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反贫困思想中国化的历程与思考
2021-10-08杜晨营
摘要:马克思经典著作中蕴含着丰富的反贫困思想,中国共产党在马克思反贫困理论的基础上不断进行开拓创新,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不断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扶贫方式并提出精准扶贫理念。目前,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已经进入决胜阶段,绝对贫困将会消除,相对贫困问题仍然存在,比较突出的问题有如何制定新的贫困标准,如何实现可持续脱贫,如何应对城市新的贫困阶层的问题,我们需要根据新的历史条件制定新的治理方略:(一)针对相对贫困标准制定的问题,制定动态多维度的新的贫困标准;(二)针对如何实现可持续的脱贫,制定可持续的减贫机制;(三)针对如何解决城市新贫困人口的问题,不断完善新的政策体系;最终消除贫困,实现共同富裕。
关键词:反贫困理论;中国化;小康社会
中图分类号:A8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1)18-0018-03
一、马克思主义反贫困思想的形成与发展
(一)马克思、恩格斯的反贫困理论
在《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手稿)》中,马克思认为人类的社会发展形态有三种类型,即“人的依赖关系(起初是自然发生的)”“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和“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1]这三种形态对应的分别是资本主义社会前的社会形态、资本主义社会以及理想中的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最高社会形态,在这个阶段人类将会实现自由全面发展,“自由人的联合体”将真正形成。到那时,贫困也会随之消失,每个人都成为“自由的个人”。
1845年,马克思、恩格斯合写了《神圣家族》;1847年马克思撰写了《哲学的贫困》,这些著作立足于历史唯物主义,深入分析了阶级贫困的问题。1846年蒲鲁东在《贫困的哲学》一书中指出“私有财产是工人阶级贫困的根源”,这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资产阶级剥削工人的本质,是为小资产阶级辩护。1847马克思发表《哲学的贫困》开始批判蒲鲁东的这种错误思想,在政治经济学方面的研究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马克思認为蒲鲁东忽视了物化在商品中的劳动量与劳动价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量这一客观规律,掩盖了资产阶级剥削的本质。在《资本与雇佣劳动》一文中,马克思进一步指出“资本是由用于生产新的原料、新的劳动工具和新的生活资料的各种原料、劳动工具和生活资料组成的”[2]。马克思认为工人所创造的劳动价值和实际取得的劳动报酬之间的差额是资本家资本积累的源泉,也是造成贫富分化以及无产阶级贫困的根源。
从19世纪50年代开始,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的理论研究上取得了新的突破,在这个时期形成了较为完整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马克思的反贫困理论也日趋成熟。尤其在《资本论》中,马克思用大量的片段论述贫困与反贫困问题,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的本性是不断地追求剩余价值,这会导致资本主义社会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而资本主义社会的固有矛盾也必然会使阶级贫困现象无法从根源上消除。只要资本主义制度存在,无产阶级受剥削和压迫的地位就不会被改变,阶级贫困就会一直存在下去。针对这种情况,马克思、恩格斯提出只有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推翻资产阶级,才能把自己从受压迫和剥削的状态中解放出来,才能彻底摆脱贫困。
(二)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领导人的贫困治理思想
新中国成立之后,面对积贫积弱的社会现状,以毛泽东为代表的第一代领导集体开始进行不断的探索。土地改革的完成使农民获得了最基本的生产资料,但是土改之后出现的土地买卖现象以及雇佣现象使得部分农民成为富农,出现贫富分化的现象,毛泽东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并且进行新的探索[3]。20世纪50年代,我国开始推行三大改造,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三大领域进行社会主义改造,通过推行相关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生产力,缓解了当时的贫困问题,这为之后我们国家的扶贫工作奠定了理论和实践基础。改革开放之初,面对农村地区的普遍贫困问题,邓小平等领导人始终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开始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大大地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改善了贫困的状况。他提出“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是要消除贫困”等重要论断[4]。1984年中共中央、国务院按照这一思想指示联合发出《关于帮助贫困地区尽快改变面貌的通知》,把经济建设作为解决贫困问题的重要抓手,在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方面寻找突破口,有计划地开展扶贫工作。十三届四中全会后,以江泽民为代表的领导集体大力推进“八七扶贫攻坚计划”,并且将扶贫工作上升到国家重大经济战略的高度。进入21世纪之后,以胡锦涛同志为代表的党中央始终坚持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把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扶贫事业相融合,两者在相互促进的过程中使得反贫困工作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这一举措赋予扶贫工作新的时代内涵,推动扶贫工作进一步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把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作为理论基础,结合新时代我国扶贫工作的战略定位,深入分析了我国目前在扶贫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最终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系统性的精准扶贫理论。习近平精准扶贫理念的核心是“发展”,他认为只有坚持发展才能摆脱贫困。2015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吉林调研时指出,要全面把握发展和民生相互牵动、互为条件的关系,通过持续发展强化保障和改善民生的物质基础,通过不断保障和改善民生创造更多有效需求[5]。此外,对于如何具体开展扶贫实践,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六个精准”,即扶持对象精准、项目安排精准、资金使用精准、措施到户精准、因村派人(第一书记)精准、脱贫成效精准[6]。随着扶贫理论的不断丰富完善,扶贫实践的深入开展,我国的扶贫工作取得了显著的成效。2020年宣布我国消除绝对贫困问题,这标志着我国的扶贫工作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同时也意味着长期困扰中国的绝对贫困问题将得到解决。
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背景下反贫困工作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一)新的贫困标准的衡量
站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新的历史起点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贫困问题还会存在,而且我国即将进入以相对贫困为主要特征的后脱贫时代,如何制定新的贫困标准成为今后贫困治理工作的一个重点和难点。我国目前的贫困标准有三个:第一个是2011年中央颁布的《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将扶贫标准定为“农民人均纯收入2300元;第二个是2014年,国务院扶贫办印发《扶贫开发建档立卡工作方案》(国开办发﹝2014﹞24号)提出,以考虑收入为主,综合考虑住房、教育、健康等状况;第三个是贫困户退出标准,用于评估贫困户是否已摆脱绝对贫困[7]。2020年以后随着相对贫困人口的增多,针对这种新的情况,我国应该建立什么样的贫困标准,成为了当前需要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
(二)如何实现可持续的脱贫
一方面,市场不断发展的逻辑与社会道德帮扶逻辑之间存在一定的矛盾,这个矛盾会导致产业在选择项目和投资管理时面临很大的风险。农村的脱贫产业大部分都是在政府的帮扶下建立的,在瞬息万变的市场环境下,这些产业能否生存下来为消费者提供符合要求的产品并实现可持续的发展对今后的扶贫工作来说是一项重大挑战。另一方面,农民的可持续增收问题,这个问题突出表现在就业扶贫层面上,产业的发展能够增加就业机会,从而带动贫困人口的就业,但是贫困人口往往受教育水平低,职业技能和综合素质不高,这会影响他们的就业,从而影响可持续增收。基于以上的问题,我国应该致力于研究如何增强贫困人口自身脱贫的能力,只有从根源上解决贫困问题,才能实现使得贫困地区的劳动力适应市场环境的变化,提升市场竞争力,获得就业机会,实现脱贫工作的可持续发展,防止脱贫人口返贫。
(三)如何解决城市新贫困阶层的问题
因为易地搬迁扶贫政策和城乡一体化政策的实施,大量农村贫困人口向城市转移。我国流动人口中的低收入农民工群体将可能成为城市贫困人群的重要来源。和城市本地居民相比,部分流动人口作为外来人口在物质生活条件、工作环境、生活环境、职业技能、社会交往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均处于弱势,成为城市相对贫困问题中的特殊社会群体[8]。从收入水平层面上看,该群体的收入水平远远低于城市工薪阶层,在城市属于低收入群体,又由于城市的生活工作压力远远大于农村,再加上农村人口自身的文化水平和工作技能的限制,面临着失业和收入不稳定等风险。另外,转移到城市的农村贫困人口失去了农村扶贫体系的覆盖,由于户籍的限制,他们享受不了城市低保政策,而目前城市的基本保障体系尚未健全,社会福利政策不完善,在医疗保障、子女上学、社会保险等方面的政策覆盖还不够理想,这部分人大都处于农村和城市“两不管”的尴尬境地,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这部分人相对贫困的几率,使得他们成为城市新贫困人口。
三、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背景下针对相对贫困问题的治理路径
(一)针对相对贫困标准制定的问题,应该制定动态多维度的新的贫困标准
相对贫困的概念就目前说还很模糊,不同地区的判断标准都有所不同。而标准是衡量特定事物的一个准测或者依据,后脱贫时代我们需要建立一个衡量相对贫困的标准体系,确保相对贫困的治理有可以参照的依据。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我们既需要继承之前治理贫困的经验,又需要在现有成果上开拓创新,探索新的符合人民群众需求的贫困标准。贫困不仅包括收入层面上的贫困,也包括非收入方面的贫困。随着精准扶贫政策的深入推进,收入层面上的贫困逐渐减少,非收入层面上的贫困逐渐凸显出来,主要表现为教育、医疗和住房等不能满足人民的需求,可以设置收入和非收入层面相结合的贫困标准,通过大数据云计算等统计学系统,科学地确定收入与非收入之间的比例,及时调整贫困人口覆盖的范围。相对贫困标准的制定既可以把多维度的衡量标准综合起来,又可以根据各个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人均收入水平的比重制定相关标准;可以将国际、国家以及地区相对贫困标准统筹起来,综合研判不同标准之间的关系,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的后脱贫时代治理相对贫困问题提供一个科学的参考标准。
(二)针对如何实现可持续的脱贫,应该制定可持续的减贫机制
马克思曾论述过精神和物质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无产阶级之所以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是因为没有可以满足其精神需求的空间,所以,后脱贫时代国家要注重培养相对贫困人口的内生动力,尤其在社会压力越来越大的当今社会,要注重解决精神贫困问题,为此需要为实现相对贫困人口的精神富裕提供坚强物质基础。首先,要不断壮大农村新型集体经济,发展多种形式的经济,现阶段农村贫困人口的增收渠道主要包括扶贫产业和自主就业,增收渠道相对来说比较狭窄,可以在巩固现有扶贫成果的基础上,适当拓宽农民的增收渠道,比如可以鼓励农民通过入股的形式加入当地的农村企业,利用当地的资源优势,把资源转化为资本,增加财产性收入等;其次,要建立完善的育人体系,由于市场环境不稳定,农民接手扶贫产业之后很难维持其发展,针对这个问题,可以从根源上解决农民劳动力素质低的问题,大力开展职业技能教育,通过职业技能教育提升劳动力的职业素质,完善相关的配套措施,让他们能够借助自身内在动力解决自身的相对贫困问题。
(三)针对如何解决城市新贫困人口的问题,应该不断完善新的政策体系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城乡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密切,城乡一体化进展迅速,这为治理相对贫困问题增加了新的难题,农村贫困人口向城市转移之后由于不适应新的城市生活出现相对贫困的现象,而民生保障制度的完善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教育层面上,继续推动九年义务教育全覆盖, 并使有条件的地区实行十二年義务教
育,完善现代化的职业教育体系,解决农村相对贫困人口的知识贫困问题。在医疗卫生层面上,建立并完善城乡一体化的居民医疗报销制度,进一步推动医疗保险的跨地区结算,解决农村相对贫困人口看病难和看病贵的问题。在住房问题上,持续关注房价的波动情况,推动房地产市场的长效机制改革,进一步解决外来人口的住房问题。此外,还有扩大廉租房的建设,解决农村相对贫困人口的住房问题。在社会保障层面上,建立完善的城乡一体化民生保障机制,使得社会保障机制持续化和完整化。让广大农民共享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实现共同富裕。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07.
[2]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3] 张瑞敏,张晓婵.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反贫困路径选择探析[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5).
[4] 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16.
[5] 习近平论扶贫工作——十八大以来重要论述摘编[J].党建,2015(12).
[6] 习近平.在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贵州代表团审议时的讲话[EB/QL].新华网.[2014-03-07].
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3/07/c_119665610.htm
[7] 王国敏,何莉琼.我国相对贫困的识别标准与协同治理[J/OL].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3).
[8] 韩嘉玲,张妍.流动人口的贫困问题:一个多维的研究视角[J].贵州社会科学,2011(12).
作者简介:杜晨营(1997—),女,汉族,河北邯郸人,单位为湖南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责任编辑:易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