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东村萃秀堂徐宅

倪浩文

萃秀堂徐宅位于吴中区金庭镇东村古村，现为苏州市文物保护单位。

萃秀堂原为洞庭商人徐明珍所建，其弟徐明匡等亦曾居于此。徐明珍（1672—1748），字廷嶂，号素峰，洞庭西山人。茂宗公长子。以贩卖丝绸为业，曾与妻弟蔡淡庵同在长沙开设“文泰缯肆”。传其父茂宗公有疾，或许是父子连心，其心亦怦然，不久果然接到家里报恙的书信。于是徐明珍急归，为父亲侍奉汤药，“睫不交，带不解”。父亲去世后，其憾于在外经商疏于照顾家人，从此徐明珍不远出，建萃秀堂奉养母亲赵氏。

徐氏一门皆以孝名。徐明珍同父异母之弟徐明匡（1682—1760），字御璋，号庐峰，雖非赵氏所生，却无“人我之心”，侍奉长辈表里如一。乾隆乙亥（1755）吴下饥荒，其赈济大米一百二十石。后来两次岁祲，他复捐如故。为此苏州知府还给他颁了“尚义可风”的匾，旌其高义。乡中但有鳏寡孤独叩门告贷者，徐明匡无不周济，里间皆称其为“善人”。

萃秀堂原有三路七进，现存三路五进。东路和西路因地制宜设有东西朝向的住屋两进，西路还有一幢楼厅。中路为正路，门厅、轿厅已毁，仅剩彩色石子做成的花街铺地。现存五进坐南朝北的建筑。一进大厅前设踏跺三级，两侧有长方形的青石代替菱角石，浮雕仙鹤。厅前设廊，廊下柱础浅刻吉祥图案等。廊上不设轩，而代之以扁作川梁，带云头挑梓桁。大厅设桁间牌科两重，外重夹樘板雕团寿纹，内重夹樘板和山尖的山雾云、抱梁云都雕刻有仙鹤祥云等图案。坐斗下的荷叶墩内藏有蟾蜍等动物雕饰。边贴亦设川梁，上下金川之间的山垫板做成半通透的宫式结构。两侧内墙从地到顶全部斜贴青砖，既防火又防霉。

大厅内最值得称道的是位于内部最高处的脊檩，彩绘毛笔、银锭以及菱形套叠组成的方胜（谐音“必定胜天”）等。笔者通过长焦镜头发现，与其他苏州绝大多数古建筑彩绘不同的是，此处的毛笔笔尾，竟还写有“文章毫笔”四字，不禁为当时工匠的心思击节！

在正厅的屏门上还有当时留下的一副对联，是写给“廷翁老先生”的，联曰：“庭有余香，谢兰燕桂玉槐树;家无奇物，唐诗晋字汉文章。”二进楼厅为双向楼梯，方便同时上下。一二进的厅前都设长窗，裙板等处雕刻夔龙。三至五进亦为楼厅，各进除常见的南北向的备弄外，局部还有东西向的备弄，多个方向都设有五山屏风式风火墙。一进前天井侧墙装饰着体量较大的花窗。墙基由整齐的青石砌筑，转角处嵌置多方青石“山海镇”，用以辟邪。全宅另见青石连台井一眼。

萃秀堂目前尚存三处门楼。大厅前的“龙门标峻”门楼雕刻最精，下部还有石雕须弥座，二进前的“凤翔虹指”门楼也不遑多让。龙门标峻，喻官高品正者的高门望第。凤翔虹指，指建筑高大雄伟，如凤翔于天，如虹指空。两处门楼，皆为乾隆丙辰（1736）蔡书升所题。一龙一凤，内容辉映。此外，在西路楼厅前还有一处工艺较简的“兰桂芬芳”门楼。蔡书升，雍乾间人，字廷彦，号竹坪，苏州人，例贡，官至承德知县。

萃秀堂徐宅在整个金庭都属于规模较大的古宅，其屏门和彩绘留字的情况在苏州已经极其罕见。古宅历经沧桑而未经修缮，笔者爱其古意尚存，曾多次到访，每次都有新的发现，彩绘处存有笔迹就是第三次到访时才有的意外收获。也正因着这些如破案一样的收获与发现，更让人爱上探索古宅，一次次走进那些曾经的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