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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山水画中传统气韵与时代脉搏的融合

2021-10-31刘阳

美与时代·美术学刊 2021年9期
关键词:文化交流现代性山水画

刘阳

摘 要:中國画是否要吸收西方绘画思维、如何将传统气韵与时代脉搏融入创作,这一问题始终存在着诸多争议。通过对于明代画家张宏代表画作与思想体系的阐述,分析其绘画思维的独特性,论述张宏绘画对于现代中国山水画创作的启发,进而回答如何改良中国当代受到了近代画坛粗野一面影响的山水画、山水画中传统气韵与时代脉搏如何相融这一系列问题。

关键词:山水画;张宏;现代性;文化交流

在17世纪的绘画史中,最显著且最具有艺术史意义的重要事件,便是明代画家对于北宋山水风格的复兴。北宋是中国山水画发展的巅峰时期,名家辈出,名作之多不可估量。北宋画家主张以客观性手法借助笔墨重现最真实的自然。而明代之所以会有这样别具一格的复兴活动,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西洋绘画的传入,西洋画的透视和极度写实的创作手法,给明代山水画家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虽然当时的文人士大夫不愿承认,但当时的主流绘画受到西方铜版画的影响,是不争的事实。

张宏身为晚明时期苏州地带最为出色的画家,吸收西方铜版画之所长,将写实精神融于自家之法,打破了传统文人借画抒情的价值体系,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绘画风格。当今时代,新一代画家能够从张宏的绘画作品中获得怎样的启发,在创作山水画的过程中如何将传统气韵与时代脉搏融合,这些问题值得我们认真思索。

一、融合中西方之长的张宏绘画

张宏是一位极为关注客观世界美感的山水画家,在他的山水画中,并未影射当时的社会环境,也没有包含内心的感情,其笔下之作多是对自然景观的描绘,或是立足于绘画本身。在绘画过程中,张宏看似要舍弃中国传统绘画的笔法,实则不然,他只是尝试丢掉传统技术所带来的包袱,力求在传统的基础上开启新的方向,从而将观者的注意力吸引到画作之上或者自然实景本身。正如高居翰所言:“在张宏许多画作之中,我们所见到的,很明显是画家第一手的观察心得,可以说是视觉报告,而非传统的山水意象。”

以其代表作《石屑山图》为例,此图在构图方面并未过多创新,对于山石、树木、小桥、流水,画家均以线条勾勒而成,沉稳而简练的线条为画面增添了些许明快的意味。一条小溪从高处顺流而下,一直贯穿至画面前景,滋润着山间植被,哺育着此处人家。由近及远,漫山遍野的树木也越来越矮,营造出前后空间的纵深感。相较于北宋山水画中巍峨的自然景观,画面中的岩石并不十分险峻,出游的文士来到此山中,跟随的仆童手托茶盘侍奉在后,人物形态的变化使得画面更加鲜活。值得一提的是设色,《石屑山图》颇具西方的水彩画趣味,赭色与青色交互晕染,淡雅而不失稳重,表现出了画家对于素雅意境的追求。

然而,在当时并没有继承者将张宏的思想体系发扬光大,这实是山水画传承中的一大损失。不仅如此,张宏所绘山水,在艺术评论家的口中似乎从未得到公正的品评,“妙品”也好,“能品”也罢,都不是很高的评价。但笔者认为,张宏之作,一草一木,一丘一壑,都是源于自然实景,笔法创新的同时又不失古格,在承袭宋元笔墨的同时表现出了明代山水的时代脉搏,在明代绘画乃至中国画坛都实属独创奇作。

二、张宏的思想体系对于现代山水画改良的启示

张宏将对自然的独特观察、对传统绘画的继承以及对西洋画的借鉴融于一家,创作出了诸多别具一格的山水画作,这也极大地启发了笔者的艺术思维。在创作山水画的过程中,要将传统与现代相相合,笔者认为需从以下两方面努力。

第一,要把握住中国绘画的传统气脉。中国的山水画之所以与西方风景绘画在面貌上有极大的区别,最根本的原因是中西方具有不同的文化根源。在创作山水画的艺术活动中,人与自然、自然与心灵融合,画家常常有意无意地以庄子的思想为媒介。甚至可以说,中国山水画的产生,是庄子精神所衍生出的不期而至的产物。

然庄子的本意只是着眼于人生,无心于艺术。他对于艺术精神的成就与了解,是直接从人格中流出的。庄子从不以追求某种美为目的,他所看重的,是心灵的超脱、人生的解放。但他的精神,又是艺术性的,体现在具体的绘画表达方面,可以用“纯朴”“纯素”来概括。这里的“纯素”在山水画中,得到了最大化的发挥,而以山水为代表的“平淡天真”之美,也始终是山水画家的最高向往。糊涂乱抹、浓重粗野的山水画作品,与庄子精神中所阐发的虚静之心,早已背道而驰。因此,笔者认为,要实现山水画的改良,不能仅仅以西方绘画作品为参照,更重要的是,当代山水画家应避开时代的喧嚣,重读庄子,体会庄子精神,从而建立起与传统文化心脉的连接。

第二,绘画的改良既要符合时代特征,又不可完全背离传统,人物画如此,山水画亦然。“笔墨当随时代”这一艺术观念,自清代石涛提出之后,便一直为历代学者与画家所认同。传统是中国绘画的宝贵财富,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是充满了中国韵味的笔墨技法,还是格调高雅、风格不凡的文人绘画,都有着非常积极的一面。“新时代绘画”中的“新”绝非将自身的传统抛弃,或是将西方的绘画“拿来”。恩格斯认为传统是一种巨大的阻力,是历史的惰性力。的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传统绘画历经千年的发展,直至明清,形成了巨大的负担。“重笔墨,轻丘壑”,本是董其昌的一家之词,却因明清大量绘画者自身的惰性,发展成为了20世纪初新文化建设的障碍,致使因袭模仿的绘画风靡一时。

那么传统气韵与时代脉搏,当真不可调和吗?不然。以徐悲鸿为例,他虽不赞赏“四王”绘画的千篇一律,但对其笔墨技法的运用,还是始终秉持传承的观念,只是希望在其中增添些许的写实理念。徐悲鸿虽醉心于西画中的写实,但深究其学习西画的根本目的,却是在于以西画之长,补中画之短,从而实现中国画的复兴。诚如前人所言,“倒洗澡水时不要将孩子一起倒掉”。“孩子”正是我们历经千年传承所保留下来的传统气脉与中国艺术精神。回首近代画坛的改革之路,现在看来,既没有所谓彻底的批判,也没有什么纯粹的继承,大多数人都走进了折中派的阵营,喊得最响的口号莫过于“中西合璧”。以西方的写实性融入中国绘画的写意性,又以中国绘画的写意性,化解西方绘画的写实性。中国的绘画者终于走下神坛,在已有的人文精神中,寻找西方绘画中科学写实精神的对应。

三、结语

改良并非要全盘否决,我们有传统,传统是最珍贵的遗产,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影响着许多其他文化的发展。作为新一代画家,笔者坚信,经过合理的改良,中国绘画必然会得以复兴。传统是中国绘画的宝贵财富,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是充满了中国韵味的笔墨技法,还是格调高雅、风格不凡的文人绘画,都有着非常积极的一面。文化艺术的发展离不开特定的文化背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均有着自身的文化特色与不同的艺术文脉,强求中国画与西方绘画完全一致是不现实的。但在中西方文化高度融合的今日,要将中国绘画推向更广阔的世界舞台,吸收西方绘画的优点已然成为必由之路,但若在这一过程中,丢失了中国绘画的民族性,则会得不偿失。

倘若绘画者都能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优良之处发挥到最大化,一手掌握传统气韵,一手顺应时代的发展,必将达到取今日之境,入手中之画,学他人之势,而不变中国绘画之质的理想之境。

参考文献:

[1]高居翰.隔江山色:元代绘画 1279-1368[M].宋伟航,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

[2]高居翰.山外山:晚明绘画 1570-1644[M].王嘉骥,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

[3]高居翰.江岸送别:明代初期与中期绘画 1368-1580[M].夏春梅,萧宝森,李容慧,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

[4]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5]徐悲鸿.中国画的艺术[M].北京:北京出版社,2016.

[6]郑工.演进与运动:中国美术的现代化 1875-1976[M].南宁:广西美术出版社,2002.

作者单位:

华东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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