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人间烟火色

杨英梅

由于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人们封门闭户，一个个家庭成了孤岛，隔绝在钢筋水泥铸造的笼子里。人是群居动物，隔离久了，就连喜欢清净的人，也思念起平时那种熙熙攘攘来去自由而又平平淡淡的人间烟火味。刷着屏幕，看到某地景区开放了，超市饭店也发放了消费券，于是呼朋引伴寻觅风景的愿望，如同隔了年的草根，萌动起来。

文友常盛先生发朋友圈，准备组织朋友再探雷州半岛最高峰。雷州半岛的最高峰在哪里？叫什么名称？这些问题我都没想过，但出行的愿望就像春笋，一遇到机会，就噌噌噌地长起来，压都压不住。常盛先生行动迅速，很快就将出行方案发过来。周六出发，目的地是廉江市塘蓬镇西北的双峰嶂。

第哥是道路通，在约好的地方会合后，带领一行人沿着道路前行。进入廉江境内，道路多在修建中，路面封闭一半，又高低不平，车辆驶过，尘土飞扬。11时到达塘蓬镇，在一家小饭店吃饭。可能是疫情的原因，街道上人稀稀疏疏的。超市和菜市场相距不远，顾客商贩神态平和，跟往日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也许，多日的本土零增长新冠肺炎病例，严格的境外入境检疫，使人们心态平和，有了底气。

常盛先生准备了资料，介绍双峰嶂的情况：她位于廉江市塘蓬镇西北，海拔382米，是雷州半岛的最高峰，也是湛江市境内第一高峰。双峰东西并立，相距不过数十米，峰廓浑圆，宛若美人双乳，故得名。熟知双峰嶂资料的常盛先生叹息曰：作为湛江第一高峰，史书对此并无记载，实在让人遗憾疑惑。同行的张春生老师查阅了双峰嶂所在地的地方志，寻找史书中双峰嶂的踪迹。历史上廉江行政隶属多有变化，有时归高州管辖，有时归化州管辖，但府志中都没有查到有关双峰嶂的记录。推测方志没有记载双峰嶂的原因，大致有二：一是高州、化州都有高山，双峰嶂在两地的高山中，算不上高个子。二就像柳宗元所说，因其位置而声名不显，古时这里经济不发达，旅游业不旺，没有人关注，自然就没有记载。朋友随意聊天，各抒己见，让人感觉难得的放松。

盘山公路曲折狭窄，仅容两辆车相对而行，山不大，转弯也多，只看到眼前短短的距离，走外侧担心没有护栏，一不留神会蹿下公路，到里侧时又担心山上落石，一直惴惴不安。还好不算远，车停在山中一农家，不巧主人祭祖，家中无人。农家房屋靠山而建，没有院墙，厨房边就是一条小河，主人在河边养了鸡鸭，种了不少果树。桑葚正红，满树都是，跟绿叶相配，仿佛一树红花；枇杷果正成熟，黄澄澄的，一串串挂在枝头。河对岸是一个小菜园，一畦畦绿油油的菜苗，长得很旺盛，稍远处的斜坡上，种着一片橘树，果实收摘完毕，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泽。整个农居，如桃源般，成为诗中画中之景，而鸡鸭满地，果实飘香，则显示出人间的烟火味。

车继续前行，两个转弯后，走到水泥路面的尽头。下车步行，路面与水平面大致有40度的夹角，爬山时重心前倾，弯腰屈膝。一行人一起上山，常盛先生为我们拍下照片，发到微信里。我旋转手机，让照片里山坡呈水平，惊奇地发现，照片成了翻拍的名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大青叶随处可见，摘一片叶子，释放一片清香；桐花盛开，白了一片山崖。武丽琼教授是植物学家，一路上对遇到的植物进行知识普及，让人获益匪浅。

峰顶一片平坦，中间一架风力发电机高高地矗立着，大风车缓缓转动。站在峰顶，四周景色尽在眼前。在市区海边住惯了，看惯了那些海滨风景：四野平旷，一眼望到边，海平线，地平线都是直的，海与岸相交处，波涛起落。而眼前的双峰嶂呈现出不一样的山乡风景。远处的村镇像棋局，纵横交错。除了塘蓬镇集镇方向是平野，其他方向都是山，每一座山峰顶上，都有一架缓缓转动的大风车，连成一片，蔚为壮观。双峰嶂北方紧邻广西，山一重一重，层层叠叠，峰峦之间，云雾模糊了界限，有了水墨画的意境。第哥操控随身携带的无人机，在半空中升升降降，在大风车周围左右盘旋，拍摄俯瞰的景观，吸引峰顶游人来指指点点。边上建一座石碑，上刻“半岛第一峰”。我们在碑前排成一列拍照留念，有淘气的少年攀上碑顶，挤入我们的画框。

山里有一村庄，人称“民族村”，村民来自汉族和16个少数民族。回程时，我们专程探访。村子干净整齐，也很安静。村边的菜地里有人在拔草，几个村民坐在村委会前的小亭子里聊天。长椅上，一边一个，随意而自然。看到我们到来，很是热情，告诉我们有这么多少数民族群众聚居的原因。原来村子位于山中，曾经经济落后，交通不便，平原女子不愿嫁入，就与其他少数民族通婚，逐渐形成现在的民族村。

这场新冠肺炎疫情，经过全国人民共同努力，经过几个月奋战，终于接近尾声，人间烟火终于又回到我们的身边。曾以为最寻常的人间烟火色，在经历了全民居家隔离的长久憋闷之后，再次品味，感觉格外温馨与可贵。呼吸自由的空气，经历随性自在的生活，忍不住感叹：人间烟火色，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