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像（外二首）

张金凤

有时候风起，我就穿裙子

随风飘的也有我的旗帜

有时候发脾气，戴起蓝色口罩遮掩

不敢让世人看见我的深壑

病着的时候抹口红，给脆弱一些力量

得意的时候，把阳光扎进辫梢

悄悄去郊野，学着春风的模样

打口哨，甩长发，放声唱歌

不算太老，已经喜欢背起手走路

不算太胖，总不敢放开喉咙吃饭

在洗澡的时候大声唱歌

释放被淹没多年的雄心

那些曾经坚硬的火光

已经不再弹跳和闪耀

只有骨头不满意我的萎顿

用一块小小的增生

证明自己曾经的坚硬

大雾

大雾或者叫做霾，埋住的埋

我一会儿开雾灯，一会儿开双闪

不知道哪一盏灯会让我更安全

不是紧跟前面一盏应急的车灯

我就会离开航道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被线约束着走路

完全自由的我寸步难行

此刻，看不见路，线，红灯或者绿灯

尘世间的一切规则，所有禁忌

都被大雾抹去

突然自由的我，万分不安

急着寻找一条绳索把我牵引

我与身外之物

有时候我抽烟

把烟灰弹进花盆

杀死一些微小的看不见的事物

有时候我擦拭

未曾开光的刀刃

然后把它还给刀鞘

我想提一盏灯去屋外

照亮那些被夜吞噬的美好

却发现所有的夜已被吃掉

那些灯，每一盏都亮于我

我被它们哄抢着

扶弱一样地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