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国黑人女孩的噩梦(下)
2021-11-02金梦王玉杰
金梦 王玉杰
第二章:法庭判决
由于爱丽西在审讯室里提供了自己有一个皮条客的线索,这实际上就等于她向警方报了一个案中案。然而在审讯之后,阿克伦市警局却从未着手调查有关性奴贩卖和一个15岁女孩遭受性侵的指控,尽管后来该警局承认这些都是应该及时办理的。
不仅如此,在莱克警官将审讯报告呈交案发当地的萨米县检察局以后,爱丽西又开始了新的苦难旅程——在整个办案系统当中,负责她的案子的所有决策者比如探长、辩护律师、检方与法官都是清一色的白人,而按照检方的提诉,爱丽西应该与她的成年同案犯接受同等的法律制裁。
23岁的特拉瓦斯基·杰克逊因参与阿科遇害一案而被判处31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此外,他还因为之前的抢劫罪再追加27年。18岁的迪尚由于在阿科遇害案中首先开枪,被判处41年有期至无期徒刑。而涉案的另一个22岁的女犯因协助抢劫科尼,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检方认为爱丽西应被判处无期徒刑,并积极设法让成人法院接手她的案子。而这一举措,刑侦人员之前跟爱丽西说是不可能的。
当年的刑侦人员罗斯警探现在负责少年儿童贩卖案件。他认为:“不能说爱丽西是制度的牺牲品,我觉得当时这个制度的各个环节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规定,也不知道还能怎样帮助她。”
然而事实上,《未成年人保护法》当时已经出台17个月了。这部法律规定,因被拐卖而犯罪的未成年人,其犯罪处罚必须暂停。与此同时,这些失足青少年应得到相关社会服务机构的帮助,其中包括为失足青少年提供代理申辩的诉讼监护人。
可是,爱丽西却没有得到任何帮助。她只有一个名叫诺亚·曼尼尔的刚从法学院毕业三年的辩护律师。该律师每年要应付200个案子,但只有一次为一个被指控杀人的未成年人辩护的经历。接手爱丽西一案时,他并不知道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可以为爱丽西寻求保护。他没有请证人,包括爱丽西的父母,尽管他们表示愿意出庭作证。爱丽西的父母曾听女儿以前跟他们说过,如果她不服从科尼,他就会伤害她的家人。此外,这名律师也没有强调爱丽西参与抢劫科尼的动机是为了逃离科尼,他更没有转述爱丽西所描述的科尼对她的暴行与控制,只是轻描淡写地用了“非常值得怀疑”一词来形容爱丽西与科尼的关系。
按照曼尼尔律师的说法,爱丽西一案“曾经是,现在也是我接手过的最为恶性的案子”。他的目的就是要让爱丽西的案子得到未成年人司法系统的处理,从而使爱丽西能够在未成年人监狱服刑直至21岁,这样,等到她刑满释放时,她就只会有未成年人犯罪的记录。
曼尼尔律师认为追究一个死去的人(阿科)只会对爱丽西的判决不利。他确信心理医生有关爱丽西的心理创伤病历就已经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让本案的法官琳达——一个尽人皆知的具有超前意识的人,将爱丽西的案子局限在少年法庭范围内了。而且,法官琳达的座右铭是“逐一改变每一个失足儿童的命运”。
在法庭上,琳达法官已经指出爱丽西曾被拐卖的“历史非常清楚”,并要求检方予以相应的处理。但是代表萨米县检方的公诉人谢丽·沃尔什辩称没有证据证明科尼拐卖了爱丽西。检方的律师们抓住爱丽西同案犯的供述不放,强调爱丽西是抢劫案的主谋(同案的另一个女嫌犯后来作证说爱丽西曾告诉她,一旦她们抢劫科尼,就得杀了他,但是爱丽西驳斥了这一证词)。公诉律师们曾告诉法官,爱丽西这个十年级学生是“幕后操纵者”。
在决定命运的法庭听证会期间,爱丽西一言未发。最后法官决定:爱丽西应作为成人接受审判,并宣布休庭。
一年以后,琳达法官为被拐卖的未成年人推出了一个特别的审判程序。而对于这之前的案子,她则表示因为司法职业操守的有关规定的缘故,她拒绝评论。
其实在爱丽西一案宣判以前,《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一名起草人曾介入该案并试图让其发回到未成年人法庭,但没有成功。而爱丽西则依照她的律师的建议,同意在谋杀与恶性攻击他人这两项指控上认了罪。
在法庭宣判会上,爱丽西向遇害人科尼的家属表示了歉意。当时科尼的母亲玛泽利也在场。她告诉法官,她以前曾经见到过爱丽西,是儿子科尼介绍给她认识的,并且,科尼还称爱丽西为“女儿”。玛泽利在证词中说:“要不是爱丽西介绍那两个男孩子(嫌犯),要不是她把他俩带到我儿子的家里的话,我儿子就不会丢了性命。”
科尼的两个儿子失去了父亲。而他的弟弟阿列修则中弹负伤。子弹击中了他的背部和头部,导致他终生患癫痫病以及失忆。那如噩梦般的经历——被枪顶着脑袋,自己祈求饶命,以及当时所发生的一切总是在他脑海里萦绕,难以摆脱。
可是,科尼的母亲和弟弟一再否认科尼是人贩子。按照他俩的说法,爱丽西当时说自己18岁,还说自己来去自由。
但是现在阿列修认为:“过去爱丽西个人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與我无关,也与我哥哥无关。”
当爱丽西在成人法庭上被宣判时,法官汤姆·珀克在宣判书中提到,他以前曾与其他几名法官一起决定提前释放因贩毒而入狱服刑的科尼,认为科尼已经重新做人了。现在,法官珀克对于这段当时自己的发言则拒绝评论。他当时把爱丽西描述为一个为科尼贩毒和陪伴公司“工作”的人。当时他曾说道:“一个年仅15岁的孩子卷入这类违法行为,是难以想象的。”但随即他就宣判爱丽西有期徒刑21年以上。
第三章:收监入狱
如果我整夜无眠
我脑子就将失忆
当困乏至极不能思维
终于到天明才可以休息
我已失去哭泣的感觉
以及寻找感觉的双臂
请别急着评论
请继续读下去
我挣扎着还是要呼吸
这是爱丽西在狱中写的一些诗中的一首。
爱丽西的狱中诗作既是她服刑2356个日夜的记录,也折射出她在牢中铁床上冥思苦想的某一个瞬间。同时这些诗作也暴露出她在几所不同监狱时服刑中单调的生活。这些监狱包括少年监狱、州立戴通监狱和俄亥俄州女犯监狱。这些监狱都保留着爱丽西改过自新过程中各个阶段的记录:她对高分贝声音的胆怯、她与其他服刑犯的打架、她指控另一个服刑人员对自己上下其手而后又迅速撤销自己的指控,以及她自杀未遂。
而另一方面,她在被押送成人监狱服刑以后,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就考取了等同于高中毕业学历的“普通教育发展证书”和“驯狗教导员证书”。此外她还参加了打击乐队和情绪控制(息怒)培训班、健康人际关系培训班。她还连续参加了三个级别的冷气暖气知识技能培训,直至后来开始为监狱负责维修管理冷暖气设备。
她在另一首狱中诗作中写道:
那爆裂的嘴唇
那肿胀的舌头
都掩盖着我仍在成熟的性格
我的心一半是恨
而另一半是原谅与替换
我虽得到承诺
偿还我的耗费与付出
但只见我自己
仍是一个姑娘身不由己
在爱丽西的帮助下,狱中的一个有关拐卖人口的学习班后来发展成一个指导项目,她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现身说法,组织女犯人学习如何叙述发生在她们每个人身上的经历。成人服刑人员常常对爱丽西说,将来有一天她可以帮助其他受害者,并以此作为自己的谋生手段。可是爱丽西却偏偏打算办一个非营利机构,专门帮助那些面临被贩卖的儿童脱险。她认为,“皮条客们是不会把正常的、安全家庭的女孩子们当成贩卖目标的”。
与此同时,在监狱高墙的外面,贩卖人口、诱拐儿童在全社会正得到普遍的关注。从司法警务人员培训与特别行动小组的成立,乃至公共场所的墙报和公交车站、教会活动以及相关政策的修改,无一不把这个问题当成首要的目标和重点。此外,这期间有至少十个州通过了类似(爱丽西所居住的)俄亥俄州的《未成年人保护法》。美国司法部已将援助被拐卖者的善款数额增加了近四倍之多。白宫内也曾组织召开了贩卖人口问题高峰会。一名与爱丽西有着相似经历的女性服刑人员已被释放。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我也是”反性骚扰运动期间,以卡戴珊(演艺界明星)为首的数千名社会名流积极呼吁释放辛透娅·布朗——一个16岁时被拐卖沦为妓女,杀死嫖客并因此被判51年以上有期徒刑的女性。
在卡戴珊了解到爱丽西的经历以后,她就向俄亥俄州戴通监狱提交了探视请求。之后,卡戴珊带着摄制组来到了监狱并采访了爱丽西。面对享誉世界的女艺人,爱丽西讲述了自己被拐卖期间的经历。其中提到她曾被要求把头发梳成马尾,然后穿上女童星汉娜·蒙天娜牌子的睡衣去接待一个要求被抓挠身体的嫖客。
得知自己的案子已由新的律师接手,并且得到俄亥俄州司法部门的关注以后,爱丽西开始憧憬自己的未来。她打算出狱以后跟一个定期来监狱探望自己的也曾被拐卖的受害者一起住。她还考虑将来找一份水暖工的工作,用这份薪水支持自己在俄亥俄州立大学商学院读书。这样,她就能够学习有关经营非营利组织的知识,让这个自己曾经的梦想得到实现。她还想考驾照。甚至想到也许能交一个男朋友,一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
然而,上诉法庭与俄亥俄州最高法院分别于2016年和2018年处理、回应爱丽西申请返回少年监狱的诉求时,爱丽西的诉求却遭到了驳回。该裁决书指出,依照法律要求,爱丽西的罪行必须与她被拐卖奴役的事实“挂钩”。而她最初的律师所提出的证据也不够充分。
尽管当时美国各地的法院都在学习如何识别面临法律制裁的未成年人是否也是性奴贩卖的受害者,但是每当涉及一个具体案例时,究竟如何看待这种性奴役与虐待,则完全由检方与法官自己决定了。
例如在威斯康星州,17岁的少女克里斯塔·凯泽涉嫌造成一个男子遇害致死而被按照成人进行制裁。而这名遇害男子曾对该少女以及其他几个未成年黑人女子进行过性虐待并拍摄了虐待过程。可检方却强调克里斯塔曾想要偷窃那名遇害男子的汽车。最后法官裁定该州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不适用克里斯塔一案。
再比如,在得克萨斯州,16岁的少女吉菲·崔维诺卷入了一起最终导致凶杀的抢劫案。她说,开枪的凶手利用她与那个被杀害的人进行性交易。后来,吉菲的名字成为推特等社交媒体上的主题标签。其后不久,女演员嘉米·科提斯在《达拉斯早报》上买下了一整版广告页面为吉菲·崔维诺呼吁,试图伸张正义。但检方认为吉菲一案仍应被送去成人法庭接受審判。现在,吉菲正面临着5年至99年的有期徒刑判决。
再回头看看俄亥俄州的爱丽西一案。2019年,爱丽西与自己的新律师们出席了假释裁定委员会的会审。当时萨米县沃什检察院的律师里克·瑞雷发言指出,爱丽西没有理由获得假释。这名律师表示:“如果不是因为爱丽西的话,本案就不会发生了。”
尽管爱丽西和自己的两名新律师简妮弗·金斯利和萨沙·尼曼再次叙述了她所曾遭受的虐待,并补充了先前的律师所忽略的证据,但检方仍不为所动。
在近期的一次采访中,检方的瑞雷律师和主审官布拉德·杰斯纳表示,爱丽西所诉说的自己被拐卖一事乃是她在得知自己有可能从中受益以后才公开的“新故事”。然而,检方在爱丽西一案的档案中有关其被捕以后的记录存在明显的错误。
按照检方的说法,爱丽西初审时并没有供认自己涉案的事实,她是在其后的几次审讯中才承认自己参与了抢劫的。可是事实上,警方针对爱丽西的审讯只有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进行过追加审讯。
检方还表示,爱丽西从未告诉过警察自己曾被拐卖。然而审讯录像显示,她在警方向她宣告自己的权利五分钟之后就告诉警方,科尼(遇害人)是自己的皮条客。
检方又指出爱丽西没有告诉法庭心理医生有关她被拐卖一事。可是这位心理医生的笔录显示,爱丽西曾为一名“全陪”性工作者,以及她曾被科尼介绍到一家裸体舞夜总会跳舞。
当被问及这些错误时,检方不以为然,声称他们不认为爱丽西所披露的事情与她的罪行有什么关系。
检方的瑞雷律师说道:“你知道吗?(俄亥俄州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并不是说你只要说出你曾有一个皮条客就可以逃避任何刑事责任的。”
假释裁定委员会中有两名成员同意瑞雷的看法,但有八名成员投票同意予以爱丽西假释。
他们建议爱丽西获得五年假释。但是事后一名检方发言人德万又解释说,被假释的服刑人员要在原判决刑期内持续接受州警的监视。而且他认为,这是为了在过渡期间帮助假释人员,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公众。
爱丽西在被用轮椅送出监狱以前签署了一个文件,表示她同意假释后让假释警察通过电子仪器对自己进行监督,直到2034年自己36岁。
不仅如此,按照同一份文件的要求,如果州政府的假释机关认为有必要的话,爱丽西甚至有可能“在她整个剩余的自然寿命当中”都要一直受到监控。
尾声:噩梦初醒
爱丽西双目紧闭,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太紧张。可是当听到一声“不要动弹”的指令时,她还是全身都绷得紧紧的。
紧接着,她感觉到一支描眉笔划过自己的眼帘,均匀而又稳重。拿眉笔的是她的一个朋友,之前赶来帮她准备办理今天的许多事情。今天是爱丽西被假释出狱的一周年。她如今与自己的辅导员一起住在辛辛那提市郊,正准备去附近的一个教堂参加一个聚会,庆祝自己的改过自新。
聚会邀请函上面她使用了“奇伊”这个名字,取自爱丽西的中间名“奇伊莉卡”。爱丽西决定今后自己就使用“奇伊”这个名字,“爱丽西”所代表的是自己的过往。
而今天的奇伊已经是一个新人了。她在圣诞节时为自己的新家做了一道法国菜——砂锅土豆泥,而且买了许多礼物准备送给那些一直以来对她有求必应的好心人。此外,她一次就考取了驾照,并与一个年龄相仿的男朋友去戴维巴斯特餐馆约会。除了定期接受心理辅导以及向假释警官汇报,她在其余的时间里加班加点地工作赚钱,以便今后能读商学院。
虽然她早已申请了冷暖工的学徒工作,但是人家没有接受,因为他们调查了她的背景。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许多的工作单位,其中包括两家临时机构、两家快递服务公司和一家制造业的公司。最后这家公司的招聘经理答应把她以“奇伊”的身份介绍给一家大部分员工为刑满释放人员的公司。
奇伊被这家公司录用了,她的工作是包装盒子。后来她又找到了餐馆和加油站的工作。每天上班时她都穿着男士裤子,因为这样同事们就不会注意到她脚踝上戴着的监视仪器了。
其实她以前就曾经是这样:害怕结识新朋友,因为根据假释条件,她不可以与其他假释人员接触。可问题是,当你第一次与生人见面的时候,你怎么能够问人家是否是假释人员呢?
她也曾受邀为肯塔基大学做一场十分钟的讲演。虽然该学校离俄亥俄州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但是因为要跨越州界线,她只能提前数周申请批准。
她结交了一个男朋友,但是每当男友说的话让她感觉男友在要求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一次她觉得要呕吐,那种被人卡着脖子的感觉怎么也摆脱不掉。现在,她和这个男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了。
奇伊說:“我现在虽然已经摆脱了人贩子,我也走出监狱重获自由了,但是我仍然被关在精神的监狱里。我正在琢磨着我将来是否能够在精神上也获得自由。”
妆化完了,奇伊在镜子中审视了一遍自己。这天晚上,她脱下肥大的男装裤子,换上了一条裙子。这会让人看到她的小腿,还有她脚踝上的监视器。她把双脚伸进了条状的凉鞋,然后又对着镜子看了一遍。
“5点47分了,我们得赶紧走了!”奇伊的朋友迪查瑞提醒道。
奇伊赶忙抓起了汽车钥匙,然后说:“晚就晚吧。”她已经收到了一张超速罚单,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收到罚单了。这个罚单源自奇伊在一年当中唯一一次违规行为。而在其他方面,比如遵纪守法,比如努力为自己的假释官争光,以及遵奉自己律师们的忠告方面,她做得完美无缺。她知道所有这些对自己都是重要的。
奇伊的律师们一直设法把她的名字从州政府有关部门中的暴力前科名单中删除,同时依靠第一个律师的帮助,争取消除她的犯罪记录。她的第一任律师已经表示愿意出庭作证,承认自己当初在为奇伊进行辩护的过程中粗心大意。但是奇伊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看到结果,此外,她也不清楚目前的新法官乔伊·奥菲尔德最终能否作出对自己有利的判决。
当奇伊和朋友赶到教堂的时候,她们首先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长方形蛋糕,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然后又看到了银幕上放映着她微笑的幻灯片。在场的人不断地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对于这个问题,奇伊至今不清楚该如何回答。她知道自己曾被认为是一个杀人犯,尽管她也听人说自己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她的一举一动仍旧被跟踪着。而所有这些她都无法指望得到改变,除非法官乔伊·奥菲尔德和假释核审委员会决定修改她的假释条件。
但是奇伊还是回答说:“我很感激!”
这时,她认出人群中的一名女子:她就是曾经去监狱探访过自己的俄亥俄州议员特蕾莎·菲德尔。这位女议员也是俄亥俄州《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起草人之一。而且她还认为该法规并没有在奇伊的案例上得到尊重与援用。她前些日子曾邀请奇伊在一场视频会议上给一些立法委员作报告,讲述有关拐卖人口的认识问题。此刻,这名女议员指着奇伊脚踝部的监视器说:“我们要告诉州长,我们不能把枷锁套在受害者身上。”
奇伊听罢点了点头,微笑着表示感谢,生怕把心里的怀疑表露出来。
当聚会接近尾声,大家把吃剩下的蛋糕包起来,然后纷纷拥抱奇伊道别。她的律师们帮忙把聚会用的彩色气球拿到了房间外面。奇伊紧紧地抓着气球的绳子,准备在自己把指令说给周围的人以后再放开。
她说:“我数三,然后我们一起喊‘自由啦。”
“你们准备好了吗?”奇伊问大家,然后就开始数数。
此时此刻,奇伊距离她自己的自由又近了一年。可是她依然还要再等13年。■
(责任编辑:古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