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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与青春的百年对话*

2021-11-11魏建

郭沫若学刊 2021年2期

特约主持人 魏建

(山东师范大学 文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创造社成立100 年了,实在值得纪念,因为纪念它不仅仅是为了铭记这个新文学团体的功绩,更是为了纪念那场被遮蔽的青春文化/文学运动。

五四新文化运动起源于一场呼唤“青春”的运动,其发起的标志是一个《青年杂志》的创刊,后来杂志更名为《新青年》。五四先驱在正式高举“德先生”“赛先生”两面大旗之前,在激烈地“打孔家店”、全盘反传统之前,他们主要关注的是“青年”和“青春”,他们主要是想培育“新青年”,创建一个“青春”的中国。《新青年》上发表的大量文章表明,陈独秀等先驱者的思维路线是:青春化的人格→青春化的社会→青春化的国家。在五四新文化先驱们的影响下,中国社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关注“青年”,中国的“青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关注和贴近中国社会。1919 年5 月4 日爆发的那场震惊中外的青年学生运动,就是《新青年》创刊以来兴起的青春文化运动的重要成果,是近代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显现了青年的巨大能量,改变了中国的历史。然而,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思想启蒙内涵被极力放大,放大到遮蔽了其青春文化的内涵。

五四青春文化的另一个重要成果是五四青春文学的兴起。只是学界对这一青春文学思潮的认识还远不到位,同样是被五四启蒙思潮遮蔽了。其实,五四新文学如同一把双刃剑,一面是启蒙的理性,一面是青春的激情。五四时期出现了大量以青年为主的社团,创办了大量面向青年的报刊,发表了大量为青年创作的文学作品。这些文学作品的创作主体多是青年,对象主体大都是青年,接受主体基本上是青年。1921 年以后,新文坛上涌现了一批新文学社团:文学研究会、创造社、民众戏剧社、晨光社、湖畔诗社、浅草社、未名社、莽原社、狂飙社……对此,以往的文学史叙述特别强调这些社团的纯文学性,其实,还应重视它们的“青年”性,因为这些社团大都是由青年学生组成的,其中多数社团是清一色的青年人。他们的创作题材、表达主题、塑造的主要人物几乎都是青年化的。

在五四青年文学社团中,更具有青春性的是创造社。创造社核心人物郭沫若、郁达夫等人,在创造社成立之前就创办了一个名为《GREEN》的油印刊物。这个英文词汇的含义是“绿色、绿色的、青春的、新鲜的”。同样,创造社作家们向往的就是象征生命的绿色,象征希望的青春。从《GREEN》到《创造》季刊、到《创造周报》、再到《创造日》,刊物的名称一直是这一文学社团青年文化心态的呈现。如果说五四启蒙文学的代表是鲁迅,那么五四青春文学的代表就是郭沫若和创造社。

为纪念创造社成立100 周年,《郭沫若学刊》编辑部委托我主持这个栏目并组稿。接到这个任务,我首先想到的是,今天的青年人如何看五四时期这批最具有青春朝气的作家?于是我在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中,发起了“我看创造社”的征文活动。征文要求是:针对创造社表达自己的真实观点,在求真的基础上,鼓励求深、求新的论文,尤其鼓励独创性的学术表达。为了征文评选的公平和公正,我让省外专家对这些文章进行了评审。最后选中以下四篇论文:一篇是研究《创造》季刊的,一篇是研究创造社诗歌的,一篇是研究小说的,一篇是研究创造社文学批评的。纯粹是巧合,事后我问评审专家,他们说没有考虑这些因素,入选标准只有一个:达到《郭沫若学刊》发表的学术水平。

就在撰写征文最忙碌的时候,恰逢五四青年节。今年五四青年节前后,网络上有关“后浪”与“前浪”撕裂式的争论方兴未艾,显得两代人的心灵沟通越发艰难。想来悲观:背诵“老三篇”成长起来的一代,与动漫、互联网、电子游戏造就的一代,难免不成为彼此的“他者”。由此,我又想到创造社诸君是100 年前的“90 后”,本栏目入选论文的青年作者都是现在的“90 后”,其中年龄最大的宋伟伟1995 年出生,比郑伯奇整整小100 岁;白微1996 年出生,比郁达夫整整小100 岁;吴靖阳1997 年出生,比成仿吾整整小100 岁;宋听月1998 年出生,比田汉整整小100 岁。他们与创造社作家之间相差一个世纪!他们对创造社及其文学的评说,是一次百年不遇的青春与青春的对话。我读了这对话,很有意思,特向大家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