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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神话改编和形象重塑

2021-11-14孙颢齐朱岩岩

戏剧之家 2021年7期
关键词:敖丙哪吒之魔童降世魔童

孙颢齐,朱岩岩

(北京交通大学 北京 100044)

中国古典小说除脱胎于历史的《三国》、《水浒传》等以外,还有一部分脱胎于神话,如《封神榜》、《西游记》等。一直以来,学者们对于中国传统神话的探索从未停止。以茅盾为代表的文学家、人类学家将前文字时代以来的神话(文学)时代定义为大传统,在大传统视野下,“神话”从文学本位中脱颖而出,神话的文化基因与价值获得了认可。[1]随着时代的发展,神话的呈现形式不再局限于文字,而是以话剧、戏剧、影视剧等多元化的艺术形式进行传播。二十世纪60年代开始,西方社会进入“后现代社会”,后现代美学开始实现对传统美学形而上学的解构,从纵向思维转为横向思维,展现出对于总体宏达叙事的反叛。[2]传统神话作为体现传统美学的文化符号,随着意识形态的演变实现解构与重构。

作为脱胎于《封神榜》的经典神话,哪吒的故事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哪吒出世、哪吒闹海、水淹陈塘关等情节在神魔小说《封神演义》和《三教搜神大全》中均有记载。在元代神话典籍《三教搜神大全》中,哪吒是玉皇大帝派下凡降魔的伟大战神,降伏各种孽龙和鬼怪,战功赫赫。到了明朝,哪吒的故事因《封神榜》、《西游记》而家喻户晓。现代以来,哪吒作为儒、释、道三体合流相融的文化传承,深受华人的普遍崇拜与信仰,是英勇善战,惩恶扬善的孩童天神。因为哪吒纯真可爱的神话形象与善良正义的人物性格,现代众多动漫和影视剧都将哪吒设定为主角,以儿童化少年英雄的方式进行传扬,受到孩子们的欢迎和喜爱。可以说,从古至今,哪吒作为经典神话人物之一,一直在人们心中享有不可撼动的英雄地位[5]。

在后现代美学影响下,影片《哪吒之魔童降世》对哪吒、敖丙、太乙真人等重要角色进行颠覆性改编,通过增加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和加强故事情节的戏剧性从而重构传统神话。生而为魔的哪吒、灵珠降世的敖丙、身形圆滚的太乙、降妖除魔的母亲殷氏,这些有血有肉的丰满人物赋予故事全新的生命力,颠覆人们心中对神话的原有定义。

一、哪吒——从少年英雄到真斗士

哪吒的形象源于元代宗教神话典籍《三教搜神大全》,后因明代《西游记》、《南游记》、《封神演义》等古典文学作品而深入人心。其中《封神演义》主要记载了哪吒出生到封神的故事。哪吒一出世便与寻常人不同,“只见房里一团红气,满屋异香,有一肉,滴溜溜圆转如轮……跳出一个小孩儿来,遍体红光,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镯,肚皮上围着一块红绫,金光射目。”[3]后来哪吒削肉还亲,托身莲花,有诗云“两朵莲花现化身,灵珠二世出凡尘……历代圣人为第一,史官遗笔万年新。”个性鲜明的哪吒不仅大战龙王,收服石矶,还与父母有着激烈的抗争,原文道:哪吒他生前性格猛勇,死後魂魄也是骁勇,遂对母亲曰:“我求你数日,你全不念孩儿苦死,不肯造这行宫与我,我便吵你个六宅不安!”[3]相对《封神演义》,《西游记》中主要记载了被封为三坛海会大神之后的哪吒。哪吒三太子“总角才遮囟,披毛未苫肩……今受玉皇金口诏,敕封海会号三坛。”他武功高强,骁勇善战,“斩妖宝剑锋芒快,砍妖刀狠鬼神愁……火轮掣电烘烘艳,往往来来滚绣球。”[4]初登场便与孙悟空棋逢对手,酣畅淋漓大战三十回合,在助孙悟空大战牛魔王时,亦是起到关键的作用。无论是《西游记》中身穿战甲,脚穿战靴,身带六样中短型兵器,踏云飞行威风凛凛,形似儿童的披风美少年,还是《封神榜》中执枪披绫,身穿道袍,身材高大唇红脸白,光脚走路踏轮行空的帅小伙,哪吒都是人们心中的少年英雄。

影片《哪吒之魔童降世》首先在形象上实现了对哪吒的重构。新版哪吒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大大的招风耳,塌塌的小鼻子,尖尖的小牙齿。口叼野草,斜卧在院墙上,翘着二郎腿,对世事不屑一顾,百无聊赖地念着叛逆诗文,既没有纯真孩童的活泼朝气,也没有少年英雄的意气风发。但是他桀骜不驯的眼神,略带沙哑的嗓音和慵懒颓废的步伐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他不服于天地的倔强、叛逆和顽强。因为对哪吒以往清秀童面、仙气逼人形象的解构,新版哪吒一夜之间成为“史上最丑哪吒”。这一形象上的大胆颠覆,不仅符合了后现代美学的审美和解构主义精神,其实更是暗自契合了影片的主旨——打破成见。

在性格塑造上,《哪吒之魔童降世》减弱哪吒慷慨悲壮的牺牲精神,以魔丸转世身份的羁绊为导火索,将善良、正义、勇敢等真善美的特质隐藏于哪吒的内心,保留并放大了《封神演义》中哪吒的顽劣与反叛。因此,生而为魔的哪吒在人身自由受限和饱受成见唾弃的环境中成长为暴戾刚烈、好勇斗狠、孤僻反叛的混世魔王。魔丸转世的身份虽然让哪吒短短三年的成长波折坎坷,却并没有磨灭他顽强的意志力、蓬勃的生命力和积极向善的品质。即使注定不被大众所接受,即使背负着被天雷索命的沉重命运,哪吒仍然倔强的秉承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念,与世俗眼光和不公命运抗衡至生命最后一刻,保护了父母,守护了陈塘关,最终收获陈塘关百姓的尊重与爱戴。在哪吒的性格特征中,善恶的定义不再非黑即白,人性的复杂性也表现得淋漓尽致。正如罗曼罗兰所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它。”哪吒虽然不再是受人爱戴的少年英雄,但却成为了一个即使万人唾弃,也不断抗争、无畏挑战的真斗士。

在意识发展方面,新版哪吒经历三个复杂的成长阶段:渴望认可、寻求认可、自我认可。起初的哪吒是一个渴望友谊和认可的顽皮孩童。即使在屡次遭到百姓的排斥和攻击而变得脾气暴躁、不学无术后,他仍渴望着被百姓接受。后来被骗称是灵珠转世并师从太乙真人的哪吒,带着拯救苍生的使命感,开始寻求认可。他天资聪颖、法术高超,誓要通过降妖除魔来让百姓另眼相看。收敛了嚣张气焰,实现了降妖除魔,但是人们心中的成见就像大山,难以消除。最后,哪吒直面真相,摆脱成见,找回本心,做回自己。掌握命运的最终权力在自己手中,而非他人看法所能左右。拒绝成见、活出想要的样子,是导演通过哪吒想要传达给观众的心声,更是现代年轻人最应该具备的生活态度。

新版的哪吒会颓废,会脆弱,会迷茫,性格乖张又暴躁,但却是一个有血有肉和有悲有喜的人。在对英雄定义越来越苛刻的现代社会,人们更愿意接受一个走下神坛的哪吒,一个像凡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的英雄。更重要的是,哪吒体现了现代年轻人追求梦想和实现自身价值的态度。在越来越强调个体重要性的社会环境里,比起用所谓的宿命论来当失败的借口,人们更应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时,科技的飞速发展加速了社会的言论自由,也加剧了语言暴力的危害,如何在流言蜚语里找到自己,明确自己的追求,坚持自己的梦想,是当代人最需要思考的问题。不在意他人眼光、不相信所谓宿命、选择自己的道路,是新时代精神注入到哪吒身体中的全新生命力。

二、敖丙——从恶人到义士

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敖丙在以往各版的神话故事中总是扮演着哪吒的死对头。因其性格霸道、嚣张、冲动,又与少年英雄相对立,导致一直以来大众对他的人物设定普遍负面化。在传统神话中关于敖丙的描述,所着笔墨并不多。他登场于《封神演义》第十二回哪吒打死李艮后:话未了,只见龙王三太子敖丙出来,口称:“父王,为何大怒?”敖光将李艮被打死的事说了一遍。三太子曰:“父王请安。孩儿出去拿来便是。”前来捉人的敖丙气焰自是嚣张,与哪吒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然而他并不是哪吒的对手,“一戟刺来。哪吒急了,把七尺混天绫望空一展……把三太子的元身打出,是一条龙,在地上挺直。”被打出元身的敖丙被哪吒抽去龙筋,“吓得浑身骨软筋酥,腿慢难行”。[3]

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敖丙不但从次要人物一跃成为了主要人物,更是摆脱了之前固有的狰狞形象。依旧贵为龙族太子的敖丙温润如玉、外形俊美,身着白衣仙气逼人,说话柔声细语,做事小心谨慎;同时,敖丙还拥有了灵珠转世的尊贵身世,成为了整个龙族改变命运的希望。在外形上,敖丙是人和仙的综合体,身形飘逸潇洒,细眉长眼,头顶两个水蓝色的龙角,举止儒雅,一派翩翩美少年形象。敖丙的出场神秘帅气,头戴银白色面纱,迈着沉静从容的步伐,与哪吒联手击退潜入村庄的海夜叉。他武力超群,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轻盈,自有一种大师风范,与横冲直撞,简单粗暴的哪吒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人物性格上,敖丙褪去以往的嚣张强势、飞扬跋扈,转而成为低调内敛,隐忍坚韧的义士。他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心底善良,见哪吒与海夜叉交手便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他是一个孤独寂寞的忍者,和哪吒一样,渴望一份没有猜忌没有偏见的友谊;他是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孝子,即便知道是错,也没有怨言的承担起父王不择手段拯救龙族的重任和罪责;他是一个迷失在是非善恶中的旅人,破釜沉舟活埋陈塘关的背后,隐藏着内心不敢面对的怯懦和迷茫;他是一个讲义气重情义的朋友,尽管立场相对矛盾重重,仍然义无反顾地与哪吒同生共死。敖丙的性格复杂又矛盾,他是龙王与申公豹阴谋的执行者,却也是整个龙族命运的救赎者,他既不择手段,又心存仁厚。

《哪吒之魔童降世》巧妙地扭转了哪吒与敖丙之间针锋相对的局面,通过“灵珠”与“魔丸”这两个概念的介入,制造了两人之间冥冥之中的牵绊。敖丙与哪吒亦敌亦友,水火不容的同时又肝胆相照,两人的存在是巧妙的互补。如果说哪吒是对所谓“宿命论”的反抗,那么敖丙则是对“宿命论”的妥协。作为曾经叱咤风云的百麟之长,龙族不甘心在美其名曰“龙宫”的地方世世代代受困。他们偷走灵珠,企图通过灵珠转世的身份使敖丙封神登天,跻身天界,从而扭转龙族受制于天庭的局面。敖丙作为这个逆天计划的最终执行者,明知道龙族的行为并不光明磊落,却仍然亦步亦趋地任其发展;明知道魔丸转世的哪吒并非十恶不赦,还是不得不将他推向死亡;明知道整个陈塘关的百姓在这场计划中是无辜受害者,还是为了保护龙族而被迫杀人灭口。敖丙对哪吒说“别挣扎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表明了敖丙接受了“宿命”的安排,即使在这个过程中他必须违背自己的意愿和行为准则,也不选择为自己去反抗和争取。所幸,敖丙终于在与哪吒的几番争斗后幡然醒悟,即便是魔丸转世的哪吒也有权利保留自己内心的善良,选择做一个好人,而他身为灵珠转世,也有自己不必强行承担的重担。是善是恶,从来不是别人逼迫的结果,最终的决定权,在自己的手中。最后,敖丙在哪吒的感染下,不向宿命低头,与哪吒携手共同抵挡天雷。

三、太乙真人——从仙人到凡人

太乙真人是《封神演义》中阐教元始天尊的弟子之一,昆仑十二金仙排名第五位。又被尊称为“拿慈航道人、道德真君,拿清微教主太乙真人,拿灵宝大法师……”[1],修行于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书记载:

“侍天颜之咫尺,额广足圆,趋帝阙之须臾。眉清目秀,天庭高阔……唇若含丹,一世润身润屋。常是忧深远虑,只为眉攒。然而吉少凶多,皆因目陷。”

可以说,太乙真人是符合传统审美的神仙形象,有着仙气逼人、崇高神圣的面孔,仙于圣人的气质,声音浑厚,面容和蔼,通常是驾着神鸟仙鹤飞行。他是最袒护徒弟的师傅,将所有功法与法宝全部倾囊相授;虽然相关战绩只有乾元山杀石矶和破化血阵杀孙天君,但是其个人法力、悟性、根行极高,是一位道行高深,仙法高强的仙人。

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太乙真人在外形上变成一位个头不高、身形圆滚、肥头大耳的可爱仙人。他头顶小巧的金色宝莲,手中肆意甩着拂尘,无处安放的啤酒肚左右摇摆,走起路来大摇大摆不拘小节,每日骑猪而行。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翩翩欲仙,而多了几分凡人的烟火气,虽然有些迟钝笨拙,但是会跑会跳会摔跤的他却更加真实。值得一提的是,太乙真人是影片中唯一一位说方言的角色,满嘴的四川口音着实增添了许多亲切感,说起话来灵活生动的表情时常让人忍俊不禁。其实电影主创在对太乙真人的形象进行重构时经过了慎重的思考,太乙真人的道场乾元山金光洞位于四川江油,所以他说四川方言并非无凭无据。

至于性格方面,新版太乙真人爱吃爱睡爱喝酒,爱笑爱闹爱撒娇。这位圆滚滚的仙人不再天资聪颖,法力无边,在与同门师弟申公豹打斗时,他的武功逊色不少;在学习仙法时,哪吒几个时辰便学会的仙术他领悟了半年;做起事情来,太乙真人也时常不靠谱,因为禁不住美酒的诱惑,中人奸计,导致了“魔丸”与“灵珠”的错位;在教哪吒仙术时自己却在一旁打瞌睡,结果被哪吒戏弄。但冒冒失失的他却不失洒脱善良的本质,诙谐幽默、勇于承担、尊师重道。他妙语连珠,时常蹦出“打人别打脸”等现代化的用语,这既是一次现代流行元素与古代传统文化融合的尝试,也是一次将仙人“凡人化”的挑战。他护徒心切,悉心开导哪吒,甚至肯为哪吒牺牲自己。为将哪吒引入正途,他在山河社稷图中用整整两年的时间亲自教哪吒仙术;为助徒儿降妖除魔,他将混天绫、火尖枪和自己的坐骑作为生辰礼物赠与哪吒;为救徒儿性命,他不惜遭受天雷并以耗费三花聚顶为代价。

这样一位可爱冒失但却正义有责任感的太乙真人,成为了全片的“喜剧担当”,为原本沉闷严肃的形象增添了几分现代感的活力。影片解构了传统神仙的“高处不胜寒”,模糊了仙人与普通人之间的界限,使太乙真人凡人化,增添了许多喜怒哀乐的情绪。

四、殷夫人——从弱女子到女将军

哪吒的母亲殷夫人在《封神演义》原著中的记载和描述较少,读者只能通过仅有的语言描写和故事情节的推动来判断殷夫人是一位慈母妇人,温柔善良,懦弱顺从。在男主外女主内的封建社会,她能做的只有相夫教子,打点家务。殷夫人是一位典型的古代女子,深受传统礼教影响,在太乙真人托梦送胎时,她心中嘀咕:“这道人甚不知理。此乃内室,如何径进,着实可恶!”在哪吒闯祸杀死敖丙后,她“泪如雨下,指哪吒而言曰:‘我怀你三年零六个月,方才生你,不知受了多少苦辛。谁知你是灭门绝户之祸根也!’”她爱子心重,哪吒酷日出门玩耍时,她叮咛道:“我兒,你既要去关外闲玩,可带一名家将领你去,不可贪顽,快去快来。恐怕你爹爹操练回来。”[3]哪吒死后日日托梦于她要她为其建行宫时,她“不敢对李靖说。暗着心腹人,与些银两,往翠屏山兴工破土,起建行宫,造哪吒神像一座”。[3]她胆小怕事没有主见,在哪吒剔骨割肉平息龙王怒气,救下父母后,因不敢惹怒龙王和李靖,“见哪吒尸骸,用棺木盛了埋葬。不表。”[3]因此,殷夫人是封建社会一位典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女性。

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哪吒的母亲不再是只懂得三从四德的弱女子,而是一位杀伐果敢、坚强独立的女将军。随着时代的不断演变,女性的地位与身份也随着女权运动的努力和大众素质的提高逐渐提升。在《哪吒之魔童降世》,殷夫人首先实现了外貌上的突破,她的出场就奠定了不同于寻常古代妇女的豪爽性格。她挺着三年的身孕,一手鸡腿一手苹果的来寺庙祭拜;不用夫君搀扶,步履轻盈行动灵活,完全不顾古代女子的“笑不露齿”、“行步从容”的仪态要求。作为李府的夫人,她并不是每日身着绫罗绸缎,而是束起高高的马尾,身穿银色盔甲,一派女将军的英姿飒爽。

在性格特征方面,哪吒的母亲从贤妻良母的形象中脱胎换骨成为武艺高强、带头除妖的女强人。在哪吒刚出生时,她勇敢地从太乙真人的拂尘下救下了成魔的哪吒;当村庄受到妖怪骚扰时,她义不容辞披挂上阵带头应敌;在敖丙意图活埋陈塘关时,她迅速分析利害舍身保卫村民。殷夫人作为总兵夫人,保卫一方百姓,身兼守卫要塞之责,即使夫君不在府中,她也可以调兵遣将,披挂上阵,英气胆识丝毫不输男子,深受丈夫李靖的尊重。作为母亲,殷夫人更是尽心尽力,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她不放弃被判定为魔丸转世的哪吒,并承诺一定将哪吒引入正道;她平日里斩妖除魔,为哪吒积德改命;她尽心守护哪吒的快乐,付出全力只为博得孩子纯真一笑。一方面,殷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一方面,她也是爱子如命的母亲。

这样一位刚柔并济的母亲,在传达伟大母爱的同时,也展现了新时代背景下,独立自信的新女性形象。殷夫人解构了神话故事中对传统女性的认知与定位,演绎了事业与家庭兼顾,与丈夫平起平坐举案齐眉的女性理想化状态。

五、结语

《哪吒之魔童降世》之所以能取得成功,是因为它对传统神话题材典型化人物形象和程式化的故事情节,进行了大胆而成功的重构。同时,突破传统美学的桎梏,实现后现代美学的尝试,在老百姓最为熟悉的神话故事中,注入了符合现代审美的精神与价值观。它取材于中国传统故事,又解构了多年来大众对神话故事的刻板印象,赋予了动画不同的时代特征。对哪吒、敖丙、太乙真人等神话人物的重构,增添了人物的复杂性和真实性,使得仙人“凡人化”,走下高不可攀的神坛,更和谐的融入到大众的情感之中。神话这一源于民间的中国传统文化,在经历了现代重构后,再度回归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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