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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子是怎样败家的

2021-11-15

廉政瞭望 2021年19期
关键词:败家少爷富人

在古代,富不出三代,几乎成为一个规律。无论是做官、经商还是务农,发家之人,经过三代,大抵都会被打回原形,即使不落到要饭的地步,也是一个中产之家。王公贵胄也许要好一点,但三代以后,也没什么钱了。所以,好些人家所谓的书香门第,最大的希望,是每代都出一个读书人,别把读书的种子绝了,就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了。

对于一般的富人,无论是商人还是地主,大抵是老子挣钱,儿子或者孙子败家。就像湖南人说的,“崽卖爷田不心疼”。做儿子的,似乎不败家的少。所以,中国罕有百年以上的老店,开个两三代,就销声匿迹了。

按常理,有些很富很富的家庭,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其家产几代都吃不完。当初的创业者,也是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挣了这么多,后代子孙再怎么折腾,也还是会做个富家儿。

然而,现实却很严酷。这个现实就是,即使没有什么大的变革,富人的后代,成为纨绔的概率也非常之高。如果是个土财主,待在乡下,即使没有用,但状况还好一点。不过,明清之际的江浙一带,但凡富人,进城生活的人居多。一个纨绔子弟,待在城里,想让他们不败家,不迅速地败家,几乎是不可能的。

按一般人的理解,即使是纨绔,天天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对于那些特别有钱的人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他老子这辈,一天吃掉一两银子,他吃掉五两,够多的了吧?按理说,真正的殷实之家也应该是吃不穷的。

问题是,败家之人的败家,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现在人们老自嘲说,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力,其实是有道理的。清人笔记《柳南随笔》记载了一个败家子,此人姓顾名威明,祖上给他留下了四万八千亩地的家产。按说,他这一辈子,怎么都吃不穷了。可是,就在他这一辈上,生生给败光了。

此人喜欢赌博,出手大方,还喜欢纠集一帮人唱戏。有一次,要演牡丹亭,他指定一个少年扮杜丽娘。清代演戏,不许有女子参与,用男人演旦角儿,也是没办法。但是,这个少年拿乔,说我演女角得剃掉胡须,剃掉一根须给我7石粮食。顾少爷说,这好办。他请一个演青衣的人在旁数着,一共剃掉了43根胡子,当即,顾少爷就叫人担了300石米,给人送家去了。

就这样,不过四五年,这几万亩良田就给败光了。最后,顾大少爷因为交不上田赋,被逮进了班房,在班房里自杀了。

自古以来,凡是败家子,都是这样的一个败法。不是正常的交易,正常的买卖,正常的消费,而是要讲派头,乱花钱,乱到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这样的败家法,无论有多少家产,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给败光的。

所以,积攒家业难,但败家很容易,就像把一座巨大的冰山,挪到赤道一样,任你有多大多高,很快就会融化得一干二净,一点都剩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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