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修辞在档案展览中的应用研究
2021-11-11向宁黄后彪
向宁 黄后彪
摘?要:采用多维度设计手法可以最大化传播档案展览信息,视觉氛围营造即其中一种重要方式。文章通过对视觉修辞进行分析,阐释视觉修辞对档案展览的影响,找寻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间的最佳互动关系,以期更好地营造档案展览氛围、增强展示效果、加深视觉印记、传播档案故事。
关键词:档案展览;视觉修辞;视觉文化;空间氛围营造
一、视觉修辞的形成与发展
1.?视觉修辞的定义
视觉修辞概念最早由巴恩哈特等学者提出,最初的目的是回答“如何勾勒传播学领域的视觉研究图景”。[1]其作为修辞学领域的一个新型研究方向,研究视角不再只关注文字信息,而是拓宽到空间化存在的视觉对象上,旨在说服参观者。在展示设计中,视觉修辞为展示传播方式提供多元化展陈手段,并取得丰富的视觉感官体验,以语言、图像以及音像综合符号为媒介将参观者代入设定的文化语境下,达到展馆与内容相统一。[2]
2.?视觉修辞的特征
(1)时代性特征
自十九世纪起,摄影技术随着科学文明进程不断发展,大量的视觉图像开始慢慢渗透到人类生活中。[3]二十世纪科技的变革更是带领着现代绘画、艺术、设计飞速进步,大数据图像离我们越来越近,视觉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视觉的多样性伴随社会意识形态的发展融入展览之中,其进化方式又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类的生活与思考方式。二十一世纪,视觉修辞已经逐步在平面设计、广告、影视作品、博物馆展览 [4]等领域得到广泛运用。
(2)传播性特征
首先,视觉修辞具有极其显著的传播动机,更侧重于传播目的。其次,它利用图形、影像等信息的形象魅力吸引注意力,激起情感共鸣,寻求受众对于信息的认同。视觉劝服是视觉修辞的核心问题,决定了图像文本符号等媒介在实际传播中的功能意义。第三,不具强迫性,依靠传播本身的内容和形式去吸引受众,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第四,脱离传统意义上对文字的修饰,是以图像为主,语言文字、音乐为辅的综合视觉形象构建。
(3)形象性特征
视觉修辞通过三方面内容形象地展现出最佳视觉效果。一是以语言文字为媒介,目的是获得最佳的视觉形象效果,包括话语的视觉形象构建和话语的视觉形象理解。二是以图像为媒介,主要通过摄影、绘画、灯光和动态的连续图像构建实施修辞行为,包括视觉形象的构建、编辑和理解过程。三是以图像为主,语言文字、音乐等为辅,共同构成的综合符号修辞行为,同样包括上述综合视觉形象的构建、编辑和理解过程。
二、档案展览中视觉修辞的转喻范畴
视觉转喻的本質是图像指代,强调通过一种视觉元素来指代与之关联的另一事物,其本质特征是同域指代,根据图像符号的两个基本指涉面向表现为部分指代整体和具体指代抽象。[5]图像艺术形象需要在大脑的信息处理后被转化成语言符号,以此传播更深的内容,这时就需要视觉修辞对图像进行再次包装。[6]为使档案展览展示效果更加逼真、生动,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档案展览展示项目运用视觉修辞方法,引入声光电融合的多媒体数字展陈技术,通过视频、声音、动画等的组合应用,深度挖掘展览陈列对象所蕴含的知识、背景、意义,帮助展览设计者依照符合当前档案环境的修辞手法重塑视觉形象,带给参观者视觉震撼,提升展示效果。
1.?档案展览中的“反复”
在视觉修辞中,反复通过对同一主题或元素的连续或间接再现强调主题与增强情感。反复不同于重复,重复只是单一相同元素的叠加,但反复是一种积极的表达手段,是简单元素积极有序的演变,主题中提取出的母元素作为支撑构架的中心元素,在生成中逐步嵌入叠加依序变化的子元素,形成主题系统上的衍生,有迹可循的形式避免了元素单一或凌乱叠加的局面。[7]在档案展览中,当参观者的认知系统被反复发生的图像刺激,就会形成一种形象元素,参观者会在图像层面提炼抽象出一种记忆元素,并通过这种元素对图像进行识别和扩展联想,刺激参观者形成展览记忆点。
反复在档案展览中对相似同一元素的叠加变通运用带给人更强的视觉记忆。当观众受到夸张的视觉冲击时,大脑会短暂无法平衡即时所见与过往记忆的形象,因此带来情绪上的波动,促使观众反复记忆思考该元素,由此对展览主题升华起到不可小觑的作用。比如,2020年新春新冠疫情暴发后,为记录江苏省委、省政府团结带领全省人民同心战“疫”的历程,江苏省档案馆专门建立了抗疫档案,其中的剪纸长卷《众志成城抗击疫情》、医护人员手模、主题沙画、书画作品等抗疫档案反复而不重复,全景展示了江苏战“疫”的宏伟图景、江苏人民战“疫”的昂扬斗志,永存并传扬伟大的“抗疫精神”。此外,苏州中国丝绸档案馆和扬州大运河博物馆等也通过展示关于丝绸和大运河的史料、实物、音像制品等多种形式档案资料反复而不重复的方式,深化展览主题,给参观者带来视觉上的冲击,从而加深了参观印象。
2.?档案展览中的“示现”
示现修辞作为视觉修辞的一种,是指将时空上已经发生过、即将发生的或无法发生的场景,在现实场景中以特殊的手段或真实或抽象地呈现。示现的目的是实现真实的回想或感受,丰富现场意境,赋予观者亲历感,达到忘却现实而置身于定制场景的沉浸效果。
在宏观场景中,视觉捕捉到的信息很多,但在视觉的基本功能要求下,大脑会帮助观众从众多的视觉刺激中排除忽视次要信息,而着重关注重点信息,这一取舍方式类似于探照灯,凸显针对性。[8]根据这一定理,在档案展览设计中,需要对档案内容进行划分,筛选出视觉中心赋予其符号价值,运用具有指代性的符号在特定空间内呈现,着重标记场景主题。特定元素会唤起观众的回忆或构思,在指示性元素的提示下,观众会将自己的身份、时代以及所在场合进行重新定位,情感思维都会更加融进档案展览之中。
示现修辞在空间中,是引导参观者遵循完形图式的其中一种工作“语言”:相似联想法则。相似性在心理认知上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指实际物理景观和视觉景观上的统一,二是强调对视觉中的元素进行识别分类合并,在单体的基础上归纳整合出整体的意向。[9]中央档案馆收藏的一份华中野战军关于同意粟裕建议进行高邮战役致中央的电文,记录了华中野战军针对负隅顽抗的日军,发动了高邮战役,用一周时间收复了高邮城,是为抗日战争最后一役。在江苏高邮抗日战争最后一役纪念馆中,一切视觉营造都贴合高邮战役的主题。纪念馆运用喷绘画和设置实物场景等方法再现了收复高邮城的过程,让观众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当时紧张的战斗氛围,给观众无穷的回味。场景还原快速建立了观众与特定档案的沟通桥梁,帮助观众在视觉刺激下更快更好地理解档案展示的信息。
3.?档案展览中的“隐喻”
展示内容作为展厅的主心骨,需要蕴含深刻的内涵信息来为展示空间奠定基础。信息传递通常有两个途径,一是选用抽象文字符号作为载体,二是利用具象形态来传播。这两类载体展示成效不同,彼此间的特点与用途也不可替代。视觉隐喻修辞是指利用图像、媒体等视觉的概念、主题,引导观者形成特定的理解,视觉元素不再是使参观者被动地接受信息,而是让参观者成为档案展览中的想象者、创造者,让观众发自内心感受档案厚重的历史。在修辞层面,两者间产生了交流,观众在深入思考中沉浸于展示内容,从而达到了展览信息的有效传递。
在档案展厅的设计中还会考虑到观众所具有的主体识别法则。视觉画面由多种元素构成,受众在读取信息时第一步直接识别,紧接着按照个人的认知层次深入推进,在采集过程中,部分元素被提取出来,通过加工形成完整意象,剩下的辅助于主体部分。例如,嘉兴南湖革命纪念馆展示的仿真画舫模型,展现了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个纲领和第一个决议诞生处,象征着以这里为起点,中国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孕育出了伟大的红船精神。再如,“守岛英雄”王继才个人实物档案中的煤油灯、小铁铲、小煤炉等,无一不倾诉守岛的孤独与坚忍。
4.?档案展览中的媒介技术
新媒体艺术的创造方式打破了文艺复兴以来形成的传统图像表现方式,取而代之的是在流动的画面中将完整的画面分离、肢解,重构成一种新的视觉图像,这种创作方式无形中将人类思考问题的方式进行了拓展,从多层面、多角度、多维度去构建新的视觉语言。[10]
将以声像为代表的大量新材料、新技术、新视听信息媒介广泛应用到档案展品和展馆,能够极大地丰富档案展览展示的设计语汇,也可以促成档案展示向多学科、多功能、多手段方向交叉融合,呈现出涉及众多领域而高度综合,依赖群体合作而工程繁杂的特点。用虚拟、虚实相结合的形态搭建出有别于传统的以档案实物为主的空间状态,新颖的可视化技术带来风格多变、可塑性更强的艺术魅力,在媒介技术下档案展览呈现出传播整体的动态构建过程,即“意义的产生与传播时的动态变化过程”,给参观者带来新的视觉冲击。比如,南京博物院数字馆和江宁织造博物馆通过动画、视频等形式对一段历史、一件展品进行生动演示,让参观者既能欣赏实物,又能形象地了解展览实物的前世今生。
5.?档案展览中的灯光技术
光在科技的发展下逐步介入档案展厅的互动中,具有设计的光影可以代替本身繁重复杂的装饰,成为动感与想象力并存的媒介,为档案展览增添视觉上的温度。[11]档案展馆的建设要善于结合展览主题文化特色,将要展示的档案利用光影视觉化呈现,突出档案文献本身的历史凝重感、现代艺术的感染力和影像技术的视觉冲击力。通过档案展览中灯光技术的运用,当观众在附近时,灯盏便会根据当前展示的档案内容变得明亮、昏暗、闪烁、阴冷、鲜红等,呈现能夠形成共振的色彩,让光线的运动引发人与档案之间的互动,运用视觉营造氛围手法将两者融为一体。这样不仅保持了原有空间的静态美,通过人的介入,还加入了动态美。视觉感受随着人的运动而不断变化,创造出最富及时反馈效果的视觉盛宴,使作品和人达到和谐。
三、小结
多元化的视觉营造手法,为档案展览开辟了新的方向,为其增添更深远更精准的内涵,并强化了参观者的视觉感受,以最高的效率吸引和感染参观者,使参观者主动融入展览氛围中。通过对档案展览中视觉要素的剖析,可以更好地将其有机统一在展厅设计中,为信息传播提供高效的途径。视觉修辞的最终目的是让档案背后的故事和意义在展馆中传达并普及给观众。对视觉修辞的深入研究运用,有利于帮助档案展览设计者在设计中强化参观者的视觉感受、心理感受,从而建构出系统化、生动化的档案展览体验。
注释与参考文献
[1]陈汝东.论视觉修辞研究[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1):4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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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赵君香.博物馆视觉信息的传播研究[D].山东:山东大学,2019.
[5]刘涛.转喻论:图像指代与视觉修辞分析[J].南京社会科学,2018(10):112-120+128.
[6]李晓愚,路端.“符号叠积”视阈下的纪念空间视觉修辞分析——以南京和平公园钟塔景观为例[J].江苏社会科学,2019(6):198-209+260.
[7]汪滋淞.?行业博物馆展示设计中视觉语言的研究[D].上海:同济大学,2006.
[8]甘莅豪.图像的谎言:符号交际视阈下的视觉修辞行为[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2):15-26.
[9]刘涛.视觉修辞与社会对话的“视觉之维”[J].教育传媒研究,2019(6):15-17.
[10]赵安琪.?跨媒介语境下数字影像的视觉修辞研究[D].大连:大连理工大学,2019.
[11]张珍变.视觉修辞手法在图形设计中的应用研究[J].美术大观,2019(2):122-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