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带她回故乡（外二首）

李福坚

她，站在山脚，仰望山峦

喃喃自语——

怎么也没想到山顶

掉下来的月亮，月圆月满

头顶滚下的头发，也月圆月满

月亮，带她回故乡

她怕月亮不喜欢他

就把藏在水缸的月亮

捞出来，与乡亲一起拥抱

劈柴

乡下过冬，地上寒冰

村民贮备木柴过冬过年

父亲在屋角一边，嘴里叼着一支烟

锯木，劈柴，掂量骨头

那年，父亲年轻力壮

斧头举过头顶，一斧下去

木柴劈成两半

父亲说，劈柴要有好眼界

讲技巧，光靠力气不管用

后来，我也学会劈柴

第一斧，定位准，直劈柴头

第二斧，用暗力，劈出云彩

第三斧，“吱”的一声

旧时光，新时代，一起蜕变成火焰

帮母亲剪发

周末，没等我停下脚步

妹说：帮母亲剪一下头发

我拨动开关

在母亲头顶上，左右晃动

顷刻，白银满地闪耀

风，像收破烂一样

不停地收集母亲的体温——

母亲捡起一根摇曳的白银

如数家珍

数着星辰和雨滴

半个时辰，搬走了一座山

换了新时代、新气象

母亲透了一下气，露出牙齿

脸庞，如石头刻上花瓣

但我总感到惴惴不安

朝着老屋门前，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