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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化”场景
——界画观看视角下的智慧产品体验设计

2021-10-08杨绍禹张世强

天工 2021年9期
关键词:智能产品生活

卓 凡 杨绍禹 张世强

中央美术学院

一、界画与智慧生活中的“场景”

(一)界画“场景”中的理性与感性

界画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的一种门类画科,其画面一般以人物舟车等为点,以山水为背景,以建筑作为描绘主体。“界画”一词最早出现于北宋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中:“今之画者多用直尺,一就界画,分成斗拱,笔迹繁杂,无壮丽娴雅之意。”①俞华编《中国古代画论类编》,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第58页。由此可见,“界画”在当时指代并不是一个名词的画科,因其作画工具最开始是以界笔直尺引线,“界画”(亦作“界划”)则意为了动词;到了元代汤垕在《古今画鉴》中有“世俗论画,必曰画有十三科,山水打头,界画打底”的论述②卢辅圣主编《中国书画全书》(二册),上海书画出版社,1992,第903页。,“界画”首次作为传统绘画中的一种门类出现在文献专著中,而后流传了下来。

“界画”作为一种绘画形式,其画面场景与普遍的花鸟、山水等一样,都具备了要传达的艺术观念以及与之相匹配的显性表现方式,即物质化的视觉符号;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艺术中具备最重要的因素——感性美。除此以外,“界画”的观看视角下还附加了与感性相平衡的理性因素③孟庆琳:《科学理性与艺术感性的和谐统一 ——中国传统界画中的科学理性精神》,硕士学位论文,南京艺术学院,2007,第38页。。首先,科学性的写实精神虽在中国传统绘画中没有广泛的话语权,也没形成系统的理论,而界画是在工匠营造房屋时所用的设计蓝图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绘画艺术,因其描绘忠于真实的对象(古代建筑结构的科学理性制约),所以从内容上使得“界画”成为传统绘画中与科技最紧密的一个画种;其次,从绘画工具上,“界画”为寻求真实的艺术观念,在画中借助许多数学工具与比例的运用,形成了“实用为先,审美在后”的艺术特征;最后,区别于传统画论中“意”是中国画创作核心的观点,“界画”在尊重艺术感悟与物理科学作为依据的空间处理上,亦采用了透视法。因此,理性与感性的融合统一能够贯穿界画的内容之中,即本文所说的“场景”。

(二)智慧生活“场景”中的理性与感性

智慧生活指的是以科学技术为手段,以产品为人的工具媒介,串联规定框架下所有的智能产品,以家庭空间为“场景”实现的单位模块,从而达成系统的、流程式的、高效的生活服务模式。产品设计裹挟于智能时代的科技浪潮之中,能够在大部分时间中解决用户的需求而自发进行运作,从用户的“五感”之中进行数据获取,通过机器的算法转化为相对于用户而言无感的场景体验。①杨绍禹、卓凡:《数物共生:人工智能在艺术设计中的研究》,《设计》2020年第19期,第98-100页。在智慧生活所带来的便捷、高效与温度中,人文关怀散发出的“感性”成为用户生活与体验时的感受,它是外在的、显性的;与之相辅相成的,是技术成为感受能够在智慧生活中实现的纽带,它是内在的、隐性的,需要通信技术和智能硬件的协同来实现。因此,关怀至上的“感性”与技术带来的严谨缜密的“理性”同样在智慧生活的“场景”中达到了和谐与统一。

(三)界画与智慧生活的“场景”互联

“习俗移人,贤智者不免。”一衣一帽,一字一语,一器一物,种种行为,凡唱自一人,群起随之,谓之“时尚”。中国传统风俗仪式丰富多样,我们总是能够通过传统艺术与文学场域的背后,窥见相应时代中的人文传统与生活方式。先有先秦《诗经·郑风》“溱洧河畔钟鼓交,踏青游人乐陶陶”对踏青的描绘;汉代“六白六黑十二棋,双方相争博一局”的六博、弄剑与踏杯舞;晋朝“修禊文会聚溪头,羽觞载酒曲水流”的曲水流觞,“九月采菊酿酒香,来年开坛又重阳”“斗鸡芥翼争英雄,双距利刃逞威风”等文风习俗;再到唐代的“金箔花钿”成为一种生活装束,“火树银花不夜天,游人元宵多留连”的放灯景象、“御赐冷食满宫楼,鱼龙彩旗四面稠”的内参冷宴;到宋代的“春社”“斗草”“五彩挂线”“馈岁”“捶丸”;再到明代“拜年名片”“春卷”“放湖灯”以及清代的“高跷”等,每每生活习俗方式的场域之中都有相对应的产品作为实现仪式或解决问题的工具,为其文化增色,烙下时代烙印。

当代生活节奏加快,现代主义所倡导的产品“形式追随功能”的主流趋势逐渐弱化,一方面,人们对极简和唯功能疲倦,转而开始追随、沉醉于文化软实力更为吸睛的产品所带来的使用与精神享受;另一方面,科技发展迅猛的势头所带来的未来生活与以往传统的生活方式似乎正在加剧割裂,我们似乎在渐渐寻找仪式与生活品位等精神景象的路口。那么设计是否既能够将画中内容与当代生活所呈现的“场景”交叉融合唤起中国人的文化共情,又能够将这种共情寓于未来生活中人与产品的共创?它又是用一种怎样的方式去实现?笔者接下来将从传统绘画(界面)与未来的智慧生活进行关联对话,以此归纳两者之间得以嫁接的共通性作为设计的规律和法则,即感知、泛联、专享、协同四方面论证,这是本文探讨的核心所在。

界画与智慧生活首先在其自身内涵因素中有相似的构成方式,为两者搭建对话的桥梁提供了哲学条件。在具体方法中,界画呈现的场景内容,观者首先需要通过视觉来将画面的信息进行导入,从而来“感知”画面的物质化视觉;其次在脑中通过分析画面内容背后传达的核心,即人主观地进行信息拓展与联系,这一步我们称之为“泛联”,而“专享”则是其作为艺术的“文化密码”供观者进行主观个性的解读;最后,界画场景视角下观看的核心——从向内心看,到外师造化,终得中得心源,而这便是画作传达的精神内核与观者内心感悟的“协同”。同样,在智能产品体验设计的底层构架中,感知、泛联、专享、协同也成为产品出产的必要流程与关键要素。智能产品体验设计下的“感知”,是体验系统的基础和首要环节,通过方式多样的传感器来获取客观世界事物的数据,从而将数据“泛联”在系统架设下智能产品终端,实现数据信息的高效、低耗、共享,从而为用户提供个性化的“专享”服务,最终使智能产品体验设计与用户之间形成良好的互动式体验,实现未来生活方式下人机“协同”。因此,从感知、泛联、专享、协同这四方面为界画与智能产品体验设计提供了纽带,具备了共通性。因而通过挖掘界画,提升本土文化创新价值成为智能产品体验设计新的可能与方向。

二、智能产品体验设计如何从感知、泛联、专享、协同四方面入手

(一)感知

“感知”既是界画观看视角的信息导入方式,又是物联网技术获取信息的首要环节。“感”是感受,感觉;而“知”则指代认知文字与图像。在感知获取的方式上,人与机器都通过“器官”渠道来获取外在事物的信息,进而理解事物。

界画范畴中,感知至上,边走边看是画面场景观看视角的核心,观者在观看画作时首先会从整体上来感知画面所传达的内容、氛围,进而再到局部的专注与赏析;而物联网技术信息获取的首要环节——采集物理世界中发生的客观事物从而转化为机器能够理解的数据,这便需要以传感器(视觉、温度、触觉、嗅觉等)为代表的硬件来作为与人类感知相媲美的“器官”。因此,我们从界画出发,通过设计的创意达到传承创新一体化的第一维度:从感知的角度来对话界画中的内容与感受,发挥人的创意带来的感性认知,进而转化为产品的形态或是功能的探讨范畴之中。因此,在设计构思阶段,我们可以将画中“感知”到的内容总结为设计的关键词,抽丝剥茧,在产品技术实现中对话相似甚至相同的感知意向,成为传承与创新一体化的第一维度。

(二)泛联

“泛联”既是中国界画观看视角的信息维度的扩展,又是网络互联的一种生态显现。“泛”意味着涉猎广度上的幅宽;“联”则意味着连接。无论是文化场域还是现在物联网所呈现出的人造景观,都是人对客观存在事物进行广泛联系下的创意总和。

中国界画观看视角是从看画面世俗现象到看社会本质的过程,以此比对研究观摩古今中国生活方式与人文内涵变迁之间的串联;而在物联网技术构架的第二环节,便是实现产品间更加广泛的互联互动。为了能够达到智能产品间的信息无障碍、高效能、高安全性的传输,需要硬件(物质)与移动通信技术、互联网(数字)相融合,而5G技术加速了未来物联网生活化场景落地的步伐。因此,产品作为人们生活道具的缩影,如若想提升本土文化创造力与设计价值,“界画”与“产品”之间的泛联便成了与设计艺术创意中最为广泛的“联结”手段之一。因此,以界画作为智能产品设计灵感的角度来说,设计者对国画与智能进行了创意上的“泛联”是传承与创新一体化的第二维度。仇英的作品《汉宫春晓图》用手卷的形式描述初春时节宫闱之中的日常琐事,而张喆皓的设计作品《霰》区别于其以画中的景物入手进行解构与重构的设计思路,更多的是提取了《汉宫春晓图》画面中三个维度的关键词:“春”“韵”“红”来作为产品设计的基本准则,以此设计了一款与绘画产生呼应语境的空气净化器。设计师对“春”从画作中解读为“更新与净化”,从功能性上嫁接了智能产品的角色定位,而“韵”则提取了画中人物体态丰腴的造型作为产品的基本形态,“红”则以画中笔墨最多的主色调来作为产品色彩的考量,由此设计了一款空气净化器,其作品取名为“霰”,字义上意为空气中许多过冷水滴围绕着结晶核冻结,形成了一种白色的没有光泽的圆团形颗粒,是一种大气固态降水,遇高温则汽化升华。“霰”的巧妙点睛也让产品的文化赋能焕发出了深层次的诗意与内涵,作品见图1。

图1 《霰》 张喆皓/设计

(三)专享

“专享”中“专”意味着主体的唯一性,“享”意味着享有。“专享”既是受众在观看中国界画视角的信息认知后的主观理解,又是智能产品、应用在面对当下千人千面的生活方式相对于用户而言的个性化服务。

中国界画观看视角的核心是其作为艺术包装下的“文化密码”供他者进行主观个性的解读;物联网技术构架中的人本主义则是个性化——应用承载着支撑跨行业、跨应用、跨系统之间的信息协同、共享、互通,从而达到个性定制。因此,虽然两者出发于不同的场景,但对受众来说,它们都在“专享”的程度上达到了高度的契合。

常睿勃的作品《岁朝树》以明代李士达的《岁朝村庆图》作为产品设计来源,剖析了中国新年相关的一系列习俗活动,最终将解决的问题聚焦于年味的逐渐消解上,以灯笼作为产品文化辨识度的形象,结合智能技术(全息影像、系统机器学习),设计了一款面向千人千面的陪伴型智能产品,以此减缓孤独的人的年味消逝所带来的乏味与疲劳,唤醒用户对亲情的共情与表,作品见图2。

图2 《岁朝树》 常睿勃/设计

国画与智能产品化的“专享”,既是设计者对文化的主观解读,又是智能产品在面对不同用户而产生不同交互使用场景下的千人千面:让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当代生活方式中完美诠释了个性服务。

(四)协同

“协同”既是界画视角下分析总结得出的智慧的共享,又是科技与公共价值层面在保留个性基础上行业准则的趋同与人机交流、工作的交互方式。“协”意味着主体的不唯一性,即需要协作来达到某种目的;而“同”则意为目的与准则的相似甚至一致性。

中国画观看视角的核心是从向内心看到外师造化,终得中得心源;即我们在感知到画面内容信息后,思维对画面进行信息维度的拓展,结合自身素养进而进行主观的理解,而观者在不同维度与角度下的“专享”,共同丰满了界画的价值与内涵,成为日后供他者感知、泛联、专享的智慧总结与指导;物联网技术构架也有三层递进关系,即技术实现、价值攀升、智慧共享。首先通过技术寻找场景提升用户体验,由此拓宽应用范围;人在使用、体验产品时总是会对其赋予意义,因此技术也就具备了一定的主观价值的升华;人在不断使用的过程中,公共价值层面也在保持使用者个性的基础上寻找共性,成为行业的规则与指导方向。

协同不仅是寻找具体事物中的共性,更是艺术与智能技术创意结合的价值所在。作品《山海尚书——悬自律机》将在传统的东方界画中严谨理性的哲学内涵与人在未来办公和生活中用科技所营造的美学场景之间建立对话,将山水作为与人沟通的媒介,设计了一款满足城市中产用户需求、功能性十足的悬顶智能机器人装置,作品见图3。

图3 《山海尚书——悬自律机》 雷佳晨/设计

三、场景作为中国画经典视角和智能产品体验的交叉与融合

未来科技已经来到我们身边。从人工智能到增强人体机能抑或是作为延展人的身体外延的穿戴装置,一切都在被商业化。在新兴技术成为常态,不断充斥、丰富我们日常生活的当下,我们需要开始思考技术对艺术设计的影响,那么在设计艺术领域,我们便要思考如何通过创意将理性技术变得“感性”。黑格尔在《美学》中提出:“美就是理念的感性显现”“艺术的内容就是理念,艺术的形式就是诉诸感官的形象。艺术要把这两方面调和成为一种自由的统一的整体”。因此,艺术设计非但不能仅仅限于感性认识,也不能限于理性认识,感情的深入从而产生的美学体验更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换而言之,设计者最需要的,除了理智的提升本土文化设计价值与创造力之外,还要有一个“爱”(AI)字。这种“爱”是真诚的、炙热的,要将绘画中传递解读出的感性美内化于智慧设计之中。界画与智慧生活的交叉融合,便是通过感知、泛联、专享、协同四个方面,搭建美学与科技联结的创意桥梁与路径,促进传统艺术的现代转化走入寻常生活,形成对话、互联、共生、共创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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