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外一首）

季晓涓

一棵树靠在黄昏的脊背看风景

一只蚂蚁缘木求鱼

一个小小少年

歪着头用目光对蚂蚁

围追堵截

我刚好路过

这场无声的战争将我击中

一只蚂蚁的惊慌失措

滑过一棵不动声色的树

一双稚嫩小手围拢的

城堡

如我的青春

被一再囚禁

到底谁在折磨谁呢

到底谁能挣脱呢

这暗香浮动的黄昏

泪眼蒙眬中

到底 我辨不清

那只蚂蚁

那个小小少年

那棵路边的树

那个路过的

我自己

小花

坐在街角择着棉花

小花

改嫁到这个村子里

在第一个村子里生了一个男孩

在这个村子又生了一个男孩

一朵小花

隐在一堆轻飘飘白花花

不言不语的棉花背后

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翻找

剔除白棉花上沾染的不同于白的异物

总有缠绕的藤蔓碎屑

仿佛总也择不干净

活过的疼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