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EM的矿工情绪智力对其不安全行为的影响研究
2021-10-17郭彦豫栗继祖
郭彦豫,栗继祖
(太原理工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煤矿作为中国的高危行业,具有工作环境特殊、生产工艺复杂等特点。尽管煤矿各级部门不断加大对煤矿安全的投入力度,人因事故的比重仍然处于较高水平[1]。因此,员工的煤矿安全行为管理依旧是安全生产管理问题的核心。学者对于矿工不安全行为的研究大多基于组织层面的领导方式、安全管理氛围以及群体认知等方面,鲜有学者针对个体层面的矿工情绪智力对其不安全行为的关系进行研究[2]。国内学者李广利[3]虽然注意到了情绪智力与不安全行为之间的潜在关系,通过对问卷数据进行回归分析,证实了情绪智力越高的员工其不安全行为意向水平越低,安全绩效越高。但他们并未就情绪智力对不安全行为影响的内在作用机制,如中介因素以及作用维度做出详细说明。将在上述研究基础上,基于结构方程模型(SEM)探究矿工情绪智力通过情绪劳动策略对不安全行为的影响机制。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情绪智力与不安全行为
情绪智力是指个体对自己或他人的情感情绪进行监控、考察,并识别、利用这些监控信息指导自身思想和行为的能力。目前对于情绪智力的定义主要存在2种:一种是以Goleman[4]为代表的能力学说定义,他们将情绪智力视为一种对于情绪把控、认识、理解的能力;一种是以Salovey和Mayer[5]为代表的混合模型定义,该定义认为情绪智力是能力和特质的结合,除了感染力、工作应激、压力管理等对情绪的把控和调节能力,还囊括了自信、主动、乐观和激励等情感特质。在这些定义的基础上,学者Wong和Law[6]针对情绪智力给出了4个维度,分别是自我情绪感知维度、情绪控制维度、情绪调节维度和感知他人情绪维度。
文献分析表明,高情绪智力的员工能积极管理自身的情绪表达行为,有效调整和控制自己的情绪;低情绪智力的员工不能有效运用情绪调控机制。李乃文等[7]基于对Multi-agent的矿工情绪稳定性模型的构建发现高情绪智力水平的员工更善于转化工作压力带来的负面情绪,进而避免不安全行为的发生。亢高洁[8]也指出良好的社会关系与社会信任可以帮助煤矿工人获得更高的情绪智力,从而提升煤矿行业整体安全水平,有效降低安全事故的发生率。煤矿工人长期处于煤矿井下密闭、特殊的工作环境,面临严格的岗位要求和巨大的环境压力,自身情绪不易排解可能造成过重的情绪负担,严重时影响其正常操作行为,一旦他们在关键操作行为上发生失误,将导致严重的煤矿安全事故发生。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H1矿工情绪智力对其不安全行为有显著负向影响;H1a矿工情绪智力中自我情绪感知能力对不安全行为有显著负向影响;H1b矿工情绪智力中情绪控制能力对不安全行为有显著负向影响;H1c矿工情绪智力中情绪调节能力对不安全行为有显著负向影响;H1d矿工情绪智力中感知他人情绪能力对不安全行为有显著负向影响。
1.2 情绪智力与情绪劳动策略
研究表明,情绪劳动策略对组织公平行为有显著影响意义,尤其对一些高危岗位员工的不安全行为具有指导意义[3]。有关情绪劳动策略的含义,大多数学者将其定义为企业员工根据组织给定的情绪行为管理目标对自己的不适情绪进行调节控制的行为。根据员工情绪调控的不同程度,情绪劳动策略可以分为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二者的主要区别在于员工的外部情绪表现是否真正反映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表层扮演指当员工感受到的情绪与组织要求的情绪管理目标不一致时,员工只是被动地调节自己的外部情绪表现,迫使自己做出符合要求的情绪态度,并不会改变自己内心真实想法。深层扮演指当上述情况出现时,员工会利用自身的主观能动性积极思考和想象,通过及时改变自己的认知评价体系来使得自己的真实情感体验与需要表现的情感相一致。
目前,已有诸多实验结果证明了情绪智力与情绪劳动策略的2个维度呈现一定的相关关系。国外学者Holman[9]通过实证调查证实了情绪智力能够有效调节情绪劳动策略对工作倦怠的负向影响。在此基础上,国内学者衡书鹏[10]指出情绪智力不但可以显著影响员工在工作过程中的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行为,还可以有效缓解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对情绪耗竭的消极影响。李伟等[11]通过分析服务行业员工情绪智力对其情感耗竭关系的影响路径以及边界条件,建立情绪智力对员工工作满意度的结构方程模型,证实了员工情绪智力显著正影响情绪劳动策略中的深层扮演,显著负向影响情绪劳动策略中的深层扮演。考虑到矿工所处的类似情感工作环境,在生产作业过程中容易受到来自领导的负向情绪影响。据此,提出以下假设:H2a矿工情绪智力显著正影响情绪劳动策略中的深层扮演;H2b矿工情绪智力显著负影响情绪劳动策略中的表层扮演。
1.3 情绪劳动策略与不安全行为
研究表明,情绪劳动策略的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均对员工工作绩效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汤超颖等[12]通过对服务业一线员工情绪劳动策略效能进行实证研究得出员工的表层扮演显著负影响其工作绩效,深层扮演显著正影响其工作绩效。在此基础上,杨勇等[13]通过对问卷数据进行回归处理表明了深层扮演能够通过积极影响员工组织公民行为,促进提高企业组织效能,进而避免员工不安全行为的发生。
煤矿作为典型的高危行业,进行表面扮演的矿工往往不能够消化自己的负向情绪,在工作中长期积压容易导致情绪失控,恶劣时可能会违背工作规章制度造成工作失误,导致安全事故发生。基于此,提出假设:H3a矿工的情绪劳动策略中的表层扮演正向影响其不安全行为;H3b矿工的情绪劳动策略中的深层扮演负向影响其不安全行为。
1.4 情绪劳动策略的中介作用
文吉等人[14]通过将情绪智力视作自变量,情绪劳动策略作为中介变量,构建情绪智力、情绪劳动策略与工作满意度的结构机理模型,证实了仅深层扮演部分中介情绪智力对工作满意度的作用,表层扮演中介效果不显著。情绪劳动策略的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行为均完全中介情绪智力对员工离职倾向。以上研究均证实了情绪劳动策略在员工情绪智力与其工作满意度正向关系中有中介作用。
基于此,考虑到矿工所处的封闭、高压的工作环境,提出研究假设:H4a情绪劳动策略中的深层扮演是矿工情绪智力与其不安全行为之间的中介变量;H4b情绪劳动策略中的表层扮演是矿工情绪智力与其不安全行为之间的中介变量。
2 研究方法
2.1 样本情况
此次研究对来自山西、陕西、四川3个省级行政区的5家国有煤矿的矿工进行了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300份,回收有效问卷273份,问卷有效率为91%。样本中年龄以30~50岁为主体,其中31~40占到32.3%,41~50占到35.8%。工龄以3~10年为主体,其中3~5年占到34.8%,6~10年占到35.6%。教育背景中,大专学历占39.1%,中专学历占32.5%,初中及以下学历占21.3%。
2.2 量表设计
1)情绪智力的测量。采用学者Wong和Law开发的情绪智力测量量表(Wong and Law Emotional Intelligence Scale,WLEIS),共4个维度,分别是自我情绪感知能力(Self-EmotionPerception,SEP)、情绪控制能力(EmotionFunction,EF)、情绪调节能力(Emotion Regulation,ER)和感知他人情绪能力(Other-Emotion Perception,OEP)。此量表包括16个题项,例如“我可以很好地理解我自己的情绪”。
2)情绪劳动策略的测量。采用Diefendorff编制的情绪劳动策略量表(Emotional Labor Scale,EL)。为了更符合矿工的实际情况,选择其中的2个维度,共11个题项,分为表层扮演(SurfaceActing,SA)和深层扮演(Deep Acting,DA)。例如:“当我与他人接触时,我会表现出好心情,即便内心并非如此”。
3)不安全行为的测量。主要借鉴田水承的量表,包括安全遵守性行为(Safey Compliance Behavior,SCB)和安全参与性行为(Safey Participation Behavior,SPB)2个维度,共7个题项。例如“工作中,我不会严格遵守安全规章制度。”在调查问卷中,除了关于被调查者基本情况的问题,其余问题都采用Likert五点量表法,按照完全不符合、不太符合、基本符合、非常符合、完全符合选项,分别给予1、2、3、4、5分。
3 数据分析与结果讨论
3.1 信度效度分析
运用SPSS22.0对数据进行信度效度分析。结果表明:情绪智力、情绪劳动策略、不安全行为3个变量的各个维度Cronbach’sα系数均大于0.7,问卷信度较好。同时,经测算各变量KMO值均大于0.7,Bartlett球性检验P值均小于0.001,且各变量平均方差抽取值(AVE)大于0.5,该问卷聚敛效度良好。
3.2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与相关系数统计结果见表1。
表1 各变量均值、标准差与相关性分析Table 1 The mean values,standard deviation and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all variables
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情绪智力各个维度之间显著正相关,且自我情绪感知(相关系数r=-0.531,概率P<0.01)、感知他人情绪(r=-0.520,P<0.01)、情绪控制(r=-0.556,P<0.01)、情绪调节(r=-0.541,P<0.01)均与表层扮演有显著负相关关系。
自我情绪感知(r=0.732,P<0.01)、感知他人情绪(r=0.711,P<0.01)、情绪控制(r=0.759,P<0.01)、情绪调节(r=0.776,P<0.01)均与深层扮演有显著正相关关系,假设H2a、H2b得到初步验证。同时,情绪智力的自我情绪感知能力、情绪控制、情绪调节均显著负影响矿工的安全遵守与安全参与行为,假设H1a、H1b、H1c得到初步验证。矿工表层扮演正向影响不安全行为中的安全遵守(r=0.444,P<0.01)与安全参与(r=0.463,P<0.01),矿工的深层扮演显著负影响其不安全行为中的安全遵守(r=-0.794,P<0.01)与安全参与(r=-0.781,P<0.01),假设H3a、H3b得到初步验证。
3.3 结构方程模型拟合分析
构建的矿工情绪智力、情绪劳动策略与其不安全行为的结构方程模型如图1,其中椭圆形代表潜变量,方框代表潜变量的观测变量,圆形代表误差项。e1~e38为各因素对应的误差项,SEP1~SEP4为自我情绪感知能力的4个题项,EF1~EF4为情绪控制的4个题项,ER1~ER4为情绪调节的4个题项,OEP1~OEP4为感知他人情绪能力的4个题项,SA1~SA6为表层扮演的6个题项,DA1~DA5为深层扮演的5个题项,SCB1~SCB4为安全遵守的4个题项,SPB1~SPB3为安全参与的3个题项。
图1 结构方程模型Fig.1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鉴于以往对情绪智力以及情绪劳动策略的模型研究大多将这2类因素作为模型中的调节变量,从而未给出其具体的各个维度对各模型结构的影响,因此,基于这2个变量的详细维度的划分构建了几类不同的模型。各项数据拟合指标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所构建的8因子模型各项数据拟合指标最优。。
表2 结构方程模型拟合结果Table 2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fitting results
3.4 结构方程模型路径系数及效应分析
情绪智力对矿工不安全行为的影响方面,矿工的自我情绪感知能力、情绪控制、情绪调节分别在0.001,0.05,0.001的水平上对安全遵守行为产生负向影响;矿工的自我情绪感知能力、情绪控制、情绪调节均在0.001的水平上对安全参与行为产生负向影响。在矿工情绪智力对情绪劳动策略的影响方面,矿工的自我情绪感知能力和感知他人情绪能力均在0.001水平上对表层扮演产生负向影响,情绪调节与情绪控制分别在0.01和0.05水平上对表层扮演产生负向影响;且情绪控制和情绪调节在0.001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深层扮演,自我情绪感知能力、感知他人情绪能力均在0.05水平上正向影响深层扮演。在情绪劳动策略对矿工不安全行为的影响方面,矿工表层扮演行为显著正影响不安全行为中安全遵守与安全服从维度;深层扮演在0.001的水平上对安全服从和安全参与行为产生显著负向影响。假设H3a、H3b得到进一步验证。
3.5 中介效应检验
运用AMOS中的bootstrap板块对情绪劳动策略的2个不同维度进行中介效应检验,中介效应bootstrap检验见表3,共有16条中介效应检验路径。其中,OEP→SA→SCB,OEP→SA→SPB,OEP→SD→SCB,OEP→SD→SPB路径在95%的置信水平下,区间内包含0,因此情绪劳动策略在感知他人情绪能力与不安全行为之间不存在中介效应。
在表层扮演中介矿工情绪智力对不安全行为影响方面,自我情绪感知能力、情绪控制、情绪调节对矿工安全遵守行为和安全参与行为2维度的置信区间依次为[0.002,0.030],[0.020,0.126],[0.005,0.037],[0.006,0.039],[0.008,0.053],[0.006,0.068],0均不在以上区间内,中介效应值依次为-0.044,-0.144,-0.106,-0.035,-0.114,-0.084,因此表层扮演的中介效应值存在,即假设H4b得到验证。
在深层扮演中介矿工情绪智力对不安全行为影响方面,自我情绪感知能力、情绪控制、情绪调节,对安全遵守和安全参与维度的置信区间依次为[0.016,0.127],[0.017,0.063],[0.003,0.065],[0.020,0.030],[0.015,0.135],[0.017,0.054],0均不在以上区间内,中介效应值为-0.027,-0.068,-0.072,-0.027,-0.069,-0.073,因此深层扮演的中介效应值存在,即假设H4a得到验证。
4 对策建议
煤矿企业应重视矿工个体的情绪智力培养,可以将情绪智力中的自我情绪感知维度、情绪控制维度、情绪调节维度作为重要指标纳入到矿工的选拔、晋升和培训环节中。同时,管理者可以根据矿工情绪智力素质测评来评估矿工日常行为潜在的安全隐患。煤矿企业应定期对矿工进行情绪劳动策略方面的安全教育培训,促使矿工个体充分理解和掌握组织的情绪劳动规则,必要时安排心理辅导和咨询服务,以消减矿工负面情绪,提升矿工的情绪智力。煤矿行业要增强煤矿管理者对于矿工个体的工作支持,通过适当的鼓励和称赞来充分调动矿工工作积极性,调整矿工情绪稳定,从而帮助他们安全完成各项工作任务。
5 结语
通过建立情绪智力对不安全行为的结构方程模型,详细介绍了矿工情绪智力对其不安全行为的影响作用机制。由于高情绪智力的矿工,具有较高的自我认知能力和自省能力,能够更好地感知、理解、评估自身情绪情感,进而对自身情感作出合理的调节。因此矿工情绪智力的自我感知能力、情绪控制能力、情绪调节能力和不安全行为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同时,矿工情绪智力的4个维度均负向影响情绪劳动策略中的表层扮演,正向影响深层扮演。且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在矿工情绪智力影响不安全行为中发挥中介作用的同时分别对不安全行为产生显著正向和负向影响。最后,研究的局限性在于在对情绪劳动策略的研究上只选取了表层扮演和深层扮演2个维度进行调查研究,选取的维度有限,因此未来可以考虑从更多的维度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