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志相通——重读吴山明《造化为师》

文/池沙鸿

1996年完成的《造化为师》可以看做是吴山明对黄宾虹的致敬之作。吴山明在画中着力于黄宾虹天真自在的气质。黄宾虹沉浸于自然山水中随手记录，犀利眼神四处环顾，不拘一山一水，尽收神韵气象。身后是淡化的宾虹山水，叠加繁密的笔触与泼墨棉袍形成强烈运笔节奏，却统一于水晕墨润的淡宿墨旋律，在“浑厚华滋”中透出明澈清亮。

此作标志着吴山明传承得道的成熟。二十多年后重读，叹为经典。

吴山明曾回忆1993年在藏区写生。所带墨汁不够，为作画写生，用了很多水，无意中获淡宿墨带来的许多亮眼效果。回来后重读黄宾虹画作，在宿墨中游弋感悟，将黄宾虹如篆运笔在淡宿墨减慢运行，笔笔如屋漏留痕。他尽力减少笔与笔之间的连接或交叉，更多点顿，更多晕化，舍颜色，不修饰，以山水画意求人物画中的整体感觉，笔之“写”贯穿其中，成就了“吴家样”滋润清亮的意蕴。

淡宿墨手段同样对写形起着重大的改变。黄宾虹写生稿或寥寥数笔，或勾勒之中有文字注脚，重游历体悟，重胸中丘壑，重回忆重构。吴山明如是，严谨的造型已入潜意识，于是更讲究对人物生平和精神特质的感觉，更讲究人物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更讲究人物在“吴家样”中的重构。一如胸中之竹，流经笔端成即时的变化的心中之竹，笔笔生发，一变以往。

黄宾虹在《画学之大旨》中撰句：“画之为学，包涵广大，圣经贤传，诸子百家，九流杂技，无不相通，日月经天，江河流地，以及立身处世，一事一物之微，莫不有画。非方闻博洽，无以周知；非寂静通玄，无有感悟。”吴山明于2014年举办大型个展以自己一向的追求取名“重返纯真”；同年，有意识地进行中国画全科教学实验并身体力行创作了“巍巍太行”山水画巨作，这都与黄宾虹的学术理念一脉相承。

如今读《造化为师》，更觉得画人与画中人心志相通。■

2020年3月5日

造化为师 188cm×94.5cm 1996年 吴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