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外二首）

海龙

大雨像炮弹一样密集落下

它们砸向芭蕉叶，铁皮瓦，水泥屋顶

雷声鼓荡着耳膜

那么多雨滴，最后都将汇入河流

那么多雨滴，总有一滴要经过你

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雨水

穿过我们的身体。在地上结起一朵朵

好看的蝴蝶结

那时候的我们，还不清楚

一场雨所代表的含义，还读不懂

一个随意表情所隐藏的密码

今夜我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白纸如雪

一如当年，颜料整齐地摆放在一边

而画笔早已不知所踪

芦荟

长期无暇打理的阳台

陷入某种衰败

先是朝天椒，罗勒

然后是桂花树

倒是那柔弱的芦荟顽强活了下来

它把花茎钉进天空

它奋力地托举橘黄色的花序

这一幕让我想起母亲

她日渐干枯的双手，仍试图

奋力地托起我们

台阶

刀剑，锯齿，狼牙棒

锋锐的它们，住进一个口腔里

在多少个黑夜的掩护下杀出来

迷惑的羊群于草地匍匐颤抖

它们昨夜还曾梦到鲜花

冷静过后，有人开始后悔

他们开始幻想

该有那么一个台阶

能让他们顺着，走下来

和羊群站在一起

一场战争过后

人们想起了自己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