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原野》中的音乐特色分析
2021-11-14周鹏
周 鹏
(滨州职业学院 教育学院,山东 滨州 256603)
歌剧原本是西方的一种舞台艺术,主要以歌唱和音乐形式来表达和展现舞台剧情。与其他戏剧不同,歌剧演出除了要看重表演者的传统技巧和演唱功力,同时还应对故事情节走向和演出技法进行妥善处理,促使歌剧形式的独特风格展现出来。我国的歌剧艺术形式发展时间相对较短,至今才有几十年发展历史,但在不断摸索优化中,歌剧表现形式逐渐向多元化方向发展,其中也出现了一些较为成功的歌剧类型,比如《原野》,是改革开放后我国在歌剧领域的一大突破。该歌剧既吸取了西方大歌剧的表现特征,又融入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因此具有极强的戏剧性、民族性与时代感,十分具有研究意义。
一、作者创作理念
(一)《原野》创作思维的形成
《原野》歌剧的作者金湘出生于南京的一个小乡村,早年经历和遭遇对其之后的创作造成了极大影响。金湘父亲是陶行知先生的门生,因此金湘从幼儿时期便受到父亲的熏陶,展现出了独有的音乐天赋。于是金湘父亲便将其送到音乐学院,如此开启了金湘的漫长求学之路。金湘在求学过程中专心从事民族音乐研究,搜集了大量民间音乐素材,为之后创作奠定了坚实基础。但之后“文革”时期,金湘被下放到农村接受劳动改造,这段期间是金湘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因为其再也不能在黑白琴键上勾勒美妙的音乐了。“文革”之后,金湘担任了民族歌舞团的乐队指挥,岁月的冷酷捉弄渐渐磨平了金湘对光明的向往,但同时也磨砺了其心性品格,使其更加坚定了热爱音乐的炽热之心。等到金湘返回北京时,已年近不惑,但是面对困难他并未服输,反而四处求学,补习课程。早年的求学经历和工作经历使金湘了解到如今传唱大江南北的作品中并没有兼具音乐性与戏剧性的作品,于是他便在传统歌剧体裁上调整了艺术规律,融入了西方作曲技法和风格,终于在1987 年完成了巨作《原野》。
(二)《原野》戏剧元素的渗透
《原野》中贯穿全剧的是一种“歌剧思维”,其对整部歌剧的音乐戏剧创作有着提纲挈领的作用。也正是由于金湘有了这层歌剧思维,才能对当时中国歌剧的发展瓶颈有透彻而清晰的把握,进而才能有《原野》这一优秀作品与世人见面。在《原野》结构中,歌剧思维结构是连接音乐结构与戏剧结构的综合体现,但面临的首要棘手难题便是如何将音乐与戏剧相融合。金湘通过戏剧情节、戏剧氛围、矛盾冲突等过程的衔接将每个部分的音乐与戏剧内容进行了反复调整,最终得以将二者进行了有效衔接。在歌剧技法中,《原野》创作技法十分多元化。每一种音乐技法都能展现出人物不同的个性特征,比如在歌咏爱情的部分中,金湘采用了西方浪漫的大旋律线条、长乐句等技法,表现出主人公坚贞不渝的爱情。当表现原野的广袤萧索及地狱的阴森恐怖时,则大胆运用了现代派的偶然音乐和微分音块等技法,将该歌剧中的戏剧性很好地展现了出来。
二、歌剧《原野》中的创作特征分析
(一)音乐贯穿整体布局
一部经典成功的歌剧不仅能够凸显出戏剧本身的美感,同时还能将戏剧空间予以保留,使歌剧中的音乐性得以发挥。在歌剧《原野》中,通过深入解析作品中的音乐布局可发现,作者在创作时始终遵循主体贯穿的基本原则,充分考虑了戏剧本身的结构特征和歌剧特点,将最终成型的歌剧音乐与戏剧结构相融合,推动了剧情矛盾冲突的发展进程。而且该歌剧在设计过程中主要构建了两个主题,分别是原野和爱情。原野是充满野性、扭曲的美,而爱情是温暖的、令人愉悦的美,两个截然不同的主题相互冲突,相互贯穿,构成了整部歌剧的核心特色。作者根据早年创作经历与生活感悟,从大量音乐素材中选取了这两类反差较大的元素,从而奠定了《原野》歌剧主题的完整性和多样性。
(二)音乐之间相互串联
歌剧《原野》中包含音乐与戏剧两个主题,这两个主题在全剧中反复出现,形成了较为明显的音乐特色。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同时将各个篇章中的音乐结构进行了多次变形,再通过串联将音乐与戏剧相组合,从而实现了整部歌剧音乐结构的完整性。比如在其中的戏剧音乐创作中,作者并未明确区分乐队和声乐两部分,而是通过伴奏、间奏、幕间曲的方式进行了曲调之间的转换与衔接,如此既推动了剧情发展,又对渲染整个歌剧的氛围、彰显人物形象奠定了基础。而且作者在创作中,将纯声乐部分通过分曲结构进行了唱段分解,充分凸显了各个篇章之间的声乐技法之美。到了对白、吟诵部分,作者进行了音乐声部处理,使得整部歌剧具有了较强的衔接性。
(三)戏剧具有鲜明反差
歌剧在表演过程中需要将人物个性、故事情节、情感冲突等元素充分体现出来,才能具有震撼人心的效果。在《原野》中,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形象个性鲜明、情感冲突对比鲜明,从宏观上符合了歌剧基本要素,为整部歌剧增添了明显特色,其中效果最为明显的是人物角色的设定。作者为使得整部歌剧更具吸引力,在对人物个性设定时结合了当时社会背景,社会底层群众的纯真天性与后天被压迫的野性,形成了明显反差,进一步为整部歌剧作品赋予了别样的艺术魅力。同时作者在创作过程中,始终秉持多样化的创作思想,采用了多重人物对比技法,呈现出了人性扭曲与悔悟的个性变化状态。比如在人性扭曲时,音乐风格选用了微分音、多调性等技法;在人性转变复苏时,音乐风格则转变为浪漫主义风格的曲调,扩大了音乐表现形式,将人物性格特征、感情纠葛通过不同音乐反差表现得淋漓尽致。
三、歌剧《原野》中的音乐特色分析
(一)歌曲与戏曲相结合
以观众的角度分析,歌剧的魅力在于其中的音乐表现力。歌剧《原野》中音乐表现力兼具民族性、戏剧性、交响性,在揭示歌剧内涵的同时也彰显出了浓郁的民族特色,丰富了观众对歌剧的深层认知。而这一音乐表现力离不开歌曲与戏剧的结合。因此,也可以说是戏剧与音乐有机统一构建了《原野》的整体音乐表现力。由于《原野》中有两条主线,因此音乐风格也主要以两种旋律为主,一条压抑深沉、一条优美抒情,两个风格的音乐主题相互交融、相互渗透,共同推动了歌剧故事情节的发展。比如在声乐唱段中,以分曲结构为主,采用了开放性的音乐结构,使得前后唱段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到了戏剧唱段部分,则引入了乐队伴奏、幕间曲等方式贯穿到了戏剧唱段环节,烘托了戏剧冲突这一艺术效果。而且在全篇音乐中,所有涉及到对白、吟诵的唱段都采用了同一声乐处理形式,起到了贯穿联系的作用。
(二)音乐演唱方式丰富
歌剧《原野》中,优美流畅的歌唱旋律是吸引观众较深的元素。作者对音乐旋律的精准把握,充分体现出其对中国民间艺术的透彻研究成果。在创作《原野》时,作者对每个唱段中的人物性格都进行了细致刻画,比如在《啊,我的虎子哥》《人就活一回》等选段中,作者采用了风格简单的朗诵式咏叹调,既表现出音乐是随着情节变化而不断变化的常态,又体现出了戏剧结构与音乐结构之间的内在联系,有力突出了歌剧整体人物塑造效果。咏叹调这一演唱方式是整部歌剧中最精彩的部分,能够通过反复咏叹,抒发人物内心情感,塑造鲜活的人物形象。此外在歌剧《原野》中,作者还运用了丰富的和声色彩,比如有欧洲三度重叠和弦、小二度、大七度等音程,通过将不和谐的音阶进行重叠和位移,形成了多彩的和声效果。比如在金子重见仇虎,深情地唱出“啊,我的虎子哥”时,通过不断增加和声厚度和紧张度,充分表现出8 年分别,一朝相逢的浓烈相思之情,深入刻画出了金子内心世界此刻的复杂与欣喜。
(三)重唱艺术形式饱满
重唱是我国民族歌剧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西方先进音乐理论与技术引进之后才逐步发展起来的,我国关于重唱技法的研究数量较少。但在歌剧《原野》中,大量重唱艺术形式的运用,使重唱表现技法成为戏剧发展过程中的重要手段,体现了其不可或缺的现实意义。由于歌剧《原野》中的重唱创作主要渗透到了故事情节发展突出部分,因此在第二幕和第四幕中出现的重唱频次较高,这两处都是男主仇虎的小段咏叹调重唱,表现出男主人公内心的愤怒与情感的压抑。在歌剧的第三部分中,金子和大星之间也有重唱段落,比如《人就活一回》,将两个角色的爱恨纠缠形象表现得入木三分。另外,《原野》中还有戏剧性重唱艺术形式,在第三幕的后半部分,仇虎刺杀大星时,由仇虎、大星和金子进行三重唱,其中作者运用了对比复调、和声织体手法,成功将这一戏剧性高潮进行了突出,加之伴奏声乐的辅助,全方位将故事情节矛盾升级的状态淋漓尽致地刻画了出来。
四、结语
歌剧有其内在完整性、创造性的艺术特征,需要充分结合戏剧元素与音乐元素才能将两种结构相互渗透,发挥出感染力较强的歌剧艺术魅力。作为戏剧类别之一,戏剧必须贯穿于整个歌剧的情节中,同时辅以音乐整体性和交响性架构特点支撑,才能保全歌剧的完整性和独立性。而《原野》歌剧便是戏剧与音乐和谐并存的成功范例。无论从宏观上分析还是从微观上分析,《原野》都从多元化的创作理念、多样性的音乐语言中渗透了歌剧的主要形态,在音乐戏剧的良好呈现效果下,表现出了最动人的爱恨情仇情感纠葛,从而引发了大众情感共鸣,彰显了歌剧的独特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