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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本开新
——对于陕西民间传统剪纸艺术的再认识

2021-10-12

大众文艺 2021年18期
关键词:样式剪纸陕西

李 巍

(西安美术学院,陕西西安 710000)

唐代诗人李商隐在诗歌《人日即事》曾描述道:“镂金作胜传荆俗,剪彩为人起晋风”,可以看到在中国古代社会,已有在农历正月初七张贴剪纸的传统,人们将制作好的剪纸图案张贴于窗户、门楣等处,以图像内在的表征之意去表达各种不同的寓意指向,如纳吉、驱邪、福禄、寿喜等,从而形成这一符号所特指空间的意义构建,所以剪纸艺术以丰富多样的形象完成意义的传达,并且丰富的意义所指也为剪纸艺术家的创作提供了灵感,在本文之中,笔者将会以陕西剪纸艺术为讨论对象,对于其丰富的艺术意蕴与形式美感进行详尽的探究,并且将以当下的艺术视角进行切入,探讨这一传统艺术样式在当下社会生活之中的意义,从而形成比较系统的认知的视角,在返本开新的视野中,去构筑其重要的价值。

陕西剪纸艺术的发展,在不同的区域有着其不同的造型语言特征,所以对于不同区域语言特征的梳理,将会使得读者比较明晰地认知陕西剪纸艺术的审美形态,在陕北地区,剪纸艺术整体呈现为一种较为粗犷的样貌,线条讲究力度的呈现,多为直线的描绘,剪纹简单,偏向于一种规整的平面几何形态,但陕北不同区域在整体的造型样貌之中,又有着各自异质性的造型特征,如定边、靖边等地的剪纸中,也会出现较为细致的剪裁样貌,线条刻画流畅奔放,有着丰富的线条变化,给予观者一种线的流动之美;在陕北的关中地区,剪纸艺术则一般较为细致并且线条运用多为曲线,整个艺术富有变化,给予观者一种较为活泼且生动的视觉感知;而在陕西的陕南地区,与关中地区较为相似,以曲线造型为主。(见文末图1、图2)

图1 关中剪纸

图2 陕北剪纸

而在图像的画面内容层面,陕西的剪纸艺术较为完整地保留传统的痕迹,往昔的特定的样式内容依然有所延续,在这些样式内容之中,可以领略先民对于生活、自然的美好愿景与认知,如鱼身人面、狮身人首、蛙形等,而其中的视觉所蕴含的表征之义与信息更为丰富,如原始的生殖繁衍崇拜、从万物有灵观念所演化而来的图腾崇拜,以及对于不同时期生活景象的丰富描绘,正如艺术史学者巫鸿先生所述,视觉往往可以被看作是一种文化与社会现象的表征呈现与外显,其背后蕴含着复杂的观念构造,视觉通过其丰富的形式语言描绘,为观众构建了特定时代与区域,人类共通的生活经验与感知,形成历史与文化的层积性,法国文化学者丹纳也曾指出的,对于艺术的理解,我们需要关注于其所处的时空维度,所以对于陕西剪纸艺术的审视,不应只作以表象特征的阐明,还需关注于其背后的意义探究,从而形成完整的“文化语态”认知逻辑,以及系统且明确的意义构造。

图3 瓜子娃娃

而随着时代的推移,新的艺术审美趣味与文化语境的生发,使得我们需要思索,这一传统样式如何弥补时间维度的文化与审美间隔,去重新认知这一传统艺术样式在当下文化生活之中的意义,给予其新的生命力,使其焕发新的光彩,其实质在于继承与创新的逻辑思辨,艺术的发展离不开继承性,其自身的审美形式与美感不断地在时间的推移之中进行沉淀,给予后世以启示与影响,而在时代的前行之中,新的审美意图与内涵不断生发,这就决定了传统需要迎合新的时代文化语境,从而生成新的活力。

剪纸艺术如果从一种静态角度来看,其将以一种固态的样貌存在于历史的序列之中,在当下只是一种“过去”的文化符号象征,但是,当我们以一种动态的视角去看待之时,这一传统文化的承载之物将为当下的我们给予一种创作的灵感,成为一种联通过去与当下的媒介结构,并且,在全球化的当下,对于本民族异质性文化的强调与本土文化自觉意识的塑造,使得传统文化形态成为重要文化承载与记录之物,所以,这就使得民间艺术这一传统文化资源在当下的重要性得以重新显现,其成为重要的区域文化的标记与标识,在当下有许多的艺术创作者关注到这一问题,并且,在艺术实践之中践行了这一文化思考,创作出具有当代性与民族性的艺术作品。

在57届威尼斯双年展中,策展人邱志杰将传统苏绣工艺与皮影带入了当代艺术的展览场域之中,使得传统与当代产生了一种交叠关系,引起了众多学者的探讨,清华大学学者陈岸瑛在谈起这一现象之时,曾指出当代意义的生效在于一种对于当下的“超越性”与“前沿性”,所以当传统完成自身形态的更新与活化后,其便形成了“当代性”,这需要将民间艺术这一传统样态与当代的审美理念、自我思索以及表现语言进行有效的结合,从而使得传统文化样态在当下重新焕发新的生命力。

图4 中国传统手工艺美术大师 汪天稳 姚惠芬

中国当代艺术家吕胜中,在1985年前后,便深入陕北农村考察当地剪纸艺术,触摸这一民间美术的生命纹理,他曾跟随当地人一起剪“抓髻娃娃”,在剪纸的过程之中,赋予单纯的人物形象以生命,其认为这一剪纸人物承载着每个“人”的灵魂,并且在他的认知中,民间艺术更为接近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本源性,通过这一本源性文化样式的挖掘,可以有效地进行艺术语言与观念的内部构造,使未来的人们认知传统的价值。后来,吕胜中将剪纸艺术作为其艺术的主要表现语汇,创作了标志性的视觉符号“小红人”,这一剪纸的“小红人”被其赋予了“命如纸薄”的传统认知观,使其成为一种文化承载物,艺术家将自我的思索融入于剪纸之中,并且吕胜中将这一剪纸样态置放于不同的文化情境之中,用不同的呈现语言进行讲述,使其不断地生发其内部的意味,在1994年日本福冈美术馆“第四届亚洲美术展”,艺术家以一种行为艺术的表现形式,通过点燃“小红人”这一剪纸形象,表现了对于纸中所承载灵魂的送别与祭奠,形成了作品《灵魂之祭》,在1998年德国柏林韶氏壁耶豪斯“漂浮的音符展”中,艺术家以装置艺术的展陈方式,将人形的剪纸形象叠合在哥特式教堂的彩色玻璃之上,形成了一种跨文化形态之中,生命同一性的回归,形成了作品《灵魂•窗口》,可以看到,吕胜中以剪纸为语言基础,以一种当下的视角完成着文化内部的超越性与沿革性,从而使得剪纸这一传统样式形成了新的生命力,以一种新的视角为我们呈现着传统意蕴的魅力。

图5 吕胜中《小红人》

剪纸艺术作为传统的艺术样式,它是民族文化中的精神纽带,对自我文化身份的建构以及传统文化记忆的唤醒有着重要性的作用,“文化记忆理论”在20世纪70年代由德国学者扬•阿斯曼和其研究团队正式提出,强调于文化的历时性,使得群体作以时间历程之中的自我身份的确认,剪纸艺术作为本民族重要的文化遗产其承载着人们对于往昔的记忆,所以在当代的文化之中,我们需要以一种“返本开新”的视野重新认知陕西民间剪纸艺术,使其焕发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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