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格雷马斯叙事学视角解读影视剧
——以《致命女人》为例
2021-11-14任美晨
□ 任美晨
在电影《致命女人》中,20世纪60年代的家庭主妇贝丝·安的家庭因为丈夫的出轨和不忠变得天翻地覆,随着故事的发展,女儿意外死亡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丈夫罗伯的生命轨迹也因此发生了重大改变。
格雷马斯叙事学理论的简介
格雷马斯(Algirdas Julien Greimas),立陶宛裔语言学家,对符号学理论有突出贡献,同时还研究立陶宛神话学。他致力于探索文本的叙事语法与传达的意义,深受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的影响。因此他以索绪尔语言学为基础,进一步发展其研究范围,一方面用于语言之外的符号现象,另一方面也用于对社会现象和叙事的研究。格雷马斯的叙事学理论主要包括符号学矩阵理论以及行动元模式,行动元模式是语言的表层叙述结构,符号学矩阵模式是语言的深层叙述结构。
表层结构——行动元模式与故事发展脉络。
《致命女人》中行动程序的表现。格雷马斯的三对二元对立共同构成了解读叙事文本表层结构的基础元素,而“行动元模型”又以“产生欲望或愿望阶段、具备实现欲望的能力阶段、实现目标阶段以及得到奖赏阶段”四个行动程序为基础。一、产生欲望——从挽救破碎婚姻到摆脱婚姻束缚。婚姻后的贝斯·安是一个家庭主妇,没有自我,以老公罗伯为中心,她认为当罗伯的“女佣”荣幸之极。而罗伯既需要维持中产阶级的体面,又需要年轻情人带来的新鲜刺激。一次,贝斯偶然听闻到了罗伯出轨的流言蜚语,贝斯的第一个欲望产生了---挽回罗伯的心,让婚姻重回正轨。在意大利女邻居的帮助下,贝斯决定约见罗伯的出轨对象,但贝斯始终不敢与丈夫摊牌,甚至与第三者成了闺蜜。和死去的女儿相比,婚姻的不幸并不是压死贝斯的那一根稻草。直到后来,贝斯得知女儿的死竟和罗伯有关,贝斯的欲望客体才从挽救破碎的婚姻转而变成杀死罗伯,摆脱婚姻的束缚。
二、具备能力——密谋计划,谋杀罗伯。主体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获得方法,通过具备一定的能力使状态发生转化。得知罗伯竟是杀害女儿的真凶后,愤怒的贝斯购买了一把手枪,并与之前被家暴的女邻居玛丽相互串通,计划晚上要杀掉罗伯,并且一石二鸟把家暴女邻居的男人送进监狱。在具备了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支持后,贝斯·安具备了为女儿报仇的能力。她利用玛丽老公的控制欲,制造出玛丽与罗伯的奸情,并将没有子弹的手枪交给丈夫罗伯,促使玛丽的老公成功杀掉了罗伯,而他自己也因此被关进监狱。
三、实现目标——摆脱婚姻束缚。实现目标的方式可以分为两种类型,即从拥有到失去或者从原本没有到后来拥有。观众以上帝视角审视着整个过程的发展,开始观众认为罗伯只是一个对婚姻不忠的男人,而贝斯却想着如何挽救婚姻。直到故事的高潮,导演将罗伯因为偷情而导致女儿车祸,却还满嘴谎言埋怨是贝斯所为的剧情呈现给观众,将观众情绪引向高点,观众与贝斯开始一起期待如何杀死罗伯,如何摆脱婚姻的束缚,走向独立生活。影片末尾,罗伯被杀死了,贝斯解脱了,她是否后来走向了独立自信的人生人们不知道,但是她摆脱了婚姻束缚,从原本没有到后来拥有,文本的叙事目标得以实现。
四、得到奖赏——杀掉罗伯为女儿报仇。这一行动阶段是对最终结果进行判断的一种方式,确认是否实现目标,即主体与客体之间的真实性判定,判定方式有真实、虚假、秘密和谎言四种。面对丈夫的不忠本打算选择离开的贝斯,因得知丈夫是杀害女儿的直接因素后,她杀掉了罗伯,结果是真实的,属于真实性获得奖赏。
故事的行动元模式分析。行动元模式是由三对“二元对立”组成的,主体与客体、发送者与接收者、辅助者与反对者。其中,最重要的一对——主体与客体中,主体指发出欲望或追求欲望的人,主体的欲望投射成为辅助者和反对者;客体则是被主体所追求或渴望的欲望,客体处于发送者与接受者中间。
《致命女人》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的故事,贝斯是整个故事中的主体,她一开始所追求的欲望也就是行动元模式中的客体,是“挽回出轨的老公的心,拯救不幸的婚姻”。而贝斯在辅助者“意大利女邻居”的帮助下开始同情敌见面,但是与情敌见面后,贝斯还是没有鼓起勇气与老公摊牌,剧情陷入僵持状态。直到她从老公的秘书那里得知了自己女儿死去的原因是因为罗伯偷情所致,故事出现转折,这时发送者“秘书告知贝斯女儿的死因”出现,得知真相的贝斯又作为“发送者”的“接受方”决定立刻杀死罗伯,而此时行动元的客体也由单纯的“弥补婚姻裂痕”变成了“摆脱婚姻束缚”。
深层结构——符号元矩阵
“在意义抽象层次上,格雷马斯应用符号学矩阵解决了意义基本结构的表征问题。该矩阵标志着格雷马斯的符号学首次进入了它所致力于达到的抽象理论王国”。运用格雷马斯的符号学矩阵理论,可以从更深层次解读《致命女人》的内涵。符号元矩阵由“X、反X、非X、非反X”组成,它们之间构成矛盾、对立、蕴含的关系,支撑起整部影片的内容结构。其中,X与反X以及非X和非反X是对立关系;X与非反X以及非X与反X是矛盾关系;X与非X以及反X与非反X是蕴含关系。根据故事情节,我们可以将贝斯设为X,代表的符号是被束缚的女性;与X对立的反X是罗伯,代表着禁锢女性的符号;与X成蕴含关系的非X是贝斯的女儿;与X成矛盾关系的非反X是贝斯婚姻中的第三者,其代表的符号是摆脱束缚的女性。
X与反X的对立。影片从一开始就交代了贝斯的家庭地位关系,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式家庭,贝斯是个家庭主妇,每天就是打扫家务,而家里的收入来源全靠老公罗伯。在家庭中,男尊女卑的关系被凸显得淋漓尽致,贝斯就像罗伯的女佣一样,但是贝斯却依然感到荣幸,并且一开始单纯的她完全相信罗伯和她的婚姻如同表面上看起来一样幸福美满。但罗伯其实是一个表里不一、虚伪、冷血的男人。他与多名女员工有桃色新闻,甚至还在一次偷情后因为女秘书没有关好门导致自己亲生女儿被车撞死,罗伯甚至将自己的错误全部怪在妻子贝斯头上。贝斯和罗伯是影片中明显对立的角色,贝斯代表着被束缚的女性角色的符号,罗伯则就是一种束缚的符号。整个故事从开头,贝斯被罗伯当作“女佣”到罗伯出轨后贝斯不是想着如何离婚而是如何挽回婚姻,甚至和第三者成为朋友,都能够看出原先的贝斯是一个过度依赖、没有主意、不够自立自强的女性角色。同时,这也是导演想要表达出来的一些女性存在的弱点。
X与非反X。X与非反X往往是矛盾但不对立的关系,故事中的非反X应为婚姻第三者艾普丽尔,虽然这一角色的人物设定并不让人认可。但从影片里,艾普里尔与贝斯成为好友的叙事片段中,可以更加深入了解爱普里尔的人物形象。她与贝斯相反,有着众多的爱好——滑冰、唱歌,还出来兼职找工作,她喜欢尝试新奇刺激的事件——用大麻烟草做蛋糕。从这些人物形象的刻画,可以发现艾普丽尔所代表的符号与贝斯矛盾但并不对立,她代表一种“解放、自由的女性角色”。导演的思路也恰恰把她放在了与X矛盾但不对立的非反X的位置上。剧情设计上,艾普丽尔虽然是婚姻第三者,但是贝斯并非与之对抗,而是成为了一种好友关系。
X与非X。与X成蕴含关系的非X,是剧中贝斯去世的女儿。贝斯一直认为女儿的死是自己的疏忽所致,一直带着愧疚生活。而当他得知女儿的死是丈夫所为后,她选择给女儿报仇。女儿在剧情中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意义指向,女儿死亡的真相也许是推动贝斯摆脱婚姻束缚的一个推波助澜的符号。
结语
运用格雷马斯的符号叙事学,可以分别从表层和深层探析叙事文本的内核,分析故事想要给观众传达的真正含义。《致命女人》的深层意义可以说是要展现西方文化中女性意识的觉醒过程,是一部鼓励女性群体独立、自信的影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