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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符号互动论视角的媒介文本分析
——以《乘风破浪的姐姐》为例

2021-11-13丁婕

声屏世界 2021年7期
关键词:真人秀符号舞台

□ 丁婕

符号互动论

符号互动论(Symbolic Interactionism),发源于20世纪初的芝加哥学派。该理论讨论了人通过与外界环境的多种互动来产生意义认知,并在与其他个体或群体的符号互动过程中不断的实现自我认知,完成自我修正的变化过程。

符号互动论所揭示的节目社交互动过程。《乘风破浪的姐姐》(以下简称《姐姐》)未播先火,是由于在播出前广大观众通过对30+、女明星、同台竞技、组建女团等符号的认知,结合“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心理预期,已对节目进行了认知意义建构。在进入与他人互动的传播情境时,人不仅简单调用自身已有的认知结果,还会通过一个与当前他所在环境相结合的重新解释认知,观察他人的各类传播符号(语言符号、非语言符号)所表达出来的意义,从而修正自身互动的方式。嘉宾参加节目后的变化很大,这种变化来自与新环境和新人际关系的互动,也来自自我互动。嘉宾在选择竞演曲目时的态度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节目初期试图表达对传统观念和固定模式的挑战,结果逐渐开始适应和跟随固有模式。

符号互动与传播意义。人与人之间通过传递各种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而相互作用、相互影响,这是传播的基本过程。《姐姐》宣扬的价值观为:“定义不一样的女团,打破社会对30岁以上女性的偏见。”通过各种符号互动,受众能逐步认定意义并开展对话空间,如观众手动建立热搜,进行话题讨论,建立节目更多受众的联结感。正如香港大学历史系及性别研究系客座助理教授郭婷所说:“这个节目的走红反映了目前社会上性别平等意识的崛起。”对受众而言,符号互动是指其对传播的符号的理解、解释和反应,即大家对这档节目所宣扬的价值观的认同。

拟剧理论:角色的表演

人生即舞台。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引用莎士比亚的一段话来解释人们如何在日常社会互动中展示自我:“生活是一个大的舞台,我们所有人都是演员,每个人在一生中扮演了许多角色,也各自有上场和下场的时候,每个角色会通过各种社会互动来实现社会化的过程。”在《姐姐》这档真人秀节目中有两个呈现舞台:一个是姐姐们表演竞技的舞台,一个是她们在台后训练过程中的生活舞台。前一个舞台让人们看到精彩的表演,而后一个舞台将嘉宾放松的个人状态呈现给观众,让观众感觉真实和亲切,仿佛每一个人介入了明星的日常生活。节目组为了更多的满足观众的参与度及窥视欲,向观众展示明星的真实心理状态,通过个人采访、表情细节捕捉放大、剪辑技巧等方式,让明星的心理活动从隐秘的内向传播变成公开的人际传播进而演变成大众传播。

前台和后台。在戈夫曼的《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一书中,他认为很多的社会行为都可以分为前台和后台。前台是指个人依据社会主流秩序和规则进行的“舞台表演”,是其扮演人生正式角色的场所,“前台”限定了观众所能看到的情景,并试图为观众传达一定的意义;在后台人们比较放松,是一个能表达真实的情感和情绪,并凸显个性特征及行为风格的地方,台后的表达与他们在台前的行为表现是全然不同的。在《姐姐》中晋级赛舞台是前台,现场有主持人相对严肃的主持流程,观众席上五百名现场观众的关注投票,嘉宾必须严格按照节目组的成团规则去演绎所选的曲目;训练日常是后台,是团员们放松下来的相处训练过程,在这里大家可以自由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和感受,电视真人秀的呈现方式让前台和后台的界限模糊化,这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受众的日常观看及表演心理。

每个人都是多重人格的复杂合体,现实世界中个体会受到各种社会规则和道德伦理的限制与约束,在大多数时间和场合,只能进行“前台式”的规范表演,部分真实的人格或自我被压抑与控制,得不到真实的表达。而在节目中,这部分被压抑的人格可以由自己喜欢的嘉宾来实现。观众的移情行为使得嘉宾的表演变成了受众内心渴望而又压抑的表达,这在普通受众自己的人生舞台是很难做到的。可是通过观看节目,这种表达欲望就变成了虚拟的现实,虚拟的现实带来的心理满足却是真实的。

印象管理。戈夫曼利用“表演”的视角看待现实社会中的人际交往以及在交往中自我如何表达的问题,在不同的传播情境下,人们在其人生舞台上的自我呈现方式不同,对于参加节目的嘉宾来说,节目为其提供了一个更自然的表演舞台,使“表演”的自我与“真实”的自我更为融洽,也为嘉宾提供了一种更简单的实现自我印象管理的条件。从微观的层面探讨了个体在进行社会互动的过程中如何向他人建立并传达个体的角色印象,以及在建立和维护这种角色印象的过程中所涉及的手段和技巧。在观众的关注和讨论中,节目的立意发生了偏向,而嘉宾们的追求和自我定位也在慢慢发生变化,从一开始的特立独行到慢慢向传统审美、资本的妥协,这都是与无数节目观众互动的结果。

符号互动:自我的认知

古希腊神庙上刻着几个字:“认识你自己(Know yourself)”,人在将外界作为认识对象的同时也在不断完善对自我的认知。人们描绘自画像往往是通过扮演他人——想象自己如何看待其他人——来完成的。在《姐姐》还没有开播之前就因为嘉宾人选问题引起广泛关注,30位嘉宾,总有一个让受众喜欢并移情的人选,通过这个人物在节目中的一言一行来对照自己。他们想象着他人如何评价他们——从中他们获取自我形象或自我感觉以及自我态度。

“镜子中的映像”。米德的符号互动论系统为解释自我如何构成提供了理论依据,个体生命诞生时并没有一个自我的概念,它也不是自然而然地发展起来的,而是个体通过与他人互动的社会过程逐步发展起来的,周围的人告诉这些个体是谁,人无法离开这面他人提供的“传播之镜”来认识自己。通过所处社会中的各种人际传播互动,人们彼此间成为对方的一面镜子,映照对方的同时也在不断认识和把握自己。自我认知状况始终取决于与他人交流的程度,传播活动越广泛越活跃,对自我的认知也就越接近客观真实。这种通过人际传播获得的自我认知,反过来又直接影响和制约着进一步的人际交往。

节目组给善于交流、熟悉真人秀节目沟通技巧的嘉宾更多的镜头,节目中的这种人际传播实际上是一种和观众的交流沟通。嘉宾交流越活跃,表达的自我信息越多,得到的反馈就越多,无数观众的反馈,不管是热搜还是超话,观众的评语讨论构成了他的“镜中之我”。通过这个镜子中的映像,嘉宾对节目中自我的认知会更全面,他会了解观众眼中的他,也会了解观众希望看到什么样的他,在后期的“表演”中他会更加有目的性的和观众互动。而他的互动也给观众带来了更多认识自我的机会。电视媒介文本是一种视觉化思维的呈现,内心活动需要靠外部冲突表现出来,虽然观众也热衷于猜测但是热爱综艺的受众大多不是抱着思考的目的来看节目的。因此,爱表达的嘉宾会更受观众欢迎。

“主我”和“客我”的交流。 米德(George Mead,1863-1931)将“自我”划分为两个层面,一个层面是主我(I),已有的经验、知识构成的自我,主我是自我中所有新奇的、无法预测以及无条理部分的自我驱动力。就像节目中一些嘉宾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以及在竞演的舞台上展现出的不同于以往的形象等。另一个层面是客我(me),即刚刚接受到的新经历、新经验的自我。客我一般会通过扮演他人的角色来获得:在脑海中把自己假想为某个正在观察你的他人的过程。嘉宾们的坚持不懈、努力拼搏、在团队合作中的担当与妥协等等都是角色扮演所得,因为她们懂得没有观众愿意看到一个很快放弃不努力不拼搏的“客我”形象。观众对于嘉宾的讨论会让嘉宾看到更清晰的“客我”,而后期会在不同的阶段不同的团队中进行不断的自我调整,这个调整就是“客我”和“主我”互动的结果。将自己假想为观众,而观众的看法和喜好会对自身的言行及选择造成很大的影响。

传播的意义:完成社会建构

意义由框架而来。戈夫曼有个假设:人们都想方设法的给日常生活中所遭遇的事件赋予一定的意义,当人们进入某个情境时,通常首先会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回答即是对当下情境的定义。人们对情境的定义可以分为“片段”和“框架”。例如,你听到某人说:“我最近看了一档比较励志的综艺节目,是关于30岁以上女明星组团竞技类的真人秀,看了这个节目我感觉没有那么怕老了。”这就是一个框架,这是经过抽象的分析所得。而你听到说:“这个节目是通过个人初选、组团、训练、舞台竞技、淘汰、复活、成团等部分来构成的。”这就是片段,是指一系列动作的组合。

人们通常借助框架来认识和理解事物,给生活中出现、经历的行为赋予某种意义。无数观众在看这档竞技真人秀节目的时候究竟在看什么,社会对于三十岁以上女性的狭隘偏见,女性自身认的觉醒,还是单纯的为了娱乐。人类对人或事所采取的行为先基于他们对这些人或事所赋予的意义,而意义的形成是一个社会化工程。

“人”和“自我”的构建。人们对观看参与讨论这档真人秀节目的行为赋予别样的意义,人们通过社会互动形成了对自身体验的理解,包括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的理解。这样一来人们周围的客观真实世界显得不那么重要,更为重要的是如何认识自己用符号创造出来的世界,即信息世界,如本文所讨论的电视媒介文本——《姐姐》这档节目。性格受限于自身所处的文化中关于如何“做人”的思想和观念;而“自我”观念的形成则受制于你对自己作为某个社会群体成员的看法。嘉宾中的蓝盈莹从最初的很受欢迎到后来被大量观众吐槽,就是因为我们传统文化中“做人”的含蓄、内敛、被动与她坦言说自己是一个很“狼性”的人产生了冲突。人们总是通过想象他人的言谈举止在自己的脑海中产生的印象来构建一个初步的形象,再将这种形象与自己的形象进行比较、判断,最后得出自我认知。

在人类的传播行为中,任何传播符号都与一定的意义相联系,一部电视剧、一场电影、一个综艺节目。人类的传播在现象上表现为各种象征符号的交换,而实质上是精神内容即意义的交流。这档综艺在30岁以上女明星身上投射出的关于年龄、事业和家庭的讨论引起了观众极大的共鸣,而观众对于节目价值观的认同就是观众与嘉宾之间的互动意义。观众通过明星台前台后的表演来完成自我的符号互动,并完成了“自我”和情感的认知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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