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背景下徽州传统村落发展特征及其应对策略研究综述
2021-10-29朱一诺郑志元
朱一诺, 郑志元
(合肥工业大学 建筑与艺术学院,合肥 230601)
一、研究背景
1.快速城镇化背景下的徽州传统村落
继20世纪70年代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镇化进程迅速,至2019年年末,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已达约60.59%[1]。随着城市人口日益增长和社会经济不断发展,快速城镇化是大势所趋。徽州现存有百余座国家级传统村落,它们结构形态丰富、地域风貌独特,是中华大地上的重要瑰宝。快速城镇化的推动使得这一复杂多元的共同体受到了城市和乡村两种不同社会系统的作用,村落原有的自然生长状态受到冲击,过去的传统特质逐渐消失。徽州传统村落在快速城镇化演进进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在空间形态、土地利用、产业发展、社会形态等方面涌现出诸多问题,影响其可持续性健康发展。而如何协调处理徽州传统村落建设与快速城镇化发展之间的矛盾,是我们无法逃避的现实问题。
2.新型城镇化是徽州传统村落发展的新契机
我国于2014年颁布了《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其指出要坚持以人为本的城镇化理念,对优化城镇化布局形态、优化城市产业结构、完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等方面做出了明确表述(1)见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网,国务院公报,2014年第9号,http://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4/content_2644805.htm.。2018年5月,我国公布了首批实行新型城镇规划的综合经验结果。其指出,在村落布局形态建设上,应坚持新旧空间协调推进,实现多维度的科学发展,建设极具地域文化特色的城镇;在村落的产业发展建设上,应充分发挥市场力量竞争优势,同时兼顾新型城镇化中的社会责任,避免因市场无序化带来的相应后果;在村落的社会形态建设上,应将人作为城镇化的核心元素,把真正提升居民的认同感与归属感的任务放在首要位置,建设能够让当地居民满意的公共服务设施。这对于在空间形态、土地利用、产业发展、社会形态等方面存在着危机和矛盾的徽州传统村落来说,文件的颁布和经验的提出无疑是未来发展道路的指明灯。徽州传统村落应充分把握新型城镇化契机,有计划、有步骤地解决徽州传统村落涌现的矛盾与问题,并寻找符合各村落自身发展特征的新型城镇化道路。
3.研究文献数量与主要学科统计
安徽的南部是徽州传统村落分布范围最广、保存最完整的区域。本文以CNKI数据库作为数据源进行检索,分别用“徽州古村落”“徽州传统村落”“徽州传统聚落”等作为检索词,从主题、篇名和关键词三个方向进行搜索,时间跨度为1990年-2019年。截至2019年12月15日,共搜集到相关文献766篇。从涉及学科来看,主要有城乡规划与市政、建筑科学、美术、旅游经济、文化、考古、城市经济、历史、社会、地理等,其中以城乡规划与市政、建筑科学的成果最多(见表1);从文献数量来看,1990年以来,相关领域的众多专家学者对其研究进入了初探期,文献数量在2000年后逐渐增多,见图1。
表1 进行传统村落研究的主要学科领域
图1 1991-2019年徽州传统村落相关文献的数量统计
二、概念辨析与发展特征
1.概念辨析
众多学者在研究徽州传统村落时使用了不同的名称。一方面,孙静[2]从地理人文空间视角研究徽州传统聚落的形成,他指出徽州传统聚落拥有着青山环抱、绿水萦绕的地形和环境,这种独特的自然条件为当地的居民提供了安全、理想的聚居场所;章光日[3]进一步探究传统聚落的生成模式,提出由于自然、文化和乡俗的限制因素影响,村落的布局形态呈现紧凑集中的格局。另一方面,徽州古村落也是学者们进行研究时使用的主要名称。梁得阔[4]等从地理人文空间视角出发,曾定义徽州古村落为皖南地区具有相同文化背景的历史传统村落;周叶[5]进一步细致定义到古村落的 “古”指的是它的物质载体出现在古代,这里指的物质载体是有形的[5]。我国对于徽州传统村落的关注始于上个世纪30年代,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中国经济建设迅猛发展,城乡建设加快,徽州传统村落也逐渐显现出了土地空间侵占、文化生态破坏、产业结构转变、社会形态无序等问题,这种负面影响的不断蔓延使得我国开始意识到了传统村落保护的重要性。2012年底,中共中央一号文件明确了“传统村落”这一定义,具体是指村落形成较早、拥有较丰富的传统资源,具有一定历史、文化、科学、艺术、社会和经济价值,应给予保护的村落[6]。
综观现有研究,笔者发现徽州传统聚落名称的由来,主要是因其空间特性体现出的“聚”字,而徽州古村落的名称在于“古”字背后的地域历史性,两个命名是学者对于徽州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其所蕴含的地域性文化的理解而得来的。而徽州传统村落名称中所包含的 “传统”一词,涵盖了村落从古至今所延续的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更加全面地囊括了村落中延续和传承下来的所有有形与无形的元素,更贴切、深刻、全面地进行了命名。明确徽州传统村落的涵义,有助于学者对徽州传统村落有着更加正确、有效的研究,对促进徽州传统村落社会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2.发展特征
徽州地处皖南山区,在城市文明不断扩散和渗透,徽州传统村落的特色元素正经历着碰撞与融合,形成独有的复杂、多元混合变化等特征。下面从空间结构、土地利用、产业类型、社会形态四个方面具体阐述其特征属性。
(1)空间结构完整 徽州传统村落一直在城市和乡村的互动中发生着变化,但是其空间形态的演化一直遵循着内在的规律。关于传统村落空间形态特征的研究主要以两个角度展开,一是从影响村落空间形态内部动力来看。卞利[7]以绩溪龙川等村落为例,对村落的选址表述到:背山面水的自然环境是堪舆家认为村落兴旺的前提,堪舆风水观念是村落选址的指导思想。二是从影响村落整体空间形态外部动力来看。张磊[8]采用定量化的网格维数法,发现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结构具有沿河、沿路多层线性集聚的特点,这种空间的线性趋势是内部自然条件和外部文化、贸易所产生的社会活动条件共同作用形成的。凌璇[9]总结了徽州传统村落空间形态特征的研究,认为徽州传统村落是在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共同作用下形成的。
(2)土地利用扩张 徽州传统村落的土地是城镇化发展道路上不可多得的筹码,是形成其特有形态的基础。徽州传统村落城镇化能否够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否妥善处理。目前,对徽州传统村落土地特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土地利用方面。从土地利用类型来看,梁栋栋[10]以西递为例研究土地利用的特点与变化,指出土地利用类型由单纯的居住用地发展成为一种复合型用地。虽然这种新型的土地利用方式除包含原有用地的功能,还兼具有旅游用地的功能,但土地利用的整体性较差。从土地利用强度来说,卢松[11]以宏村为例,对土地城镇化进行了进一步总结,不仅指出土地利用类型变化多样,而且发现由于旅游开发需求等因素,农业用地区域显著下降,整体土地建设用地也呈现增速加大、利用强度加大的趋势。
(3)产业类型转变 徽州传统村落根据其区位、地理环境、特色资源的不同,呈现不同的产业发展模式。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历史文化名村在其城镇化的过程中,已经由原本以传统农业为主的生产结构转化为多元产业混合开发的经济结构,从而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旅游、文化、混合产业类型的村落。付俊[12]通过研究宏村的产业类型,发现宏村由开始的自给自足的内部营销模式,逐渐扩展成能够兼顾村内外需求的多元业态发展模式,具体表现为餐饮、住宿、购物、旅游、娱乐等业态。另外,汪宏伟[13]认为徽州传统村落特有的文化资源使其具有独有的开发价值,他以黟县为例进一步在文化产业开发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刘源[14]通过研究传统村落文化产业变迁,发现在现代信息和传媒产业的驱动下,徽州旅游产业传播的途径多样、横向效益和直观效益日渐显著。
(4)社会形态混合 徽州传统村落在城乡相互渗透作用的背景下,当地的人口、就业构成以及社会治理也随之发生着巨变。卢松[11]以宏村为例,指出当地的人口呈上升趋势,表现为地域的集聚性;另外,人口结构主要包括了旅游利益驱动下的居民返乡、外来投资者以及劳工人口的流入。李凡[15]以西递、宏村、南屏为例观察分析劳动就业结构的变化,通过数据对比发现当地的经商比例有着很大的提高,从业结构已经由农业生产转向了农商结合。在社会治理层面,张俊[16]认为当前徽州传统村落落实规划编制的情况属于少数,保护规划编制完成度、编制水平和内容都处于探索摸索的初级阶段[16]。
综上所述,现存研究从徽州传统村落的概念、发展特征的分析对其做了全面的定义和描述:徽州传统村落在空间上地处皖南山区,其空间结构在自然和社会环境的作用下表现出集聚性;土地利用的建设增速和强度逐渐加大;产业类型转变为以第三产业的旅游服务业为主;社会形态也呈现混合状态,人口急剧增加,就业由农转非,以经商为主,社会治理尚处于初级阶段。在城市和乡村发展的共同作用下,徽州传统村落兼具有城乡的二元属性。
三、发展影响因素
1.根本因素
徽州传统村落呈现多元、复杂的变化是由于经济的快速发展导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传统村落在物质层面、经济层面、社会层面发展演化的根本因素是中国城市发展的经济规律和市场选择。徽州传统村落因为有着得天独厚的生态环境和历史悠久的文化遗产而被旅游业市场所选中,近年来旅游业的发展在给当地的经济带来巨大收益的同时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徽州传统村落的演化历程。王浩锋[17]通过应用空间句法分析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和社会形态,他发现店铺等商业空间的聚集程度超过了祠堂空间,其中以宏村、唐模、西递、瞻淇及渔梁表现明显,研究结果表明村落在发展演变的过程中与经济结构密切相关。卢[18]松通过实地调研和运用GIS软件综合分析了徽州传统村落旅游开发的时空演化特征,认为其呈现出了零星分布(点状)-南北组团(板块)-全面扩散(面状)的发展态势,他指出市场因素是影响地方旅游发展演变的决定性因素。综上所述,不同时期社会发展的经济因素、市场因素对徽州传统村落发展演化起决定性作用。
2.其他因素
除去经济因素和市场因素的作用外,徽州传统村落的自然演化、历史文化底蕴、人口的集聚程度、政府的指导等自然因素、社会因素以及政策因素也是推动徽州传统村落城镇化的重要因素。周叶[5]通过对徽州传统村落的实证研究发现,独特的传统风貌和自然秩序是现在徽州旅游开发的重要依托,随之而来的巨大客流量却对徽州传统村落构成了巨大威胁。其次,李久林[19]基于历史文献、GIS空间分析以及地统计等方法对徽州传统村落空间演化进行研究,结果显示村落的空间结构与聚集人群的社会结构有一定的关联,社会结构的转型必然导致村落的更新。卢松[18]同时也在影响村落发展的社会因素方面补充了交通改善、事件节庆、农村精英、新乡绅等社会参与的支持性因素等。最后,史英静[20]在探索徽州传统村落的保护工作中指出,住建部通过政策倾向去引导和包容传统村落的发展,各级政府正积极落实对徽州传统村落的保护和发展工作。
四、存在的主要问题及应对策略
由于徽州传统村落的城镇化路径正处于边探索、边总结、边升级、边发展的阶段,徽州传统村落在空间形态、产业开发、社会形态等方面存在着诸多问题,通过对相关研究成果的梳理,可知主要从以下三个层面提供了解决对策,见图2。
图2 城镇化背景下的徽州传统村落存在的主要问题及应对策略
1.存在的主要问题
(1) 新旧空间冲突、空间结构演变重组 徽州传统村落一直以一种静谧、祥和的状态存在,是现代人群“朝圣”的精神家园。在城镇化进程中社会、经济等因素所造成的影响最终会通过空间形态变化呈现出来。从内在影响因素来看,王浩锋[21]通过对比南屏、呈坎、唐模、西递等八个徽州传统村落,基于空间句法理论分析空间组织的异同以及宗族的社会形态和经济结构之间的关系,研究显示:村落因社会和经济的活动不同朝向整体的空间和网络化的发展。李汉川[22]在寻找徽州传统村落 “失落的文明”中,基于空间句法理论重点研究了南屏村,发现村落在旅游化商业利益的驱使下,村民和部分外来人员存在自发新建或加建民宅的行为,严重破坏了南屏村的空间形态。从外在影响因素来看,陈刚[23]等学者以屏山村为例,通过实地调研和Depthmap软件计算结果发现村落的空间结构不断外延,大量的商业和交通发展使得屏山的村落肌理从原有以祠堂为核心的结构发生偏移。余汝艺[24]等学者以宏村为例,通过生态学理论解读了徽州传统村落空间结构的内在演化,发现旅游人群作为“外来物种”已入侵到本地并逐渐成长成为优势种群,原有总宗祠-支宗祠的空间结构也演变重组为旅游生产和消费的空间格局。
综上所述,通过梳理不同学者的研究进展,可知现阶段徽州传统村落空间结构呈现“旅游-利益”的商业化格局,第一,旅游业的发展促进了商业、交通的进一步完善,提高了人群的集聚频率和规模,导致原有空间格局发生改变;第二,随着商业化进程的推进,当地居民不满足于眼前利益,开始了自发建设行为,这使得村落内的人地矛盾突出。
(2) 产业开发失调、文化生态破坏 自2000年西递、宏村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后,徽州传统村落虽然凭借自身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助推了当地旅游业的开发,但是部分不合理的开发形式也对当地生态文化带来了巨大冲击。陈晓华[25]从物质空间角度对徽文化核心区的传统村落进行实地调查研究后发现,近年来旅游开发已经影响到当地居民的人口收入、建筑风貌、公共空间、土地利用和人居环境,其中产业结构的转型导致了耕地的破坏、农业的荒废、生态环境的恶化等其他问题,这使得景观保护更加困难。卢松[18]将徽州传统村落的旅游开发历程划分为自主探索(1979-1996年)、外资注入(1997-2011年)和整合提升(2011年至今)三个演变阶段,而且各个阶段在空间上呈现“点状-板块-面状”的网络集群化发展态势。从社会角度来看,汪天颖[26]采用定性和定量的方式分析西递、宏村、南屏的游客和当地居民凝视行为的共同作用,探讨他们对于文化符号的需求。汪天颖发现:与徽州地区宗法观念、风水等精神文化相比,游客注重物质指向的文化符号(即人居环境和文化氛围),这种现象导致了徽文化内涵的传承无法体现[26]。苗长松[27]通过选取分析西递、呈坎、许村等村落,对各村的旅游开发和地域文化关系进行初探,发现开发较好的村落能够更好地表现文化价值内涵。
综上所述,旅游业的崛起促进了徽州传统村落产业转型,目前当地产业发展主要表现为:第一,重旅游、轻保护。旅游开发形态在整个物质空间角度上呈现网络集群化发展模式,虽然短期内推动了当地经济发展,但是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它破坏了农村传统村落的文化生态,可能会导致更广泛、更严重的文化环境问题。第二,重开发、轻文化。从社会需求来看,游客更倾向于当地的人居环境和文化氛围,迎合这种需求而进行单一形式的开发,而没有通过汲取自身文化底蕴增添村落的吸引力,是一种盲目的低质量发展模式。
(3) 政策体系适用性低、配套建设发展不足 城乡关系格局在不断地演变发展,而徽州传统村落的发展建设问题俨然十分严重。从外部的规划模式来看,张俊[16]在进一步研究徽州传统村落的发展现状时发现,许多村落未能实际执行规划和建设的制定、实施和修改,仍按照传统的具有普适性的规划模式进行建设,使得各村落缺乏个性;另外,村落中的配套设施、综合防灾建设以及建筑功能等方面已经不能适应现代的社会生活需求。从内部的配套建设来看,储金龙[28](通过分析歙县23个传统村落的综合品质指出,与安徽省美好乡村建设标准中公服配套设施相比,该县配置比例略有不足,实际建设情况未达到美好乡村建设标准的60%,甚至部分村落公服配套设施还存在较大的安全隐患。顾康康[29]进一步研究发现:城市、城郊传统村落由于可以共享中心城区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居住设施品质高于乡村传统村落。杨斯奇[30]通过选取潜口镇的唐模、潜口、蜀源等村落为研究对象,发现地理位置和经济发展较好的村落,基础设施建设完整,保护发展政策全面;而地理位置偏远、道路环境较差、环境闭塞的村落,基础设施建设则明显薄弱。
综上所述,徽州传统村落未能适应城镇化,主要表现为“牵强式”的社会治理形态,区域发展不平衡,呈现的问题主要包括,第一,外部建设方面,规划模式没有从村落自身特色出发,呈现规划普适性特点,规划建设不全面问题凸显;第二,内部建设方面,基础设施配比“整体不足、局部不均”,只有发展较好的村落才拥有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区域各村落之间的基础设施并未满足发展需求,居民的切身利益并未得到保障。
2.应对对策
(1)物质层面:彰显特色、保护发展 第一,空间规划理念转变——传承与更新。针对徽州传统村落在城镇化进程中出现的新旧空间冲突、空间结构演变重组问题,众多学者从两个方面提出解决方案。一方面,从文化传承角度研究保护策略,吴思芸[31]对皖南、皖中、皖北的徽州传统村落进行全面的空间环境现状分析后,在宏观上提出不同层次空间的传承与保护方案,总结出不同古村落应采取的不同保护方案。另一方面,从转型升级的适应性发展角度,贾莉莉[32]基于有机更新理论对徽州传统村落中的自给自足经济向商品经济发展而引起的空间形态转型问题,提出了适宜性的可持续发展路径。陈晓华[25]以黟县6个祠堂为例,探索空间更新的具体方法,包括祠堂空间与公共服务、农耕文化、手工艺术、信息技术、文化旅游分别结合,为祠堂空间保护和发展提供指导。其他学者对村落中重要的景观空间从乡村旅游、功能重构[31-39]等方向提出空间适宜性研究。
(2)经济层面:优化产业、可持续发展 徽州传统村落若要实现区域经济整体的可持续发展,必须优化产业布局。徽州地区产业发展的出发点是为了带动当地的社会经济,这就要求必须增强区域对人的吸引力。随着社会生活水平的提高,游客更加关注景点是否具备独特的文化底蕴和良好的人居环境,这种现实需求无疑是产业转型升级的方向。朱桃杏[40]等学者基于对徽州传统村落旅游发展的比较分析,认为发展文化经济是未来徽州传统村落要考虑的重要方向,应在把握文化精髓的基础上,促进文化和旅旅产业之间的相互发展,这是实现徽州传统村落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路径。朱桃杏[41]等还通过分析徽州传统村落的旅游差异性开发,总结出应根据各村的文化特性,推出不同的特色深入发展路径,实现村落间的差异性发展是未来旅游业蓬勃兴旺的前提。从开发模式上,郑蕾[42]基于空间句法理论对宏村、呈坎、南屏、雄村进行空间研究,提出要根据自身特色进行合理定位,如延续村落生活氛围、突出空间认知价值以及打破同质化的特色旅游路径,提倡更具有参与性和体验性的旅游开发模式。刘源[43]以宏村和关麓为例,对比总结出关麓凭借自身文化的原真性,采用不同于宏村的文化发展模式,即定位于修学、创作和影视拍摄等发展业态。王淑佳、汪俊祺[44-45]分别从社区营造视角和乡旅融合视角研究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此外还有部分学者深入研究文旅融合的实现途径,如汪宏伟[13]在分析徽州传统村落文化资源结构和开发现状后,重点提出要构建复合型文化产业价值链,以“规划-产业-品牌”的顺序进行科学打造,贯彻创新理念,走出一条可持续发展道路。吴昊[46]探讨了文创在徽州传统村落中发展的必要性,并进一步阐述了文创开发的创意思路和具体实施方向[46]。
(3)文化层面:文化生态环境重视——保护与发展 针对旅游开发过程中引起的文化生态环境破坏问题,主要从两个方面解决。余进[43]从保护和开发徽州传统村落的双重视角下总结出自然景观生态系统以及文化生态系统活化是维护传统村落的原真性和完整性的根基;汪欣[44]基于分析文化生态与景观调查,提出应以传统村落为单位保护文化生态。以实现文化生态保护为前提,陈晓华[45]提出要正视村落个体与整体区域环境的关系,整合区域整体文化环境,传承传统村落的内在价值。如何实现文化生态的传承?从具体开展方式上,郑志元[46]以黄村为例,基于徽州传统村落“水环境”功能和文化内涵,提倡要优先考虑生态效益,将现代元素、技术和传统有机结合,致力于提升村落内部的空间品质;阳建强[47]在对徽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保护和探索中,提出了活态传统的有效途径,即挖掘歙砚制作技艺、红茶制作技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促进文化事业发展。
(4)社会层面:政策保护、定位规划,居民参与 对于徽州传统村落在城镇化的推进中规划建设不全面、政策照顾不到位等问题。目前主要从两个角度进行解决:从实施者的角度,陈文苑[48]以呈坎为例,对传统村落开发保护的现状进行诊断,切合实际的推出分区规划、整合开发的措施;针对居民因追求现代生活方式而改建扩建村落,破坏原始风貌的问题,提出了要进行严格定位和规划村落的功能区。解决了徽州传统村落在规划建设上的问题后,如何保证居民在社会治理中维护自身的利益呢?从受益者的角度,唐洪亚[48]重点阐述了以人为核心的徽州传统村落保护与更新策略,指出要将更多的原住居民作为参与者和服务对象,尽可能将原住居民个人发展和社会经济发展紧密结合起来。让原住居民获得利益保障,是维持当地发展的基础性力量。张婷麟[49]则在传统村落公共空间建设方面提出要充分考虑不同使用者对空间的需求,适度发展,保护村民利益[49]。此外一些学者深入研究徽州传统村落社会发展的其他领域,如唐建兵[50]致力于破解村落人居环境建设的困境,并从宏观角度对相关制度、规划、产业提出了优化路径;陈伟[51]以村落可持续发展为导向,更加深入地阐述了人居环境建设,建议要在充分尊重当地文化习俗和居民利益的前提下,对传统民居进行更新、保护与改造。
五、研究不足与趋势展望
综上所述,我国对于徽州传统村落的研究涉及传统村落的概念、发展演变的特征、存在的主要问题以及未来发展的对策等诸多方面。研究仍存在以下不足:第一,研究对象多集中在已经列入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中的传统村落,缺少对其他边缘村落在城镇化过程中的特征、存在的问题及发展对策的研究;第二,研究视角大多居于政策、理论导向视角下的思考,而人作为最能直接影响徽州传统村落中的“变量”因子却少有提及;第三,研究内容上多集中于物质空间层面和经济发展层面的问题及对策,对于徽州传统村落在社会层面发展对策的研究不够深入。
为了进一步完善快速城镇化背景下徽州传统村落发展的研究成果,笔者对下一阶段研究提出三个趋势展望,第一,在研究对象上,面对徽州传统村落这样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网络系统,需要关注徽州边缘传统村落在城镇化进程中的特征、存在的问题及发展对策。新型城镇化强调城乡统筹和城乡一体化,城市和乡村之间的边缘传统村落的相关研究还有待进一步加强。第二,在研究视角上,需要更多地站在游客、居民、管理者及其他相关利益人群的位置上,思考如何协调未来徽州传统村落与人的共生模式。新型城镇化强调以人为核心,应重视相关利益人群在徽州传统村落城镇化进程中所产生的影响。第三,在研究内容上,一是需要完善对土地特征的研究,如土地权属、土地流转问题。二是需要完善徽州传统村落规划治理体系。新型城镇化强调完善政策制度保障,应注重利用现代化信息技术和手段,搭建信息数据共享的高效规划治理体系。
随着快速城镇化的发展,徽州传统村落的保护虽然面临着巨大挑战,可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消极对待是没有未来展可言的。在城镇化进程中,只有正视徽州传统村落的生存前景并积极研究探索,才能为徽州传统村落可持续健康发展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