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野禽H5N8 亚型禽流感疫情的处置与思考

宋晓莉，王相子，开 妍，魏若瑶，岑 雪，刘 云

（江苏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江苏南京 210036）

高致病性禽流感（highly pathogenic avian influenza，HPAI）是由A 型流感病毒中的高致病力病毒引起的禽类烈性传染病，以发热、腹泻、麟脚出血为特征，鸡、火鸡、鸭、鹅、鹌鹑、雉鸡、鹧鸪、鸵鸟、鸽子、孔雀等多种禽类对其均易感，是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规定的须通报动物疫病，我国将其列为一类动物疫病[1]。自2004 年2月22 日广西隆安县发生HPAI 疫情以来，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HPAIV）一直严重威胁着我国养禽业的高质量发展和公共卫生安全[2]。2010 年我国首次在鸭中分离到H5N8 亚型HPAIV[3]，随后多次在野鸟中监测到该亚型病毒。禽流感病毒的不断变异进化，造成了H5 亚型禽流感疫情的复杂性，因而增加了防控难度[4-6]。

2020 年1 月，江苏省连云港市野保站发现一起野禽感染H5N8 亚型HPAIV 异常死亡事件。江苏省农业农村厅迅速组织相关人员，指导连云港市开展现场调查、实验室诊断和应急处置，分析疫点向外传播疫病的风险，以便及时控制疫情，降低疫情影响。

1 流行情况及初诊

2020 年1 月20 日，连云港市野保站发现云台山景区云台街道西隅水库野禽异常死亡。经进一步观测，该水库内栖息野生禽类共计97 只，现场发现死亡鸳鸯10 只。同时，在距离该水库6 km 的小岛山还发现5 只大雁死亡。1 月22 日，在西隅水库又发现2 只鸳鸯死亡。1 月21 日开始，连云港市兽医站会同市野保站人员联合开展流行病学调查，对死亡的17 只野禽开展临床诊断并采集样品进行实验室检测。

1 月23 日，经连云港市兽医站检测，所采集的野禽样本为H5 亚型禽流感阳性。为进一步确定这些野禽死亡的原因，1 月26 日连云港市兽医站和市野保站有关人员联合对野生鸟类分布状况和疫病发生等情况开展了流行病学调查，并采集了部分野禽粪便及口鼻腔拭子。1 月27 日上午，连云港市兽医站将所采集的21 份样品送江苏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检测。

2 实验室病原学诊断

2.1 样品

共收到采集的野禽样品21 份，其中9 份为云台山景区宿城水库野禽粪便拭子，9 份为云台山景区小岛山救护中心死亡野禽粪便拭子，3 份为云台山景区小岛山救护中心死亡野禽口腔拭子。

2.2 方法

拭子样品离心取上清，用全自动核酸提取工作站（购自德国QIAGEN 公司）进行核酸提取。对提取的核酸样品，分别用禽流感H5、H7、H9亚型三重荧光RT-PCR 检测试剂盒（哈尔滨国生生物有限公司，生产批号20210305）、禽流感病毒N8 基因核酸测定试剂盒（上海之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生产批号P20201101）检测样品中的禽流感病毒核酸。

将实验室检测结果为AIV 核酸阳性的样品送中国农业科学院哈尔滨兽医研究所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进行病毒分离及分型鉴定。

2.3 结果

经江苏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荧光RT-PCR检测，21 份样品中，有3 份为H5N8 亚型HPAIV核酸阳性（图2～3），阳性检出率为14.29%，3 份阳性样品均为小岛山救护中心野禽口腔拭子。

图1 样品H5 亚型荧光RT-PCR 检测扩增曲线

图2 样品N8 亚型荧光RT-PCR 检测扩增曲线

经中国农业科学院哈尔滨兽医研究所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鉴定，从2 份野禽口腔拭子中各分离到1 株H5N8 亚型禽流感病毒，其余样品未分离到禽流感病毒。病毒序列数据显示，分离到的H5N8 亚型禽流感病毒HA 基因裂解位点均具有高致病性病毒特征，结合鸡胚死亡时间，证实为高致病性毒株。病毒表面HA 基因同源性比较结果显示，2 株H5N8 病毒的HA 基因核苷酸同源性为99.7%，均属于2.3.4.4 分支，与2020 年11月报道的山西省平陆县三湾大天鹅景区野生天鹅H5N8 疫情毒株高度同源，HA 基因核苷酸同源性为99.5%～99.7%。

3 应急处置

江苏省政府组织林业及农业农村主管部门联合召开紧急会议，迅速组建处置小组，指导连云港市按照国家相关规范要求[7-10]，划定疫点、疫区和受威胁区，封锁相关区域，开展应急监测、紧急流行病学调查、全面消毒等应急处置工作。

3.1 划定疫点、疫区和受威胁区

将检出阳性样品的小岛山设为疫点，由疫点边缘向外延伸3 km 的区域（内有散户9 户，家禽存栏375 只）设为疫区，由疫区边缘向外延伸5 km 的区域（家禽存栏共计34 000 余只，其中291 户散户存栏4 000 余只，1 个规模鸡场存栏3 000 余只）设为受威胁区。疫点地理位置见图3。

图3 疫点地理位置

3.2 相关区域封锁

对疫区实行封锁，扑杀疫区内所有禽只，并对扑杀禽只和死亡野禽及其排泄物，以及被污染或可能被污染的饲料和垫料、污水等进行无害化处理；禁止禽类及禽类产品运出疫区，对被污染或可能被污染的物品、交通工具、用具、场地环境等进行彻底清洗消毒；对疫区内的运载工具和相关设施设备按规定要求进行消毒；疫区内设立警示标志，设置临时检查消毒站，对出入的相关人员和车辆进行消毒；对疫区内养殖场户实施严密隔离观察，对疫区和受威胁区内养殖场户加强应急监测和风险评估，根据评估结果开展紧急免疫；持续对受威胁区内所有饲养家禽进行采样检测和临床观察。

3.3 应急监测排查

对连云港市所有养殖场户开展应急监测和临床排查，对重点区域、关键环节和异常死亡家禽加强监测，及时发现疫情隐患。全省组织力量对辖区内家禽养殖户开展摸底排查，加大对家禽交易场所、屠宰场所、无害化处理厂的巡查力度，有针对性地开展监测，并高度关注家禽、野禽的异常死亡情况。

3.4 紧急流行病学调查及全面消毒

通过调查，掌握疫点、疫区、受威胁区及连云港市易感禽类的养殖情况、免疫情况、环境状况及野禽分布情况，统计发病禽种类、数量、死亡数等相关信息，分析疫病发生情况并每日对环境进行消毒。至解除封锁前，累计使用消毒药原液453 kg，消毒面积114.9 万m2，其中疫点、疫区和受威胁区分别为26.3 万、38.7 万和49.9 万m2。

3.5 解除封锁

3 月8—9 日，连云港市农业农村局组织对疫区进行实验室检测、风险评估和现场验收，认为风险评估（表1）和验收结果符合疫区解除封锁相关规定，决定自3 月10 日零时起，云台山景区解除H5N8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区封锁，疫情处置结束。

表1 疫点向家禽传播H5N8 亚型HPAI 的风险评估

4 事件引发的思考

4.1 揭示出的问题

本次疫情1 月20 日林业部门发现野禽异常死亡，1 月23 日连云港市兽医站对死亡野禽样品进行检测，直到1 月26 日市兽医站和市野保站才开始开展流行病学调查并采集相关样品检测，说明林业部门和农业农村部门之间沟通协作有待进一步增强；在小岛山日常的禽流感监测中未检测到H5N8亚型病毒，直至出现野禽感染死亡才发现，说明平时的野禽禽流感监测力度不够大，监测面不够广。H5N8 亚型为近些年刚出现的新亚型，虽然不同H5 亚型禽流感病毒具有一定的交叉保护性，但是目前家禽中使用的H5 亚型禽流感疫苗与现流行的H5N8 亚型毒株可能存在着一定的抗原差异性，需要开展此方面的研究进行确定。有报道[11]称，在俄罗斯，H5N8 亚型病毒或已出现“禽传人”，且已经在多个国家家禽中引发疫情，导致数以万计的家禽被扑杀。目前我国尚未发现该亚型病毒在家禽中流行，这导致群众的防范意识较为薄弱，没有认识到野禽携带的H5N8 亚型禽流感病毒的公共卫生危害，部分地区捕捉和食用野禽情况依然存在。

4.2 措施建议

林业部门和农业农村部门要进一步健全野禽禽流感防控工作联席会议机制和野生动物疫病防控分工负责机制，共同研究分析野禽及家禽禽流感疫情形势，评估野生动物重大动物疫情风险，讨论制定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林业部门要建立高质量巡护队伍，在野生动物主要活动区域、繁殖地、迁徙通道等栖息地等区域进一步加强巡护，高度关注病死野禽，及时排查野生禽类疫情。农业部门可成立督查组，对日常工作开展情况进行督导检查，确保巡查责任落实到位，进一步提升禽流感疫情预警防控能力。

继续加大对养殖场、活禽市场和野禽的监测力度，建设野鸟防护网，减少野鸟与家禽、野鸟与人之间的直接接触，防止传染给家禽和人，做到一旦传入及时发现和控制，保障家禽、野生动物和人类健康安全，避免出现严重的公共卫生危机。HPAIV 具有一定的交叉保护性，因此各养殖场要制定科学合理的免疫程序，及时开展免疫工作并建立免疫档案。

地方相关部门要制定禽流感监测计划，切实开展疫病监测工作，及时掌握疫病免疫保护水平、流行现状及相关风险因素，适时调整疫病控制策略；科研单位需要对H5N8 亚型2.3.4.4 分支病毒的传播性、致病性和抗原性进行进一步评估，一旦发现发生抗原变异，应及时进行疫苗毒株更新。

地方政府要进一步加强对群众的禽流感防控教育和宣传，提高其防范意识，教育其加强个人防护，远离野鸟并杜绝狩猎和食用野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