时期的洛阳城具有宝贵的史料价值。
(4)文献勘误
学者在整理的同时,对方志文献中的诸多失误也进行了校勘,成果丰富。如娄雨亭(1989)订正了卷三叙“隋城阙古迹”中“玉真坛”为“玉清坛”之讹。张保见(2009)以精校的藕香零拾从本为底本,参考原辑本和高氏本,旁证古籍,得札记20条,辑佚44条。还有利用方志记载对其他文献进行勘正的,如王晟(1983)纠正了《明史·艺文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有关《山西通志》和《河南通志》的错误论述。张万均(1988)纠正了《千顷堂书目》中关于明代《内黄县志》《郑州志》《河南郡志》的错误论述。
(5)分析与评价
这类成果多集中于评析志书的特点、价值、问题或局限上。如黄彭、章实(1989)简要概述了民国《重修信阳县志》的内容特点及存在的问题和局限;戴庞海、周媛(2011)分析了海外孤本方志《河南郡志》的价值;周峰(2002)讨论了《地名志》的特点和价值。其他还有郭建平的《崔铣及嘉靖〈彰德府志〉述评》(2013)、王新环的《方志中的物产史料价值探究——以河南地方志为例》(2015)、王丽歌的《转型期的方志书写——民国河南方志编纂特点与成就分析》(2017)等,也进行了相关探讨。
2.跨学科探讨
(1)语言文学研究
第一,语言研究。该类研究有4篇期刊论文,3篇硕论,时间均集中在近十年。最早的是褚红(2013)以《中国方志所录方言汇编》收录的河南方言材料为对象,分析了其词汇的编排和解说体例,总结了它们的价值和局限。另外,还有2篇词语考释的文章,即张孟川(2018)、金玉卓(2020)所撰写的论文;1篇收集农谚的文章,即王新环(2015)所撰写的论文。较为系统性的研究是4篇硕论,即王珂(2013)、丁亚南(2013)、鲁春林(2015)、崔倩(2020)所撰写的论文,这四篇硕论每篇各有侧重,深浅不一,分别对河南方志中收录的方言材料、称谓词汇、语音等进行了分析。第二,文学研究。该类研究有3篇硕论,即师莹(2007)对115本河南旧志中收录金代作家的相关史料进行考析;曹淼(2013)分析了《汴京遗迹志》中的名胜文学主体、艺术以及作者李濂的生平经历和创作环境;王珂(2018)分析了八景诗的作者和创作情形、内容、特征以及创作艺术。
(2)史料挖掘分析
第一,历史文化史料。刘正刚(2004)、刘文霞(2004)、孙炜(2016)等通过记载的史料探讨河南人民与台湾地区的开发关系。程峰(2011)讨论了韩愈的故里和墓地问题,朱绍祖(2016、2017)分析了明清河南商人及其传记的相关问题。第二,宗教民俗史料。其一,该类研究着重考察宗教信仰史料,如赵天改(2010)论证了河南民间信仰中的几种合祀类型,归纳了合祀背后的驱动因素。其二,该类研究关注民俗资料,如张艳敏(2013)考察了《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中关于山东莘县和河南新乡的民俗资料所折射的民俗现象。第三,戏曲演剧史料。志书中的戏曲演剧史料极具研究价值,对其进行搜集、整理并加以分析,具有重大意义,该类研究如王琳(2017)以晋、冀、豫地区方志中载录的演剧史料为依据,分析了方志收录演剧资料的规律和成因,梳理了民间各种演剧活动以及戏曲在演剧活动中的状态和阐释,其他还有王政的《河南方志中的民间演剧史料辑考》(2009)、王琳的《论“礼乐文化”对方志收录戏曲资料的影响——以河南省为例》(2016)等。
(3)风物资源探析
除了上述内容,相关成果还论及建筑风物,探讨其旅游价值,如高青青的《李濂〈汴京遗迹志〉中的汴京八景》(2015)。另外,还有对方志中农具资料的分析,如王星光的《〈河南通志稿·农具〉卷浅探》(1994)。刘振亚、刘璞玉(1993),王新环(2015)等对物产资源的探讨也略有特色。1997年至2014年间,针对《河南植物志》中的植物分类和补遗进行研究的有3篇硕士论文,46篇期刊论文,研究者主要有李学德、朱长山、郭生干、杨好伟、韩书亮等。
3.综合性探讨
对地区方志的综合讨论,比较有代表性的是王明(2016)详细介绍了河南地方志中中医药文献的辑录和整理方法、整理結果及应用价值。其他还有袁月的《明清时期河南通志研究》(2018)等。对单部志书的综合探讨成果也不少,如路丹(2015)分析了嘉靖《彰德府志》的修纂情况、文献价值、蕴含的思想,以及存在的不足和影响。吴静(2015)分析了李濂的生平经历,《汴京遗迹志》的成书过程及原因、史料来源、体例及内容等。
4.开发与利用情况
近十年,学者开始注意方志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如孙文杰、郭育艳(2006)在介绍河南旧志整理和新志编纂相关情况的基础上,提出了开发利用方志的相关建议。彭秀丽(2010)介绍了1978年以来河南省在地方文献的整理、保存、编辑、开发和利用方面的成果,以及存在的问题和解决对策。其他还有韩伊琳的《地方志史料在初中历史教学中的应用》(2019)、郭海东的《嘉靖〈彰德府志〉对地方特色文化传承的贡献》(2019)等。
三、结语
综上,目前学界对河南方志的研究主要侧重于文献的整理和分析方面,而其他学科对方志的利用和借鉴比较欠缺,亟须加强。另外,这些成果大多是对部分河南旧志中某些内容的个别关注和分析,忽略了新编志书的开发和利用。总体而言,无论数量还是内容都缺乏系统性和综合性。因此,笔者倡议今后河南各学科领域的学者在研究、开发和利用河南方志方面共同努力,从现存文献中为河南的全方位建设挖掘有效资源,使历史文化遗产不仅得到有效传承,还可以用到实处、用在当处。
|参考文献|
[1]刘永之,耿瑞玲. 河南地方志提要[M]. 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0.
[2]樊美玉,段德仁. 河南地方志纂修和藏书情况简介[J]. 中州学刊,1981(1):156-157+148.
[3]张万钧. 河南地方志浅论[J]. 史学月刊,1980(3):10-14.
[4]杨静琦. 河南省地方志纂修的情况[J]. 史学月刊,1981(5):77-80.
[5]河南省地方史志办公室. 河南历代方志集成[M]. 郑州:大象出版社,2018.
[6]孙文杰. 五十五年来河南旧志整理与新志编纂[D]. 郑州:郑州大学,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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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诸葛计. 中国方志五十年史事录(一九四九至二〇〇〇年)[M]. 北京:方志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