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内涵阐释、多维价值与实现路径

刘冬冬 顾秀林 崔钰婷

摘 要 治理体系现代化是实现职业教育内涵式发展、职业教育质量提升和职业教育现代化发展的关键环节。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是一个价值导向调整优先于治理技术革新的过程，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实现需要价值引领，而职业教育治理体系本身蕴含着多层价值维度，主要体现在价值目标、价值尺度和价值取向三个层面。推进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只有树立“多元共治、协治、善治”的治理理念愿景，构建和创新治理制度，明确治理主体的职责，建立系统全面的监控评价机制，才能最终实现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的现代化。

关键词 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多维价值

中图分类号 G719.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1）19-0052-07

作者简介

刘冬冬（1989- ），男，泰州学院教育科学学院讲师，教育学博士，研究方向：教育领导与管理（泰州，225300）;顾秀林（1992- ），男，南京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领导与管理;崔钰婷，北京师范大学

基金项目

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20年度青年重点课题“双一流建设背景下地方高校治理体系现代化研究”（C-b/2020/01/13）;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一般项目“教师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研究：内涵、价值与路径”（2020SJA2134），主持人：刘冬冬

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提出：“推进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深入到职业教育领域，就是要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从结构与功能角度来看，职业教育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实现是以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实现为前提条件，其功能的发挥主要是由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所决定的。因此，对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研究显得十分重要。另外，从目前学术界对职业教育治理的研究来看，尽管不同学者采用不同的方法和视角对职业教育治理问题进行研究，但是对职业教治理体系问题的研究式微，相关文献匮乏。基于此，本文尝试对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内涵、价值维度与实现路径三个问题进行探讨。

一、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及其现代化的内涵阐释

（一）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的内涵

职业教育治理体系是国家治理体系的组成部分，也是国家治理体系在职业教育范畴中的具体表征与应用，厘清和把握“国家治理体系”的概念内涵是理解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涵的前提，同时也为深入剖析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的本质提供一定的启示和借鉴。由于“治理”的理念就是在差异中寻求共识，在共识中保持多样，这一开放性特点使得对“国家治理体系”内涵的理解缺乏统一的权威界定[1]，因此，不同的学者从不同角度尝试对国家治理体系的内涵给予了界定。一是从制度论的视角将国家治理体系理解为一系列规范社会权力和维护公共秩序运行的制度和程序[2];二是从工具论的角度将国家治理体系界定为实现国家治理的一套方法、方式和手段[3];三是从系统论视角出发，国家治理体系被理解为由一系列要素及其相互关系所构成的完整系统，这种完整系统具体包括国家治理目标、治理主体、治理对象、治理方式等一系列要素[4];四是从机制体制的角度将国家治理体系界定为在一定的治理理念指导下，为实现国家治理和使得国家顺利运行的一套体制机制[5]。由此可以看出，学者们对国家治理体系内涵的理解和认识存在差异，其内涵界定的视角也不尽相同，但是在对国家治理体系内涵的理解与认识上仍然具有共性，即国家治理体系具有系统性、工具性、目的性等特征。具体来说，国家治理体系是一系列由不同要素构成的完整系统，是实现国家治理的一套方法、方式和手段，也是对国家治理主体的权力与行为规范、国家秩序的维护、国家公共问题的解决等。

职业教育治理体系与国家治理体系两者存在着紧密的内在联系，其关联性比较显著。具体表现为职业教育治理体系是国家治理体系在职业教育领域从宏观向中观、从顶层设计向底层实践的拓展延伸以及具体表征，同时也是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由此可以看出，国家治理体系内涵的界定研究对更好地厘清与界定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的内涵具有一定的启发价值，因此，根据前文对国家治理体系内涵的分析，笔者尝试将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理解为在一定的治理理念指导下，以政府、社会、市场、行业企业、职业院校等多元治理主体为核心，通过一种合理有效的治理方式和手段来规范多元职业教育治理主体的权力与行为、维护职业教育公共事务的秩序以及解决职业教育公共问题的一系列规章制度和体制机制的总称，其最终目标是通过实现职业教育领域内的“善治、共治与协治”，推进职业教育现代化的发展。

（二）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内涵

探究何为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首先要对“现代化”概念有比较明确的认识。张应强认为：“现代化是一个自然演进、不断进步和变迁的过程，也是一个追求和实现目标的过程。”[6]现代化实质上是人类对社会进步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的过程。罗荣渠认为：“现代化作为一个世界性的历史过程，以工业化为推动力，促使社会由‘传统农业型向‘现代工业型转变，同时将工业主义思潮逐渐渗入到社会各个领域，引起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发生重大变化。”[7]孙绵涛认为：“现代一词具有两层意涵，一层是指从工业革命后到现在的这个时代;另一层是指现代性的生存方式、思维方式以及价值观念。”[8]尽管学者们的研究视角不同，但从他们的理解和界定中可以归纳出现代化的内涵，即现代化是一个由传统向现代不断持续、动态发展与变革的过程，其核心内涵是“转变”。

作为一种历史现象或历史过程，现代化不仅具有较强的时间和空间意蕴，而且又能体现新时代精神與特征[9]，甚至影响并推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的发展，教育领域也不例外。根据对现代化内涵的透析，并结合对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内涵的界定，本研究把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界定为：职业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是一个从“职业教育管理”传统样态转变为“职业教育治理”现代形态的过程，其本质上是探讨职业教育如何从“管理”传统样态向“治理”现代形态不断转变的过程。具体来说，包括五个方面的转变：一是职业教育治理理念由过去传统的科层管理理念向现代治理理念转变;二是职业教育治理主体由以政府为中心的一元管理主体向政府、社会、企业、行业组织、职业院校等多元治理主体转变;三是职业教育治理方式从以行政命令或行政计划为主导的“人治”方式向以正式法律规章制度和民主协商的合作契约为基础的“法治”方式转变;四是职业教育治理机制从具有高度集权、逐级负责、单向强制等特征的“上令下行”机制向建立以对话、协商、平等、合作等为核心内容的“多元制衡”机制转变;五是职业教育治理制度由传统政府为主要供给的单一制度向强调利益相关者参与性、供给多样化的多元化复合制度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