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五大国首度交锋
2021-10-25
出席日内瓦会议:中国要在国际舞台上唱一出正规戏
1953年2月25至28日,苏联、美国、法国、英国四国外长在德国柏林达成协议:由苏、美、法、英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及其他有关国家的代表,于1954年4月26日起在日内瓦开会,分别讨论朝鲜半岛问题和印度支那问题。
1954年4月19日,毛泽东任命周恩来为出席日内瓦会议的中国代表团首席代表。日内瓦会议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次参加由世界各主要国家出席的国际会议。
1949年刚刚成立的新中国虽然面临欧美国家的封锁和敌视,但作为一个拥有数亿人口的大国,其影响力在客观上本就不容忽视,因此自然具有参与擘画国际重大事务的资格。
倘使1950年伍修权(作为中国政府特派代表赴会)前往联合国总部控诉“美国武装侵犯台湾”(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军进驻台湾)一事,是新中国首度跃上国际舞台申告自己必须维护领土与主权的主张,那么1954年的日内瓦会议便是新中国初次以五大国的身份,与苏、美、法、英同场较劲,令全球见识中国如何施展大国外交的智慧。
启程去往日内瓦前夕,周恩来特意召集所有代表团成员叮嘱道:“尽管我们过去在国内谈判很有经验,跟美国吵架也有经验,但那是野台子戏,是无法无天,什么也不怕,闹翻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如今,我们谈判不是为了闹翻。过去,我们进行谈判的范围小,有什么就谈什么。如今,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到日内瓦参加一个正式的国际会议,这是要登上国际舞台的,因此要唱文戏,文戏中还要有武戏,总归是一个正规戏、舞台戏。”
朝鲜半岛问题:周恩来提出最低限度意见,美韩却拒不接受
4月26日,日内瓦会议开始,其主题有两项,一是朝鲜半岛统一问题,另一个是法国与越南在印度支那半岛的战事如何结束。这两项议题牵涉的国家多,各国的目标又不尽相同。每项议题的任何改变又会牵涉亚洲地缘局势的重大转变。亚洲地缘局势的转变又会动摇冷战风向,进而影响苏、美的威信和利益。因此,在先天上既难磋商,更难取得圆满成果,故中国一开始就实事求是地对会议结果定下了最低目标。
会议首先讨论朝鲜半岛问题,直到6月15日结束时,始终未能达成任何协议。从4月26日到6月15日,召开了全体会议15次、限制性会议1次。
对于朝鲜半岛统一的问题,美国主张在联合国的监督下,按照韩国宪法进行朝鲜半岛选举,统一之后各国再撤军。但此举无异于由韩国吞并朝鲜实现统一,也未解决美国借《美韩共同防御条约》所驻留的军事势力。朝鲜半岛依旧是美国的保护国,故中国、苏联、朝鲜等国都表态反对。
周恩来指责联合国已经是朝鲜战争的交战方,怎能监督半岛选举?因此理当由中立国成立监督委员会,且外国军队必须全部撤离才能选举,以免影响朝鲜人民的投票意向。但可惜的是,美国不愿放下韩国这颗战略棋子,因此始终坚持己见,最后导致谈判破裂。即便是周恩来提出“关于恢复适当谈判的时间和地点问题,将由有关国家另行商定”这样最低限度的意见,不愿让日内瓦会议在朝鲜半岛问题上一事无成,至少保留一扇恢复日后谈判的大门,也不被美国与韩国接受。
印度支那问题:周恩来对协议的达成起了卓越作用
从5月8日起,开始讨论印度支那问题。从5月8日到7月21日,召开了全体会议8次、限制性会议24次,6月18日达成《关于柬埔寨和老挝停止敌对行动的协议》。
关于印支战事的问题,美国不打算停战,反而企图借此建立一个囊括法国、英国、澳大利亚、泰国、菲律宾的“东南亚公约组织”。但二战后国力大衰的英法对此都缺乏兴趣,不愿把过多资源浪费在远东战场,更怕多国出兵会再度逼使中国派军助战,导致再一场伤亡惨重的东南亚版朝鲜战争。美国虽然不愿法军撤出印支半岛,但又不愿自己出兵援法。因此,周恩来敏锐地抓住机会拉拢法国以孤立美国,尽量让法国与越南在重大问题上能尽快妥协,以免遭美国破坏。因此对于越南曾坚持的柬埔寨、老挝问题一并解决、以及立即实现统一,周恩来都根据实际情况与苏联、越南商讨后作出修正。
同时,由于法国承担着会议失败内阁就要倒台的压力,周恩来遂敦促越南与法国互相让步。周恩来劝法国总理孟戴斯“如果法方在原有立场上前进一步,越南是愿意以更大的一步来迎接法国的让步”。眼见美国的援助仍属镜花水月,屡战屡败的法军也无力在战场上赢得任何谈判筹码,孟戴斯最后也只能同意周恩来的建议,正式承认越、柬、老三国独立并撤军,与越南签下协议。
7月21日,越南、柬埔寨、老挝交战方分别在停战协定上签字,法国政府发表关于从印度支那撤军的声明,会议通过了《日内瓦会议最后宣言》。至此,日内瓦会议总算有了令人称庆的结果。
尽管日内瓦会议最终并未解决朝鲜半島问题,朝鲜半岛的分裂至今犹未结束,印支三国日后也因美国的干涉卷入更漫长的战事,但由于中国的不懈努力,防止了再度爆发一场世界级热战的可能性,令冲突尽可能被压缩在当地,从而替中国争取了和平建设经济的空间和时间,同时也让野心勃勃的美军在当地受挫,长期耗损美国的军事与经济实力。
担任会议主席的英国外相艾登曾说道:“周先生(周恩来)在会议中起了别人不能起的卓越作用。没有他的努力,印度支那问题达成协议是不可想象的,说不定我们早已散会回家了。”(《重庆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