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DEA模型的湖南省文化旅游效率研究

郑群明， 罗 莉， 申明智

(湖南师范大学 a.旅游学院 b.研学旅行研究院， 湖南 长沙 410000)

0 引言

在世界旅游业转型升级的大浪潮中，文化旅游以其独特并且为群众所需求的知识性脱颖而出，逐步发展成为目前受众最广的旅游类型之一.又因文化和旅游的结合能促进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及国家经济的稳步增长，这两种产业在互利共赢的基础上逐渐融合为同一产业，“文旅”一词在旅游业和文化产业领域中得到传播与普及，尤其是2018年文化和旅游部的设立，表明文旅融合得到了中央的认可与支持.作为文化旅游资源大省的湖南省，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在湖南省“十四五”规划纲要中强调要围绕满足群众的文化需求和打造万亿产业的目标，并且通过深入推进实施文化旅游体制改革，促进文旅融合发展，同时通过积极举办文化旅游产业博览会和乡村文化旅游节，掀起一股湖湘风韵的湖南热潮，带动了文旅消费的快速增长.

同时文旅融合在学界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对其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文旅融合发展的必要性研究，将文化科学合理地融入旅游可以提高旅游目的地的内涵及影响力[1]，特别是以文化为基础的遗产旅游[2]、红色旅游[3]为代表，同时将旅游巧妙地融入文化也可以使文创产业焕发生机[4].二是文旅融合发展的视角与方式研究，文旅融合视角主要体现在空间融合方面[5-6]，融合方式体现在旅游，主要与文化产业园区[7]、影视业[8]与文化演艺[9]等文化创意产业融合.三是文旅融合的产业化研究，定性和定量两种研究方法皆有涉及，其中产业融合研究多运用定性研究方法，探讨文化产业与旅游业互动融合发展的现状、融合机制、模式及路径等内容[10]，定量研究多对某区域或全国的文化产业与旅游业的耦合协调度进行探讨[11-12]，也有运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进行实证研究，通过构建文化旅游产业融合度评价指标体系，采用FAHP方法进行实证分析[13].但是鲜少有对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效率的研究和探讨，目前有黄蕊等[14]从“文化+旅游”产业融合角度研究了产业发展效率问题，发现文旅产业融合能够很好地提升两者的效率水平；袁丹等[15]采用DEA方法对我国西部地区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效率进行测度和评价，发现其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效率虽总体偏低，但大部分地区处于规模收益递增阶段；李忠斌等[16]也是运用DEA方法测算了“一带一路”省区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效率，研究发现技术效率低下牵制了其平均效率的发展；王耀斌等[17]同样运用DEA方法对甘肃省文化旅游的投入产出效率进行分析，发现甘肃省文化旅游总体效率较高，并且这主要归功于纯技术效率的提升.综上所述，众多学者对文旅融合进行了研究和探讨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多数研究聚焦于文旅产业融合的路径及产生的影响上，对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效率尤其是以湖南省为研究对象的探讨较少.基于此，运用DEA模型和Malmquist指数法对其文化旅游产业投入产出效率、空间分布特征及效率变动趋势进行分析与研究，以期进一步推动湖南省的文化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

1 研究方法

1.1 数据包络分析法(DEA)

DEA分析法即数据包络分析是一种系统的评价相对效率的分析方法，因其在多投入、多产出且小样本的情况下具有绝对优势，已经成为目前各领域产业效率评价中使用最多的方法之一.对其指标进行测算可以得到的相对效率包括综合效率、规模效率及技术效率，其中综合效率包含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为两者的积，因此可以通过拆解分析两者的分值，发现产业在发展中存在的短板并及时改进.规模效率是指用于发展的资源要素投入满足发展对资源需求的程度.技术效率是指在发展过程中对现有技术水平发挥的程度.其中一个决策单元(Decision Making Units,DMU)代表一个被评价单位，通过分析其投入与产出比率来评价每个DMU是否有效并进行对比和全面的评比，同时又可以对各个DMU今后的改进方向提出有针对性的方案.本文将湖南省14个市州作为DMU，采用的是在产出既定条件下不同投入组合的投入导向模式，其具体的表达公式如下：

(1)

式中，xij为第j个城市的第i项投入值，yrj为第j个城市的第r类产出值，xio,yro是第yo个单元格对应的输入、输出值，λj表示权重向量，S-和S+为输入与输出的松弛变量，θ(0≤θ≤1)表示相对效率值.当存在最优解θ=0且S-和S+都同时等于0时，表明DEA有效;若θ=1,但S-和S+存在非零值，则称DEA弱有效，当θ≠1,则称该决策单元为DEA无效单元.

1.2 Malmquist指数

Malmquist指数最早由马姆奎斯特提出的，常被用于评价跨时期的动态效率变化趋势，具体公式如下：

(2)

式中，测算出的城市生产率变化指数表示城市要素资源的配置、利用水平和规模集聚等水平的变化，结果分为三种类型:若MI>1，表示在时间t和t+1时期内城市效率处于前进状态；MI=1，表示这期间城市效率处于静止状态；MI<1，表示这期间城市效率处于衰退状态.

2 指标选取和数据来源

在借鉴前人研究成果中已经构建的指标体系[13-15]的前提下，科学、合理和有针对性地选择指标，建立了对应的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效率评价的投入产出指标体系(见表1).投入指标选取了文化旅游吸引物投入、文化产业资金投入和文化旅游劳动力投入，这三项投入指标对于一个城市发展文化旅游来说是显著且必不可少的投入.文化旅游吸引物和资金的投入作为城市旅游接待能力及财力状况的反映;劳动力投入代表着城市人力资源投入的程度，旅游相关从业人数相对来说是较为理想的指标，但囿于数据的可获取性，最终选取了城市第三产业从业人数作为替代[18].产出指标选取了旅游收入和接待游客数量，其中旅游收入指标反映文化旅游经济功能的实现程度，接待游客量反映文化旅游教育功能的普及程度及该城市对游客的吸引力，可衡量文化旅游产业所带来的社会效益[19].本文所使用的数据均来《湖南省旅游统计年鉴》(2018年)、《湖南省统计公报》(2018年)、2018年各地级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政府工作报告等.

表1 2018年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效率评价的投入产出指标体系

3 湖南省文化旅游效率及动态分析

3.1 湖南省文化旅游效率值分析

通过DEAP 2.1软件对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投入产出数据进行了测算，得出其2016—2018年的文化旅游产业的相对效率值及规模报酬状态，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湖南省2016—2018年文化旅游发展效率测算结果

(1)综合效率：2016—2018年湖南省14个市州的文化旅游平均综合效率分别为0.84、0.90和0.93，其中平均每年将近有一半的市州的综合效率达到1且规模报酬不变，约占城市总数的50%，这表明这些市州的文化旅游产业的投入与产出比例较均衡，资源配置状态达到相对最佳.其中连续三年综合效率值均为1的城市有3个，分别为湘潭、张家界和娄底，湘潭为湖湘文化的重要发祥地，同时也是中国红色文化的摇篮，通过举办一系列文旅活动，并且成功打造《中国出了个毛泽东》等多个红色文化演艺项目，近3年韶山市年均吸引了国内外游客近2000万人次，文化旅游产业得到迅速的发展.张家界作为国际旅游目的地以其奇山丽水享誉全球，近几年通过全域旅游和智慧旅游带动文化旅游的发展，在2018年仅国庆期间张家界市各景点共接待游客达297.92万人次，同比增长达24.24%，文化旅游产业蓬勃发展.娄底物华天宝，资源品位较高，近几年深挖本土特色文化，致力于著名的文化旅游目的地，其通过低投入、高产出而达到资源配置相对最佳状态.从时间上来看，湖南省2016—2018三年的平均综合效率逐年递增，2016—2018年分别有6、8、7个市州综合效率达到最优，约占市州总数的43%、57%、50%.

(2)技术效率：2016—2018年湖南省14个市州的文化旅游平均技术效率分别为0.90、0.92和0.94，其中连续三年技术效率达到最优的市州有7个，分别为长沙、湘潭、衡阳、张家界、郴州、怀化和娄底，其中长沙是湖南省的省会城市，其每年用于文旅事业发展的引导资金达20亿元，将文和友等餐饮文化品牌打造得极富有情怀，尤其是2018年有“市井博物馆”之称的文和友开业并成为长沙全新的文旅地标.当年长沙文旅消费总额超过3000亿元，极大带动了长沙文旅产业的发展.衡阳拥有得天独厚的文旅资源，为衡阳文旅产业融合发展打造了先天优势，同时近几年大力打造多项“十四五”重大文旅项目，极大地推进了衡阳的文旅建设.郴州明确文旅产业为其重点发展的五大产业之一，先后投入20多亿元完善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大力扶持文旅产业的发展，促进其文旅产业软硬设施的提升.怀化集民族文化、抗战文化及稻作文化等典型文化于一体，近几年共实施生态文化旅游重点项目78个，完成投资117.8亿元，带动了其技术利用水平的提高.整体来看，湖南省文化旅游技术效率总体较高，2016年和2017年这两年技术效率达到最优的市州有10个，约占市州总数的71%，2018年也有8个市州技术效率达到最优，约占市州总数的57%.

(3)规模效率：2016—2018年湖南省14个市州的文化旅游平均规模效率分别为0.93、0.98和0.97，随时间呈波动递增状态.其中连续三年规模效率达到最优的市州仅有3个，占市州总数的21%，分别为湘潭、张家界和娄底，这些市州的综合效率同时也达到最优，因连续三年达到规模效率最优的市州数较少，导致全省仅有个别市州连续三年达到综合效率最优.

3.2 2018年湖南省文化旅游效率的空间分布特征

为了直观反映湖南省文化旅游效率空间分布格局，本文根据《湖南省建设全域旅游基地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全域旅游发展政策，将湖南省各市州划分为长株潭、环洞庭湖、大湘西、雪峰山、大湘南5大旅游板块，并对2018年湖南省各旅游板块文化旅游效率进行分析.

(1)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综合效率呈现西北和中部高、南北低的空间分布特征.高效区主要集中在长株潭板块、大湘西板块及雪峰山板块，低效区主要分布在环洞庭湖板块.其中长株潭板块为省会城市长沙所在地，发展文化旅游优势明显，并且与长江中游城市群有着深入的合作，区位交通优越，其文化旅游产业综合效率自然而然较高.大湘西板块和雪峰山板块虽说地理位置较为偏僻，但其文化遗产资源极其丰富且独具特色，大湘西板块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目前拟将其打造成为以世界遗产为核心的国际生态文化旅游目的地；雪峰山板块将其神秘的巫傩文化、多元化的民俗民族文化等文化旅游资源进行整合，打造了众多精品文旅产品，故其两大板块的文化旅游产业综合效率较高.环洞庭湖板块虽为鱼米之乡，农业发展条件优越，但其工业与第三产业落后，缺乏优质文化旅游资源与完善的旅游配套设施，故文化旅游综合效率难以提高.

(2)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技术效率呈一条东南-西北走向的带状分布格局，其技术高效区分布范围比综合效率的要更大，长沙、湘潭和衡阳等9个市州技术效率达到了最优，约占市州总数的64%，表明湖南省文化旅游资源利用的平均技术水平相对较高，但各旅游板块间的技术效率差异较大，其中最低的为环洞庭湖板块，说明需要加大对环洞庭湖板块技术的投入和支持.

(3)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规模效率呈现西北和东南高、东北和西南较低的空间分布特征，高效区分布得较为集中且与综合效率高分布区域大体上是一致的，说明规模效率制约着综合效率的发展.湖南省文化旅游规模效率达到最优的市州(7个)比其技术效率达到最优的市州(9个)少，但湖南省文化旅游规模效率平均值(0.97)略大于其技术效率平均值(0.94)，说明湖南省各旅游板块之间的规模效率差异较小，文化旅游资源要素的投入较为均衡.

3.3 湖南省文化旅游效率变化趋势

运用DEA模型和Malmquist生产率指数模型对湖南省14个市州2016—2018年文化旅游效率动态变化指数进行测算，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2016—2018年湖南省文化旅游动态效率指数评价结果

由表3可知，2016—2018年湖南省文化旅游效率动态变化指数平均值分别为1.05、1.072、1.028、1.022、1.126，均大于1，技术效率保持增长态势，说明3年来湖南省文化旅游投入要素利用率、生产规模等因素提高了生产中的效率，产业发展上总体呈上升趋势，文旅产业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依据技术进步指标的评价结果，湖南省文化旅游技术进步指数仅有张家界、益阳和娄底三个市州的技术进步指标低于1，这说明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科技水平的不断提高，湖南省文化旅游业技术利用水平得到了显著提升，有效地促进了其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同时湖南省文化旅游规模效率指数的平均值为1.022，也大于1，说明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城市规模聚集水平较高.同时值得注意的是技术进步变动指数小于1的三个市州与全要素生产率变动指数小于1的市州一致，说明规模效率和技术进步两个因素共同影响全要素生产率变动指数，但技术进步的影响更大.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1)从效率值分析来看， 2016—2018年湖南省大部分市州的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效率整体水平较高，并呈逐年递增状态，但木桶效应明显，表现在邵阳、常德和永州的效率值较低，拉低了湖南省的平均效率值.由此可见湖南省大多数市州的文化旅游资源配置合理，但仍存在少部分城市经济基础薄弱，在文化旅游资源配置及新技术引进方面重视程度不够，文化旅游资源投入和产出上还存在一定的差距.

(2)从空间差异分析来看，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综合效率呈现西北和中部高、南北低的空间分布特征，技术效率呈一条东南-西北走向的带状分布格局，规模效率分布特征与综合效率大体上是一致的，说明规模效率制约着综合效率的发展，需对文化旅游产业的投入规模进行调整优化.各效率值的高效区主要集中在长株潭板块、大湘西板块及雪峰山板块，环洞庭湖板块和大湘南板块效率值相对较低.

(3)从文化旅游效率变化趋势看，2016—2018年湖南省文化旅游效率动态变化指数平均值均大于1，说明3年来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发展上总体呈上升趋势，文旅产业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同时值得注意的是技术进步变动指数小于1的三个市州与全要素生产率变动指数小于1的市州一致，说明规模效率和技术进步两个因素共同影响全要素生产率变动指数，但技术进步的影响更大.

4.2 建议

从研究结论中可知，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无论是从效率分析还是空间分异来看，其产业效率处于中等偏高水平，但内部发展不均衡，存在着较大的差异，为进一步提高湖南省文化旅游产业效率，提出以下建议:

(1)加大投入，提升技术.技术效率的相对落后桎梏了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政府应加强对文旅产业技术创新的扶持，加大教研和复合型及专业型文旅人才的投入，健全专业院校关于文旅人才的培养体系，拓宽人才供给渠道，实现更高质量的人才供给.同时鼓励文旅企业引进并采用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水平，进行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优化产品创新体系，加快湖南智慧旅游体系和“锦绣潇湘·湖南文旅”云的建设，推动文旅融合向数字化、智能化转型，通过运用现代科技为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提供技术支持，提高文化旅游产业的技术效率以及产出和规模收益.例如《中国出了个毛泽东》《魅力湘西》《桃花源记》等大型实景演出将本土原生态的民俗文化和历史传奇故事通过4D、全息投影等高科技手段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游客眼前，让游客通过沉浸式体验轻松愉悦的享受一顿文化大餐，进而加强游客的旅游体验感和知识获得感.

(2)产业联动，协调发展.因文化旅游产业发展的区域关联性较强，湖南省政府与文旅企业应相互配合、共同作用，充分发挥文化旅游产业集群联动效应，面对目前文化旅游产业各区域发展不均衡的局面，要有大格局、大市场的思想，大力推动全域旅游的发展，加强板块内部及板块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发挥“锦绣潇湘”湖南旅游精品线路的衔接串联作用，积极推动形成“文旅+”“+文旅”叠加经营模式，促进科技、教育、体育等资源要素深入融合发展，释放文化和旅游消费新业态的乘数效应，延伸文化旅游产业链和价值链，凸显文化旅游产业集群的“耦合效应”及辐射联动效应，促进文化旅游资源优化配置，从而拉动低效率地区的发展，缩小各地区之间文化旅游产业发展的差异，实现区域内文化旅游产业协调发展.

(3)创新驱动，转型升级.政府应加快文旅产业创新驱动机制的形成，促进产业转型升级、提质增效，文旅产业属于创新密集型产业，对于长沙市、湘潭市等资源配置已达到相对最佳状态的地区，仅仅通过增加投入，对于促进其进一步发展的作用微乎其微，湖南省各市州文旅企业应大力挖掘和科学开发本土优质文化旅游资源，扎根于湖南独具特色的文化土壤，将当地苗族、土家族等少数民族居民最真实的生活原汁原味地展现给游客，接地气的同时打造多元化的文旅产品，实现更高水平的文旅供给，满足游客体验他乡生活、感受异地文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