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的自然美观

2021-10-25刘苗

艺术品鉴 2021年29期

刘苗

一、艺术美高于自然美

黑格尔是德国古典哲学的重要代表，他建构出了一个庞大又内容丰富的客观唯心主义哲学，系统详细地论述了辩证法的形式。黑格尔说艺术美高于自然美，就要了解“美”在西方语境下的含义。“自然美”在西方学术语境中大致可分为两大类：第一是美作为事物内在品质时，如本性这种隐藏在事物的内部，第二种是事物的天然形态美，自然界中所有生物体的总体。美在这两个方面的意义各自代表了迥异的自然美观，分别对应着万物有灵观和近代人化的自然观。

第一种万物有灵观，也就是古代自然观，这种目的论一直从古希腊延续到文艺复兴，这种自然观念，和传统文化里面的自然观相同，在以前农业社会里生产力相对落后，人类因为认识的不足和局限性，就认为自然界中的事物都处于控制中，这里可以联系到弗雷泽所说的《金枝》里面提出的万物有灵论，人没有把自己当成万物之灵，对其他的持有一种崇拜，因而，人对万物的审美是主观意识上的崇拜的审美。第二种审美观念认为，“自然美”缺失了事物的内在本性和目的，只是事物具体存在物的组合。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尤其是科学技术的进步，“自然”更多地被人类使用，第一种观念中“自然”中的逐渐褪色，那个有生命力的“自然”事物的外在形式与内在的内蕴，逐渐发展为成为物质与精神的理性，而不是一种模糊不清的形态。西方在经历文艺复兴之后，生产力的提高，人类利用和改造自然的能力也随之升高，不再是仰望自然的崇拜的姿态，比如，花园的植物花朵都按照人的审美意识来修剪，自然界中的事物的改造由人来赋予。

黑格尔认为：“我们的真正研究的对象是艺术美，只有艺术美才是符合美的理念的实在。”艺术美和自然美的区别就在于艺术是理念的产物，因此，艺术美高于自然美。自然美是有缺陷的，自然美对比衬托出艺术美，艺术美是从逻辑理念变成现实真实存在的，美的理念真实客观的存在，在具体个别事物里显现出来。在这里他又提出并不是所有的个别现实形象都能完美地体现出美的理念，因此，寻找到具有真正美的理念的那种特质的个别事物的存在。

在美的发展历史中，柏拉图认为最高的美就是理式的美，现实的美也包含自然美次之，而艺术美又次之，认为艺术低于自然，自然艺术美低于自然美。

亚里士多德着重强调了普遍与特殊的辩证统一，他十分肯定现实事物的真实性。且比柏拉图进一步认识到诗比历史具有更高的真实性，因为历史是忠实的记录，诗却具有更高的哲理性和前沿性，更具有真理性。亚里士多德不仅肯定了摹仿说，还为诗人辩护，《诗学》中：“所以，诗是一种比历史更富哲学性，更严肃的艺术，因为诗倾向于表现带普遍性的事。”他还认为事物的运动存在着四个因素，分别是质料因、形式因、动力因和目的因，在这四个因素中的“目的因”是促使事物为之前进的因素，每一存在物都有其存在的目的，黑格尔的“存在即合理”也和亚里士多德的观点相契合，“善”是最终的“目的”，“美”和“真”具有相同的特质，对美的追求也就是追求“真”、“善”、“美”的有机统一。

康德认为“自然”的概念是被主体所经验主导的现象，抛开经验之外的物不谈，变成了主观的感知形式，进而来反思人的感性经验，自然虽然具有普遍的规律，但是规律却是由人来赋予的，不是其自身所固有的。笛卡尔的名言“我思故我在”，笛卡尔强调人的重要性，把人的存在视为了一切形而上学中真理的规定者和主体性。

黑格尔十分严苛的罗列自然美的种种“不足”，旨在论证崇尚艺术美，实际上是崇尚他所提倡的绝对理念和崇高。黑格尔论述自然美和艺术美，其本质是围绕“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理念就是艺术，最终是为了论证艺术对于人的自由的重要性。

黑格尔对于艺术美的概念是“审美是带有令人解放的性质，它让对象保持它的自由和无限，不把它作为有利于有限需要和意图的工具而起占有欲加以利用”就好像男女之间的爱慕，是不应该带有要求的意图的，一旦发生改变，失去了独特性的美也就是无所谓美了。感情的客观的因素在美里面并不保持它的独立自在性，美的理念就是真，符合和保持事物自在的本质性，从最开始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托马斯·阿奎那、圣·奥古斯丁再到休谟、康德、谢林，人都探讨过自然美，黑格尔当属于集大成者，他更倾向于艺术美更高级，却没有完全的否定自然美，艺术美需要自然美的对比来显现。

二、美是理性和感性的统一

黑格尔认为理念就是绝对、自由、完满、无限的,美的特征就是这些因素。美学就是达到理性与感性的有机统一，还有主观与客观，内容和形式，内在的意蕴和外在形式等多个方面的有机的统一。理念即为最高的真实，就是他所推崇的绝对精神。艺术的内容方面来说，艺术和哲学都是表现真实的和绝对精神。黑格尔认为，艺术之美要具备感性因素，也强调和理性因素的辩证结合，二者有机的统一在一起，好比他说的内在和形式。在他看来主观和客观,艺术显现理念的方式是通过心灵实现的,人又是创造艺术的主体和实践者，艺术是心灵创造的产品,也是心灵的显现,和心灵一致。这里也可以找到轻视自然美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的客观唯心主义的哲学体系。自然界中的生物从动植物到人,如果不能克服“美”的缺点，即使美的因素显现出来,也不美或者不足。自然物是无意识的产物，没有经由心灵产生出来的,而是虚幻的，他坚持人的认识是由低级到高级，由知觉—知性—理性这样的过程，“我们已经把美称作为美的理念，意思是说，美本身应该理解为理念，而且，应该理解为一种确定形式的理念，即理想”，赋予了理念的内在性，达到概念与客观存在的统一，不仅是内在和外在的重大的突破，也是具有科学的理性的。康德认为美是无功利的，要摒弃功利化，回归到对于美的讨论：“艺术的目的就被规定为：唤醒各种本来睡着的情绪，愿望和情欲，使他们再活跃起来，把心填满。”在谈到艺术的目的时，艺术的作品是诉之于人的感官的，“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从感性世界吸取源泉的作品，现实世界的一些东西抽离出来，加以扩大化和集中，不像自然的很多事物，只是存在，并不是有意识的存在。有位名人就说过，人和自然界中的其他生物最大的不同，便是大脑的思维，正是因为有了意识，为了生存，人们发明了劳动工具和其他一切为了生存下去的条件。动物则是完全被生理驱动，比如，食欲和性欲，人虽然也有这些欲望，但是，人知道克制，并且拥有自律这些美好的品质，逐步拉开与其他生物的差距，到今天处在食物链的顶端。自然界中的所有东西基本上都是为人类服务而存在的，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为人所用一样，以前遥不可及的宇宙，宽阔的大海。人类逐渐发明了火箭、宇宙飞船，研制转基因食物等等，在大海里捕捞鱼类，制盐，应用于人类生活，可以说是人类的这种刻意的意识。帮助人类走到今天的成就的。正是印证了黑格尔认为世界处于不断运动变化着，人类一直在发展和改造内部事物是自身运动和发展的源泉，对美的追求也就是一种形而上学。

哲人的所持观点各异，柏拉图认为在场规定为理念，只有存在的在场形式是始源性，具有永恒的和真实的，“艺术低于真理”，和柏拉图相反，黑格尔认为诗是适合美的一切类型，贯穿到一切类型里面去，因为特有的因素是创造的想象，也就是艺术，有了理念，便可以创造而非单纯的模仿。他的著名艺术发展三种类型：第一种是象征性艺术，对应的是古代东方艺术，意境和写意，缺乏内容和形式的统一；第二种是古典型艺术，对应的是古希腊艺术，这也是他较为推崇的一个，在这里艺术的形式和内容高度的统一；第三种浪漫型艺术，也就是近代艺术，内容压倒形式也是失衡的，认为这是理念艺术在人类艺术史上的显性过程，理念在显现为具体艺术作品时，取得的感性存在方式，比如，建筑、雕塑、绘画、音乐、诗等，他一再推崇诗的原因就在于他认为艺术哲学，人的认识是从低级到高级，在诗这里进入了高级形态，摆脱了很多束缚。在黑格尔这里，德国古典主义美学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