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之外的“自律”

王旌扬

种种“无人”公共设施在我们身边悄然兴起。从自动售货机到地铁站里的无人图书馆，“无人”服务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发展阶段，至今，“无人”俨然成了一种潮流、一种常态、一种趋势。

无人售票公交车现已在大小城市可见，而一些无人便利店、无人图书馆也悄然步入大众的日常生活。值得为之庆贺的是，这些无人设施运行良好。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愈加文明与自律，愈加重视规则与秩序，在公共场合愈加学会了约束自己，维护面子。

很多人认为，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文明时代。实际上呢？可能还只是一只脚进入了文明，另一只脚还在文明之外悬着呢，人们还远远没做到自律。

上述事例中的“无人”设施，并非真正的“无人”，而是在管理人员视线之内的、相对的“无人”。例如，上公交车，司机大叔总会用余光瞄一眼你有没有刷公交卡；在无人便利店，且不说摄像头的存在，意欲偷窃者首先就会被其他购物者用眼神杀个一万次。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人表现出来的自律只是“视线之内”的自律，是处于隐形监管下的自律。

只拥有这种层次自律的人，并不值得更高层次的信任。一旦到了视线之外，很难说是否人人都能遵守无人公共设施管理规范。这大概就是共享单车在一些城市运行不顺的原因。“逃出”了大众视野，一些纸老虎般的自律就分崩离析。往往大街上的共享单车停放整齐，小巷里的共享单车则缺胳膊断腿，锁早已不见踪影。

某城市进行过在公交车站摆一箱硬币供人急用的街头测试，结果人人遵守非急用不可取、一次取用不过五元的游戏规则。但如果把箱子放在哪个僻静的地方呢？不出几个时辰就被“一锅端”的可能性陡增。

无人公共设施固然好，“无人”这种运行模式在不久的将来必然成为主流，但公民素养是否跟得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人们的自律是否跟得上社会信任的脚步？“信任”与“值得被信任”达到同步，这中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视线之外的自律在每个人心中扎根之日，就是文明真正深入人心之时。那时，没有人会因为自动售货机故障多掉了一瓶饮料而兴奋地发微博，没有人会以骑了一个小时共享单车没花钱为荣，没有人会鲁莽地越过银行ATM机的黄线偷窥他人信息。那时，大家无论在视线之内还是视线之外，都清楚地认识到：“嗯，我要按规矩行事。”

點评

本文谈到了人在他人视线下的“自律”，更谈到了在视线之外的“他律”，这正涉及了人的选择。文章有两大亮眼之处，一是对接现实生活，“无人”公共设施的兴起、“小巷里的共享单车则缺胳膊断腿”、“在公交车站摆一箱硬币供人急用的街头测试”等社会现象均体现了作者对生活的深切关注。二是辩证性强，对什么是真正的自律的厘清，对“信任”与“值得被信任”需同步叩问，富有深度。