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题材电影话语主题变迁及其价值取向
2021-11-14张瑞坤程郁儒
张瑞坤 程郁儒
(1.河套学院,内蒙古 巴彦淖尔 015000;2.陕西师范大学,陕西 西安 710119)
安德烈·马尔罗认为:“电影是迄今为止现实主义造型艺术上最具革命性的突破,现实主义造型艺术在文艺复兴时期就初露端倪,在巴洛克风格的绘画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电影是通过讲故事来完成的艺术形式,在电影机诞生的同时,就产生了将影片首先用于讲述故事的想法。“在电影中,明确的故事—空间是实际展开在银幕上的世界的一部分;隐含的故事—空间则是对我们来说处于银幕之外,但对人物来说可以看见、或者处于听力所及范围之内、或者由行动所暗示的一切。”语言是讲故事的前提,电影语言正是为了叙事的需要而创造出来的。云南题材电影作为中国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的主要组成部分,以其鲜明的地域文化、民族特色与自然景观的故事化表达,获得了极大的发展空间。近年来先后拍摄《山间铃响马帮来》《五朵金花》《婼玛的十七岁》《花腰新娘》《红河》等经典影片。云南题材电影在民族团结、革命历史与日常生活的主题呈现中表现出多维度的叙事特征,集中反映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全人类的共同价值追求。
一、云南题材电影概念的界定与发展简史
云南地处中国西南边陲,这里不仅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还有得天独厚的人文资源,被誉为“彩云之南”。1954年,电影《山间铃响马帮来》诞生,该部影片是第一部反映云南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谈到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不同学者有不同的观点。陈剑雨认为,少数民族题材电影最主要的特征是重视电影导演的少数民族身份。王志敏提出三个原则的标准(文化原则、作者原则和题材原则)。少舟则认为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只能由血管里奔流着民族血液,身上渗透了民族精神的本民族自己的编剧、导演、演员来实现”。饶曙光总结出少数民族电影概念界定的三种观点:“作者论”“题材论”和“演员论”。我们认为能够展现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文化、民族精神、地域特色的电影都属于少数民族题材电影范畴。依据这个逻辑,云南题材电影可以界定为展现云南少数民族的民族文化、民族精神、地域特色的电影。从《山间铃响马帮来》《五朵金花》《阿诗玛》《景颇姑娘》到《孔雀公主》《青春祭》《相爱在西双版纳》再到《婼玛的十七岁》《河内,河内》《阿佤兄弟》等,这些影片都曾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奠定了云南题材电影在中国电影史上的重要地位。云南题材电影不仅以边疆少数民族为表现对象,丰富了影像表现区间,同时还建构了边疆少数民族的文化想象。电影是叙事的艺术,云南题材电影的叙事方式也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和时代特征。云南题材电影在民族团结、革命历史、日常生活等层面多维度发展,集中反映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全人类的共同价值追求。
这里我们将云南题材电影的发展历程主要划分为“萌芽与起步时期”(1954—1976)、“探索与发展时期”(1978—1999)、“多元化发展时期”(2000至今)三个阶段。各个阶段影片叙事主题都与时代语境密切相关。“萌芽与起步时期”(1954—1976)的主要作品有:《山间铃响马帮来》(1954)、《神秘的旅伴》(1955)、《芦笙恋歌》(1957)、《苗家儿女》(1958)、《五朵金花》(1959)、《摩雅傣》(1960)、《达吉和她的父亲》(1961)、《阿诗玛》(1964)、《景颇姑娘》(1965)等。“探索与发展时期”(1978—1999)的主要作品有:《孔雀飞来阿佤山》(1978)、《绿海天涯》(1979)、《黑面人》(1980)、《奇异的婚配》(1981)、《孔雀公主》(1982)、《漂泊奇遇》(1983)、《相约在凤尾竹下》(1984)、《青春祭》(1985)、《洱海情波》(1986)、《姑娘寨》(1987)、《大凉山传奇》(1988)、《走进象群》(1989)、《国际大营救》(1990)、《傣女情报》(1991)、《缉毒少女》(1992)、《云南故事》(1993)、《金沙水拍》(1994)、《彝海结盟》(1996)、《相爱在西双版纳》(1997)、《三七情缘》(1999)等。“多元化发展时期”(2000至今)的主要作品有:《闪灵凶猛》(2001)、《婼玛的十七岁》(2002)、《石月亮》(2003)、《花腰新娘》(2004)、《云的南方》(2004)、《怒江魂》(2005)、《河内,河内》(2006)、《志愿者》(2007)、《香巴拉信使》(2008)、《红河》(2009)、《浪漫的心》(2010)、《消失的村庄》(2011)、《倮恋》(2012)、《腾越殇魂》(2013)、《凤凰谷》(2014)、《追凶者也》(2016)、《米花之味》(2017)、《阿佤兄弟》(2018)、《风吹红河谷》(2018)等。这些作品呈现出60多年来云南题材电影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
二、民族团结:建构国家认同的影像表达
1942年5月23日,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我们的文艺工作者一定要深入工农兵群众、深入实际斗争的过程中,在学习马克思主义和学习社会的过程中,逐渐地移过来,移到无产阶级这方面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又真正为公农兵的文艺,真正无产阶级的文艺。”电影作为文艺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具有娱乐功能,还要具有为政治服务、为社会服务、为工农兵服务的功能。“意识形态是一切社会总体的有机组成部分。种种事实表明,没有这些特殊的社会形态,没有意识形态的种种表象体系,人类社会就不能生存下去。”在新中国成立初期,为了达到团结少数民族的政治目的,国家通过电影这种艺术形式来宣传国家政策。云南题材影片《山间铃响马帮来》(1954)讲述了解放初期的云南苗寨,云南边防部队和少数民族群众团结在一起与国民党残匪进行斗争的故事。云南题材影片《神秘的旅伴》(1955)讲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边境地区的复杂局面,以及边防军指战员和少数民族人民携手同心同德与敌特分子做斗争、保卫边疆的故事。正如李淼所说:“《山间铃响马帮来》《神秘的旅伴》所开创的‘少数民族题材+惊险片样式’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类型电影,它实际上是那个特定时代政治、文化因素作用下合力产生的结果,是多种类型的杂糅。”
1956年4月28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应该成为我国发展科学、繁荣文学艺术的方针。云南题材电影《芦笙恋歌》(1957)讲述了解放初期云南省澜沧江流域的拉祜族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翻身解放的故事,影片中还融入云南少数民族秀美的自然风光和民俗文化。云南题材电影《苗家儿女》(1958)讲述了苗族复员军人卡良回到自己的家乡,带领群众经过一场苦战,疏通河道完成粮食增产的故事,影片还详细地刻画了在支援社会主义建设中人物心理矛盾的变化过程,最终在党的教育和引导下,积极投入建设社会主义的浪潮中,充满着革命的激情与昂扬豪迈的精神。《五朵金花》(1959)讲述了一对白族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赞美社会主义时代青年之间的恋爱观,反映出新中国成立初期云南少数民族人民的幸福生活,描绘出一幅积极上进的生活画卷。从《芦笙恋歌》《苗家儿女》《五朵金花》等影片的创作可以看出“影片主题多是围绕着广大少数民族兄弟怎样反对压迫、反对剥削、翻身做主人,以及少数民族地区的改革、稳定、团结等方面进行叙事。或是表现各少数民族对敌斗争的经过,最后赢得民族解放。再或者是社会主义建设中科学与愚昧的碰撞,又或者是热火朝天社会主义大生产的场面”。
“话语不仅反映和描述社会实体与社会关系,话语还建造或构成社会实体与社会关系。”云南题材电影《阿诗玛》(1964)讲述了美丽的姑娘阿诗玛与勇敢的青年阿黑不畏金钱权势,勇敢追求爱情的故事。该影片中民族歌舞、民族服饰、民间竞技通过影像化的手段进行“加工”和“再造”,彰显出“阿诗玛”作为民族身份的外在表征。正如饶曙光所说:“影片《阿诗玛》并没有像当时中国的许多电影作品一样,成为一部图解‘时代精神’和‘阶级斗争’的影像词典。影片突破了当时一贯的革命历史题材和工农兵现实题材的窠臼,选取了一个极为独特的题材领域:根据文学作家创作的叙事长诗改编的、带有传奇性的、反映少数民族生活的神话故事。作为阿黑与阿诗玛的定情物,山茶花多次出现,每一次都承载着不同的叙事和情绪功能。”该片还获得首届全国少数民族题材电影“腾龙奖”故事片纪念奖,成为新中国20世纪经典作品之一。云南题材电影《景颇姑娘》讲述了解放初期,云南德宏地区景颇族姑娘黛诺的命运转折与成长的故事。塑造了少数民族的女性形象,在新中国成立十七年期间,少数民族的女性一般都会被描写成为如何经历磨难,最后又如何获得新生的故事,体现出政治文化的诉求。这些影片“以国家之话语建构中国诸少数民族在新生国家的地位和多民族国家的新型民族关系,进而组织对民族国家的认同”。
三、革命历史:培育家国情怀的影像记忆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入新的历史时刻。“实现四个现代化,要求大幅度地提高社会生产力,就必然要求多方面地改变同生产力发展不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改变一切不适应的管理方式、活动方式和思想方式,因而是一场广泛深刻的革命。”中国的文艺事业也迎来新的发展时期。云南题材电影《孔雀飞来阿佤山》(1978)讲述了中国共产党党员深入西南山区,粉碎蒋介石残部妄图长期占领阿佤山,分裂祖国的故事。展现了云南佤族人民能歌善舞的民族传统和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文化是人类在社会进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人的需要层次是与文化的层次相对应的,物质需要的满足是物质文化的主要任务;享受需要则超越了单纯的物质需要,是人在满足物质需要以后,还要建立适于人生存和发展的社会交往和心理环境,得到快感乃至官能享受,这种需要依赖‘心物结合’或‘制度、风俗,是思想观点凝结而成的条例、规矩等’的文化系统来满足。”无疑,电影正是满足人的精神层面的需求,从而达到了寓教于乐的功能。云南题材电影《绿海天涯》(1979)记录了我国著名植物学家南林历尽艰辛,克服困难,孤身一人深入西南边彊考察植物,造福子孙后代的故事。该片无论是从主题表达还是情节设置上,创作者在党的文艺政策的指引下,自觉地强调了电影的主流意识形态的宣传价值。
云南题材电影《黑面人》(1980)讲述了解放军与匪帮斗智斗勇的故事,同时也谱写了哈尼族战士嘎洛与宗妮之间的爱情故事。影片通过政府对少数民族地区的帮助和支持,展示了人民走向幸福生活的变化过程。哈尼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它们的思想变化构成了时代的缩影。塑造出一个民族团结、民族发展、多民族和谐统一的社会环境。正如金炳镐所说:“民族发展是指各个民族内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的全面发展,也是指各民族的共同发展,是以各民族的自身发展为重点在互帮互学、互助合作的基础上实现各民族的共同致富、共同繁荣。”云南题材电影《孔雀公主》(1982)讲述了云南傣族地区召树屯与楠木诺娜之间的爱情故事。这部影片是云南题材电影中融入商业元素的首次尝试,在当时对探索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的商业发展之路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云南题材电影《相约在凤尾竹下》讲述了云南傣族青年追求美好爱情以及积极建设美丽家乡的故事。该影片讴歌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边疆地区傣族人民的生活变化,构成20世纪80年代少数民族地区的时代特征。影片中的傣族舞蹈也构成云南题材电影的视听奇观。“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看,傣族舞蹈承载着傣族生活的自然环境、社会形态和经济形态、宗教信仰、生活习惯乃至生理结构等方面的丰富内容,是傣族‘民族性’‘民族主体性’的一种外在呈现。”
云南题材电影《青春祭》(1985)讲述傣乡的民俗风情、地域特色和文化特征,歌颂了傣族人民善良的品质。影片展现了傣家文化与主流文化产生了碰撞以及带来的最后抉择,突出了改革开放初期人民对“文革”的理性反思,体现了少数民族题材电影自身所具有的光泽。《洱海情波》(1986)讲述了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云南乡村主人公赵木桃与燕子之间的爱情故事。《姑娘寨》(1987)讲述了20世纪80年代撒尼族青年脱贫致富的故事。《大凉山传奇》(1988)讲述了彝族人民抗击清军保护兵械库的故事。不管是《洱海情波》的中爱情故事,还是《姑娘寨》的脱贫致富,抑或是《大凉山传奇》的抗清保库等,这期间云南题材电影为打开商业电影的市场,在不断进行探索和尝试。1993年1月5日,广播电影电视部下发《关于当前深化电影行业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文件,电影局将政府职能定位为“统筹规划、掌握政策、信息引导、组织协调、提供服务和检查监督”,使得电影全行业所有企业的经营自主权得到认可。云南题材电影《云南故事》(1993)是由“北影”与台湾金鼎影业公司、香港仲盛有限公司一部合拍片,为当时的电影改革和发展提供了借鉴。《金沙水拍》(1994)讲述了1935年中共中央红军长征途径云南,毛泽东、朱德等领导人严格执行民族政策的故事,有利于达到全国各兄弟民族大团结的目的。《相爱在西双版纳》(1997)讲述了美籍华裔歌手阿多回到自己的故乡西双版纳寻找青梅竹马阿月的感人故事。1997年7月1日,中国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影片《相爱在西双版纳》中的“小回归”与香港回归祖国的“大回归”形成呼应,体现出主旋律影视作品的深刻内涵,即“一切有利于发扬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的思想和精神,一切有利于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思想和精神,一切有利于民族团结、社会进步、人民幸福的思想和精神,一切用诚实劳动争取美好生活的思想和精神”。
四、日常生活:社会核心价值观的影像呈现
进入新世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少数民族题材电影的创作与生产也适应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在数量上出现了井喷的现象,截至2015年底,共出品110部左右,平均年产量远远超过20世纪90年代。就内容而言,少数民族题材电影正在从简单的民俗展示向文化价值转型,呈现出难能可贵的文化深度,在‘表述方式’上,从‘被表述’向‘自我表述’转型。”云南题材电影《婼玛的十七岁》(2002)讲述哈尼族青年婼玛的爱情故事,刻画出少数民族对现代化生活的渴望与质疑。正是这种“地方性知识”与外部世界之间的碰撞,形成文化上的落差,从而给观众带来想象的空间。“我们应该看到,在影片《婼玛的十七岁》当中透彻地展现了这个民族的特殊魅力。如果说,对于影片里面的那一位哈尼少女婼玛来说,她要确定的是自己作为一个完整女孩子身份——山乡哈尼族人是如此渴望世界去了解这个民族的心灵心声。影片《婼玛的十七岁》完成了这一种意义上的民族身份的认同。世界文化的大格局中,强调自己的民族身份,强调自己的民族个性,理应是更深一层的身份认同。”但是对于地方文化的描述依然是民族国家形成凝聚力与向心力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花腰新娘》(2004)讲述了敢于打破旧俗的花腰彝族姑娘凤美,为了加入新郎阿龙的女子舞龙队,产生系列冲突和误会的故事。影片中“花腰带”“米线”“山歌”“民居”等民族元素叙事的出现增强了影片的感染力。影片《花腰新娘》把自然风光、民俗事项、喜剧元素融为一体,打造出极具冲击力的影像奇观。
《云的南方》(2004)讲述了老人徐大勤为弥补年轻时的遗憾,前往云南“寻梦”的故事。片中徐大勤仿佛陶醉于云南美丽的自然风光中,于是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境”。“电影的‘心灵空间’主要存在于回忆、梦幻、感觉和想象中,它可能是可见的也可能是不可见的。正如弗洛伊德所说,人的潜意识是一个‘空间’,它是以变形的物体来显现的。”《云的南方》中把美丽的自然自然风光(空间元素)运用得恰到好处,反映出创作者对理想生活的一种神往和美好想象。《河内,河内》(2006)讲述中国姑娘苏苏只身前往越南,在经历一番冲突和误会以后,善良和宽容最终完成苏苏与阿仲等人之间的心灵沟通,凸显出中越两国的传统友谊和文化交流,在艺术上取得了较高的成就。正如黄式宪所说:“为与中国作为崛起的现代型大国的时代步履相协调,中国电影亟须在现代文明的高度上来采集与整合我们民族优秀的文化资源,弘扬我们民族文化主体性创意,尽快拍出跨文化而与世界对话的大片佳作,打造中国电影面向国际的创新平台,在国际传播中赢得我们民族的尊严和话语权。”云南题材电影《红河》(2009)讲述善良的阿桃与小贩阿夏之间超越世俗的爱情故事,描述了底层百姓的情感纠葛,折射出人的爱情观和价值观,给观众带来启迪。正如学者黎风所说:“在真实世界,总有事情在发生,但谁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在影像世界,它已经发生,且将永远以那种方式发生。影像,如同一架立交桥,可以为我们接通走向现实世界、通往真实的路。”
“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表达,是对社会、人生、文化的问题的想象性表达或解决。”真、善、美是艺术的永恒话题。《索道医生》(2012)讲述了全国道德模范邓前堆往返怒江两岸,为百姓看病送药,用坚守换来百姓健康的故事。影片将个人、国家与民族诉求缝合在一起,传递了社会正能量。《木府风云》(2012)讲述了明代云南纳西木氏家族风云变幻的恩怨情仇。该影片“以少数民族地区一贯的诗意形式,把民族团结的核心价值观融入剧情,把一个纳西族女子的传奇故事演绎得大气磅礴、美丽动人。通过对人物形象的‘求真’‘求善’‘求美’体现出人类对美好理想的执着追求,对人类命运的深切关怀,对人民群众的博大关爱”。《米花之味》(2017)讲述了云南傣族村寨的返乡青年,如何与自己的孩子从隔膜、对立走向相互理解、和谐共处的故事。影片中主人公历经世间百态,从上海返回乡村,观察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寨,感受着故乡在外界的冲击下所发生的系列变化,折射出主人公内心的痛苦与忧愁。正如伊曼努尔·康德所说:“痛苦必定走在任何快乐之前。痛苦总是先行的,痛苦是活力的刺激物,在其中我们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生命,舍此就会进入无生命状态。”影片《米花之味》的最后主人公为了孩子选择留在故乡,折射出现代青年人心理重建和精神系统恢复的过程,通过对人性深入挖掘和开拓,来实现对艺术精深度和感召力的求索。《阿佤兄弟》(2018)讲述了佤族青年包兴明为了山寨的发展,带来佤族人民与王启航(投资人)共同开发佤族村寨,联合打响扶贫攻坚战的故事。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打好精准脱贫攻坚战,是我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的三大攻坚战之一,对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影片《阿佤兄弟》在脱贫攻坚战大背景下所呈现出的主流意识形态与国家战略是十分契合的,影片中佤族村寨优美的自然生态风光、独特的民俗文化不仅吸引了观众的目光,更重要的是传播了社会正能量,唱响了时代主旋律。
结 语
文章从云南题材电影的“萌芽与起步时期”“探索与发展时期”“多元化发展时期”三个阶段的创作文本进行了分析。重点对影片的话语主题的内在规律进行探索,阐释出云南题材电影的话语嬗变社会语境和时代背景,发现云南题材电影的话语主题的变迁与社会变迁密切相关。“话语作为一种政治实践,建立、维持和改变权力关系,并且改变权力关系在其间得以获得的集合性实体(阶级、集团、共同体、团体)。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实践的话语从权力关系的各种立场建立、培养、维护和改变世界的意义。进而言之,话语实践利用了那些孕育了特殊的权力关系和意识形态的风俗,而这些风俗本身及它们得到表达的方式是斗争的焦点。”意义背后映射出建构国家认同、宣传爱国主义以及融入核心价值观的价值取向。我们把云南题材电影放置于社会变迁与时代背景中进行考察,不仅体现出电影作为一种艺术样式的文化价值,更能体现出其社会价值。
云南不仅是中国对西南开放的前沿和窗口,更是连接北方、南方和海上丝绸之路的节点。“南方丝绸之路不仅是一条商贸通道,更是一条文化通道。中国文化通过南方丝绸之路西传,丰富了南亚、中亚、西亚和欧洲地中海文明的内容,对于世界古代文明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电影作为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承载着丰富的社会文化内涵,展示着优良的文化传统和道德精神,电影的联通意义亦不容忽视。“文化软实力是一个具有鲜明国家意识形态性的概念,是国家政体的文化显现,是我们国家利益的独特呈现方式。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文化软势力的发展对我国综合国力的提高有显著作用,同时也对维护国家安全和实现人民的全面发展起到促进作用。”电影不仅具有经济属性,更具有社会属性。电影的发展与繁荣亦是文化软实力的助推器。正如饶曙光所说:“中国电影的未来发展,不能依托每年的几部‘爆款’影片来支撑,而只有正确理解‘一带一路’的极广含义,并将‘一带一路’当中合作、共赢的交往理念与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核心的全新世界观渗透到每一部电影的生产与传播过程当中,才能真正提升中国电影的世界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