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下外高加索语言教育服务

薛海波，许建伟，李婷，郑素芳

(福建工程学院 互联网经贸学院,福建 福州350007)

“一带一路”倡议涉及多个区域、多个国家之间不同行业领域的国际合作[1]，“语言相通”是实现“一带一路”倡议中“五通”的“先导工程”与基础保障。[2]在“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中，沿线地区和各国复杂迥异的宏观环境极具挑战性，加强与沿线国家语言教育合作，培养熟悉沿线国家国情的语言类人才，能为“一带一路”倡议中的互联互通提供坚实的基础。[3]外高加索国家地处亚欧“十字路口”，连接着中国、中亚与欧洲大陆，具有重要的区位战略意义。[4]外高加索三国均积极支持我国的“一带一路”倡议，而且在“一带一路”框架内，中国与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外高加索三国的经贸往来与合作也在不断增加。我国与外高加索三国的经贸交流与合作涉及政策解读、资金转移、人员流动、设施建设、合作洽谈、争端解决等诸多内容，加强语言教育服务对策的研究并培养服务于“一带一路”的语言类人才，有助于充分把握外高加索各国的社情和民情，以便为双方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奠定基础。[5]

一、中国与外高加索三国语言教育合作的战略意义与机遇

(一)战略意义

外高加索三国是“一带一路”的重要合作伙伴，也是我国“丝绸之路经济带”中线的必经区域，“语言互通”是“一带一路”倡议实施的基础与保障。[6]双方目前在该区域的经贸合作发展平稳而迅速，这离不开语言类人才的支撑。我国与外高加索三国开展语言教育合作，首先能加强双方的“文化相通”，促进双方“语言互通”，从而能助力“一带一路”和实现“五通”。其次，能培养面向外高加索地区的语言服务型人才，不仅能满足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三国对汉语国际型人才的需求，也符合“一带一路”倡议下双方多个行业领域合作所需的各类语言服务人才。再次，外高加索地区连接亚欧大陆，蕴藏着丰富的能源，具有重要的地缘价值，与外高加索三国开展语言教育合作，有利于中华语言文化的传播，也有利于稳妥处理我国与外高加索三国在语言与文化、语言与安全、语言与话语权等方面的重要关系,从而有助于在外高加索地区建造跨国工程、先导工程和民心工程。[7]

(二)合作机遇

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三国是“一带一路”倡议在外高加索地区的重要参与者和支持者，“一带一路”倡议下的双边合作，为中国与外高加索三国开展语言教育合作创造了一定历史机遇。第一，截至目前，三国均高度赞赏并积极响应我国提出的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政治障碍较少，而且具有广泛的民意基础，这为双方之间的“民心相通”“语言相通”提供了机遇。第二，目前中国与外高加索三国政府均表示大力支持双方之间的语言教育和跨境教育合作，不仅能培养“一带一路”经贸合作所需的语言服务人才，也能为双方多领域合作创造良好的政治环境与政策支持。第三，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我国与外高加索三国之间的经贸往来和多行业合作不断增强，对汉语国际型人才有较大需求，这为开展语言教育合作创造了良好的发展机遇和空间。

二、“一带一路”倡议下外高加索语言教育服务现状与问题

语言服务所覆盖的领域较为广泛，通常是指所有以语言为工具或项目内容而开展的服务，语言教育服务是其中重要的方式之一。[8]分析“一带一路”倡议下外高加索地区的语言教育服务现状与问题，将有利于改进该地区的语言服务质量，从而有助于“一带一路”的推进。

(一)外高加索三国的语言状况

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三国均属于多民族国家，各国结合具体国情均将主体民族语言定为官方语言，详见表1。由于历史原因，俄语作为苏联的官方语言在这三个国家仍在应用，例如，亚美尼亚40岁以上的大多数国民均会说俄语，由于俄语与亚美尼亚语的特点较为接近，俄语目前是亚美尼亚的第二大语言；阿塞拜疆全国约有40%的人口可流利地使用俄语；俄语在格鲁吉亚的使用率近几年有所下降，但该国70岁以上的大多数国民在日常生活中仍在使用俄语交流。此外，随着英语的不断普及和使用人数的增多，英语在外高加索三国的普及速度较快，其地位也处于明显上升的态势。

表1 外高加索三国主体民族语言情况Tab.1 Official languages of the main nationalities in the three Transcaucasian countries

(二)“一带一路”倡议下外高加索语言教育服务现状

1.孔子学院汉语国际教育

孔子学院作为向海外推广中国文化与汉语的教育机构,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中起到了促进人文交流、国际汉语人才培养、弘扬传统文化和维护国家形象的重要作用。[9]目前，孔子学院在外高加索地区有五所，详见表2。海外孔子学院，通常由我国高校派出教师负责教授汉语工作，为世界各国的汉语学习者提供权威、规范的汉语学习教材以及正规的汉语教学服务。孔子学院不仅传播中国文化，也能通过汉语国际教育培养国际汉语人才，以服务于“一带一路”建设。除此之外，孔子学院还具有文化外交功能、社区与公共服务功能、中外联络纽带功能、学术研究等衍生功能，能助力“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

表2 外高加索三国孔子学院状况Tab.2 Status of the Confucius Institutes in the three Transcaucasian countries

2.外高加索来华留学生教育

自2014年以来，外高加索三国的来华留学生逐渐增多(2020年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除外)，虽然总人数不如来自俄罗斯的留学生数量多，但总体呈现不断增长的趋势，详见表3和图1。外高加索三国来华留学生之中多以学历教育为主，涵盖了本科、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等不同阶段；留学生在中国学习期间接受正规的学历教育，选择研修不同的专业和学位课程，通过课程考试和完成学业后可获得相应的学历、学位证书。此外，也有部分外高加索三国的来华留学生选择接受短期汉语培训，目的是提高汉语的听、说、读、写能力。

表3 外高加索三国、俄罗斯2014—2020年在华留学生数量统计(单位：人)Tab.3 Statistics of foreign students from the three Transcaucasian countries and Russia in 2014—2020

图1 外高加索三国2014—2020年在华留学生数量变化Fig.1 Changes in the number of foreign students from the three Transcaucasian countries in 2014—2020

无论是学历生教育，还是非学历生教育，这些外高加索三国的来华留学生在经过汉语培训和系统学习之后，均能不同程度地承担汉语言翻译服务，从而助力“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

3.国内高校语言专业教育

语言通常涵盖通用语言和非通用语言两类，通用语言指的是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俄语等应用人数和国家相对较多的语言；而非通用语言也被称为“小语种”，一般是指通用语之外的语种或语言。[10]阿塞拜疆语、亚美尼亚语、格鲁吉亚语等均属于“小语种”的范围。目前，我国开设俄语专业的高校数量为158所，每年招生数量均超过15 000人；相比于俄语、泰语、越南语、印度尼西亚语等专业，我国开设阿塞拜疆语、亚美尼亚语、格鲁吉亚语等专业的高校数量较少，目前只有北京外国语大学一所学校，以招收国内学生为主，每个专业平均每年的招生人数低于50人，详见表4。国内高校开设阿塞拜疆语、亚美尼亚语、格鲁吉亚语等小语种专业的目的在于，通过专业的教育让我国学生能具备扎实的相关语言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具备熟练运用这三类语言的听、说、读、写、译等能力，能胜任在外高加索三国的翻译工作，进而服务于“一带一路”。

表4 2015-2020年中国开设俄语、泰语、阿塞拜疆语等小语种专业的高校与招生数量Tab.4 Numbers of universities offering Russian, Thai and Azerbaijani language teaching in China, and those of the enrolled students for those four majors in 2015—2020

4.中外高校之间的教育合作

随着我国与外高加索三国在人文、教育、学术研究等方面交流的增多，双方之间的高校也在不断加强交流与合作，并尝试联合培养人才。如：阿塞拜疆国立石油工业大学与东北石油大学已签署合作协议，共同培养石油、能源、化工、外语等专业的国际型人才；阿塞拜疆国立石油大学与中国石油大学开展高校联合办学，针对石油、资源勘探、经管类、人文等相关专业进行国际化人才培养的合作；长沙理工大学与格鲁吉亚理工大学积极开展“一带一路”倡议中人才培养及科学研究的合作，双方将在格鲁吉亚国内共建一所工程技术类合作办学机构，以共同培养工程技术类的国际人才；兰州大学与亚美尼亚国立埃里温大学已计划在科学研究、学术交流、人才培养、丰富课程内容等方面开展教育合作，以联合培养两国在经贸合作中所需的国际化人才。[11]

(三)“一带一路”倡议下外高加索语言教育服务主要存在问题

1.语言服务规划待完善

面向外高加索语言服务人才的培养，完善的外语教育政策与规划必不可少，但由于种种原因我国对高加索三国的外语教育规划存在不足，无论从格鲁吉亚语、亚美尼亚语和阿塞拜疆语等专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规模，还是从法律法规建设、资金投入、保障措施等方面来看，均缺乏足够的重视和总体规划，影响着语言服务人才的培养。

2.非通用语言人才培养不足

在“一带一路”合作框架下，我国与外高加索三国在能源、建筑、农业、贸易、教育、文化等领域进行交流与合作，均需要翻译类人才的协助，我国企业赴外高加索三国进行投资与项目管理，尤其需要能精通格鲁吉亚语、亚美尼亚语和阿塞拜疆语的人才支持。根据智联招聘和前程无忧两家国内有一定影响力的招聘网统计，自2013年以来，我国平均每年招聘约17 000名非通用语相关岗位的人才(含翻译、外贸人员、电商等职位)，与市场需求比约为1：5，其中对鲁吉亚语、亚美尼亚语和阿塞拜疆语三种非通用语言人才的年均需求量超过200名[12]，而其他招聘网和社会用人单位发布的信息显示，对以上三种非通用语人才需求量也在不断增加，年均超过200名。但是，我国目前仅有一所高校开设此三种非通用语的专业教育，人才培养数量明显不足，与社会市场需求存在一定差距。

3.汉语国际教育力量偏弱

自我国在外高加索地区推广中国传统文化和实施汉语教育以来，已为该地区培养了较多汉语国际型人才，但其教育模式亟待创新。其一，孔子学院是目前在外高加索三国推广中国文化和开展汉语国际教育的主要机构，迄今为止共有五所，主要是与当地的大学进行合作共建，而与当地中小学、语言推广和文化组织、居民社区等机构缺乏联系与合作，无法开展规模化、多层次的汉语国际教育。其二，在外高加索三国所开展的国际汉语教育，均缺乏企业和社会组织的参与，汉语国际人才培养目标与社会用人单位要求标准存在脱节现象，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人才培养的质量。其三，外高加索地区的汉语教育机构不足问题较为突出，相比“一带一路”沿线的其他国家和地区，中国与外高加索三国之间的跨境教育合作、高校合作办学、语言人才联合培养等方面均存在滞后现象，权威的国际汉语教育机构数量相对偏少，这也制约着汉语国际教育在该地区的发展。

4.师资团队建设待改进

教师是开展语言人才培养工作的重要基础，如果没有高质量的师资队伍作为教学保障，则会影响人才培养的质量和教育工作的展开。其一，外高加索三国的政治、历史、宗教、文化与我国存在较大差异，其主体民族语言中存在一些习惯用法、习惯用语和隐含的意义，这就要求我国承担格鲁吉亚语、亚美尼亚语和阿塞拜疆语教学工作的教师必须要有这种意识，为学生们提供专业的、面向外高加索三国的语言培训和教育；国内高校虽然也有一些担任面向外高加索三国语言服务人才培养工作的教师，但无论从他们的资历和人才培养经验，还是从教师的数量，都无法培养出足够的、高质量的面向外高加索的语言服务型人才。其二，孔子学院作为面向外高加索三国汉语学习者的文化交流和教育机构,存在师资力量不足、部分教师教学经验欠缺等问题,急待优化与改进。

三、“一带一路”倡议下外高加索地区语言教育服务发展对策

(一)加强宏观战略指导，做好育人政策规划

语言既是文化的载体，又是文化的重要内容，在连接亚欧大陆、多种文明交汇的外高加索地区，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语言互通”是其中的关键基础和前置要素；“一带一路”倡议下，面向外高加索地区的语言服务能起到先导作用[13]，需要做好语言教育服务的政策规划和顶层设计。第一，制定语言教育规划，统筹国内和外高加索三国语言生活这两个大局，既要研讨国内语言生活，也要加大对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三国的社会语言生活、语言生态变化、民族语言政策的分析力度，依据双边交流中的语言使用情况，做好语言教育服务的顶层设计，通过国家层面的宏观战略指导，切实保障面向外高加索三国的语言教育服务。第二，从政策层面，制定针对格鲁吉亚语、亚美尼亚语和阿塞拜疆语的外语教育规划，从办学目标、外语教学课程、教学方式、教学评价、教学管理等方面不断完善，不断优化方针与政策，提高外语教学的有效性。第三，参考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三国的语言政策和当地相关的教育法规，因地制宜、切实做好汉语国际教育保障工作。

(二)结合汉语国际人才标准，实施多元化培养模式

第一，调整与优化孔子学院的战略布局，结合“一带一路”倡议需求，不断加大汉语传播的力度，在开展国际教育过程中不仅要关注普及型汉语类人才的培养，更要培养既熟悉汉语又懂专业的复合型人才，以满足外高加索三国对高端型、复合型人才的需求。第二，结合我国与外高加索三国双边合作对汉语国际型人才的需求，做好外高加索三国来华留学生规模扩大的统筹规划，适当增加来华留学生奖学金名额，提高熟练使用汉语、熟悉中国文化、知华爱华的外高加索三国学生的比例。第三，抓住时机应邀赴外高加索地区开设中、短期汉语培训班，做好国外设点专业培训规划，为“一带一路”在外高加索地区的推进与建设做好汉语服务。第四，鼓励在外高加索三国的当地企业将员工的汉语学习和培训作为提高企业语言能力的重要内容，并将员工语言能力看作企业的一项重要生产要素，以此助力汉语在外高加索地区的传播，从而推动“一带一路”的实施。

(三)优化联合办学政策，加强双方高校教育合作

高等院校是人才培养的重要基地，充分发挥中国与外高加三国高校的资源优势，加强跨境教育合作，有利于培养双方经贸合作所需要的语言服务人才。因此，要优化联合办学政策，引导并鼓励双方高校参与跨境教育，探索多样化的合作办学模式，共同培养国际型语言人才。其一，采用境外合办大学的模式，我国高校可与外高加索三国的某一高校进行合作，依托两所大学的教学资源和专业优势，在外高加索三国创办新型的国际大学或国际学院来联合培养人才；学生的学习成绩合格并符合毕业要求后，可以获得合作办学高校的毕业证书，以此保障人才培养的质量。其二，我国高校可以在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三国建立国际分校，让当地学生在各个分校学习各类专业的课程，在学习成绩合格并符合毕业要求后，可获得“主校大学”颁发的相应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14]国内高校在外高加索三国建立分校时，不仅可以依靠自身的教育资源和专业特色优势单独建立分校，也可以与当地政府部门和社会组织联合建立国际分校，共同培养人才。

(四)引进专业外语人才，优化师资队伍建设

通过调研发现，面向外高加索地区的语言服务人才培养工作，在我国起步较晚，国内一些高校和语言培训机构由于缺乏专业的师资队伍，无法有效地开展格鲁吉亚语、亚美尼亚语和阿塞拜疆语等专业人才的培养。因此，部分高校和培训机构可依据自身需要引进外高加索三国的非通用语专业人才，优化师资队伍，为学生提供高质量的外高加索语言培训服务。此外，已开展格鲁吉亚语、亚美尼亚语和阿塞拜疆语等专业教育的国内高校，则要注重师资力量的专业化和国际化建设，不断优化师资队伍：一方面，聘用非通用语专业人才时，侧重于那些在外高加索地区有留学、任教或科研等丰富经历的人才，以此来丰富培训教师队伍的国际化水平；另一方面，鼓励和支持年轻的国内教师“走进”外高加索三国，参加国际交流或长短期学习，加强对外高加索三国传统文化、社会环境和国情的认知，提高外语授课能力和“国际化教学”水平。

(五)不断优化教学，提高语言人才培养质量

国内高校在培养面向外高加索三国的语言服务人才时，要充分认识到不同国家的文化、习俗、民情、国情等与我国的差异性，要注重对学生随机应变能力、社会适应能力和创新思维的培养，为个体未来职业的发展奠定良好基础。其一，国内高校和语言培训机构，要改进传统的人才培养观念和模式，不断优化教学方式，参考在外高加索三国的用人单位对人才的需求与标准，加强社会实践教学，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意识、应变能力和社会适应能力。其二，注重对学生开展现代化服务理念的培养，提高学生的职业道德素养，形成良好的职业意识，养成不断学习的习惯，为将来做好“一带一路”倡议下的语言服务工作奠定基础。

四、结语

外高加索国家是“一带一路”沿线重要的合作伙伴，语言服务在双方共建“一带一路”、实现“五通”以及多个经贸领域的合作中起着重要的支撑作用。本文对“一带一路”倡议下外高加索地区语言教育服务现状的研究发现，目前存在语言服务规划待完善、非通用语言人才培养不足、汉语国际教育力量偏弱、师资团队建设待改进等问题。针对“一带一路”背景下外高加索地区语言教育服务中存在的问题，建议加强宏观战略指导与政策规划，实施多元化汉语国际人才培养模式，加强双方之间的高校教育合作和人才联合培养，不断优化教学模式和师资队伍建设，可更好地为双方推进“一带一路”提供语言服务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