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热望
2021-10-12柳梦婕
柳梦婕
“迟夏写长信,暮冬时烤雪,早春不过一棵树。”
喜欢把整个人缩在毯子里,抱一本扉页微黄的诗集蹲坐在火炉边,倦了就合上眼小憩一会儿,耳机里略带沙哑的男声低声吟唱着:“旧铁皮往南开,恋人已不在,收听浓烟下的诗歌电台。”大概在这个歌手们狂炫高音唱法的年代,也只有我这种神经敏感的青春期少女守着马頔、陈粒,不断为歌里的遗憾掉眼泪吧。
“城市里的民谣少年一定有很多故事。”可我并没有什么故事,几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伤痛过往,压根不值得放上台面,依稀记得草率的开始和结束,匆匆一晃两三年的光阴,现在想起来真是百无聊赖的烂俗桥段。其实我的音品挺分裂的,兴致一高能喊上几段rap,但大多时候歌单里依然循环那些小众安静的乐曲。总有人成熟,学会摘下耳机,可我永远幼稚,待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舒服的旋律和歌词让人很踏实。我一点也不想走出这个舒适圈,这的确固执,但有些事就是这样倔强,是定在骨子里的。
偶然收到一位点头之交的节日祝福,随意回复了一句,并在结尾附上她的姓名,结果是满屏的感叹号和一句语音——“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简直不可思议!”这让我有点哭笑不得,觉得她也太过夸张。玩笑的话说出口,她却陡然变得正经:“我一直很羡慕你,你在我心里好像没有什么缺点,一向都在我到达不了的高度,真的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这种小人物。”良久,见我没有回复,她便随口扯了个理由瞬间下线。心里也有一丝小得意闪过,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和惊讶,毕竟在二中这两年,优秀一词早已离自己十分遥远,思忖半天,我决定用一种略微矫情的回应,提笔写下这篇文章。
我不完美,完美多苍白啊,但所有人都是完美的,因为他们完美地成为自己。从来就没有小人物,哪怕是一个短暂的瞬间也拥有丰腴的过去,对比之下的弱势我们都会。当你暗自羡慕那个拥有炙热青春的我时,我也会偷偷幻想有一段如水一般平和安静的日子。当青春一词都成了明日黄花时,我们回过头来发现有很多细小的美好被忽视掉,重新拾起时会被它们的温暖感动,再次拥有向前跑的意义。这也许才是时间留下的最值得羡慕的东西,想起当时我们所希冀的,也许只是某一时刻看起来美好而不彻底的事物,琥珀里的时间,微暗的火。一生半途而废,一生都在怀抱热望。
“当光落在时间歇脚的地方才有了时光。”冗长的日子里没有人愿意成为牺牲那一半,所有人都英勇地挥刀向前,清晨积极,午夜失落。只是在确保自己不会被冲进麻木灰暗的人潮,可能终有一天现实会把我们压到窒息,但只要心向星光,远方自有我们的倩倩身影。贫瘠的土地上永远都有玫瑰,没有生来完美,只要前面有点点微亮指引,便能让我身披战甲,所向披靡。
“四时可爱,唯春风一事能狂便少年”,我们风尘仆仆奔波跋涉,可能没有轰轰烈烈。满心欢喜的年纪里,一蹴而就的白日梦总会被长风当头击得支离破碎,热爱大概是为了未来小心翼翼拾起这一片片稀碎的梦,重新黏合。轻狂在指间溢出的血迹里散成唯唯诺诺,不再背负远大的理想,理所当然忘记浪漫。酒过三巡,谁为青春红了眼,谁为回忆哭出了声。心里的念头只有:我多想回到那个夏天。这个世界有人长大,有人成熟,永远有人是少年,希望你能永远乘着风,怀抱远方,尽心尽力地开花吧,紧握手里的怦然心动,最后分享一首沈以誠的《椿》吧,“草木落叶告诉我时间变迁,我仍旧靠着头看岁岁年年,惊觉两鬓霜白长叹一声哀怨,也不过匆匆弹指之间,不在意我存在你心里面,只记得当时没有那么远,一眼朝如青丝暮成雪,美梦惊你不在眼前”。
(指导老师:刘 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