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春天里

编剧 贺 岭 杨小婴 蔡 磊

1.内景 饭店包间 夜

字幕：2019年12月31日晚7点。

武汉江汉海关的钟声敲响，湖北电视台记者徐明明坐在包间里整理着节目反馈。

徐明明是武汉某医院胸外科主任徐明的妻子。每年12月31日，他们几个人都有一次聚会，这个聚会已经持续了近三十年了。然而今年，大家都迟到了。

徐明急匆匆地走进包间：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病人多得我根本下不了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哎，他们都还没来吗？

徐明明：是啊。最近传言SARS又来了，听说华南海鲜市场有几个商户被送到传染病医院了，到底是不是SARS？

没等徐明说话，江小夏和李国川一起走了进来：哎呀，让你们久等了。如果不是老李在楼下等我一个多小时，我还是走不了，最近感染呼吸道疾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上一分钟还好着，下一分钟就不行了。

不一会儿，夏紫苑和刘启明也陆续赶来。

夏紫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有个产妇大出血，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刘启明：李警官辛苦了！自从你俩谈了恋爱，李警官就身兼双职，上班的时候是派出所的人，不上班的时候就是我们医院的人。

徐明：看来咱们这行只要不退休，就永远不能按点下班了。

李国川：哈哈哈，那你们医院也不给我发双份工资啊！谁让你们救了我的命呢！

2.内景 医院 夜(闪回)

字幕：1992年。

夜晚，急诊室里灯火通明，非常繁忙。

徐明跟着老师值班。

几个女大学生涌进急诊室，其中一个女生面色绯红，剧烈地咳嗽着。

女生甲：医生，医生！你看看她，咳嗽好多天了，吃了感冒药一直不见好，她咳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而且我们感觉她好像发烧了。

急诊医生：先抽血化验，拍个胸片。

徐明带着护士走过来：患者姓名。

女生乙：徐明。

徐明：我问你患者的姓名，不是说我的名字。

女生丙：她就叫徐明。

女生乙抬头看了看徐明的胸牌，发现和自己的名字一模一样。

女生乙：我就叫徐明。

徐明：你这是肺炎，而且双肺感染很严重，需要住院。

女生乙：啊？这么严重啊！我马上要考试了，家人又不在这里，住院怎么办啊？

徐明：不赶紧住院治疗的话有生命危险，先别想这么多了，活命要紧。钱够不够啊？

女生乙：我就有五块钱。

徐明想了想：这样，我跟我们主任说一下，你先住院吧，我给你担保。

女生乙感激地看着徐明。

急诊室的另一侧，警校刚毕业的李国川身穿便服陪妈妈看急诊。

突然一个病人家属哭喊道：钱呢，钱不见了！这是救命的钱啊，这一万块钱是全家人凑出来看病的，你拿走了钱就是在要他的命呀！

李国川循声看去，只见有个人鬼鬼祟祟地正在往急诊室外面走。

李国川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跳起来按住了小偷。

不料，另一个小偷从李国川的背后跳出来，一把按住李国川。

实习医生江小夏想都没想，拿着手里的病历夹狠狠地扇在小偷的脸上。

李国川趁机翻身起来。

小偷抱着偷来的包刚想跑，李国川追了上去。

另一个小偷拦住李国川。

江小夏高喊：快报警！

江小夏说着，拿起一边的椅子从背后向小偷砸去。

小偷被砸得踉跄了几步，顺手抓起推车里的剪刀向李国川刺去。

李国川躲闪不及，应声倒地。

两个小偷见状，趁乱向急诊室大门跑去。

江小夏和几名护士组织抢救李国川。

外面警笛声响起，警察冲了进来，将两个小偷抓住。

急诊科主任赶过来查看李国川的情况：伤者正在大量失血，需要立刻输血。

李国川妈妈看着李国川浑身是血，身子一栽，晕倒在地。

护士甲：伤者出血量太大了，现在血库没有这么多B型血，怎么办？

夏紫菀：我是O型血。

徐明：我是AB型。

江小夏：我也是O型。

实习医生刘启明挽起袖子：我是B型血，刚做过体检，身体健康。

3.内景 医院 日

第二天早上交接班时，实习医生江小夏昨晚和警察一起抓小偷的故事以及刘启明献血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

徐明等人正在议论昨晚的事情。

护士甲：江小夏太勇猛了，拿着病历夹一下就扇在小偷脸上。她那么猛，今后谁敢娶啊？

夏紫菀：那你是不了解小夏，她看上去风风火火的，脾气急，但是她心特别软，见不得别人受委屈，见不得谁可怜。

刘启明：听说昨天小偷扎伤的是个警察。

夏紫菀：我看小夏当初就不应该考医学院，应该考警校。

说话间，几个人来到蔡主任面前：主任好！

蔡主任：昨天江小夏见义勇为，真是让人捏了一把汗。你们一定注意自身安全，国家培养一个医学生不容易，一个好的医生要努力为社会服务三十年，甚至更长时间。那个警察怎么样？

刘启明：昨晚出血量1200毫升，刀尖刺破了主动脉弓，幸亏抢救及时，现在手术后转胸外科观察。他妈妈是颈椎增生导致眩晕，受到刺激后晕厥，现在用药之后血压心率都很正常。她想陪着儿子，胸外科破例把他俩安排在了一个病房。

蔡主任：听说你还献了400毫升血，你们下班后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一名护士跑过来，大喊：主任主任，收了一个孕妇，您得处理一下。

蔡主任带着刘启明和夏紫菀等人赶往急诊大厅。

一名孕妇躺在病床上，满头是汗，神志不清。

刘启明：主任，患者26岁，孕32周，腹痛，按压痛，下肢花斑，3天没有排便。血液化验结果很快应该能出来。

蔡主任：患者感染性休克，板状腹，已经具备手术指征，得赶紧手术，否则母子双亡。现在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很不平稳了。

护士甲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主任，患者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蔡主任看着化验单：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赶紧联系家属，必须立刻手术。阑尾穿孔，急性弥漫性腹膜炎，感染性休克，任何一个病症都能要了她的命，何况有可能三个同时出现。

夏紫菀：主任，是先剖宫产取出孩子，还是先切阑尾？

蔡主任：先切阑尾，然后马上剖宫产，通知产科，请他们派人来手术。通知麻醉科，请李主任亲自来麻醉，做好新生儿手术的准备。护士长，安排人赶紧备皮，做好手术前的准备。另外请新生儿科主任和心外、胸外科主任过来，我担心耽误这么久了，孩子会窒息。

4.内景 医院手术室 日

实习医生们围着手术台看着几个主任手术。

蔡主任：天啊，担心什么来什么。阑尾粪石嵌顿导致的穿孔，她能活着到医院真是命大。

穆主任：产妇已经疼痛了三天，现在我们剖宫娩出孩子，得做好新生儿的抢救。

护士：是个男孩，但是没有呼吸和心跳。

穆主任：清理呼吸道，气管插管，赶紧请新生儿科孙主任想办法。

孙主任：孩子太小，只能开胸。谁的手指细，用手指轻轻捏着心脏做心脏起搏，我不行，我手指太粗。

手术室里的人们面面相觑。

站在手术台旁边的实习医生夏紫菀：主任，我能试试吗？我手指细。

所有人都看着夏紫菀用手指轻轻地按压着孩子像蚕豆一样大小的心脏。

夏紫菀小心翼翼，生怕把孩子的心脏捏坏，又怕力量太小起不到作用。

终于孩子有了心跳，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刘启明看着夏紫菀的眼神里有不一样的温暖。

5.内景 医院手术室门外 日

众人从手术室走出来，满身大汗，但脸上都写满了喜悦。

刘启明：紫菀，你太棒了！

徐明：紫菀，我看你今后就去新生儿科吧。

夏紫菀：虽然我爸妈用中药紫菀给我起了一个名字，清热解毒的，可是我想学产科。启明，你学哪个科？

刘启明：我想学急诊，蔡主任今天太帅了，所有的可能性都能判断出来，而且都判断对了，真的像大神一般。

徐明：对呀对呀，我也想拜师。一打开腹腔，发现主任的判断都对，我简直崇拜死了。咱们几个把专业岔开吧，你们学产科、急诊，那我就学胸外。

江小夏：那我学重症医学，最后一道关我来把。

6.内景 饭馆 夜

字幕：1992年12月31日晚。

刘启明、夏紫菀、江小夏、李国川、徐明和康复出院的徐明明六个人在一起吃饭。

徐明和徐明明十指紧扣，挨在一起。

徐明明：为了和徐明区别开，我改名字了，加了一个明，以后我就叫徐明明了。

李国川：是啊，要不然如果毕业证上没有照片，你们俩都可以换毕业证了。你工作联系好了吗？

徐明明：我想当个记者，正在联系。

刘启明：紫菀，你毕业到底准备到哪里工作啊？我们都准备留在武汉。

紫菀：我想回西安工作。

江小夏看着夏紫菀撒娇道：是我们武汉的樱花不够美，留不住你，还是我们不够亲啊？

夏紫菀：武汉的樱花当然美了，我们西安的玉兰也特别美。这个季节，终南山下弥陀寺里一红一白两株玉兰，那是两棵有故事的树，西安值得你们来。

江小夏：哇，紫菀，没听你说过啊。留下来吧，咱们还在一起不好吗？

夏紫菀在一旁安静地微笑着。

刘启明悄悄离开，找饭店老板借了一张纸写了些什么。

刘启明回到座位，悄悄把纸条夹在了夏紫菀的书里。

吃完饭，夏紫菀起身，书掉到地上，里面的纸条也掉了出来。

纸条上写道：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

7.外景 医学校 日

字幕：医学院毕业文艺汇演。

舞台上，刘启明和徐明等几个男生唱着《永远不回头》。

吉他手和贝斯手卖力地弹奏着。

台下徐明明和同学们激动地跟着乐队一起唱。

一首歌结束后，主持人走上台：下面由夏紫菀和江小夏给大家带来一首《Try to remember》，希望大家永远记住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吉他伴奏响起。

画面叠画，医学院的学生毕业了，徐明拉着徐明明的手同框，江小夏和穿警服的李国川同框，刘启明和夏紫菀同框。(闪回完)

8.内景 饭店包间 夜

徐明：多快啊，一晃我们毕业马上30年了。

江小夏：是啊，2003年我们参加了医疗队去北京抗击非典，2011年启明去了巴基斯坦做了无国界医生。

刘启明：还有2008年我们一起去了四川地震灾区参加医疗队。

夏紫菀：我现在都忘不了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打着手电接生，余震不断。

徐明明：今天我们报道了流感的新闻，结果反映特别强烈。据说华南海鲜市场有个别商户被送去传染病医院隔离了，是不是SARS又来了？

刘启明：现在不能确定，得等疾控中心的报告，不过大家都要做好应对和防护的准备。

徐明：冬季甲流刚刚过去，现在又来一波，感觉今年的流感非常不一般。

江小夏：这几天估计咱们医院的急诊会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么大密度的呼吸道感染病人挤在急诊，会促使交叉感染，得想办法分流患者。

夏紫菀：我们最近接的产妇好多也是呼吸道感染，医护人员感冒的人也比较多。

刘启明：大家做好防护，这个时候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度过难关。

9.内景 刘启明家 日

字幕：2020年1月1日。

闹钟响起。

刘启明：你多睡一会儿吧。

夏紫菀：不行，昨天那个大出血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得去看看。最近呼吸道感染的人特别多，很多产妇来的时候都是呼吸道感染，搞不好就是肺炎，如果做不好感控，我们科里新生儿多，怕是很麻烦。

夏紫菀洗漱完毕，走出洗手间。

夏紫菀：自从你当了这个院长以后就没休过周末，劝你也劝不住。你看你整天加班也不运动，黑眼圈这么重。

刘启明：唉，等忙过这段，休年假，好好睡几天。最近病人多，接诊能力已经到了极限，病人情绪容易急躁，保护好自己，不要和病人发生冲突。

夏紫菀：每个科室你都要去，接触的环境比较复杂，要遵从院感的指导做好防护。

刘启明：嗯，这次流感比以往冬天的流感要凶险。

10.内景 医院急诊 日

急救车拉了一位发热病人。

病人躺在急救车里大口喘息着：这已经是第三家医院了，我不想再换医院了！

病人们情绪非常焦躁，楼道两侧站满了人，医生的诊室里也挤满了病人。

护士：请大家到外面等好吗？

输液区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刘启明和院感主任看着急诊的情况，忧心忡忡。

急诊科主任：我们科的情况太复杂了，N95口罩不够用了，现在只能戴两层外科口罩。

刘启明：我这边尽快给你们调物资，得想办法把病人疏散，这样太危险，一旦发生院内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排队的病人突然晕倒，家属大喊：护士，护士，有人晕倒了！

11.内景 胸外科门诊 日

胸外科门诊挤满了人。

徐明的电话不断响起，徐明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徐明：没有，现在一张病床都没有，抢救室的病人还没有转运出去……真的没有病床。

徐明刚放下电话，电话又响起。

徐明看到是徐明明打来的，接起电话：怎么了？

徐明明：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发烧了，有点喘，不会是感染肺炎了吧？

徐明：你先去做胸部CT，再做一个咽拭子，做好了给我看。就近找个医院吧，我们医院人太多了，一个床位也没有。

12.内景 院办 日

刘启明带着全院各科室主任正在听徐明的报告。

徐明：近期我们接诊的患者大多是不明原因肺炎，肺部CT异常，咽拭子检测阴性，个别患者经过采集肺泡灌洗液，发现病毒已经通过下呼吸道进入肺泡。病人肺部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病情进化非常凶猛。

刘启明：刚刚接到卫健委的通报，经过中科院武汉病毒所检测，这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目前没有疫苗，也没有特效药。现在我们医院的接诊量已经超负荷，特别是急诊和发热门诊，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医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正常状态下护士两小时交班一次，现在已经延长到四至五个小时。医生们更辛苦，严重的体力透支也会增加感染风险。大家要做好预防，谨防院内感染。我正在组织更多的N95口罩，大家要做好防护。

众人纷纷点头。

刘启明：小夏、徐明，你们都参加过抗击非典，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咱们得扩大隔离病房还有给ICU增添床位，尽最大可能应对危机。这几天我就住在医院，24小时在岗，隔离病区是新组建的病区，那边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顶上。院里决定，徐明主任带队组建隔离病区，做隔离病区主任。

徐明：好的，我最近也住在医院，24小时在岗。

徐明电话响了，徐明看了看手机，发现是女儿的来电。

徐明看了看众人：不好意思，我女儿的电话。

刘启明点点头，示意徐明接电话。

女儿：爸爸，奶奶发烧了，我们刚才去医院做了肺部CT，有阴影，我把报告单发到你手机里了，妈妈也在四院隔离了。

徐明：我看到了，奶奶肺部虽然有阴影，但是症状不算太重。你在家照顾好奶奶，药物的用法我发给你。但是在家需要每个人戴口罩，分餐，及时观察。以医院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住院未必更明智。

刘启明：徐明，家里要紧吗？

徐明：老太太不算严重，但是明明打电话说她们那天去华南海鲜市场采访的摄像师可能情况不好，估计是遇到了病毒携带者。明明也在四院隔离了。

刘启明：那你抽空去看看明明。

徐明：这边忙得走不开，我回头给她打电话吧。

13.内景 隔离病区 夜

刘启明、徐明等医护人员搬来设备，消毒，布置新的病区。

14.内景 刘启明办公室 夜

刘启明在办公室里支起了一张行军床，刚躺上床，电话铃声响起。

刘启明：在医院门口吗？我现在安排人出来接……不行，这事耽误不得，得马上办！

刘启明刚放下电话，徐明的电话又拨了进来：启明，现在隔离病区人手不够了，你能来支援一下吗？

刘启明：这就来。

15.内景 隔离病区 夜

身穿防护服的年轻医生：院长，患者男，65岁，患有陈旧型心梗，合并主动脉瘤以及新冠肺炎。

监护仪发出嘀嘀的声音。

年轻医生：不好，病人出现房颤。

刘启明：电击除颤是最好的办法，但这是一项风险很大的操作，根据医疗规程，需要征求家属意见。

护士拨通了家属的电话。

刘启明：你好，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病人突然发生了心房颤动，我们认为他是合并心肌梗塞，把药用上以后，他的心率太快，有160至170，如果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短短几分钟内可能病人就不行了，我们想用电击来恢复心律，这是他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方法，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同意吗？

家属：同意同意。

护士把心脏除颤仪推到床旁。

年轻医生：200焦充电完毕。

刘启明把电极板压在患者胸部：Clear！

年轻医生：200焦第二次充电完毕。

刘启明再次把电极板压在患者胸部：Clear！

监护仪显示病人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刘启明拨通病人家属的电话：这位老先生患有多种疾病，这次又得了危重型新冠肺炎，所以情况很差。现在他的心跳慢慢降下来了，血压也稳住了，这给我们争取了下一步治疗的时间。尽管如此，他的病情还是很严重，但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我们就会尽全力，用最好的条件、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技术救治的。

家属感激地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字幕：凌晨1点。

刘启明：徐明，这会儿有两个人在班上，差不多人手够了，你去四院看看明明。咱们班的赵思喆在那儿当主任，他今晚当班，我刚联系他了，问了明明的情况。明明在四院隔离病房已经三天了，你都没去看看。

16.内景 隔离病区外 夜

徐明脱下防护服，走出隔离区，脸上被护目镜压出了深深的痕迹。

17.外景 街道 夜

徐明开车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泪水不禁滑落。

海关的钟在无人的夜里依然坚强地矗立着，这是这个城市的心跳，也是这个城市生命的脉动。

18.内景 隔离病房 夜

刘启明带着医生逐个对照病人新的检查结果。

护士拿着刘启明的手机过来，院长，您的电话。

刘启明点开微信视频，是夏紫菀。

夏紫菀：启明，同在一个医院，就是见不上面。我刚下手术，看看你在忙啥。

刘启明：我在隔离病区，现在这边人手严重不足，我来帮忙。刚做了一个电击除颤，抢救了一个老人。我让徐明这会儿抽空去四院看看明明，明明在四院隔离病房已经三天了。

夏紫菀：啊，明明隔离了？要不要紧啊？徐明都没跟我们说，也不知道明明现在怎么样。

刘启明：明明的报道小组出去采访，可能接触了病毒携带者。

夏紫菀：光听说徐明妈妈在家有些症状，自己用药控制着，没想到明明被隔离了。

刘启明：家里怎么样？看样子我这一段时间回不去了，家里多靠你了。

夏紫菀：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家里都还好，你注意抽时间休息。听说国家马上就要派医疗队来支援了，我们一定能打赢的。

19.内景 妇产科 夜

护士：夏主任，急诊打电话来通知我们接诊，一个孕34周三胞胎孕妇有早产征兆，需要剖宫产。

夏紫菀：启明，我得去手术了。保重！

刘启明：保重！

夏紫菀说完走向手术室。

20.内景 妇产科手术室 夜

夏紫菀：现在来不及等核酸检测结果了，我们做最坏的打算，这个产妇核酸阳性。

麻醉医生：她背部脂肪层比较厚，麻醉穿刺全靠手感。好了，你们抓紧。

夏紫菀：三胞胎在腹中全是臀位，得提着脚娩出，小心点操作，要不然容易造成胎儿下肢骨折。大家动作得快，胎儿离开子宫的时候，动作不够快容易导致胎儿吸入羊水导致窒息。

监护仪嘀嘀嘀地响着。

第一个宝宝出来了。

护士抱走第一个宝宝，擦拭着她的身体。

宝宝发出响亮的哭声。

护士：3020克，健康宝宝。

夏紫菀：接第二个宝宝。

护士：面色发紫，宝宝没有哭。新生儿缺氧。

新生儿科主任：开通气道。

护士不停地拍打着孩子的各个部位。

几分钟之后，孩子发出了啼哭。

护士：3050克。

夏紫菀：第三个宝宝出来了，不好，脐带绕颈部一周。

新生儿科主任：搞不好孩子在子宫内就缺氧窒息了。

护士抱过孩子，拍打着孩子的足底。

孩子发出了洪亮的哭声。

夏紫菀：产妇子宫收缩乏力，出血较多。

护士：主任，出血量已经800毫升了。

手术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夏紫菀：输两个单位红细胞，赶紧缝血管！

产妇的情况很快平稳下来。

夏紫菀：如果下面不出血就关腹。

护士：主任，产妇核酸检测阴性。

在场的众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新生儿科主任：如果产妇核酸阳性，那麻烦可就大了。

夏紫菀：现在好了，母子平安！

产妇和孩子被推出手术室。

夏紫菀脱下手术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21.内景 隔离病区 夜

字幕：凌晨四点。

徐明走进隔离病区，刘启明还在忙碌着。

刘启明：明明怎么样？

徐明：还好，症状比较轻。

刘启明：你在这边抢救病人，你的家属咱同学会尽力照顾的。

徐明：启明，你去睡一会儿吧，这边我来盯着。

刘启明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出病房。

22.内景 走廊 夜

刘启明用手捶打着左胸，靠着墙，慢慢地顺着墙坐在地上。

走廊里空荡荡的，电子钟上显示：4点30分。

一名护士端着盘子走过来，见刘启明坐在地上，走过去搀扶刘启明。

护士：院长，您真是太累了，别坐地上，我扶您起来，咱出去脱了防护服躺着休息。

刘启明一动不动。

护士见状，拍了拍刘启明，刘启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护士连忙站起来：徐主任，不好了，刘院长……

徐明冲出病房，将刘启明抱上推车，开始抢救。

护士用剪刀剪开刘启明身上的防护服。

刘启明紧闭双眼。

23.内景 病房 夜

监护仪上的血氧指数不停地往下掉，心跳最终呈现一条直线。

徐明不甘心地给刘启明做心外按压。

医生们拉住了徐明。

徐明泪流满面，哽咽着说：给夏主任打电话。

夏紫菀穿着隔离服走进隔离病区，一个护士搀扶着她。

夏紫菀看着躺在平车上的刘启明失声痛哭。

护士将刘启明的手机递给夏紫菀：夏主任，徐主任让我们把院长的手机消毒后给您，我们发现手机壳里有一张照片。

夏紫菀接过手机和照片，那是他们的结婚登记照。

夏紫菀看着照片，双肩不住地抖动着，照片从手上滑落，飘到地上，只见照片背后写着几行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24.外景 医院门口 日

黑色的灵车接走了刘启明。

徐明、江小夏还有穿着警服的李国川扶着悲痛的夏紫菀在医院门口为刘启明送行。

灵车开动，夏紫菀忍不住追着灵车跑了出去。

江小夏和徐明在后面追着夏紫菀。

灵车越开越快，夏紫菀哭得弯着腰蹲在地上，看着灵车远去。

江小夏和徐明扶起夏紫菀。

(画外音)新冠肺炎疫情是百年来全球发生的最严重的传染病大流行，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遭遇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抗疫大战，经受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历史大考，付出巨大努力，取得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重大战略成果，创造了人类同疾病斗争史上又一个英勇壮举！

字幕：这个世界之所以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