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外一首）

谭 滢

特立独行的时代，规则和秩序是绳索

的两端。总有人跃跃欲试

试图踩着绳索跳舞，并试图逃避审判

他们对上阳奉，对下阴违

在生活的万花筒里，能主宰自己命运

的人寥寥无几

笑脸相迎者背过脸

便开始说三道四，每个人皆为话题中人

妆容精致，八面玲珑的人

皆有不为人知的另一副面孔

你说，丰乳肥臀不是妖孽便是祸水

你说，拥有玻璃心的人始终无法得到

想要的爱情

男人们策马扬鞭，能够驾驭的

东西也越来越少

他们喋喋不休地宣讲自己的人生哲学

有人佯装听懂，有人昏昏欲睡

从众多的声音中分辨真理

和持久性，是一件困难的事

在这个多元化的时代

没有谁可以永远站在巅峰

孤独时代的持笔者

却无法展开宏阔的叙事

无法从零乱的事件中找到

一个新鲜的由头

[河洛大鼓]

从农历的节拍上落棰儿，人们刚好放下锄头

铁犁、镰刀，拍打过的颗粒归仓后

灰尘落满袖口

布谷鸟的叫声刚刚从空中消失

一条狗睁着惺忪的睡眼，摇着尾巴刚刚

走出院门

父亲刚刚把幼子驮在自己的肩头

一群婆娘左手小板凳，右手针线活

她们是忙碌的代言人

那铿锵的鼓点是历尽沧桑的心跳

它驱赶着血液奔跑

鼓槌敲响的地方

所有的脚步和流水都朝向它

玉米穗，辣椒，在屋檐下以另一种方式

盘点丰收。人们很容易喜形于色

按捺不住的人，在一面大鼓的后面

左手拎镲片儿，右手拎鼓棰儿

卖着关子，掐着脉，把生活的流水调儿

挑得抑扬顿挫

小孩子模仿一只夹着尾巴的猫

在人群里穿梭

年轻人躲在暗影里谈情说爱

享受着流金的岁月

老人们坐在前排，提着耳朵

生怕漏掉戏文

他们要把听进去的，在往后的时光里

反刍，回甘。反复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