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华丽再现的舞台经典剧作

郭香屹 张维汉

摘要：英国杰出的戏剧家莎士比亚，根据贺林谢德的《编年史》创作的《麦克白》，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他借古喻今，通过对曾经屡建奇勋的英雄麦克白变成一个残暴君王的过程的描述，讲述了一个关于野心和良知的命题。1846年意大利著名歌剧作曲家威尔第在遵循原作的基础上开始创作歌剧《麦克白》，在向莎士比亚致敬的同时，也将《麦克白》打造成了一出震撼的著名歌剧。本文将以对莎士比亚《麦克白》剧本的深入解读为基础，通过对歌剧《麦克白》的赏析，对比话剧、电影等其他不同版本《麦克白》的表现形式，从歌剧的整体呈现、舞台美术以及女巫的表现形式三个方面出发，简要分析歌剧《麦克白》所呈现出震撼、唯美的舞台效果。

关键词：歌剧;悲剧;《麦克白》;舞台表现

中图分类号：A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21）-35-477

引言

谈起“莎翁”，相信很多人的心中都会有一股敬意油然而生，因为他是英国著名作家、戏剧家——莎士比亚。他于1588年正式开始写作，并从原来的底层工作进阶到顶级剧团工作，从演员、剧作家做起，直到成为剧团的股东。莎士比亚的一生，经历了那个年代剧团工作由低级卑微到受贵族青睐的蜕变，他的创作也逐渐达到了顶峰。莎士比亚认为戏剧是反映人生的一面镜子，所以他的写作风格是现实主义，且他的每一部戏里都塑造了各种鲜明的艺术形象;他崇尚自然表演，认为演出要真切;他喜欢生动的情节，认为好的作品要有复杂的故事线……最值得一提的是莎士比亚剧作中的语言风格，他的剧作语言富有哲理，如诗一般，他为世人留下了三万个戏剧语言词汇，我想，这也正是他的作品为什么会在舞台上久演不衰的原因之一。而威尔第于1846-1847年开始撰写歌剧《麦克白》，并于1847年进行首演，随后威尔第对全剧的音乐做了修改，修改版本于1865年再次登上舞台……

一、歌剧《麦克白》的主题思想

《麦克白》是性格与命运的悲剧，全剧都弥漫着一种阴郁可怕的气氛。是命运引诱了麦克白，同时也是他的性格酿成了他的悲剧。他追求的幻灭，是人追求的悲剧;他的悲剧，也是人存在的悲剧。与此同时，也在告诫我们，背叛与权力的欲望是密不可分的，当野心超越了道德的束缚，所造成的无非就是毁灭与破坏，这也是这部剧的一大主题。

（一）莎士比亚《麦克白》的创作

1601年到1608年，莎士比亚主要创作悲剧，他崇尚高尚的情操，也常常描写牺牲与复仇，例如他在1606年创作的四大悲剧之一《麦克白》，这是莎士比亚所作最短的悲剧，同时也是最受欢迎的一部作品之一，也常常会被认为是他所作的悲剧中最为阴暗、最富有震撼力的一部作品。它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借古喻今，针砭时弊。《麦克白》的故事地点设在了苏格兰，并以戏剧的方式，通过人物心理的作用、政治斗争的方式观察了追求权势而背信弃义的邪恶。剧中讲述了利欲熏心的国王和王后——麦克白夫妇对权力的贪婪，最后被众人推翻的过程，剧中着重描写了人的感情和心理活动。这部悲剧具有命运悲剧与性格悲剧的双重审美特质，剧本揭示了权力对人性的腐蚀，并且在内涵上影射了当时的时代精神。文艺复兴倡导“人文主义”，莎士比亚创作的人物也大多具有人文主义色彩，例如剧中麦克白的斗争精神就体现了人的力量。《麦克白》具有幽暗的情感、神秘的想象和朦胧的意识，“莎翁”靠诗的意象将其化为惊心动魄的画面。

（二）威尔第的歌剧《麦克白》

歌剧产生于17世纪意大利的佛罗伦萨，通常由咏叹调、宣叙调、重唱、合唱、序曲、间奏曲、舞蹈场面等组成，是将音乐、戏剧、文学、舞蹈、舞台美术等融为一体的综合艺术。

威尔第是意大利著名的歌剧作曲家，他追求纯粹的美声艺术，采用的音乐素材自然、朴素且非常接近真实，其音乐语言也富有人文主义和民族主义的特征，可以鲜明地体现人物的真实情感。他的歌剧《麦克白》可以说是把握住了莎士比亚这部剧作的精髓，颇为紧贴原作，但他也在遵循原著的同时，进行了一些小改动，这些改动不仅为这出歌剧增添了趣味性，还在某种程度上将作品升华到了一个精神的层面。例如，在歌剧的最后一幕，以英国难民合唱为开端，并在最后以一群游吟诗人庆祝战胜了暴君的合唱作为结尾，这些改动，无疑也是在向莎士比亚这位伟大的剧作家致敬。

二、歌剧《麦克白》的舞台表现

在观看过莎士比亚环球剧场演出的戏剧版《麦克白》和电影版《麦克白》后，再观看这出威尔第的歌剧版本，最大的观感除了舞台所呈现的唯美空间环境，想必就是场面上的震撼了。所谓“舞台场面”，无非就是表现在演剧人员的人数、舞台环境的描写、舞台灯光的运用以及服装造型的表现这几个方面。纵观全剧，舞台上所出现的演员可谓是人数众多，排场很大了。首先，在刚刚开场时，女巫的表现就是由三组女演员组成的三组女合唱团，她们时而分组歌唱，时而合唱，用独特的方式向麦克白及班珂歌唱着预言。这中表现形式与以往的《麦克白》是不同的，按照以往的方式，此时是三人，而在这部剧中，这三组合唱团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人数增加的排场，而更多的是三组合唱团在声音上的震撼，从而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甚至是不祥的预感，大概这也恰恰是歌剧本身所具备的独特魅力吧。其次，在鄧肯去世的时候、麦克白派人刺杀班珂的时候、麦克白与王后的宴会上……舞台上均出现了众人的场面。在歌剧的最后一幕，是以一群苏格兰难民在英国边境悲歌国难为开场，以游吟诗人、士兵、苏格兰妇人一同合唱赞歌庆祝战争终结为结尾。这两个部分也都是以众多演员在舞台上的合唱为表现方式，这种舞台表现形式无疑是在以往的《麦克白》中所不常见的，甚至是前所未有的。

在歌剧的第三幕中，一个黑洞里，一群女巫围着一个大锅，麦克白前来找寻女巫，女巫施展魔法，给了麦克白三个警示。舞台上方的吊灯逐渐收回，一颗水晶球缓慢地从地面升起，随后班珂的冤魂以及他的八个后代逐渐向他显现，预示着最初的预言将会应验，恐怖的幻觉令麦克白惊慌倒地……想必这一片段是让所有观众记忆犹新的，这一段的舞台所营造的舞台意境是恐怖的，但是带给观众的视觉感观，却是唯美的。

麦克白夫人这个角色，不论是在剧本中还是在舞台上，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这个人物设定是一个残忍、恶毒、野心勃勃并对权力充满渴望的女人，她展现了人性罪恶的一面，是促成悲剧的元凶之一，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说她是这部悲剧中的第四位女巫。但是在她冷酷的背后，也流露着女性的温柔、脆弱以及对丈夫无比忠诚的爱。在歌剧《麦克白》中，麦克白夫人第一次的亮相就表现出了内心的残忍和疯狂，加之人物造型上的呈现，无形中透露出了她恶毒、充满野心的性格特点。在第四幕的第二场，她的表现也是近乎疯狂，她的身体随着舞台上方摇摆着的灯具而摇晃不定，呈现出来的因做了坏事而自食其果的疯癫状态，也是舞台上较为吸睛的一个段落。

三、歌剧《麦克白》的舞台美术

（一）演出空间的巨大及中性道具的使用

相对于真实的空间，歌剧《麦克白》更加注重的是象征性。对比于之前在莎士比亚环球剧场演出的戏剧《麦克白》来说，它的整个表演空间是非常巨大的，剧中有很多的调度都是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内进行的。当然，这与剧场的空间大小、舞台空间的大小、场内硬性设施的配套以及舞台技术的先进性是分不开的。

这场歌剧的整体舞台环境是幽暗的，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射了剧作的时代背景和整体基调。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场歌剧的舞臺设计所营造出来的舞台效果极其震撼，同时也不失唯美。这种震撼舞台效果的呈现，是离不开中性化道具的，中性化道具的优点是灵活多变，有利于在舞台上进行场景变换和空间转化。例如，舞台中间的柱子，在室外的场景中，这些柱子可以作为树木，它所表现出来的是幽远黑暗的森林场景，给人一种幽暗，甚至是可怕的感觉，非常符合女巫们的预言和歌剧的整体基调;在室内场景中，加之舞台灯光的巧妙配合，这些柱子又转换成了室内建筑的装饰，加上升降吊杆的配合，营造出了一种极具皇室色调的高级感。再好比，在麦克白喝血的场景中，一个巨大的水晶球从地面缓缓升起，与此同时，台顶的吊灯缓缓收起……舞台上的这些中性道具的使用，使整个歌剧的空间便得灵活便捷，甚至可以营造出剧情所需要的情境。

除此之外，剧中新媒体技术的运用，也可谓是为整部歌剧增添了新的色彩。当今社会，新媒体技术已经逐步成熟，并有效地应用于各个行业，它所带给舞台的光彩乃是前所未有的。如今，甚至在中国传统的戏曲舞台上，也出现了新媒体技术的身影。在歌剧《麦克白》中，新媒体技术的加持也同样为整部剧提供了有效的舞美支持，从而辅助舞台美术，达到营造舞台气氛的作用，带给观众视觉上的震撼效果。

（二）舞台灯光及人物造型的表现

人们常说，灯光是舞台上的灵魂，歌剧《麦克白》中灯光的表现，也可谓是演出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整出剧不论是室外的场景，还是室内的场景，灯光都较为昏暗，这一特点与《麦克白》剧情发展的整体基调十分契合，在暗示着主人公命运的同时，也无形中加剧了剧中主人公的悲剧色彩。与此同时，昏暗的灯光效果，也会给现场的观众带来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从而增加观众的观剧体验感。

另外，在歌剧《麦克白》演出中，演员的人物造型呈现，可谓是出乎我的意料。剧中所有的演员，不论是在服饰方面，还是在妆容、造型方面，相对于其他版本的《麦克白》来说都比较现代化。例如，麦克白夫人第一次登场时的人物造型设计：她披散着的金色波浪长发、精致的欧美妆容以及非常具有现代化特征的吊带裙……都是现代化的造型特点，这与以往我们所看到较为符合剧情时代背景的“麦克白夫人”是不一样的。这种人物造型的设计，不论是造型师的想法还是导演的想法，其看似与众不同，但结合着整出歌剧的现代化表现手段来看，也算是迎合了歌剧的整体基调，同时在我看来，这部剧中麦克白夫人的这种造型表现，是为其后面失疯的表现做了铺垫，也更加符合其人物特点。

四、歌剧《麦克白》中女巫的表现形式

在《麦克白》中，我个人认为女巫的角色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可以说她们的出现与否，是推动整个剧情发展的关键。如果把《麦克白》看作是一部关于人的追求和存在状况的悲剧，女巫的三姐妹就或多或少地代表了命运。她们可谓是贯穿整个剧情的灵魂人物，剧情的发展也是随着女巫一次次的出现而不断升华的。从剧情上来讲，一开场女巫的出现，便奠定了整部剧的发展基调。她们口中诗一样的台词却无形中暗藏着人性的善与恶。她们第一次出现所说的预言，促使了麦克白杀害邓肯登上王位，随后又促使麦克白杀害班珂和他的孩子。女巫的再次出现让原本内心不安的麦克白笃信没有一个妇人生出来的孩子能够伤害到他，也没有人能够打败他，除非勃南树林会移动，从而促使麦克白人性恶的一面彻底被释放出来，变得残暴和丑恶。

但是在歌剧《麦克白》中，威尔第并没有按照原著以三个女巫开始入剧，而是以三组女合唱团扮演三个女巫作三部合唱。三个女巫的形象变成了“三群女巫”，女巫们用合唱的方式，将莎士比亚诗一般的意象台词歌唱出来，加剧了预言带给麦克白的悲剧色彩。我认为女巫的形象以这样的表现形式出现在舞台上，还是比较新颖的，并且会比电影《麦克白》以及戏剧《麦克白》中女巫的表现更加具有张力和表现力。

结语

最终的结局终归是正义战胜了邪恶，只是麦克白的结局不禁让人感到悲伤，但这恰恰是人性泯灭对这个国家所造成的悲哀，好在“黑夜无论多么漫长，白昼总会到来！”

莎士比亚所创作的这部悲剧的剧情较为经典，而重要的是威尔第的歌剧《麦克白》以一种全新的形式诠释了这部悲剧的精髓。不论是用歌剧的形式展现原作中诗一般的台词，用管弦乐队的的演奏配合舞台上的表演;还是用中性道具灵活地配合情节的发展，用昏暗的灯光配合舞美营造阴郁压抑的舞台氛围。这部由大文豪莎士比亚和歌剧巨擘威尔第隔空打造的歌剧《麦克白》都让我对这部经典悲剧的舞台整体表现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与此同时，也让我对重塑经典有了一个新的见解。愿在以后的悠悠岁月中，年轻的舞台工作者们在艺术重塑上，可以在继承经典原著的同时，也能够用鲜活的创造力给予观众无限的惊喜！

郭香屹1997.07.01女 沈阳师范大学，艺术设计

张维汉1963.02.11男 沈阳师范大学，舞台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